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纹样在苗族艺术中应用与转变
2017-10-31刘佳王群山
刘佳 王群山
摘要:苗族刺绣承载了太多苗族的历史与文化,有一些历史的经典图案符号更是被世代苗人得以传承,因此苗族刺绣有相当高的历史与文化研究价值。蝴蝶纹样在遥远的过去似乎便与苗族结下了解之缘。蝴蝶纹案作为苗族刺绣、印染等艺术形式的重要图案,同样承载了许多苗族等文化与历史,成为了一种文化符号,体现着苗族人特有等思维方式与审美意识。文章从蝴蝶古今展开其在苗族民间艺术舞台上的蝶舞痕迹,从而在蝴蝶纹样变化中解读苗族。
关键词:苗族刺绣 蝴蝶纹样 历史文化
引言
蝴蝶图案在刺绣、蜡染等苗族民间传统艺术形式中都随处可见,这些图案都是苗族妇女的心血之作,有的蝴蝶纹样跟现实生活中的蝴蝶基本保持一致,是生活中蝴蝶形象的真实映照,与汉族蝴蝶无过多出入;还有的蝴蝶纹样是苗族妇女通过自己的想象与苗族历史人文等因素相结合之后的演变出的图案,如蝴蝶图案与人头像的结合便是拟人化的写意表现,在蜡染、银饰与刺绣等民间艺术形式中都有体现。苗族人似乎与生俱来就与蝴蝶结下了不解之緣,把蝴蝶描绘得如此生动、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图1)。
一、苗族蝴蝶纹样的由来与传说
苗族与蝴蝶有着极为深刻的渊源,而苗族之中从古至今一直流传着许多关于蝴蝶的传说故事。苗族人把“蝴蝶”作为自己的创世始祖,尊称为“蝴蝶妈妈”。据了解,黔东南地区有创世的苗族古歌,古歌中描述相传在上古时期,在山岭上,古风而立,有一个女神叫作妞香,从天而降,砍倒了枫香树,从枫香树之中飞出了一只蝴蝶,蝴蝶一生下来就要吃鱼,一次蝴蝶和水上的泡沫“游方”怀孕后生下龙12个蛋。后经过鹤字乌(也有写作“鸡宇乌”)细心孵养,12年后,生出了姜央、雷公、龙、虎、蛇、象、牛等12个兄弟。苗族人视姜央为远祖,并把由此把蝴蝶亲切地称为“蝴蝶妈妈”,加以崇拜。枫树作为哺育蝴蝶妈妈的胚胎,苗族人也把枫树看作树神,成为了许许多多苗寨的--护寨树,“枫树一蝴蝶成为了苗族特有的文化符号”。
另一层面对苗族人崇拜蝴蝶的分析,也可从古时苗族女人对其的生殖崇拜一说来展开,在古代,人们对女性的生殖能力充满崇拜,并加以神化。就蝴蝶本身来说,蝴蝶属于一种卵生动物,生育繁殖能力超强,从卵到蝶是一个美丽的变身。苗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也是一个不断迁徙保守战乱的民族,因此苗族人们希望自己也可以像蝴蝶一样繁衍后代,生育更多子女,来壮大自己的民族,从而依蝴蝶图案来表现与寄托苗族人们希望本民族子孙繁衍、人丁兴旺之意。由此,“蝴蝶妈妈”是苗族生殖崇拜的体现。
参照马学良、今旦《苗族史诗打猎祭祖》,也可知道吃轱赃有说是祭祀蝴蝶的说法。诗中描写小孩子不懂规矩,敲了鼓,蝴蝶榜略便回家来了:
大人记得风俗,
小孩可记不住,
拿扁担叮叮敲打,
响声传到银山洼,
榜略听见就起身,
忙忙往家赶。
现在出版的几个版本的《苗族古歌》,正好说明所祭祀的也是蝴蝶。
