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联改变支付市场格局
2017-10-12本刊编辑部
本刊编辑部
“网联”横空出世
“网联”到底是什么样的?
“网联”是中国专门为非银行支付机构提供资金清算服务的清算机构,在全世界范围内也是独一无二的。“网联”的全称是“非银行支付机构网络支付清算平台”,主要为支付宝、财付通这类非银行的第三方支付机构搭建一个共有的转接清算平台,受央行监管。
日前,相关部门发出通知,从2018年6月30日起,支付机构受理的涉及银行账户的网络支付业务全部通过“网联”平台处理。对中小支付机构而言,这将能够与大型支付机构在同一个起跑线上竞争,非银行支付机构之间的竞争将主要围绕支付场景的丰富和客户体验的提升来展开。对于大型支付机构而言,“网联”上线抹平了其直连体系带来的壁垒优势。那么问题来了,央行为什么要搞“网联”。
我們可以用支付宝当例子解释一下。2004年,支付宝成立。支付宝不是第一家第三方支付公司,但用户可以在支付宝开立账户,里面可以存钱。
根据监管要求,这些钱受到高度监管,支付宝要把它存管到银行。后来,支付宝跟很多银行建立合作关系,在各行开有账户。于是,它就具备了跨行清算的功能。比如,我用支付宝做一次跨行转账,从A银行向B银行汇款。那么,只要从A银行卡转到支付宝开在该行的账户,然后支付宝再把它存在B行的钱,汇至收款人的B行账户上。以此,支付宝用两笔同行转账,“模拟”了一次跨行汇款,我们把这种“清算”模式称为“反接”,即支付公司在无数个银行开设有账户,就能够实现跨行清算。准确地讲,这根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清算,而是绕开了清算。央行主办和主管的多个清算体系,在这一模式下,都不再被需要。
但是,反接模式下,会出现新的问题。比如,这本质上是一笔汇款人从A行卡向收款人的B行卡汇款的行为,但是,只要做些技术处理,就可以使银行、央行完全看不出来这一业务本质。银行和央行所看到的,只是两笔同行转账业务,类似于从支付宝账户提现,或向支付宝账户充值,银行和央行根本无从辨别,这是一笔跨行汇款。这大大提升了反洗钱等监管的难度,也加大了央行掌握资金流动性的难度。
总之,“反接”模式绕开了央行的清算系统,使银行、央行无法掌握具体交易信息,无法掌握准确的资金流向,给反洗钱、金融监管、货币政策调节、金融数据分析等央行的各项金融工作带来很大困难。不仅如此,这一模式也被不法分子利用,成为洗钱、套现获利、盗取资金的温床。
虽然此前央行一直在加大对第三方支付公司的监管,但这种反接清算模式一直屡禁不绝。由于支付公司的使用场景主要集中在互联网支付、手机互联网支付等小额领域,潜在风险并不可怕。但随着支付公司开始进军线下支付(O2O)市场,虚拟账户的使用场景大幅扩大,风险问题渐渐地不能回避了。
所以,“网联”就在此背景下出现了,“网联”上线后,支付机构客户备付金将全部上存到央行存款账户进行集中存管,备付金将不会被支付机构挪用和占用,客户的合法权益将得到更好保护。同时,央行将能更全面准确地掌握非银行支付数据,更好实施监管,降低各类风险隐患。
“网联”股东明细出炉
8月2日,包括中国人民银行清算总中心、财付通、支付宝、银联商务等在内的45家机构和公司签署的《网联清算有限公司设立协议书》被曝光。股东方的明确和组织架构的正式落地让网联成为线上清算中心的设想真正成为了一个定局。和此前版本不同的是,支付宝、财付通两大市场巨头在此间并非占据主导地位,包括央行清算总中心、上海清算所、黄金交易所等在内的央行下属7家单位共同出资7.6亿占股比例达到37%,央行系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大股东,备受业内关注的支付宝和财付通分别持股9.61%。
“网联”:与巨头的博弈
8月4日,中国人民银行支付结算司发布《关于将非银行支付机构网络支付业务由直连模式迁移至网联平台处理的通知》,通知指出:自2018年6月30日起,支付机构受理的涉及银行账户的网络支付业务全部通过网联平台处理。
网联在一片不被看好的声音中雷霆就位,显现出监管层破除互联网支付顽疾的决心,也酝酿着支付清算市场格局动荡改写的深化。而在这一轮深刻变局中,如何在破除旧弊的重任下与支付宝、财付通甚至银行“和睦相处”,“网联”的博弈和挑战才刚刚开始。
