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学会“一带一路四海同心”山水画精品展专题研讨会(下)
2017-10-16
中国画学会“一带一路四海同心”山水画精品展专题研讨会(下)
张复兴:山水画里讲究特多,古人的画论森严,延续千年,今天依然。萦绕在我们的意识深处,给了我们学习的规范,评判的标准,思维的方式,似乎界定了山水画从古到今的发展脉络,预示了这个古老画种的发展方向。山水画和京剧一样,是植根于中华文化基础之上的,有华夏文化鲜明识别度的高度程式化的艺术,京剧历史上的不断变革、不断创新,已然不是当初的京剧,这个过程中产生了诸多承接传统,又有所拓展的流派和大师,尽管这样,京剧依然有衰落之忧,也要注意如何适应当下的文化需要,如何研究新的时代人们的审美需求和审美习惯,也面临着这一古老艺术品种创新,进取,转型的问题,我以为山水画也是如此。
我迷恋先贤,尊重着继往开来的每一位大师,在历史文化发展的节点上,敢于在传承基础上大胆拓展和创造,在我心中这才是真正的大师,我关注着他们作品中洋溢着中华文化的风韵,触摸着他们自然流露出的中国气派,感悟着他们卓绝的才华和不朽的灵魂,我顶礼膜拜,他们是我心中的神明,在我品读他们作品时,绝不追究他们的求索,进展,创造乃至笔墨程式的某种出处,诚然古今中外任何艺术形式都要擅长和局促,有可为或不为之,我觉得但凡在不可为处才有所突破,李可染先生笔下的“逆光”表现不是一种前无古人的拓展吗?在若干年后,这也是可传承的经典。这“逆光”有什么出处?以此类推,史上成就很高的大师很多都是这样,关键是你弄得妥不妥,有多少文化含量,画得好不好。
时逢盛世,当下中国的文化语境与古人所处的时代天壤之别,我们不揣位卑,做一番努力,做一番尝试,倘有失败,也应得到应有的尊重。
“一带一路”是国家战略,我等画画的,能为这个伟大战略鼓与呼,能出一点绵薄之力,是幸运的,我们去画异域风光,去触及我们并不熟悉的生活,也许我们还没有很多能支撑我们画作应该有的精神储备,但我们确实有一份要画出“一带一路”作品的热情。
面临的这个情况以后还会有,都促使我们去思考很多问题,中国山水画能不能在传统的基础上再拓展一下,触及一下古人没有表现过的领域,山水画能不能与时俱进,能不能追求符合当今这个时代的新的图式。
传统与经典,创新与拓展,笔墨与感受,图式与风格,共性和个性,意境与气息,文气和格调,在这说不完的讲究中,任你怎么思忖都得伏在案前,心无旁骛地画出画来,拿画说话。
程振国:中国画学会举办“一带一路四海同心”画展,是伴随国家实现中华复兴梦的国策而筹划的一次大型展览,“一带一路”涵盖中国大部分省份及众多周边国家,经济双赢、和平发展是最终目的。近年来画家们有义务参与其中,这本身亦代表的便是一种担当和责任。
如何运用传统笔墨的理念、技法表现更为广阔领域的体裁和内容,是当代众多画家所面临大胆尝试新课题的一部分。与此同时,大家不得不回顾近现代师辈们在传统与创新相互之间关系方面所做出的努力,他们长时间遨游于这一领域,做出了大胆尝试并取得了瞩目的成就。因此,留给后辈们的便是足可借鉴的成熟经验,我们是幸运的一代。新程式的形成并非弱化传统笔墨理念的凸显,究其原因在于画家们是在中华文化土壤中成长起来的一代又一代的群体。他们的学习历程,既有完善的师承关系,又有饱满的对中华文化自尊与自信的情感。
写生与创作是难以割舍的一个整体概念,画家通过贴近大自然以“饱游饫看”式的观察方式,经过取舍,提炼出符合绘画元素的形象。从中可以体验到对“意”和“境”的主观表达,抒发出心灵的纯净与自然状物的共鸣,在此基础之上加以重新组合而形成新的图式,借此充分发挥笔墨魅力的展现。在这一运行过程中无须顾虑传统理法的丢失,其中所要呈现的便是人性、伦理、道德、睿智、情感为主导的至高境界。新体裁的表达,进而致使新程式的初始形成,逐渐弱化旧程式的同时,新程式更趋于成熟。不断变化中的“理法”“规律”永远伴随着“规范”永恒地存在而发生、发展,逐渐形成符合当代全新的审美时尚。
