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营企业转型升级路径——基于上海市奉贤区企业多案例研究

周正柱

(上海应用技术大学，上海 201418)

民营企业转型升级路径
——基于上海市奉贤区企业多案例研究

周正柱

(上海应用技术大学，上海 201418)

目前中国经济已进入新常态，转型升级已成为民营企业持续健康发展的必然选择。以上海市奉贤区民营企业为例，以微笑曲线为理论基础，采用多案例研究方法，可探讨企业转型升级路径。研究结果表明：奉贤区部分民营企业主要通过创新管理方式，提升管理效率和降低成本(微笑曲线整体上移)；塑造品牌文化形象、拓展国内外市场，提高品牌影响力和市场竞争力(微笑曲线向右端延伸)；完善产学研合作机制，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微笑曲线向左端延伸)。这些转型升级路径有利于进一步指导民营企业转型升级实践。

民营企业；转型升级；路径；多案例

民营企业是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随着世界经济社会环境的变化和中国已进入“中高速、优结构、新动力、多挑战”的经济发展新常态，民营企业如何突破瓶颈，主动转型升级，全面提升自身竞争力，进而推动区域经济创新驱动、转型发展已成为学者、企业和政府共同关注的焦点问题。

上海正全力推进到2020年基本建成“四个中心”和现代化国际大都市的奋斗目标，加快向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进军和全面实施城乡一体化发展战略。这客观上要求民营企业必须通过转型升级来提升自身的综合竞争力。本文将以上海民营经济较发达的奉贤区为例，选择四家民营企业，通过走访、座谈、观察、会议资料、研究报告等形式，探讨在新形式下民营企业如何突破转型升级瓶颈问题。

一、文献综述与分析框架

(一)企业转型升级的概念界定

国外学者一般将转型与升级看成两个不同的概念，其中企业转型主要研究企业的战略转型、组织转型等。如阿尔伯托等(Alberto et al.,2014)认为转型就是公司为了适应环境、提高竞争力，从一条价值链进入另一条价值链；亨佛莱等(Humphrey et al.,2002)认为企业升级是指通过获得技术能力和市场能力，以改善其竞争能力以及从事高附加值活动[1-2]。国内学者赵昌文和许召元(2013)认为企业转型升级是指企业通过组织重构、管理变革和发展模式的转变，实现由低技术水平、低附加价值状态向高技术水平、高附加价值状态演变的过程[3]。鉴于转型与升级间的内在联系，本文将企业转型升级视为一个整体。

(二)企业转型升级的路径研究

阿姆斯顿(Amsden，1989)认为，新兴工业化国家(地区)的企业实现升级和自主创新的路径是由简单的委托代工制造到研发设计，并最终建立自主品牌[4]。亨佛莱等(2002)从全球价值链的角度提出阶梯形的企业升级路径：工艺流程升级、产品升级、功能升级以及跨产业升级[2]。梅丽霞等(2005)认为中国的OEM企业应该积极置身于全球价值链中，逐步从OEM发展为ODM乃至OBM，这样才能从价值链的低端攀升到价值链的高端环节[5]。近期国内学者开始在调研和案例基础上展开企业转型升级的研究，主要探讨企业转型升级的影响因素、路径及相关政策等[6-12]。

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已形成一定的研究成果，然而国外学者大多只概括了企业成长的一般轨迹，对中国民营企业转型升级的适用性不强。国内学者的研究对象主要集中在浙江和珠三角地区的中小企业，研究方法主要为问卷调查和案例研究，其中案例研究主要针对代工企业或加工贸易转型升级的相关问题。对上海地区民营企业转型升级研究还较少，尤其缺乏多案例研究。因此，本文将以上海民营经济较发达奉贤区企业为例，基于微笑曲线理论，采用多案例方法，深入分析上海民营企业转型升级路径问题。

1992年，宏碁集团创始人施振荣提出“微笑曲线”理论(见图1)。一般来说，资金技术密集度越高的产业，其曲线的位置越高，弯曲度越大，但大致的走势都是呈两端高，中间低的抛物线[13]。之前多数研究只强调微笑曲线中研发和营销两端，但提升生产能力，调整产业结构，转变生产管理方式，增强资本运作能力从而打造核心竞争力，提升盈利能力，同样可以提升企业价值[14]。基于既有研究，本文认为民营企业转型升级有三个大方向：一是针对企业存在设计、研发等薄弱环节，加强技术研发，增强附加值，即路径①；二是开展品牌经营，探究差异化发展战略，提升核心竞争力，即路径②；三是转变生产管理方式，增强资本运作能力，以强化自身实力，完成企业自身的升级蜕变，即路径③(见图2)。