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开始,人们不相信“网联”能建成——不相信在业内两家互联网支付巨头占到60%、规模上已成为系统性重要机构、建立直联超过200家银行后,央行还能打破现状,重新构建“网联”这样的基础性平台。
在接入“网联”的积极性上,机构态度各异。一位上海第三方支付机构人士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网联在相关费率的细节上还没有明确,而中小机构的接入改造成本确实要高一些,加之此前没下发过确切时间表,确实存在观望情绪,不过长期看,支付机构未来只接“网联”即可,不再需要单独找多个银行,成本会降下来。
与此同时,以支付宝和财付通为代表的大量第三方支付机构绕开银联,形成了直联银行的现有模式。一家第三方支付机构连接几家甚至几十家银行,不仅接口重复投入,而且开设多个备付金账户,关联关系复杂且资金往来不透明,监管无法穿透。支付宝和财付通已成为事实上的网上转接清算组织,即“网上银联”,但这两家机构并无意申请清算组织牌照。央行推动“网联”成立的初衷,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但也不限于此。
自2016年国务院部署互联网金融风险安全整治活动开始,监管和市场机构互相博弈,“网联”从最初动议到落地,经历了一些曲折。
据《财新》杂志报道,第三方支付巨头们一度成功地施加影响,使得支付清算协会的方案设计者们制定了南北两大中心的方案,即以支付宝和财付通现有平台为基础主导建设,接入其他第三方支付机构,论证这是最便捷最节约的方案。但这一方案遭到了包括百度、京东、拉卡拉等多家参与方的质疑,最终未被采纳。反对的理由是标准难统一、很难互相备份,加之系统建设不透明、其他支付机构有“后门”之忧,涉及机构的信息保护等。业界盼望的是由央行主导建设金融基础设施,让所有第三方支付机构得以在互联互通基础上平等竞争的新格局。endprint
“如果是十年前,央行一定有能力自主开发一个这样的平台而不会受制于人。”一位参与“网联”筹建者表示,在2016年年中,对于能否依赖自有技术独立建成这一平台,满足第三方支付机构高峰时的交易和清算要求,并具备持续扩容能力,即使是央行也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在支付宝、财付通动辄出现高峰时段每秒交易达到8万笔甚至更高的时候,外界一度并不相信央行能在规定期限内建设好“网联”,并能经得起这样的高峰交易冲击。
但央行没有改变建设“网联”、切断第三方支付机构直连银行的决心。
为了化解“网联”被支付巨头一股独大或几股独大的担心,在股权结构上,央行下属七家单位(中国人民银行清算总中心、外管局下属的梧桐树投资平台有限责任公司、银行间市场清算所、上海黄金交易所、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等)共出资7.6亿元,占比37%;其中,中国支付清算协会持股比例为3%,代表不符合入股资格的中小支付机构行使投票权。在央行的出资落实后,支付宝和财付通最终持股比例分别为9.61%;其他支付机构出资不等,最高的是网银在线,持股4.71%,最小的股东是易联支付和捷付睿通,各持股0.14%。20亿元资本分3期缴纳,按50%、30%和20%的进度。目前第一期10亿资本已经到位。
在股东明晰中,央行系成为不容动摇的第一大股东,“网联”的“国家金融基础设施”定位得到明确,而支付宝和财付通的持股虽紧随国家队之后,但并未占据主导。对于短期内如何建设好“网联”,央行提出了“共建、共有、共享”的原则,即由“网联”平台的各参与方自主共建,但确保从最初就统一技术标准和业务规则,即确保“网联”要自主掌握技术标准。
“共建、共有、共享”助推“网联”建设
央行旗下其他重要清算基础设施比如大小额清算系统等,从建设到运行通常花费两年时间。而网联自去年8月央行批復筹建后,从设计到研发、启动、试运行,仅仅花了6个月时间。“这得益于央行确定的‘共建、共有、共享的原则,否则不可能短时间内搭建起这么重要的一个清算基础设施。”“网联”平台建设筹备组组长董俊峰这样说。
除了作为“网联”股东发起人的各家支付机构拿出真金白银入股,在将近200人的“网联”团队中,近四分之三是从各家支付机构借调来的,每家轮流借调技术人员10到20人支持“网联”,分别来自上海、杭州、深圳、南京、成都等,平均年龄不到30岁。在2016年11月通过技术方案评审后,12家支付机构贡献了20多个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分布式技术组件。与某些机构分享的是开源软件不同,财付通还分享了来自其股东方腾讯的核心技术。