此次展览,从大家所展示的作品中可以读出这样一个结论,这批作品是同仁们精心创作心态的表述,始终以不可偏离中华文化的主脉为宗旨,这其中不免出现不足之处,还待今后不断地努力并得以提高。
邓维东:四月暮春,中国画学会在北京炎黄艺术馆举办了“一带一路四海同心”山水画精品展。此展集中了20位当代具有代表性的画家参展,作者既有建树卓越的老艺术家,亦有在山水画领域开拓创新的青年才俊。他们或以国内丝路古道崭新面貌为主题,或以国外丝绸之路所及疆域为背景,呈现一幅幅笔精墨妙的山水作品,令现场观众惊愕叹服。
此次展出的作品,大部分为艺术家近年新作,亦有许多现场写生作品。如果以学术的眼光探究,不难发现,这个画家群体都有着传统笔墨如何描绘新时期社会变革与时代精神的思考,这思考正是画家古来有之的“人文关怀”精神内核。
中国山水画的发展最能说明古代哲学思想对其演变的深刻影响。自魏晋以来,愈演愈烈地呈现“崇尚自然”的人文情感,宋元之后更是把“天人合一”奉为艺术的最高境界。抛开意识形态宣传教化因素,艺术家所描绘的对象一般来说都是对现实生活的美好向往。中国古代艺术家的人文关怀不同于西方社会的人文主义。西方美术关注人本身的价值和利益。缘于此,西方美术无论中世纪时期的宗教题材,抑或文艺复兴时期的达官贵人肖像,对于人自身的形象与情感刻画可谓登峰造极。中国绘画尤其山水画则始终为哲学思想所牵引。儒家、道家、禅学等等使绘画超越自然,形意相生,物我两合。中国山水画自古至今深刻体现着人文关怀的慈悲与善心。他们无论身处哪个时代、哪个地域都不可能对自己所处环境不闻不问,漠然处之。宇宙万象和天地变化是中国艺术家永恒的命题。可以说,画家和哲学家一样关心生存状态和社会变革。我们从这次展览的作品中既能感悟画家在笔墨构成中不仅是“道”与“技”的把握,更是世界文明进步的图像阐释。
近日有机会再一次赴长江三峡、江西婺源、贵州六盘水等地写生。眼见当年旧貌已换新颜,无论是自然环境还是社会生态,鲜活的社会变革让人激动不已。事实上,当传统笔墨遇上现代文明,无论哪位艺术家都会以全新的角度审视和思考,着力来探索和表现,会竭尽全力来展现才华。“一带一路四海同心”参展艺术家的作品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张桐孟加拉大吉岭印象 138cm×69cm 2017年
林容生:借着这个展览展开对中国画的现状的一些探讨,我觉得非常好。刚才前面几位老师都谈到了写生的问题,这几年确实山水画家相对以往来说在写生的这个动作上投入得会比较多一些。我想这里有几个原因,一个是从我们学画的过程中,一开始在学院的教学系统里面就接受了这种对着景物写生的方法。这个应该说是我们这一代画家跟古人不一样的地方。另外一方面,这些年随着交通设施和生活条件的提升外出写生也方便了许多,除了国内各地,我们甚至可以到国外去写生。这个展览上我们就看到了很多大家在国外写生的作品。我个人觉得到国外去写生,其实就跟我们去国外旅行是一样的,我们是去看风景,我们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外面的世界,而事实上那里的一切跟我们自身的生活没有关系。即使在国内写生,大多数的情况下,天南地北的那些写生对象跟我们自己的生活也没有直接关系。旅行更多的是为了开阔眼界、增长见识。而和我们的生活没关系的东西,应该跟我们的创作也没有关系。从这个角度出发,写生只是旅行的记录或者可以作为技法练习。