图1 “微笑曲线”

图2 民营企业的“微笑曲线”及转型升级路径图

图3 民营企业转型升级路径分析框架

基于“微笑曲线”理论与民营企业转型升级的关系分析，加之课题组多次实地走访、考察上海工业开发园区、奉贤生物科技园区及多家民营企业，笔者提出民营企业转型升级路径选择分析框架，如图3所示。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方法选择

本研究采取多案例研究的方法，因为从多个案例推导出的结论往往被认为更具说服力，更能经得起推敲[15]；多案例研究通过案例的复制来支持结论，提高案例研究的效度[16]；采用多案例研究还考虑研究适合于特定情境下的问题研究[16]，本文的研究问题正好具备这个特点，基于上海奉贤区民营企业转型升级的特定情景下本土化问题研究。

(二)样本案例选择

考虑信息可获得性及选择案例的代表性，选择上海市奉贤区民营企业作为样本。主要原因是上海民营企业主要集中在奉贤区，同时笔者曾在奉贤区委政策研究室工作，对民营企业转型升级的实践路径有一定的直观认识。因此，选择奉贤区民营企业作为样本案例，具有较强的代表性，同时信息也较容易获得。由于研究目的是探讨民营企业转型升级路径问题，具体选择案例样本的基本标准包括：(1)连续3年奉贤区百强企业前20名；(2)成立年限大多在5年以上；(3)本研究的重点是分析民营企业转型升级路径问题，隐含假设企业经营过程中曾遇到过转型升级的困境，采取了相应的对策，并取得较为明显的成效。根据这些标准，并征求专家意见和企业意见之后，最终选择A、B、C、D四家民营企业，如表1所示。

表1 样本企业基本情况

注：员工人数以2014年底为准。

(三)资料收集方法

陶保良也认为，“中国为小农制的国家，现在仍停留在农村经济社会的时代，生产教育，固为当世急务”。生产教育必须顾及农村的经济状况，以改良农业生产技术为主，而“中国的工业，仍为手工业时代，用机器以替代人工的大规模工厂，除外人投资经营外，中国公私方面所经营的是寥若晨星”。因此“在现在生产教育上必具之条件，须以发展农业为主；扩充工商业为辅的一个原则”[6]。

资料收集主要通过一手资料和二手资料两种方法收集，其中一手资料收集主要通过：第一，小型座谈会，即安排4～5名中高层管理者在企业会议室进行座谈，座谈时间不少于2个小时；第二，正式访谈，即安排到企业中高层管理者办公室一对一交流，一般安排2～3个中高层管理者，每个管理者交流时间在30分钟以上；第三，电话访谈，一般安排1～2个中高层管理者电话交流，每位交流时间在15分钟以上。二手资料收集主要包括：(1)企业网站；(2)中国知网、维普网等学术文献数据库；(3)企业领导的讲话稿；(4)内部刊物、年度报告等。本研究所进行的访谈情况如表2所示。

表2 一手资料采集情况

(四)提高研究的信度和效度方法

案例研究与大样本定量研究等一样，如何保证研究的信度和效度至关重要。因此，本研究采用如下措施提高研究的信度和效度。首先，在资料收集过程中，基于对资料收集可能具有的倾向性以及受访企业代表回答的主观性等特征，尽量将访谈记录获得的一手资料与领导讲话稿、会议报告等获得二手资料结合起来，以强化证据之间的互相印证，确保资料收集的信度与效度[16]。其次，设计调查方案，主要包括：调研目的、调研内容、访谈大纲、调研流程和时间安排、所需材料清单等，并将该方案提前发给企业相关人员，以便案例企业做适当的准备。第三，研究报告提交给企业并征求意见。让关键被访问者评价研究报告和结论可以提高案例研究的信度与效度[17]。因此，在报告完成后，主动将案例研究报告递交给四家企业中参与座谈或正式访谈或电话访谈的中高层管理者，征求反馈意见。