“‘网联的起点高,具备后发优势;由于集成了BATJ(百度/阿里/腾讯/京东)等业内主要支付机构的技术优势,‘网联没有系统转型的包袱。”董俊峰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网联的筹建,一点弯路都没有走。”
在近日支付清算协会牵头组织的“新支付、新技术、新金融”研讨会上,“网联”的技术负责人强群力介绍:“‘网联使用了整体架构的自主设计和核心应用的自主研发,目前已掌握了平台的核心算法和关键技术,具备定制化和二次开发能力,自主构建金融风险数据监控体系,全面支持国产密码算法,并优先考虑使用国产化设备。”强群力此前为百度金融首席架构师,曾供职于亚马逊,是中国银行业电子化建设的重要参与人。
2017年3月31日,“网联”平台启动试运行,成功完成首笔资金交易验证,正式接入央行支付清算系统。首批接入四家商业银行和三家最大的支付机构(支付宝、财付通、网银在线)。当日,首笔跨行清算交易通过微信红包由腾讯财付通平台发起,收付款行分别为中行与招商银行;首笔签约交易验证则由京东支付与中行率先完成。
经过三个月的试运行,自6月30日,网联平台开始转接清算一般用户实际交易场景的网络支付业务。财付通成为首家切量的大型支付机构,具有指标意义。因为财付通支持的微信支付和QQ钱包在春节期间的高峰期交易量可达每秒10万笔,支付宝的高峰交易量也类似。目前国际卡组织VISA、万事达卡和中国银联在目前大型机的架构下,每秒能处理6万多笔交易。而网联的目标容量是每秒处理12万笔的平稳运行能力,峰值期的目标是每秒18万笔。由于采取的是分布式技术,网联未来的容量还具备水平扩展能力,以解决不断增长的在线支付吞吐量。
截至6月30日,已有中行、建行、工行、交行、招商、平安、中信、光大银行、恒丰银行、浙商银行、渤海银行、华夏银行等12家全国性商业银行接入网联。上述接入银行所覆盖的个人银行账户数量,市场份额占比超过70%。
据《财新》杂志报道,在技术实现上,网联采用三地(北京、上海、深圳)六中心的分布式架构,即每个地方有两个中心机房,六个中心之间实现多点多活、冗余容错、智能导流。“不同于传统银行异地备灾的数据系统,对于网联来说,一旦一个中心发生故障,可以实现秒级切换到其他中心。”央行支付司人士表示。
对于有第三方支付机构提出能否同时接入银联和网联的设想,央行支付司相关人士透露,第三方支付机构一律都要接入网联,目前不允许接入银联。网联刚起步,支付机构要积极支持网联建设。未来的终极目标是,随着市场各种机制发展成熟后,也有其他的清算组织进场后,才可以自主选择接入某家监管认可的清算组织。
网联对具体支付各方的影响
在移动支付领域支付宝、财付通“两家独大”的格局渐渐成型之时,“网联”的逐渐落地,带来新的想象空间。业内人士认为,这份通知给以支付宝、财付通等为代表的第三方支付机构的“网络支付业务”带来一场巨震,新的支付战争将打响,新的支付格局或将重塑。
即将来临的“网联”会对第三方支付机构产生何种影响?加紧“跑马圈地”的银联怎么办?用户会因此受益吗?
“网联”对消费者影响不明显
北京大学金融与产业发展研究中心秘书长黄嵩表示,“对于普通消费者而言,“网联”的存在感比较低,从现有使用形式上不受影响。”黄嵩介绍,“网联”是第三方支付机构的清算平台,就像银行卡之间的结算通过银联一样。在普通消费者几乎感觉无差别时,其原来支付的客户备付金的存管地点发生了变化。在网联之前,备付金主要躺在支付宝账户上,而“网联”实行之后,则有望(全部)划归央行存管。endprint
那么,对于消费者来说,在支付清算时是否存在速度变慢、体验变差的可能?黄嵩称,因为清算环节多了一层,完全有可能,尤其是双十一、或春节红包等支付高峰时期,或许到账慢一些。尽管网联要求支付机构派员参与筹建技术系统,但是未必做到最优,或许会造成行业支付成本的上升。
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董希淼认为,按照网联设计的目标是没有问题的,每秒最快18万笔。自从去年8月份批准筹建到现在,进展比较快。今年10月15日之前做好接入准备,如果发现问题还可以继续修改与完善。
与银联业务有重叠,“蛋糕”被动了?
有人指出,考虑到网联做的业务与银联能做的存在交集,“网联”的推出动了银联的“蛋糕”,真的是这样吗?