回到中国画本体来说,山水画的创作自古以来的一个重要思想和原则,是画心中的山水而不仅仅是眼中的风光。比如前面几位老师都说过的关于气息的问题,实际上这些都应该是在创作中一开始或者是长期要去考虑和实践的问题。所以写生是一段插曲,一种练习,一种方法。今天有这个机会可以出去写生,并不代表中国画的创作就会被这种写生的潮流所代替。我自己很清楚这一点,就像去旅行一样,但我不可能到国外去把国外看到的风景作为自己的山水画创作和表现的对象,因为这和我们的文化和生活没有关系,是不一样的东西。当然我们可以通过对西方的风景观察和了解,去比较和思考一些问题。比如说我们看西方的建筑,西方的很多城镇或者古堡的建筑,很多会修在山顶上,而中国的村落和建筑都是在山里面的,只要是人住的通常都依山傍水在山坳里,实际上是形成了两种不同的对自然认识的方式。我们中国山水画,所追求的是人和自然的一种融合,一种统一,人在自然中去感受自然,把自己放到自然里面去。只有神和仙住的庙宇才会在山顶上。另外一些很具体的表现方法,比如说国外的自然形态跟中国的自然形态也有些不一样,欧洲的树都长得很有规则,很整体。所以西方油画的方法,用整体块面的方法来画,他们的风景也是有道理的,而中国的山里很多树都是杂树,没那么有规则,线条很丰富也很杂乱,不同的点线面很适合中国画的方式表现。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可以尝试去用中国的笔墨来表现西方的风景。我想从中国画实践的角度来说,兴趣点在这里,并不是说真的因此去改变对中国山水画创作上的一种认识,而仅仅依靠写生来进行创作。中国画的创作还是要回到中国画的本体上,回到从我们自身对传统和生活、对大自然的认识上,回到中国山水画的本质的追求上来进行创作。从中国画的学习和创作角度来说,我想我们还是行在路上,只要我们的目标明确,路上有其他的风景我们也可以看看。我们最后在作品中呈现的东西是什么?就是中国的文化,中国的气息。刚才罗老师讲到气息的问题,庙堂气也好、书卷气也好,更多的是通过中国画的笔墨来体现。所以这个气息可以通过题材和内容来表达一部分,但有时候并不一定是由内容所决定的,同样的内容,不同的人可以用不同的笔墨表现出不同的气息出来。从这点来说,可以回到刚才尚辉老师说的中国画的笔墨本体的追求。
我想不管表现什么对象,这种气息可能一方面确实有时候会因为不同的对象给我们一些启发,但是另一方面其实还是跟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在的气质、内在的修为有关系。确实,我们学习和创作的整个过程,其实也都是在进行这种中国画讲的修养实践。修是什么呢?西方人锻炼身体,练肌肉的时候用器械是很有针对性的,哪里比较弱练哪块肌肉都有不同的方法。解决的是看得见的问题,对画画来说就是一些技术性的问题。养则好比像中国人说养生,打太极,或者是打坐都是不太动的,注重调息平静内心。这跟中国的笔墨的练习很像,有时候我们需要在具体的表现的技法上进行一些实践和练习,这个也就是修。每个线条怎么表现、怎么形成笔墨关系、怎么利用这种形式的关系,我觉得这些对形式的追求应该是不可缺少的。而笔墨的性情肯定是要养的,不养就不会有很好的内涵,不是说今天想让它怎么样就可以画成那样,这跟年纪和各方面的积累都有关系。笔墨的表现确实没有一定的积累也是达不到那种高度的,这种积累一方面是手头的积累,另一方面也是心性和气质的积累,文化的积累,这就需要养。我想这应该都是我们的目标。我们把不同阶段的作品和不同阶段的探索看作前行路上的一段段风景,但它肯定不是目标,目标永远在那个你没有达到的地方。如果有很清楚的认识,就会逐渐地修,慢慢地养,最后达到我们所希望的东西。但是那个东西有时候不那么具体,有时候也不可预估,只能说努力地慢慢去接近。谢谢!
