栩栩如生 宛在目前

在古典诗歌中，描写人物形态的手法，大致可以分为描摹、比喻、衬托三种。以下各举一例，以供读者比较欣赏。

描 摹

杜甫有一首讽刺杨氏兄妹的诗《丽人行》，头一段写长安水边游春女子的美丽时说：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

这里第三句写游春女子意态之美，第四句写容貌之美，以下各句写服饰之美，都是用的描摹手法。读过以后，就像看到了一幅美女写真图。

比 喻

《诗经·卫风·硕人》第二章写卫公夫人庄姜的美丽时说：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里从第一句到第五句，一共用了六样东西，来比喻庄姜的手、肤、领、齿、首、眉各个部分，极写其容貌之美，较之单用一些美丽的形容词要具体得多了。

衬 托

汉代乐府诗《陌上桑》写秦氏女子罗敷的美丽时说：

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湘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这里头四句写罗敷采桑，顺带也写到她所用的采桑工具之美，接下来五六两句写她的头饰之美，七八两句写她的衣着之美。所有这些，都是为了衬托她的容貌之美。这种直接衬托的手法还不算妙，更妙的是后面八句，运用了间接衬托的手法，从看见罗敷的行者、少年、耕者、锄者的反应，来极写她的容貌之美——这么多人都为她倾倒，她的美丽还用得着细说吗？这种间接衬托的手法，以后也曾为一些著名作家所运用，取得了很好的艺术效果。比如王实甫在《西厢记》闹道场一折中，写崔莺莺出现在法堂时，所有“老的小的，村的俏的”，都為贪看她的“倾国倾城貌”而“没颠没倒”，使我们今天读来仍然感到如临其境，如见其人，这就是一个明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