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卡拉瓦齐

Caravaggio， with original name of Michelangelo Merisi （1571-1610）， was a well-known Italian painter active in Rome， Naples， Malta， and Sicily. His paintings combine a realistic observation of the human state， both physical and emotional，with a dramatic use of lighting. Recently the exhibition themed with Beyond Caravaggio was on show in the National Gallery of the United Kingdom， which collected more than 40 excellent artworks from over 30 famous artists besides Caravaggio.

卡拉瓦乔，原名米开朗琪罗·梅里奇（Michelangelo Merisi，1571～1610），因出生于意大利米兰附近的卡拉瓦乔镇而得名。这位艺术史上当之无愧的自然主义和现实主义大师，善于捕捉人物复杂的心理活动，并通过强烈的明暗对照法将形式表达推向情感的极致。

“坏男孩”的影响力

卡拉瓦乔如同一位阴郁诡谲的导演，凝视他的作品，往往能勾起观者内心隐秘且剧烈的情感。而与此同时，盛名之下的卡拉瓦乔，又是当时人们眼中声名狼藉的“坏男孩”， 他暴躁、酗酒、夸夸其谈，总陷于无休止的打斗与官司之中。他是天才，也是杀人犯；他声名远扬，却也臭名昭著。卡拉瓦乔人生故事的荒诞之处，在于高潮迭起的剧情后，配以一个默剧的结尾，短短十余年的画家生涯和39岁的生命，同一场来历不明的袭击迎面碰撞后，戛然而止。但是，卡拉瓦乔的艺术风格却 在17世纪声名远播，影响广泛。虽然他本人并没有建立过工作室，也没有提出过系统的学说，但他的魅力如同一个具有反叛精神的摇滚巨星，受到当时一大批年轻艺术家的仰望和效仿，这个群体被称为卡拉瓦乔主义者。他们怀揣朝拜之心来到罗马，随后将卡拉瓦乔的艺术影响传遍整个欧洲：里贝拉回到了西班牙；鲁本斯回到了弗兰德斯；就连委拉斯开茲和伦勃朗也都曾受惠于卡拉瓦乔的艺术。

为陈旧主题注入新生

作为爱丁堡艺术节的前奏，继伦敦和都柏林之后，此次“超越卡拉瓦乔”主题展的第三站来到了素有“北方雅典”之称的苏格兰首府爱丁堡的国家美术馆。此次展览可以看作是对卡拉瓦乔艺术影响的总结性介绍，除了4幅卡拉瓦乔本人的作品外，剩下的40余幅作品来自另外30余位曾深受其影响的艺术家。从作品选择和策展设计上该展览都着力通过对比和例证，来揭示这位艺术大师对17世纪上半期欧洲画家的深远影响。

虽然早期创作的风俗画类型作品，以新颖的题材和风格让卡拉瓦乔声名大震。但是卡拉瓦乔成熟期的作品更多的是以传统的宗教主题为主，他以更为人性的表达为陈旧的主题注入了新生。在卡拉瓦乔的作品中，圣徒们不再被置于遥不可及的天国彼岸，耶稣和圣母不再是圣洁和完美的代名词，他们的脚趾肮脏，穿着破旧的衣服，平凡如普罗大众中的一员，但却比前辈和同时期艺术家们的恬静美好更能打动观者。

卡拉瓦乔像一位高超的导演那样将《圣经》的场景以充满冲突性的当代剧形式表现出来，举重若轻地诠释了宗教想要传达出的亘古不息的内涵。展览中，策展人也着力向观众表现卡拉瓦乔这种高超呈现剧情的本领，以及对其追随者的深刻影响。将瑞士画家乔瓦尼·谢洛迪尼Giovanni Serodine的《纳税钱》（The Tribute Money）和意大利画家安蒂维杜托·格拉马蒂卡（Antiveduto Gramatica）的《耶稣同医生辩论》（Christ Disputing with the Doctors）同卡拉瓦乔的《耶稣被捕》（The Taking of Christ）并列而放，前两者对卡拉瓦乔的借鉴和模仿很明显。同为宗教题材的作品，前两者简洁的构图、世俗现实主义的人物形象、对比强烈的明暗关系，无一不体现对卡拉瓦乔的致敬和模仿。

