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几秒钟的时间决定生死

张振华

6月10日9时，黑龙江省安达市五道街“森森足道店”内发生一起劫持人质案。安达市公安局警察火速赶到现场，迅速成立现场指挥部。10时30分，谈判未果，劫持者王某多次伤害被劫持人，后又欲杀害赶来救妹妹的被劫持人的姐姐，负责现场指挥的安达市公安局局长郭宝庆果断下令，狙击手张大伟（化名）开枪将王某当场击毙，人质获救。6月30日，我到安达市公安局采访，听郭宝庆、政治部主任邓喜军和张大伟讲述现场惊心动魄的一幕。

郭宝庆说，事件是由劫持者王某和前女友陈某的感情纠葛引起的，不久前陈某对王某提出分手。陈某的妹妹陈某露是案发地足道店的老板。6月10日，王某多次联系陈某未果，气急败坏，闯进足道店，强令陈某露将陈某喊到店里与其见面。担心王某会伤害姐姐，陈某露拒绝配合。王某大怒，持匕首劫持并刺伤陈某露，以杀害她相威胁，逼陈某来现场见面，意欲与其同归于尽。我们希望和平解决，一直想办法安抚王某情绪，找来了他的家人及陈某对其劝说，但情况越来越危险，实在没办法谈下去了。他已下定决心要和陈某同归于尽。

张大伟接到出警通知时，正在刑警大队值班。到现场后，他跟着郭宝庆护送陈某上了阁楼。当时，王某左手勒住陈某露的脖子，右手拿着一把匕首横在陈某露的脖子上。陈某露的衣服鞋子上都沾满了血迹，情绪崩溃，连哭带叫。谈判中，现场形势几次发生变化，陈某趁警方不备，强行冲上前去，替换下了被劫持的妹妹，自己被王某劫持。警方劝说王某无果，王某试图持刀杀害陈某时，郭宝庆果断地给张大伟打了个开枪的手势，张大伟连开兩枪击毙了王某。众人一拥而上救出陈某。虽没亲眼看见当日情景，但听着这些描述，我依然觉得后背阵阵发凉，不由得感慨警察这份工作真不容易。

张大伟说，当时情况极其危急，那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解救出人质。

三天后，陈某和父亲给公安局送来表扬信和锦旗。陈某说：“你们不只救了我和妹妹，还拯救了我们整个家庭。”

郭宝庆说，当时下令开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王某劫持陈某露，后来又伺机想杀害陈某，求死的心比较坚决，任凭百般劝说，他的想法和态度也没有丝毫回转，几次伤害人质。千钧一发之即，警察迅速连开两枪，击毙劫匪，这个做法是完全正确的，没给劫匪留下任何反击和挣扎的机会，确保了人质安全。

邓喜军回忆说：“实际上，在王某的身体离开人质的那短短一瞬间，郭局长下令开枪时，留给张大伟的反应时间也就两三秒钟。这几秒钟的时间决定了生死，容不得半点差池，机会也只有这一次。”

说起现场处置，张大伟沉默半晌：“按照战术要求，在反劫持人质的现场实战中，假如警方谈判无效，确定了当场击毙的方案，会要求狙击手先打劫匪要害部位，这样能使劫匪在第一时间倒下，令人质脱离控制。如果劫匪存在意识残存或具备行动能力，可能对人质施以致命一击，导致解救任务失败。这就意味着，狙击手一旦开枪必须杀死劫匪，说实话，我不想开枪杀人，但从事这个职业，背负了这份使命，不得不开枪，而且首发必须中。结束一个陌生人的生命，这与训练场上击中目标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是迫不得已，心里真的不是什么好感觉，有压力和负担，有对生命的惋惜和敬畏。”

张大伟坚守、感慨又无奈的神情，让我深有感触。他说，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枪响，愿人间永远太平，天下无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