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与安全对农民工社会融入的影响研究
——基于生活满意和经济收入的作用
2017-09-30杨春江田鹏妹陈亚硕
杨春江,田鹏妹,陈亚硕
(1. 燕山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现代旅游产业与组织发展研究所,河北 秦皇岛 066004;2. 烟台南山学院,山东 烟台 265713)
公平与安全对农民工社会融入的影响研究
——基于生活满意和经济收入的作用
杨春江1,2,田鹏妹1,陈亚硕1
(1. 燕山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现代旅游产业与组织发展研究所,河北 秦皇岛 066004;2. 烟台南山学院,山东 烟台 265713)
作为城市的新移民,农民工的社会融入问题日益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基于社会比较理论、需求层次理论和社会阶层理论,以河北省秦皇岛、唐山、保定和石家庄4个城市的农民工为研究对象,应用结构方程模型,分析了公平感和安全感对农民工社会融入的影响,及其间生活满意的中介效应和经济收入的调节效应,探讨其整个过程的心理作用机制和边界条件。结果表明,生活满意在公平感对社会融入的影响过程中起着部分中介作用;生活满意在安全感对社会融入的影响过程中起到了完全中介的作用;经济收入负向调节公平感和安全感与生活满意的关系,即经济收入越高,上述关系越弱。可见,公平感和安全感会影响农民工的社会融入程度,其影响多是通过心理评价活动来间接产生的。因此,政府应着重关注社会公平和安全体系的建设,维护农民工合法权益,关注其心理健康,使之以一个积极的心态融入城市生活。
农民工;公平感;安全感;社会融入;经济收入;生活满意
Abstract:As city’s new migrants, the social inclusion issues of migrant workers have become a big concern by different interest groups of the whole society. Based on a survey data of 310 migrant workers of Qinhuangdao, Tangshan,Baoding and Shijiazhuang in Hebei Province, and applying the social comparison theory, the demand hierarchy theory,and the social stratification theory, this paper constructed a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to analyze the influences of the perception of fairness and security of migrant workers on their social inclusion in cities, and specifically, the mediating effects of life satisfaction and the moderating effects of economic income. Results show that: 1) life satisfaction partially mediat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perception of fairness and social inclusion; 2) life satisfaction fully mediat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perception of security and social inclusion; and 3) economic income negatively moderat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independent variables and social inclusion. In summary, the perception of fairness and security would affect the social inclusion of migrant workers, and the influence was indirectly generated through the psychological evaluation activities. Therefore, to guide migrant workers to integrate into city life with a positive attitude,the Government should focus on the construction of social fairness and security system, safeguard the legitimate rights and interests of migrant workers, and pay attention to their mental health.
Key words:migrant workers; perception of social fairness; perception of social security; social inclusion; economic income; life satisfaction
改革开放以来,城—乡关系从之前的相互隔离、排斥和对立的封闭状态,逐渐演变为当今的相互流动、兼容与合作的开放状态[1]。但这种关系并非对等,更多地表现为城乡要素向城市的单向流动,最典型的是劳动力向城市聚集[2]。城市生活富裕,资源充足,经济收入相对较高,加之工业与服务业对劳动力的巨大需求,促使越来越多的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城市转移,形成了浩浩荡荡的“民工潮”。农村劳动力进城务工,既能够提高剩余劳动力的就业率,增加经济收入,也能够弥补城市劳动力缺口,推动城镇化建设,促进其城市经济的增长。然而,受限于我国的二元社会体制,农民工普遍存在劳动环境较差、工作时间较长、收入偏低和劳动强度大等问题。他们虽生活在城市社会中,但往往游离于城市边缘,难以充分享受城市福利并且真正地融入城市生活[3]。他们与城市的矛盾、摩擦和隔阂成为有碍社会和谐稳定的重要因素,不利于和谐社会建设。近年来,农民工的社会融入问题也越发受到国家的重视,为此民政部专门出台了《关于促进农民工融入城市社区的意见》。由此可见,研究农民工这一庞大群体的社会融入问题对维持社会稳定与构建和谐社会具有重要意义。