8月4日,央行在文件中明确指出,自2018年6月30日起,支付机构受理的涉及银行账户的网络支付业务全部通过网联平台处理。黄嵩认为,网联的成立并没有动银联的奶酪。因为银联主要是银行卡的线下支付清算平台,非银行的第三方支付本来也没有接入银联。但是,银联失去了在银行卡清算基础上也做互联网支付清算的机会,这块业务拿不到了。
苏宁金融研究院互联网金融中心主任薛洪言则表示,双方业务范围的确有重叠,目前清算牌照开放在即,清算机构间适当的竞争是难免的,应是政策鼓励的。“网联上线正式终结了银行直连,银行直连终结形成的市场缺口,网联和银联均有机会填补。对银联来讲,也算新的市场机会,需要持续进行产品创新、提升服务能力,积极抢占新市场并应对即将到来的竞争。”
董希淼认为,网联与银联是互补关系。因此,网联的成立对于银联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不过,原来一些第三方支付机构是通过银联来完成的,现在这一部分业务不知道是否接到网联,如果接到网联,那么可以说稍微有一点影响。
根据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的数据,2016年非银行机构互联网支付业务达到54.25万亿元,移动支付方面非银行机构完成51.01万亿元,增幅均超过 120%。而中国银联最新发布的2016年支付数据显示,2016年银联网络转接交易金额72.9万亿元,同比增长35.2%。
大支付机构:优势抹平,利益受冲击
对于“网联”的诞生,分析普遍认为会对支付巨头和中小型支付机构带来不同的影响。
薛洪言表示,与银行直连模式相比,网联平台统一技术标准和提高清算信息透明度的同时,也彻底废除了第三方支付龙头多渠道(指银行直连数量)、低费率的护城河,将行业的竞争重新拉回到支付场景拓展和客户体验提升上来。“大型支付机构多已建立完善的银行直连体系,且支付成本较低,迁移至网联平台后,之前的优势便抹平了。”他表示。
北京大学市场与网络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陈永伟持类似观点。他认为,相对大型的支付机构的利益可能会受到部分冲击,但由于此前支付机构对用户支付习惯的培养,网联的出现对各巨头利益能产生多少实际影响尚难判断。
黄嵩表示,目前支付宝可以做清算,但是,网联推出后,就断了支付宝、财付通等大型支付机构成为visa、万事达卡、银联这样的机会。
在董希淼看来,对于大型支付机构来说,在备付金利息收入方面会减少。按照目前的政策,今年4月开始,第三方支付机构20%的备付金需转存央行,那么,接入网联之后,客户备付金将全部接入央行存管,因此,减少了这部分资金沉淀带来的利息收入。但是,他认为,网联的推出不会明显冲击现有支付格局,对于整个行业来说是利好。以前标准不一、重复建设等问题存在,网联推出后,交易数据更加清晰,监管更加到位,客户备付金能得到更好的保障,这样的清算模式更直接更清晰更高效。董希淼表示,作为一个金融服务机构,不可能由一家商业机构来主导,必须由央行的机构来主导,这样更安全。
中小型机构:节省成本,更多是利好
网联的诞生给中小支付公司带来的主要为积极影响。
据媒体报道,分析人士指出,与支付宝、财付通拥有大型的存款和客户资源不同,中小型第三方支付机构此前在对接银行时,与银行的议价能力有限,而据了解,在前期,按照市场“共建、共有、共享”的建设思路,网联不会给第三方机构增加负担。
“网联的成立打通了所有支付公司和银行之间的连接,可为支付公司及社会节省大量成本。”汇付天下高级副总裁穆海洁表示。
黄嵩同样认为,网联的推出对于中小机构是好事,只要联上网联,等于把所有的银行都联上了。以前大机构已经跟所有的银行签署协议,在市场上占有绝对优势,而中小机构是没有这样优势的。
薛洪言认为,迁移至网联平台后,节约了新增直连银行的成本,且抹平了与巨头的支付体验差异,更多的是利好。
陈永伟也表示,“网联”为中小型支付机构崛起提供了窗口期。“网联不仅省去中小型支付机构与各银行建立连接的成本,大型支付机构的优势削弱,也意味着中小支付机构在竞争中能够获得更平等的位置。”
“在清算方面,中小机构跟大机构处在同一起跑线上,是利好”。董希淼如是说。
网联模式有哪些实际意义?