许俊:“一带一路”的实施,一定会对全球的政治、经济、文化产生极大的影响,对我们画家来说应该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或者说是历史赋予我们的责任。我觉得在当下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给我们提供了很多的机遇,当然机遇里就面临着很多的挑战。对一个山水画家来说,我们随着国力的发展,经常能走出去,这样不但眼界开了,也给我们新增了许多创作素材。现代科技促使互联网的发展,又使我们可以看到更多的未见过的绘画和景物图像。当然这些信息里面也包括艺术史的传统,它能给我们很多的启示。对中国山水画家来说,我们一直面临着如何继承的问题,如何创新的问题,如何体现当下画家所存在的价值的问题。对于我个人而言,我想大概可以从这些方面去思考。第一,是对绘画的构图(中国画叫章法)的思考。眼界的开阔必定会对我们创作时构图的把握与样式的创造,提供更多的可能。第二,是艺术语言的表达(中国画叫笔墨程式)。对于中国画特别是山水画而言,它有着深厚的传统,比如说到山石的皴法、树叶的点法,对已认知的物象有着各种各样的画法。但当我们走出国门描绘新的景物时,与我们中国画绘画程式进行参照后如何表达?就增加了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我以为,对笔墨的理解可以放大一些,比如可以加入对色彩的重视与体现。中国画在色彩表现上也有着优秀的传统,我们可以把中国画的笔墨更扩大化,而不仅限于线条或墨分五色,可以有更多的形式和表现方法。在艺术表现上,不局限于某一种固定的形式,或某一种固定的方法。还有,在展现不同文化和未曾触及过的景物时,需要有创造性的思维。我们倡导以“一带一路”为契机,促进文化的交流与发展,其实就是要把我们的目光与思维引向世界。比如说我们画西方的建筑,就遇到了很多透视的问题。中国画中有界画,表现亭台楼阁。我们走出去看到不但有教堂、古堡,还有许多极具特色的城市建筑,他们代表的是有别于我们的另一种文化。从绘画表达的理念来说,如何在表现异国风情和异国景物的时候融入、体现和强化我们中国画笔墨的表达能力。我想,这也是给我们当下画中国画的画家提出了很多富有挑战性的课题。也许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切入点,或许这些新的景物会使中国画的语言更丰富。当然在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用中国文化的艺术精神和站在中国文化的立场上,来看待世界和来表现世界,我想对于中国画在当下的发展,可能会有许多新的启示,或者说可能会给中国画带来新的改变。感谢中国画学会策划和主办了这个以“一带一路四海同心”为主题的展览,我也非常荣幸受邀作为作者参加这个展览,也使我在创作中增加更多的思考。
唐辉:我觉得各位谈得都非常好,从画家的角度谈创作内心的思路,或者是长远的追求上的想法。因为我也是工作的关系做编辑,画画。这样从我的经验看,目前为止我觉得作为中国画来讲实际上就是两点。一种就是顺应时代的变化,这种顺应时代的变化不是我们所能改变的,人是很渺小的,人要适应不是说人要改变一个事物的进程,改变一个事物的发展,社会的变化不是我们每个人能控制的,我们只能顺应,可是在时代变迁的过程中,作为艺术家要顺应时代的发展和变化,这也是人的生存之道,也是艺术的生存之道。第二点,我觉得要坚守,在顺应的过程中,坚守我们的血脉,坚守我们的传统文化的细胞,这也是必需的,这是我们应该去做的。可是这个顺应和坚守,我为什么先提顺应?因为我们一出生,不是完全的传统,出生之后我们面对的全是日新月异,全是变化,现在这个变化节奏太快了,一天一个变化。人都跟不上世界变化的节奏,那怎么办?我们在顺应的过程中一边看、一边去感受,一边去坚守。顺应、坚守。
所以写生,包括去国外的这种写生,我觉得就像要感受一下,这个目的是要珍视自己生命中的那份感动,能给人带来美好和快乐,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一分阳光的情感,而不是像西方的悲剧式的,中国画恰恰是要表现中国画的真善美和美好。
张大千先生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没有画国外的房子,也没有说过国外哪儿哪儿,就是在他的院子里种那么多松树和梅花,在美国待了那么多年,没有说画旧金山和纽约的高楼大厦,他能坚守到那个程度。当然我们就是要到那学习,我觉得这就是历史需要的,这个需要就是国家提倡的“一带一路”,国家提倡的中国文化走出去,中国人眼中的世界,这都是跟时代的需求相契合的,中国画家生在这个时代是有幸的,能看到这么多的东西,能创造这么好的条件,我们内心的中国艺术最根本的东西,生动的笔墨这些东西永远不会丢,而且在变化的过程中产生新的东西,不是尚辉说的细胞的结合和转基因,我觉得不是,一定是中国文化在发展的过程中又奔向另外一个高峰。谢谢!