三、案例分析

(一)案例企业背景

企业A创建于2002年，总部位于上海市奉贤区工业综合开发区内，主要生产110KV及以下高低压电力电缆、控制电缆、矿用电缆、特种电缆等80个系列、20 000余种规格的产品，现有16家全资子公司，600多家国内、外销售公司及办事处。企业B坐落于奉贤区现代农业园区，创立于1997年，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由传统的保鲜蔬菜出口种植加工企业转变为以现代生物技术为依托，以工业化方式生产农产品的现代农业企业。2014年公司总资产逾15亿元，员工2 600多人。企业C创立于2001年，拥有员工6 000余人，是一家聚焦于化妆品、个人清洁和护理品业务的企业。企业D成立于1981年，位于上海奉贤经济开发区内，是一家集动物保健品的研发、生产及销售为一体的现代化高科技企业，是国家农业部在上海批准生产兽用生物制品的定点企业，现有员工3 000多人。

(二)案例企业转型升级路径分析

1.研发技术创新与转型升级。调查过程发现，奉贤区部分中小企业由于没有能力或者不愿意设立技术研发机构和引进高端人才，使得企业研发创新能力较弱，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企业转型升级。但是，调研也发现部分民营企业开始主动通过技术创新、设计创新等途径，提升产品价值，实现向“微笑曲线”左端延伸。如企业A主动结合电线电缆行业产品现状，不遗余力地推动技术创新，开发低碳技术和低碳产品。以2014年为例，新产品产值达到56 416万元，占公司销售总收入的65.96%。企业B创立之初，主要从事生鲜蔬菜种植加工出口业务，随后发现这种经营模式在气候风险、技术壁垒、贸易壁垒等多方面受到制约，于是确立了以技术创新带动转型升级的发展战略。目前已在菌种、工艺、配方等方面都具有核心自主知识产权，各项产品指标居行业前列。企业C成立后不久，就重视技术研发，坚持“自主研发”模式。现已拥有国际先进的尖端仪器和领先科技，由世界级领先科研机构具有15年从业经验的资深科学家组成60余人的高素质专业团队，全力支持产品研发。企业D高度重视产学研相结合的研发战略，如2012年与华东理工大学国家生化工程技术研究中心签署了《生物反应器生产兽用疫苗的工艺技术合作研究协议》，约定双方合作共同开发生物反应器生产兽用疫苗的各项具体事宜。

2.品牌文化塑造与转型升级。据调查，小富即安的保守思想在企业主要管理者中仍然较为严重；企业主倾向于短期的投入产出效益，而对见效慢的品牌文化塑造等方面关注不够。殊不知，富于激情的、坚持不懈的企业家精神是推动企业转型升级的主要动力，企业文化的实施与推广有利于凝聚企业活力。幸运的是，调研也发现部分民营企业开始主动通过塑造品牌文化等途径，提升企业竞争力，实现向“微笑曲线”右端延伸。如企业A面对当今市场激烈竞争态势和全球经济一体化格局，领导层意识到品牌文化塑造与推广有利于凝结企业的活力，于是确立了“预前、思辨、创新、努力、享受、诚信、责任、共赢” 的文化理念，以此为核心价值观的企业文化已成为公司之魂，为企业转型升级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内在动力。企业B为了提升品牌影响力，与中国国家体操队于2012年成功签约；同时注重品牌精心维护和系统推广。企业C对品牌文化准确定位，创立了美素、自然堂、雅格丽白、医婷四大化妆品品牌。企业D确立了“精工又细作，品质闯世界”的经营理念，已形成独特的企业文化。

3.市场拓展与转型升级。问卷调研显示，“没有自己的销售网络”占比达29.25%，已成为制约民营企业转型发展的重要因素。可喜的是，调研发现部分民营企业开始通过建立销售网络，主动拓展市场，提高市场占有率，实现向“微笑曲线”右端延伸。如企业A从浙江乐清起步，经过多年发展，将产业基地扩展到上海、安徽和四川等地。公司正把上海总部打造成技术研发中心、财务核算中心、销售管理中心和品牌管理中心，以总部的辐射和带动作用，形成信息、资源与各生产基地和销售公司共享的格局。企业B作为农业产业化国家重点龙头企业，在打造强势品牌的同时，实现“全国战略布局和多品种战略布局”的“双轨驱动战略”，已实现东北大区、华北大区、华东大区、华南大区、西南大区五大销售网络战略布局。企业C已成为行业领跑者。2011年，公司与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达成战略合作，成为该组织在华首家合作民营企业。企业D目前销售网络已遍及整个中国地区，2014年实现销售收入(去税)26 012万元，净利润10 727万元。同时，公司引入国际资本，走可持续发展之路。