还有一种说法,贵州大部分地区流传有蝶母神话,便认为吃轱赃是为了祭祀蝴蝶,其实在逻辑上并一定准确,从祭祀理论上讲,祭品与被祭祀的对象存在着一些内在联系,祭品多位衣食住行之用,以水牛来祭祀蝴蝶,可能性不大,类似这种情节的神话有许多种,有点说繁衍人类的不是蝴蝶,而是大雁或是其他动物。
对于蝴蝶妈妈这一说法自来有学者提出意见,在《苗族图腾与神话》一书中作者以为:“蝴蝶在《苗族古歌》中被称为妈妈,若这里的“妈妈”不仅是文学上的比喻手法,而是有图腾意义的话,这则神话当生产于母系社会时期,那时苗族祖先尚未呈现出现在的分布,可是,蝴蝶人生题仅在贵州黔东南苗族地区流传,在湖南湘西等地却没有丝毫蝴蝶图腾的痕迹。所以,苗族蝴蝶生人为后期产生的可能性比较大。”
还有一种说法,即是蝴蝶对于苗族没有太多的图腾含义,追述到苗族的起源,由于起初苗族曾经是中原民族,居住地与华夏族较为接近,或许受到华夏族蝴蝶变人传说的影响也说不定。《庄子》里有庄周化蝶之梦,《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结尾,梁山伯与祝英台两人在故事结尾双双化蝶。这或许也说明了华夏族自古有蝴蝶变化为人的这一母题,苗族有可能受其影响。吴晓东先生的《苗族图腾与神话》直接认为蝴蝶不是苗族的图腾。“苗族没有可靠的蝴蝶崇拜习俗”。“苗族蝴蝶生人母题为后期产生的可能性比较大”。“是否受到华夏族蝴蝶变人传说的影响旭说不定。
二、蝴蝶纹样造型分析
在贵州台江县施洞地区为例,以破线绣这一工艺形式展示着蝴蝶妈妈这一形象,由于图案可以互相变换,所以在该地的刺绣上还不时出现双龙和双乌簇拥着一外形滚远的惹怒形象。苗族妇女解释说:“是蝴蝶妈妈和她的龙(或乌)儿子。双龙或双乌左右对称,在构图上是常见的形式,但“蝴蝶妈妈”的外形十分奇怪,圆的外形是不可理解的。回答疑问的苗族绣娘说:“古时的图样就是这样绣的”。胡仄佳先生通过研究,终在现代出版的《中国美术全集》绘画编21的民间年华之中找到了答案。此画收集了两幅出自江苏扬州和湖南隆回的清代民间年画,画为一圆形童子像,称为“一团和气”;它实际上是画的三人抱成一团,只画一张脸作正侧面观。“蝴蝶妈妈”就是在此基础上作了些微小的调整而产生的。
施秉县双井、马号苗族服饰上的蝴蝶形象栩栩如生,和自然界中的蝴蝶一模一样。但这些蝴蝶头都是一个个人头,胖胖的脸,圆圆的眼,这便是“蝴蝶妈妈”的理想形象。相传蝴蝶先民古居于江淮荆州一带,江湖密布,河道纵横,枫林通野,彩蝶翩翩。苗族先民对枫木、蝴蝶产生求同认亲与崇拜心理。在《苗族古歌》中,苗族先民对枫木进行了美化,并强调了它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枫木变成蝴蝶妈妈,蝴蝶妈妈生出人类祖先姜央,然后才有了苗族。因此,从这一意义上说,苗族刺绣中的蝴蝶、蝶恋花彩图样,可视作古代生殖崇拜的遗迹。
(一)蜡染中的蝴蝶纹样分析
苗族蜡染中的蝴蝶纹样,积淀着祖先崇拜的原始意识。蝴蝶是贵州苗族蜡染民族工艺品中很常见且重要的图案,尤其黔东南,是蝴蝶纹最集中、造型最丰富的区域,有蝶翅人面的造型,有蝶身乌足的造型,还有花蝶合体、乌蝶合体等各种纹样,千姿百态,不一而足。在纳雍、六枝的蜡染图案中,整个画面几乎都是由云波状的蝴蝶和花草构成。而榕江蜡染的蝴蝶造型有多种形态,一般以大蝴蝶作为母体形象,在它之外又有万物护身,或在轮廓之内进行丰富的装饰,在稚拙的形态中,在它之外又有万物护身,或在轮廓之内进行丰富的装饰,在稚拙的形态中,显露出蓬勃的生气。蝴蝶在蜡染中颜色始终随蜡染原材料的影响,多以蓝色为主并过度致浅蓝或发白,朴素大方。