网联虽与银联的功能属性相类似,但在国际上并无先例,属于专门为第三方支付机构提供统一转接清算服务的平台。这凸显了中国监管部门对第三方支付机构资金流向等内容加强监管的决心。
结束第三方支付直连模式
我们把网联放入实际的消费场景中,更容易帮助读者进行理解。假设消费者在便利店购买了一瓶5元的饮料,他选择刷银行卡支付,这笔金额的支付清算模型采用的是国际通用的“四方模式”:即发卡行、收单行、商户和卡组织。而选择支付宝、微信等支付方式,则采用的是第三方支付机构绕开卡组织直接与银行连接的“三方模式”。
“银行直连”是相对于以银联为通道的“間接连接”模式而言的,即支付机构通过在多家银行开设备付金账户实现资金的跨行清算,绕开了银联。其目的是为了避免银联分利润,从而节约支付成本。之后,“银行直连”逐渐成为支付机构的竞争壁垒,并演变成主流的支付模式。但是,从监管层面来看,资金流、信息流的不透明容易诱导诸多问题的出现,因此,监管机构一直在筹备网联。endprint
利于发展中国清算品牌
自网联新政发布之日起,市场上关于谁留谁走、利空利好的争论就持续不断。目前,市场的焦点集中在阿里、腾讯与银联这三家身上。实际上,网联的出台不一定是谁死谁生的问题,更像是将中央金融维稳的意见渗透到第三方支付平台中。
新政通知,将由中国人民银行指导支付清算协会建设“非银行支付机构网络支付清算平台”,主要处理非银行支付机构发起的涉及银行账户的网络支付业务,未来将由支付机构与银行的直连模式迁移至网联平台处理。
该新政主要针对国内的清算模式进行整治,保留了第三方支付平台的支付市场与渠道,但是对其清算功能做了回收。原有的第三方支付是直连银行的模式,发生交易时平台直接对接银行数据,交易清算过程在第三方平台上进行。新政规定在第三方平台之外接入第四方平台——网联,不触碰原平台中的资金,但要求交易清算过程发生在网联上。
由于国内长期对金融创新的支持与放开,第三方平台越来越多,这意味着越来越大金额的交易数据散落在各个第三方支付平台上。据相关机构的数据统计,从2013年到2016年,中国第三方支付移动支付行业年交易量从1.3万亿元增长至35.33万亿元,预计2017年将达到75万亿元;第三方支付互联网支付2016年交易量达到19.1万亿元,预计2017年将达到25.8万亿元。
上述资金量庞大的交易行为,绕开了人民银行的清算系统,使监管层无法掌握具体的交易信息和资金流向。也就是说,第三方支付存在监管真空,给反洗钱、金融监管、货币政策调节、金融数据分析等各项金融工作带来巨大的困难。
另外,在传统线下银行卡消费中,国内的清算平台由银联一家独大。海外消费中,主要由国际五大信用卡品牌支撑,分别是美国VISA国际组织、万事达卡国际组织、美国运通国际股份有限公司、大来信用卡有限公司、JCB日本国际信用卡公司。前四个均为美国组织或公司,最后一个是日本公司。
值得注意的是,JCB成立于1961年,此时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經济的高速发展期。据统计,1960年日本GDP增速为13.1%,1961年这一数据为11.9%。伴随着经济高速发展,日本人到全球“买买买”,JCB也随之得到发展。
虽然当前中国经济增速有所放缓,但到全球“买买买”的主流角色却已由中国人占据,随着第三方支付平台的蓬勃发展,国人支付习惯逐渐从线下转为线上。不过,在新开辟的线上支付中,却缺乏统一可靠的监管清算平台,清算仍发生在国内分散的各个第三方支付平台上。
当前国内的第三方支付市场存在不少问题。在2017年4月份召开的“防范和处置非法集资法律政策宣传座谈会”上,人民银行指出,国内第三方支付平台绝大多数亏损,资金沉淀容易被挪用甚至携款潜逃,目前仅有少数排位比较靠前、口碑较好的第三方支付公司实现盈利。
人民银行搭建网联平台和新增回收清算功能,实际上是为更好地监管第三方支付平台运营,减少金融风险发生的可能,同时也为发展中国自己的国际化品牌营造良好环境。
难点与机遇并存
在传统线下支付环境中,拥有良好口碑的国际化清算平台最终发展成了全球五大信用卡品牌;在新的线上支付环境中,或许能够发展出属于中国的国际化清算平台,并以另一种创新形式呈现。
可以预见,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中国仍将处于直连和网联两者并存的状态,这也给支付机构留出时间去做技术创新和场景应用创新。至于未来,就看政策力度和市场化的选择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