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扮“植物人”躲债，一场惊天谋杀静悄悄

斯鱼

2017年7月，北京房山区发生一起血案：一名千万富翁在小区地下车库被人连捅5刀，当场身亡。经警方侦破，结果让所有人惊骇：原来这是一起精心策划的雇凶谋杀案，主谋竟是一名昏迷不醒的“植物人”。他是死者妻子的前夫，昏迷长达1年之久。“植物人”怎么能雇凶杀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妻嫁给生意伙伴

2014年10月3日，是程顺江最纠结的一天——这天，前妻姚淑梅与他多年的生意伙伴章博，在北京某酒店高调举行婚礼。这让程顺江情何以堪？他开车来到渔阳酒店，躲在车里看几眼后黯然离去……

程顺江于1979年5月出生在河南焦作，从北京某重点大学毕业后，在北京经营了一家贸易公司。程顺江的妻子姚淑梅毕业于北京另一所重点大学，温柔体贴，女儿琪琪聪明可爱。一家人的幸福却于2012年8月戛然而止。

这年4月3日，公司签了一笔500万元的货单，程顺江请全体员工去酒店庆功。他多喝了几杯，当晚竟与公司前台接待唐艳发生了性关系。唐艳以此要挟程顺江离婚，与她结婚。遭到拒绝后，她一怒之下将此事告诉了姚淑梅。有“感情洁癖”的姚淑梅无法接受出轨的丈夫。8月，她决绝地与程顺江办理了离婚手续，7岁的程琪琪跟随母亲生活。

离异多年的章博和姚淑梅因生意合作关系早就彼此知根知底，章博倾慕她的优雅知性，只因她是程顺江的妻子，章博将这份好感埋在心里。姚淑梅恢复单身后，章博对她展开猛烈追求。交往几个月后，姚淑梅答应了他的求婚，并在他的公司担任会计。

章博小程顺江1岁，出生在北京，家住房山区，是一家电子玩具公司的老板。几年来，公司生产的声控玩具等产品约四分之一由程顺江代理销往东南亚。因业务往来频繁，两人常常在一起喝酒打牌维持友情。章博与姚淑梅再婚后，这对生意伙伴被贴上前夫、后夫的标签，两人不再单独聚会。

2015年3月，程顺江代理章博公司的一批声控玩具，准备出口马来西亚。他将每件产品的价格压低两分，章博坚决不同意：“还是按以前的价格吧。”程顺江据理力争：“那边行情有变化，否则我根本没利润。”章博误以为程顺江打压自己，生气地刺激对方：“你让利给我没亏吃，我还不是养你前妻和女儿！”程顺江恼羞成怒：“淑梅怎么会看上你！”最终还是章博做出让步，但他心里有了疙瘩。

这年6月，程顺江租赁的货仓发生火灾，价值1600多万元的货物化为灰烬。得知消息，程顺江连死的心都有了，失魂落魄地赶赴雅加达处理善后事宜。1个星期后，程顺江返回北京，人仿佛老了10岁。这场意外大火，让程顺江彻底破产，他变卖资产抵债，但仍欠章博550万货款。

章博得知情况后担心程顺江赖账，向他催款：“半个月内必须还清我550万货款。”1个星期后，程顺江咬牙变卖了名下的一处商铺，但还欠章博350万元。2015年8月19日，章博登门给程顺江送律师函，并下最后通牒：“给你2个月期限，再不还钱，咱们就走法律程序。”程顺江愤怒将他推出门，章博险些摔倒。他咬牙切齿说：“别怪我不讲情义，都是你逼的。”至此，这对前夫后夫彻底撕破脸皮，成为仇人。

谋杀毫无征兆地降临

此时的程顺江除了一套98平方米的公寓及一辆大众轿车，名下再无其他财产，不服输的他试图东山再起。他放下自尊向朋友及曾经的生意伙伴借钱，却一无所获。姚淑梅还是关切着女儿的父亲，得知程顺江的情况后，她瞒着丈夫将5万元私房钱悄悄打到了前夫的银行卡上。程顺江百感交集。

