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退 期

◎ 时卫国/译

后 退 期

◎ 时卫国/译

前几天，我从自家的阶梯上摔了下去。这阶梯在正门入口下方，先上六级后，有一个很小的歇脚平台，从那再上十级，就到了正门。这阶梯一共十六级，建房时没觉得它高，入住后也没觉得辛苦。再后来，左腿有点轻微的麻木，但我上楼时只要谨慎一些，也没什么。然而那天不知为什么，左脚一踏空，我就摔下来了。

家人将我扶起，但看我不能挪步，决定叫救护车。我只能蹲坐着等候，觉得这个夏日的黄昏无比漫长。

在写这件事情的一个月前，我曾经说过：“尽量不要造有阶梯的房子！”当时只是因为进出懒得爬阶梯，尤其是上了年纪后更吃不消，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从阶梯上滚落下来。

我感到惊讶，一直斥责自己，同时也在思考。正门共有十六级阶梯，以前我就明白一不小心就会发生危险，而我没有小心是因为把事情看得太简单：这种情况总会有办法应对的。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等到负了伤才重新意识到：凭感觉认为没问题，实际上会渐渐有问题。这点对老年人来说很重要。

原来五十厘米宽的间距，我可以很轻松地跨过去，但是不知从何时起就变得很艰难了。其实并不是我不能跨越过去了，而是要倾尽全力才能跨过去，有时还会摔倒。

人上了年纪才会体验到自己能力的退化。年轻时则不同，原来觉得做不到的事情，只要鼓起劲儿去做，就能做到；在有的情况下，随着自己能力的提高，还会做得很好。但随着年龄增长，这种情况会颠倒过来。

说实话，发现这些问题毫无意义，而且不快乐，会感到遗憾，从而变得寂寞：“这样的事也不能做了吗？”但是人总会有这一天——可以说是后退期，也可以说是衰退期。这一点不只限于体力，还有记忆力等，在许多方面都会表现出来。

当然，话虽如此，我却不愿意马上出现这种状况。或许我会为自己感到焦躁：“为什么不能这样做了呢？”但是应该承认这样很好。

为什么？理由很简单。人有时像原来那样身体越来越结实、强壮，有时也会衰退，而我现在正值衰退期。

会怎样衰退呢？这一点应该好好体会。我觉得只有看到上升和衰退两个方面，才算体验到了人生的一切。（摘自《男女有别》青岛出版社 图/ Geoff McFetrid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