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上最后的纤夫赵庆福运河号子带来美满姻缘
2017-10-23彭立昭
本刊记者 彭立昭
非遗传人
大运河上最后的纤夫赵庆福运河号子带来美满姻缘
本刊记者 彭立昭
据悉,由运河带来的各类民谣、民歌、花会、庙会、放河灯、舞龙、高跷、运河号子等民俗民风形式中,通河运河号子是北京通州地区独有的。通河运河号子指通州到天津段运河(即北运河)的船工号子。其相关器具众多,包括漕运船及船上桅杆、篷布、橹、篙、铁锚、纤绳、定船石等。通州地处京杭大运河最北端的,是大运河的“龙头”,这是里漕运码头和货物集散地。繁忙的运输使得劳动号子经常使用。大运河的历史有多久,运河上的号子就唱了多久。2006年,通州运河号子入选北京市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
赵庆福先生今年87岁了,他是大运河上最后的纤夫,也是通州运河号子唯一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呼儿嗨哟,呼儿嗨哟……”“高高山上一棵蒿,什么人打水什么人浇,浇来浇去成棵树,树棵底下搭阳桥,阳桥底下一溜沟,犄里拐弯到通州……”如今,老人唱起运河号子来,人如醉如痴,声音依然洪亮,清脆迷人。他说,原来他家一出门走几步就是运河大堤,现在稍微远了点,有千米左右。不过他每天还是坚持去喊几嗓子,要不然这一天都过得不怎么舒坦。
“我们村叫盐滩村,是运河边上的一个盐的集散地。那时候,南方过来的盐都要先卸到我们这里,然后再运到京城里去。除了盐之外,我们这里还是丝绸、瓷器等集散地。正因为靠着运河,我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船,靠运输货物吃饭。但我家里穷,雇不起人,我6岁就上船学活了。小福子是我的小名,一听到人家喊小福子,我就提着桶到河里打水,一遍又一遍地浇船,防船干裂。后来我又学会了扳舵、推舵等活儿。记得当时家里人是这么教我的,推舵,就是吃烧饼;扳舵,就是吃油炸鬼(油条)。天天念叨着‘烧饼和油炸鬼’就学会了这些活计。那时,我们从通州到天津,一星期打一个来回。运粮的船,两块多钱(洋钱)一趟;运瓷器等物件,八块钱一趟。从通州到天津顺风顺水,两天就到了,可回来就难行了,因为逆风逆水,那就得拉纤,喊号子……运河号子跟了我一辈子。”赵老回忆说。赵庆福介绍,他们那个时候,不论刮风下雨毒日头,都是照走不误。那时候也不敢穿鞋,脚上磨得都是茧,还经常蹭出血泡。不过,最快乐的就是喊号了。他刚开始学号子时,喊得又快又急。爷爷和父亲就告诉他,船工号子看似简单,其实里面门道非常多。运河水稳,不像海河那么冲,号子要喊稳。可以说,船上有多少道操作工序,便有多少种船工号子。开船前撤去跳板,开始起锚喊的号子,号子紧凑有力,是无旋律的齐唱;揽头冲船号:是用篙把船头揽正,顺篙撑船,把船冲到深水处喊的号子,号子稳健有力;摇橹号:是船行到深处,顺水摇橹时喊的号子,简洁明快,富有弹性;出舱号:是卸货或者装货的时候喊,号子比较自由,旋律感强;立桅号:是逆水行船前,立起桅杆时喊的号子;跑篷号:是升起篷布时喊的号子;闯滩号:指船搁浅时,船工下水推船时的号子;拉纤号:是纤夫拉纤时喊的号子,可即兴编词或用民间小曲里的词;另外还有绞关号,指休船期把船绞关上岸,推绞关时喊的号子,节奏感比较强……
据悉,1940年,由于北京三年大旱,运河干了之后,船工便解散了,但昔日京杭大运河上的船工号子并没有因为河水的干涸而消失,而是在新中国的基础建设中找到了新的沃土。赵老说,“那时,我是桥梁工会的,在密云水库修水库,旁边水库需要一些浮桥,打桩,一天到晚地喊,船工号子的曲调、节奏,自己编的新词,什么‘多快好省啊’‘自力更生啊’这些新词都加进去,大伙都很喜欢,大伙爱听,结果被一起参加修水库的一位有文化的铁姑娘看上了,人家就给传话来,说看上我了,然后两边的工会主席一联系,就认识了……”原来,赵庆福用他的运河号子的本事,不仅造福了一方百姓,同时也喊来了自己的爱情伴侣孔秀梅。
赵庆福表示,目前船工号子主要还是家传。耳濡目染,如今赵老的两个儿子都会运河号子。这一两年,他的儿子赵义强还代表通州区在京杭大运河沿岸19个城市讲述运河文化。一大家子里面公认喊得最好的是赵庆福二儿子的女儿,人称“小谷文月”,在天津戏校评剧班学了五年,获奖无数,是爷爷的骄傲。“她从小就是我带大的,送上学的路上就跟着喊,现在也是学戏的,喊出来也很专业。”赵老说,孙女的嗓子比他的好,喊出来那叫一个清亮。赵老表示,他们一家人要把运河号子喊下去。如今赵庆福已是四世同堂,摇篮曲已经是改编版的运河号子了。
河边的歌——运河号子,也有运河一样的“性格”,它与河道上的万家渔火、笙歌管弦一起,成为运河的一种特色文化,是鲜活的历史记忆。目前,通州区有关部门正在继续挖掘整理运河号子,设立“运河船工号子”保护基金,培养下一代运河号子传人,并组织漕运文化节活动,使船工号子这一悠远深沉的历史回声得以永留京东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