2016年6月6日，程顺江开车去银行办理贷款，因手续不齐，银行没有放贷。一条条融资渠道被堵死，程顺江心情糟透了。因连日失眠，程顺江极度倦怠疲惫，驾车途经卢沟桥时，魂不守舍的他竟逆向行驶。为躲避迎面驶来的大卡车，程顺江连人带车翻到了路边半米深的沟里，当场昏死过去。执勤交警火速赶来，将他送往良乡医院。

姚淑梅接到医院的电话，带着女儿跌跌撞撞赶到医院。程家父母满脸是泪地守在手术室门口。医生告诉他们：“伤者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处于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丧失意识活动，但皮质下中枢可维持自助呼吸运动和心跳，这种状态就是俗称的植物人。”几句话，将程家父母及姚淑梅母女打入悲伤深渊。

程顺江在医院躺一天，各项开支就得上千元，短短两个多月时间，程家父母已为儿子支付了7万多元医疗费用。老两口再也无法承受，加上院方建议患者回家康复，2016年8月11日，他们将儿子接回家照顾。老两口都已年近七旬，身患多种老年病，再这样累下去，自己也会病倒。几天后，老两口返回焦作，让程顺江的堂弟程顺发看护儿子。程顺发出生于1990年，在海淀区一家网吧做网管。此后，他辞去工作专职照顾程顺江，程家父母除每月给他生活费外，还支付他1200元工资。

2017年5月，章博对姚淑梅说：“不管程顺江什么时候醒来，再给他半年期限，到時不管他死了还是醒不过来，我会起诉他父母。”好几次，姚淑梅忍不住在探望程顺江时，在其堂弟程顺发面前透露了章博的意思。

2017年7月17日深夜11点，章博从外面应酬回家，将宝马轿车泊在地下车库。他刚锁好车门，突然暗影里冲出一个蒙面男人，持刀对准他的颈部、胸部就是一通猛刺。章博躲闪不及，惨叫了两声倒在血泊中。几分钟后，停车管理员赶了过来，发现章博已气绝身亡，凶手逃之夭夭……

冷血男假扮“植物人”雇凶

案发后，房山区公安分局刑警以最快速度赶赴现场。与此同时，小区物业公司将章博被害的噩耗通知了姚淑梅。目睹丈夫的惨状，姚淑梅几乎昏厥过去。

经查章博身中5刀，颈部两刀割破其左动脉，胸部3刀刺破其左心室；章博的苹果手机、钱包里的5000多元现金、银行卡及佩戴的铂金项链完好无损。警方由此推断，这很可能是仇杀。在接受警方询问时，姚淑梅因悲痛哽咽难语，表示章博最近没出现什么反常，家里最近也没接到异常电话。经警方提醒，姚淑梅述说了前夫与章博的纠葛，但她补充道：“程顺江1年多前就出车祸成了植物人，现在还昏迷着。”警方由此排除了程顺江谋杀章博的可能。通过调取监控录像，警方发现凶手脸上蒙着黑布，加之车库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五官。endprint

经摸排走访和网上追逃，2017年7月27日，房山区公安分局刑警在河北省涿州一家地下网吧，将杀害章博的嫌疑人曹健缉拿归案。当天傍晚，正在超市买菜的程顺发被警方带走。讯问时，一听“曹健”两个字，程顺发崩溃了。他不得不交代，程顺江才是杀害章博的真正主谋。3名刑警立即赶赴程顺江住处。程顺江躺在床上，警方撩起他的裤管和衣袖，发现他小腿、胳膊上的肌肉结实匀称。警方用针刺程顺江的大腿，他哆嗦了一下。办案警官又翻开他的眼皮，用强光手电筒照射他的瞳孔。强光之下，程顺江的眼睑用力收缩，随后竟睁开了双眼。警方确信程顺江“植物人”是伪装的，当即将他拘捕。