刘罡:写生重在目识心记,取山川之气象,收纳丘壑之灵魂。山水画要描绘天地之间旷达的林泉景象,单凭一纸速写和写生小品不足以包罗万象而尽之,应取法在形之上,在领会自然的基础上操笔勾勒,形成笔墨状态之线面。在这一点上,黄宾虹、潘天寿、傅抱石、李可染、石鲁诸位大家均已通过各自的视角给我们提供了典范。我认为写生是素材,是画家常用的手边资料。现在写生流行与创作结合的方法,使得一些写生作品过分注重画面的完整性和深入性,更有甚者强调技法的纯正性,把写生变成“写熟”,表现出符号化、程式化、形式语言再现化的作画状态,失去了自然中鲜活的生机、生发和生动性。而本应从写生中寻找的神韵,则从画面上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多是画面重复、相差不大的林泉丘壑。2014年我去英国、德国考察,参观过大英博物馆中一个由老建筑改造而成的现代化藏品库。在工程完工后的展陈装饰中,他们以速写的形式勾勒出整个工程的施工过程。在我看来,那些简单、随意的线条,却比施工图、照片等现代化的摄录像手段更加艺术化,更具人情味,更能打动人的心灵。其实在这一点上,东西方艺术家的心灵是相通的。
在这次中国画协会主办的“一带一路写生作品展”上,龙瑞老师强调:“目识心记,取象通神,返虚入浑,应画出不同地域的感受与味道。”一语道破了写生应解决的问题。“搜尽奇峰打草稿”,石涛这句名言也从未过时。如果到自然中去写生只解决纸面上的技法表现,其结果只是表面化的图式。更重要的是将自然与画家的人生感悟与生活经历相结合,通过自己的体验和自己的视角,找到生活中的艺术之美,才能避免千人一面而又相互影响的写生作品。石鲁先生曾经讲过:“苍山为岳也,非神勿画。宁要万一,不要一万。”今天读来亦是很有意义的。
当然,任何艺术表现形式都有支撑它的民族文化。此次“一带一路”作品展,用中国画的技法来表现异域山川、城市风光,正是我们国运强大、民族文化自信的有力表现。现在画家走出去的机会多了,眼界更加开阔,过去一些迷惑的问题也渐渐清晰。随着交流的不断深入,我们笔下的作品风采和绘画风格也一定会得到“一带一路”上各国人民的关注和欣赏。我认为,这些参展作品,正是各位画家积极践行国家重大发展战略和方针政策的一种体现。
石峰:“外师造化,中得心源”,一直是中国山水画家所遵循的创作路径。
中国山水画写生创作的理念,首要的是注重中国山水画本体精神的纯粹性,强调文化意味和笔墨法度及形式。注重中国画自己独有的“关照方式”,要和西画的写实方法有根本上的区别。在写生时,中国山水画强调以意取象,以心接物,强调心源与造化的契合。在观照物象的同时,画家主观性情、个性情绪的发挥比较大。实际上不论写生还是创作,中国山水画所强调的是“有意味”的笔墨和精神。
畅神是中国画创作的关键所在。宗炳在《画山水序》中说:“圣贤映于绝代,万趣融其神思,余复何为哉?畅神而已。”畅神的核心在打通了我心之思与山水之意的通道,在这个过程中,画家从“我”的角度去接触自然,通过借物写心的途径以实现画中物我相融的境界,最终实现物我两相忘而融合为一体的“境界”。这种境界是需要画家饱游山林,心与物化,坐究四荒之持久后所能达到的高妙之境。五代荆浩居于太行山画松“凡数万本,方如其真”。可染先生尤善于对景创作,强调画家善于取舍,要找到画家之主观与山水之客观之间的“共识与共美”。傅抱石先生在写生时,十分强调自己的心中感受,强调山石物景的大势和气格,简要的勾画出其最具特点的部分,这对创作时的主观发挥是非常有益的。
中国画是画心象而非景象。面对域外的风情万种,在写生过程中要坚持以我为主,“风动幡动而心不动”,要坚持中国画的观照方式和观照角度,物象不同,风景不同,风情不同,而意境是中国的,笔墨是中国的。当然,在保持中国画笔墨的书写意味,强调结构美之外,也要能体现出所表现域外山水的人文和地域的特点。
现在各种大赛、大展频繁,尺幅也越来越大,画面也越来越工细。内容及形式也十分丰富。但却不打动人,为什么?究其根本,一是笔墨的表现力太弱,缺少书写性和笔墨结构美。二是风景化倾向过于重物之表象之形式。缺少中国山水画的意味之美,画中诗意之致。黄宾虹曾说过这么一句话:“中国画舍笔墨无它。”虽然有些绝对,但却说明了笔墨之于山水画的重要性、笔墨是中国画的关键所在。
邓维东 天山飞瀑图 137cm×69cm 20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