(二)刺绣中蝴蝶纹样色彩分析
苗族人们在刺绣方面的用色上同样具有想象力与创造力,刺绣的配色方面具有强烈的夸张色彩,常常不按照事物的原色去表现,这刚好反映了苗族人们心理需求与审美爱好。由于苗族在历史上的动荡不安,使得苗族人心中有抹低沉的色彩,从而在许多艺术表达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胆用色,表达了苗族人心中对美好的渴望与对困难恶劣环境的反抗,追求精神上的幸福。蝴蝶本身的颜色多姿多彩,加以苗族人的艺术创作,便出现了各种色彩的蝴蝶,过去以暗红色、暗蓝色等暗色的蝴蝶为主随着当今幸福生活的来到颜色愈加鲜艳丰富,并受到汉文化的影响,出现黄色、粉色、绿色但依旧以红色系为主的多变色彩,不难看出苗族人现代生活的幸福美满之乐。
三、苗族蝴蝶纹样现代的应用
随着现代化的交流,传统的蝴蝶纹样同所有的传统艺术形式一样在时间的长河中变换着,过去的蝴蝶纹案主要以蝴蝶妈妈为题材,对造物主的崇拜对母系社会的敬仰,对于苗族这个保守战乱,经历迁徙的民族而言蝴蝶更是对生命不息的渴望;如今的苗族社会已经安稳平定,在享受当下的同时不忘历史过去,在创在有关蝴蝶纹样的同时会加入现代的元素,甚至很直白地在蝴蝶纹案附近加上对子女对后代美好祝愿的词语,有些词语甚至有些直白易懂,却深刻地反映出汉文化对苗族文化的影响,在文化的交流之间,纹样记录着历史,记录着民族信仰与审美。在打破传统与现代重组之间蝴蝶纹样发生着变化。
蝴蝶这一形象不仅仅在苗族的舞台上绽放,汉族从古至今有着蝶恋花、耄耋等许多关于蝶的美丽传说,在华伦天奴2015系列开始相继后面几个系列都有蝴蝶元素的加入,并以刺绣的方式呈现艺术效果、Mary katrantzou 2016秋冬系列、Alexander Mcqueen 2016秋冬系列、古琦在2016开始在每季中都有运用蝴蝶刺繡印花等,华伦天奴与古琦在箱包配件上也同样完美诠释了蝴蝶的美,众多国际一线大牌的秀场上华丽登场,不仅是古老的传说在现代设计应用中依旧保持着较高的艺术形象,苗族的蝴蝶也在各类的苗族衍生设计产品中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结语
苗族民间艺术崇尚蝴蝶原因是多方面的。第一是中华传统文化中对蝴蝶吉祥美好的寓意,其次是苗族本民族民俗文化发展的历史因素,最后是苗族独特的宗教信仰与祖先的崇拜意识使他们赋予了蝴蝶更为神秘的内涵。在这基础上,苗族人民在长期迁徙动荡不安的生活中善于以不同的艺术形式记录自己的心路历程,创造了独特的具有苗族代表性的蝴蝶图案文化,产生了丰富的蝴蝶艺术形象。其作用不仅仅是简单地表现自然物,而是对生活的向往,对生命的崇敬。深入认识并研究苗族民间艺术中蝴蝶形象的文化内涵即寓意是更好深入苗族民间文化艺术的基础,对研究苗族民间工艺美术具有重要的意义。在蝴蝶纹样中解读苗族人文与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