值得一提的是，展览中还有一位重要的女性画家的作品，阿尔泰米西亚·真蒂莱斯基（Artemisia Gentileschi）作为巴洛克时期十分少见的女性艺术家，被当代学者评为是“卡拉瓦乔主义者”中最富有成就者之一。参展作品《苏珊娜与长老》（Susannah and the Elders）是她的代表作之一，描绘了《圣经》中有关苏珊娜典故中的高潮——巴比伦富商美貌的妻子苏珊娜，在沐浴时被两位长老觊觎并要挟她做出不道德的事情，遭到苏珊娜的言词拒绝。这幅作品充分体现了作者对卡拉瓦乔明暗对比法和戏剧性的表现手法的娴熟掌握。如果将真蒂莱斯基早年曾被自己的私人教师强奸的真实经历相联系，就不难理解画中的苏珊娜眼神中饱含的痛苦和仇恨为何如此动人了。

真迹也曾被低估和誤判

此次展览为了配合所在城市爱丁堡，特地强化了一些以苏格兰为背景的历史信息。参展作品中的这幅《耶稣被捕》（The Taking of Christ）是唯一曾经被收藏在苏格兰的卡拉瓦乔真迹，其收藏鉴别的真实历史同样极具戏剧色彩。

这幅作品由卡拉瓦乔最富有的罗马赞助人之一的奇里亚柯·梅蒂（Ciriaco Meatti）在 1602年委托定制，描绘了《圣经》中的经典题材：犹大通过一个吻向士兵们指认了耶稣的身份，耶稣因此被出卖被逮捕的情节。画中人物表情和动作都极具张力，捕捉到了矛盾和情绪即将到达高潮的瞬间。尤为值得注意的是，画中最右侧提着灯笼的侍者，其实是卡拉瓦乔本人的自画像。

这样一幅杰作，在过去的几百年间曾一度被低估和误判，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被认为是卡拉瓦乔的追随者赫拉德·冯·洪特霍斯特（Gerard van Honthorst）的作品。1802年，由苏格兰收藏家威廉·汉密尔顿·尼贝斯特（William Hamilton Nisbet）将它连同另外5幅大师级别画作于意大利购得。该作品曾一度被其继承人作为遗产捐赠给苏格兰国家美术馆，但是被拒绝，其后出现在拍卖场上，被送往爱尔兰。直到20世纪90年代才在都柏林被重新发现，并被判定为是卡拉瓦乔本人的真迹。

对此，苏格兰国家美术馆策展人艾丹·威斯顿·刘易斯（Aidan WestonLewis）解释道：“尼贝斯特的后人曾将包括这幅画在内的75幅作品捐赠给苏格兰国家美术馆，但是当时的国家美术馆没有足够的空间去接纳所有的作品。在一次董事会议上，这批作品当着委托人的面被逐一挑选。其中有35幅成为苏格兰国家美术馆收藏的一部分，遗憾的是这幅作品却与我们失之交臂……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被视为是一种无知。不过，尽管今天没有人怀疑卡拉瓦乔是最伟大的艺术大师之一，但是这是一个漫长的认识过程，其间有着反复、曲折，在将近300 年的时间里，卡拉瓦乔都是不被认可的，直到20世纪中期他的声望才得到重新恢复和完全肯定。”

沉浸在展厅之中，犹如完成了一次17世纪早期巴洛克艺术的时空之旅。在这里，卡拉瓦乔是起点，但不是终点。

据悉，展览将持续到 2017年9月27日，如果期间您有幸来到爱丁堡，不妨前往苏格兰国家美术馆欣赏大师们的杰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