程顺江交代，章博谋杀案是他一手策划的。那次车祸后，程顺江昏迷6个多月后渐渐苏醒。他恢复了意识，也可以与人交流对话。但由于脑神经受损，他的左半边身子仍没有知觉，行动不便。从堂弟那里得知，自己昏迷时姚淑梅经常带着女儿来看他，对着他心疼流泪，他心想，这说明姚淑梅对自己还有感情。于是他与堂弟商量：“我放不下你嫂子，如果我完全康复了，淑梅和琪琪就不会经常来看我了，而且章博又会逼债。不要告诉任何人我醒了。”

程顺江苏醒后，继续躺在床上，由程顺发照顾。为让堂弟保守秘密，程顺江每月额外给他2000元。拿不出现金，程顺江便让堂弟将修好的轿车租给汽车租赁公司。程顺发每月留下2000元，剩余的钱充当生活费。

2017年5月，程顺发告诉堂哥：“听章博的意思，不管你昏睡多久，欠他的债是要还的，你再怎么赖都赖不掉，要是你永远醒不过来，章博就起诉琪琪的爷爷奶奶，向他们追债。”这番话让程顺江动了杀机：除掉章博便可一举两得，不仅350万元债务一笔勾销，自己还可能与姚淑梅破镜重圆，女儿也会回到自己身边。

“植物人”不便出面，程顺江便将谋杀章博的计划交给堂弟实施。程顺发吓得连连摇头，程顺江给他洗脑：“哥不直接让你动手，你可以请人。我是‘植物人，没人会怀疑咱们。再说以后出什么事，由我一个人承担。”说完，他抛出诱饵：“这件事办成了，我给你6万元。”经不住程顺江诱惑，程顺发答应了。

随后，按照程顺江的授意，程顺发带着堂哥的房产证与身份证，在一家地下钱庄高息贷款16万元。程顺江承诺：“10万元买凶，6万元是你的。”随后，程顺发通过各种途径寻找“合适人选”，1个多月后，无业游民曹健进入他的视线。26岁的曹健来自辽宁沈阳，曾在老家因打架斗殴被判刑3年。一听说能拿到一大笔钱，曹健当即应允。程顺发瞒着堂哥，自己拿了7万元。

2017年7月3日，程顺发预付曹健5万元，并将章博的照片、车牌号、家庭住址等信息透露给他。经过数天跟踪踩点，7月17日22时许，曹健带着尖刀事先埋伏在地下车库。约1个小时后，当章博下車时，他冲过去，连捅章博5刀将他刺死。程顺发当晚在长阳公园将剩下的4万元交给曹健。曹健随即开始逃亡，直至在涿州被抓获归案……

程顺江交代说，他原本准备等章博去世两个月后“苏醒”，那样没人会怀疑他。到那时，姚淑梅与女儿也许会回到他身边，而且姚淑梅还会带来章博的全部家产。谁知机关算尽，一朝落网。惨案传开，程家父母悲痛欲绝，双双病倒在床；姚淑梅更是惊骇不已；程琪琪得知亲生父亲谋杀章爸爸的真相，心理受到巨大冲击，患上轻微自闭症。目前，程顺江、程顺发及曹健均被刑拘。

全国妇联婚姻家庭关系研究会专家委员、著名婚姻心理学专家宋家玉点评：

人的一生，婚姻的成功能够带来极大的幸福感。夫妻之情最终要的是彼此忠诚，互相关心。婚姻犹如容器，把男人和女人放在一起，相互渗透。因婚姻的琐碎繁杂，及审美疲劳，夫妻间的火热激情会衍化为平淡亲情。于是很多人失去了对婚姻的敬畏，有的对配偶冷战家暴，有的与另一半同床异梦，有的婚内出轨……终将给对方和自己都带来难以抹去的伤痛。

文中的程顺江事业成功，婚姻美满，堪称成功男人，却因出轨行为导致离婚。失去方知珍贵。前妻与前夫的生意伙伴再婚后，生活美满，这也触发了程顺江内心的隐痛和醋意。再加上自己生意失败欠下巨款，程顺江走上雇凶杀人的绝路，最终害人害己。

围城内的男女请谨记：拥有的，要珍惜；犯的错，要承担。所有的铤而走险，不会带来侥幸，只会通往绝境。

（责编/方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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