4.管理创新与转型升级。企业家在实际管理企业过程中，往往大权独揽，难以达到现代化企业所要求的精细化乃至精益化管理的目标，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企业的转型升级。但在调研中发现，已有部分企业开始重视企业管理，通过管理创新助推转型发展。如企业A成立电子商务中心，并强力推进ERP平台应用和建设工作，车间操作工人也逐步实现了在线领料、在线工单、在线报修以及质量和生产任务登记等工作，各车间陆续推出模拟运行平台，开启了电缆行业应用之先河。企业B坚持“以质量求生存，以信誉求发展”的管理理念，严格控制产品质量，利用先进的管理和技术，保证产品合格率和优质率。企业D属于典型的家族型企业，在管理机制上原先缺乏系统化的流程管理，后来经过成立企管部，制定各项规章制度，实现由人治向规范制度化、流程化转变。

企业转型升级案例分析汇总见表3。

表3 四家企业转型升级案例证据

表3(续)

四、政策与建议

(一)完善产学研合作机制，不断增强自主创新能力

民营企业可以通过与相关科研院所、高等院校等建立“产学研”合作机制，将企业自身的实际需求与高校科研紧密结合起来，进一步加大企业对产品及技术的创新及改革。自主创新能力不仅包括技术创新能力，而且还包括管理创新和制度创新能力。民营企业只有不断地进行创新，才能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才能成功实现转型升级。实际上企业转型升级的过程就是企业创新能力不断提升的过程，转型升级与自主创新是密不可分的。

(二)塑造品牌文化形象，不断提高品牌影响力和市场竞争力

民营企业应注重品牌建设和文化塑造，明确企业的品牌定位，培养优势领域、打造专业品牌，提升企业的品牌影响力和市场竞争力。为此，民营企业要提高认识，转变观念，甚至可以引入区域品牌准入机制，引导民营企业在提高产品质量与形象等方面下工夫，形成自主品牌和区域品牌联动发展局面。例如联合15～20家品牌企业成立行业联盟，通过企业轮值主席、统一产品标准、共享专利品牌、共享展示平台等措施组团式发展。针对这一路径的“微笑曲线”变化体现为，通过塑造企业品牌文化形象，提升品牌附加值，促使“微笑曲线”向右上方延伸。

(三)拓展国内外市场，不断提高服务质量

民营企业正在以国内市场和国内外市场同时开拓的方式转型， 尤其在玩具、机电、服装、鞋帽等传统行业。此外， 企业市场范围的扩大，特别是海外市场的开拓， 有利于民营企业进行转型升级[7]。这一路径的“微笑曲线”变化体现为，通过拓展国内外市场，提升服务质量，促使“微笑曲线”向右上方延伸。

(四)转变管理方式，不断提升管理效率和降低成本

在此次转型升级中，奉贤区部分民营企业优化资源配置、增大管理幅度和缩短管理半径，由粗放经营转变到精细管理， 进而达到降低成本、提高效率的目标。其实，早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日本企业就凭着准时制制造、采购及供应链管理等现代管理方法，在汽车、纺织等领域对美国企业造成了巨大冲击，并取得了巨大成就。强化管理创新这一路径，在“微笑曲线”上的变化体现为，通过提升管理效率，从而降低成本，提升企业附加值，使“微笑曲线”整体上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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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nsformationandUpgradingPathsofPrivateEnterprise—BasedonaMulti-caseStudyofFengxianDistrictofShanghai

ZHOU Zhengzhu

(Shanghai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Shanghai 201418， China)

At present， with China’s economy entering into a new normal state， private enterprises must transform and upgrade to achieve sustainable and healthy development. This paper mainly uses case study method to analyse the transforming and upgrading paths， taking the “smiling curve” as a theoretical basis. The results show that private enterprises in Fengxian District constantly improve the management efficiency and reduce costs (“smiling curve” to shift overall)mainly through management innovation；continuously strengthen the brand influence and market competitiveness (“smiling curve” to the right side extension) through shaping the brand and culture image， and expanding domestic and foreign markets；continuously enhance independent innovation capability (“smiling curve” to the left side extension) through improving the mechanism of production，study and research cooperation. These transforming and upgrading paths have guiding significance for the private enterprises in practice.

private enterprises；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path；multi-case

10.13504/j.cnki.issn1008-2700.2017.06.010

F270.7

A

1008-2700(2017)06-0079-07

2017-01-31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长江经济带城镇化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评价及发展机制创新研究”(16BSH033)；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产城融合下城镇化质量综合测度与提升路径研究”(2015BJB001)

周正柱(1971—)，男，上海应用技术大学副教授。

(责任编辑：姜 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