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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江河

2017-11-01/

乡村地理 2017年2期
关键词:平坝江河庄稼

文 / 向 晚

邢江河

文 / 向 晚

On both sides of the river,villages like the old chimes on the river bank , because continuous knocking by days,have beautiful folk songs which mixed with the sound inside rivers, continuously singing.

两岸的村庄仿若架在河流边上的古老编钟,因为日子的持续敲打,便有明媚的山歌源源不断生起,混合着河流内部发出的声响,此起彼伏……

世上的每一条河流,甚至每一缕溪涧,都蕴蓄着一股期许的温柔。

也许,发源于平坝区白云之乡的邢江河,就是这样一条永远处在等待之中的河流吧?当我终于与邢江河照面的时候,我从她依旧保持平静、漾着粼粼波光的面容上,遽然看见了这个季节再也无法维系的某一片黄叶。我知道,这绝不是第一片,也不会是最后一片,但我还是感到了一种别样的静美——这片从绿转黄的叶子,曾经为一棵树承接过热情的阳光,输送过清凉的星辉,就像我们头上的发丝,曾经那么青郁,守护着我们光洁的额头,可是有一天,额头渐渐沟壑密布,青丝还是泛白了,如同眼前这片已经完成使命的小小黄叶,剩下的时间只能无辜地随波逐流,纵然失却水份的叶身还在顺河飘飞,只是干枯的叶脉再也不能吸收一滴河水为己所用!

凝视着落叶在河面不甘心地打了几个转,最后随着河流,寂然钻过我脚下这座架在河流身上已经好多年的九孔石桥,之后,我选择一处可以领略余晖与白鹭、鲜有人至的河岸独自坐了下来。我想一个人,好生看看这条名叫邢江的河流。对于这条河流来说,我确实是一个擅入者,我与她周遭那些以古老的血缘关系、古老的布依语系相互结成和分布的村落素无瓜葛。今天我特地来看她,仅仅是因为很多熟悉而又陌生的平坝人不止一次在我耳边真切地提到这条河流。他们说,如果把奔腾的斯拉河看作平坝的父亲河的话,那么毫无疑问,母亲河就应该非邢江河莫属了。既是母亲河,作为一名异乡游子,我当然要来看看她慈祥的面容千百年来是怎样滋养了这方水土,和两岸日益稠密的人烟。这时候,沿着三五只白鹭飞行的依稀轨迹,一座座正沉浸在丰收喜悦中的村庄掠过了我的视野。这是我第一次仔细注意到河流与村庄的关系:在向晚的天空下,村庄像一块块的庄稼,成熟而又固执地盛开在邢江河的身畔,那些维系着村庄与河流的青石板路,从每户布依人家的门口开始铺起,穿过各自为阵的田野,像血管那样一直延伸进邢江河汨汨流淌的静脉。然后,仿佛是受邢江河的无尽甘泉滋养得太多太久太深的缘故,看着看着,原本被条条阡陌弄得若即若离的一个个村庄竟都变得浑然一体起来。两岸的村庄仿若架在河流边上的古老编钟,因为日子的持续敲打,便有明媚的山歌源源不断生起,混合着河流内部发出的声响,此起彼伏……

犹如母亲一般的邢江河,千百年来滋养了这方水土,和两岸日益稠密的人烟。(刘平贵/摄)

所以,当一座村庄得以遭遇一条河流的时候,这座村庄其实是最有福、最恒久不过的。总会有一些随着轻盈杨花,纷飞、飘荡在村庄四周的生活习惯,一些关于活着与死去的奇妙想法,就在这个从未中止过一日的生存实践中,逐渐化为一方风俗礼仪,化为一记伫留在人们心灵,像挂满露珠的清晨那样空灵、明亮的歌声,顺着这条丝绦一样少有褶皱的河流,像一块块光滑细致的捣衣石那样延续下来。

特别是在这个纯净如初的秋天。我分明注意到,在我四周,在河流上下,邢江河原本抽象的某种期许终于开始变得具体起来。在两岸密不透风、但却默许了成千上万的蚂蚱优先通行的黄金稻浪中,在一大片红蜻蜓作好准备于晚霞满天时分开始举行盛大派对的时候,邢江河似乎比往常更加平静,明亮,温柔,她一如继往,裸露着自己碧绿得近乎透明的躯体,带着这里浓郁的生活气息,向属于她的远方不事张扬地行进。在她旁边,意外地躺着一块块新辟的荷田,这是她一直期待、如今却不请自来的邻居。新来的邻居似乎有些强势,它们占据了数公顷肥沃的良田,喧宾夺主地,用自身的美丽买通了一股股凉爽而又低矮的晚风,并把自己积攒了一个春夏的清香成功地送了出去。

端坐岸上,我要承认秋天的邢江河是闪亮的,就像人们向着黄金般的田野高高举起的镰刀,当它从空中优雅地落下时,伴随着一阵沙沙的响声,所有的付出统统变成了一种香甜的记忆。我想,最初的记忆应该是从一株早熟、最接近阳光的庄稼根部开始分泌的,然后是另一株,最后再大面积地漫漶开来,使得整条河流、整座村庄的人们都亲眼看见了这一切。

静卧在广袤的白云坝子之间的邢江河。(马其京/摄)

当两岸的庄稼被悉数收进竹篾编成的巨大仓廪,抛洒下来的部分粮食和庄稼茬子一起散发出的气息,引来了村中悠闲的鸡鸭。它们在收割后的田野中,尽情享受着这场秋天赐予的盛宴,要到寒冬降临才肯结束。而岸的两边,最终剩下了两排并行的垂柳、翠竹和槐树。整个季节,它们枝叶纷披,树影倾斜,一直掩映、守护着邢江河静若处子的小小身段。(它们使我想起那些村中留守的老人,风烛之年,仍然尽心呵护着膝下的孙子孙女。)多数时候,在它们的掩映之下,邢江河总是显得格外平静,但是年景并非总是风调雨顺,它们躯干上被水淹过的灰白标记,已经不同程度地见证了这条河流突然暴涨的样子。它们记得,邢江河曾经在一夜之间,就冲出了两岸的封锁,毫不留情地淹没了两岸的庄稼和希望,它们置身其中,却始终无法挪动一步。它们深感作为一棵树,当大限来临之时,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但是更多的时光,它们却与两岸人家一道,共同享受着这条河流无偿提供的种种宁静、洁净与欢乐。它们天生不会行走,尽管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随河流而去,因为从她昼夜不息的奔流中,从她如两岸歌声一样明亮忧伤的流淌里,它们相信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它们更能读懂一条河的内心世界。因为河流唱响的歌谣,也有一部分是它们盘根错节的根系代为发出来的。它们枝繁叶茂的愿望,本来就取决于它们在河床底下潜伏的深度,能够以这样的方式参与到一条河流不朽的进程中来,这不免使它们感到某种与众不同,当然,这也是河流慷慨赋予它们向自己渗透的一种特权,在那里,在其实暗流汹涌的河床底下,它们比任何时候都能深切地感受到,当一条娇小的河流毅然走向下一个未知村庄时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这其实是一条河流永远流逝的宿命。无论她源于哪里,止于何处,她永远是我此时此刻看到的模样;无论岁月怎样流转,历史如何惊人相似,她永远是我眼底那位娴静如初的处子。寒来暑往,她就蜷卧在广袤的白云坝子之间,任由韶华和光阴,任由付出和收获,在她明净如镜的脸庞,缓缓流逝抑或强劲奔涌。

(责任编辑/黄莎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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