鉴于农民工社会融入的重要性,近年来围绕该主题的研究迅速增加,学者从不同视角对社会融入的影响因素进行辨析和解读。如朱力[4]、胡杰成[5]、钱文忠和张忠明[6]从社会层面探讨了户籍制度对农民工社会融入的影响。梅亦和龙立荣[7]分析了学历、普通话水平、身体健康状况等个体层面因素对农民工社会融入的影响。杨春江等[8]从工作要素视角分析了工作时间和收入对社会融入的影响。社会融入不仅涉及物质生活条件的改善,更涉及社会和精神层面的接纳与认同。因此,学界号召从社会心理视角探究农民工的社会融入问题[9-10]。其中社会公平感和安全感的作用尤其受到重视。社会公平感是个体对社会公平程度的整体感知和判断,即人们以“社会应有的状况”为基准来评价社会是否符合这一标准,从而做出公平与否的主观判断[11]。安全感是个体对危险或风险的预期和可控性感知,通常可区分为确定感和可控制感[12]。个体心理对社会行为有重要的指导作用[13]。在城市化进程中,农民工对周围环境的认知势必引发其社会行为和动机,其中便包括他们参与社会活动,进行人际交往的动机与行为。刘电芝等[10]研究发现,城市农民工低层次的安全需要基本得到满足,萌生更高程度的“融入效能感”和“发展意愿”。王甫勤[14]也指出社会公平感是影响农民工城市融合的重要因素。
综上所述,以往关于农民工社会融入的研究主要从社会、人口统计特征和工作要素等因素进行分析,相对忽视了农民工心理因素对社会融入的影响。即使少数文献探讨了心理因素的作用,也是浅尝辄止,缺乏对内在机制和边界条件的深入分析。为此,本研究基于社会比较、需求层次和社会阶层理论,建构生活满意和经济收入在安全感与公平感影响社会融入过程中的中介和调节作用模型,在河北省秦皇岛、唐山、保定和石家庄4个城市收集了310位农民工的调查数据,运用信度分析、效度分析和结构方程模型方法,分析农民工安全感和公平感对社会融入的影响,生活满意在两条路径中的中介作用,并考虑经济收入在其间的调节效应。研究结论可以为政府相关部门制定更有效的管理政策提供理论支撑和实施指导。
1 研究模型及研究假设
1.1 社会公平感与社会融入
社会融入是指不同个体、群体或文化之间相互配合与适应的过程[15]。国外主要关注发展中国家移民到发达国家的城市融入状况[16-17],我国则主要关注农村外出务工人员的城市融入问题。公平理论强调,人们的公平感知会影响对工作和社会的主观评价,并继续影响其自身行为。在城市生活的农民工不可避免地会与城市居民发展出雇佣、买卖、亲朋等各种社会关系。基于这些关系的互动会形成公平感知,并进而影响上述关系的发展趋势和强弱程度,同时影响农民工的群体意识和归属感。公平感知高的农民工对城市环境有着更高的认同和满意度[18],看待市民和社会的态度也更为积极和正向,同时也会以一个更加平等和开放的心态参与城市生活,融入现实社会。
作为个体对自身生活质量的总体评价,生活满意是内在标准与现实感知对比后获得的主观感受[19],具体可以通过自身的经济收入、工作环境、生活条件等途径来评价。国内关于公平感的研究大多存在于组织层面。史耀疆和崔瑜[20]研究显示,机会公平对生活满意具有显著的作用。刘静[21]的研究显示,上班族的社会公平感与主观幸福感显著正相关。依据社会比较理论的观点,农民工群体会自然地将自己的付出和回报与其有接触的城市居民进行对比。受城乡二元身份的限制,他们很可能将比较结果归因于社会体系,形成对社会整体的公平感知,产生对社会生活的评价,并影响接下来的社会互动。倘若比较之后,他们认为付出与回报是相对公平的,便会对现有生活产生积极的评价,对未来也会有更好的预期,以更乐观的心态投身于社会生活中,从而产生更高的社会融入感。研究表明,积极的主观认知可以帮助个体缓解精神压力,调节情绪,增强适应社会的能力[22]。反之,则在消极的生活评价中,逃避社会生活,减少人际交往。张洪霞[23]研究发现,拥有较高心理资本的农民工具有更强的城市融入动机。
1.2 社会安全感与社会融入
依据社会认同理论的观点,人们会对交往过程中所接触的社会群体进行分类,从而产生群体归属感和认同感,对群体内形成偏好,对群体外呈现偏见。人们普遍具有规避风险的倾向。在感知安全的情况下,人们会以开放的心态尝试接受新鲜事物,与外界群体进行交流;在感知风险和不安全的情况下,人们则会选择在群体内部进行社会交往,规避与其他群体交往的不确定性。农民工群体从农村迁徙到城市,生活存在较多的不确定性。不安全感会让他们将社交圈局限在农民工群体内部,只有在体验到安全后才会积极地与城市居民互动。
需求层次理论认为,社会需要的满足是人们追求幸福的重要组成,须以保障安全为前提。可见,社会安全感是人们生活满意的基础,并进而影响着人们的社会互动。生活满意者会以更加乐观的心境预期未来的生活,以更加包容的态度处理困难和矛盾,以更加积极的行动开展工作和社会交往。闵婕[22]发现,农民工的安全感与生活满意正相关。冯冬冬等[24]发现,工作不安全感对企业员工的生活满意有显著的消极影响。为获得更多的经济收入和发展,农民工离开熟悉的农村环境,踏入陌生的城市社会。在这期间居住空间的转移比较容易,而社会身份的认同和转变却是较为困难的[25]。大多数的农民工在经济收入、社会角色和生存环境等多方面仍处于弱势地位,其心理安全感较低,更依赖社会体系的保障。安全的社会环境会减少农民工的不确定性,降低生活压力,促进对生活的积极评价,增加社会交流和提升社会认同。相反,缺乏安全感和较高不确定性的情况下,他们会感受到生活压力,降低生活满意水平,进而减少和规避与外界社会的互动,阻碍其融入城市社会。正如李丹和李玉凤[26]发现,生活满意是农民工市民化的内在驱动力。
1.3 经济收入的调节作用
经济收入很大程度上决定着个体的社会阶层,上述作用关系可能受到经济收入的权变影响。梁波和王海英[27]指出,农民工所拥有的社会资本数量和社会关系网络质量与规模对其融入城市社会起到关键作用。社会阶层理论认为,由于在社会资源上的差异,各阶层会形成相对稳定的社会认知倾向[28]。对于阶层较低者而言,由于占有和可支配的社会资源较少,他们相对会更多地考虑物质成本的问题,因此更需要社会公共资源的支持。与之不同,阶层较高者拥有较多社会资源,更容易从社会网络中获得支持,对社会公共资源的依赖性相对较低,从而弱化了社会情境因素对个体认知和评价的影响。换言之,社会地位低者有一种情境主义的社会认知倾向,社会地位较高者有一种唯我主义的社会认知倾向[29]。就农民工群体而言,高收入者可以通过购买的方式获得与城市居民相当的物质生活(如住房、汽车等)和商业服务(如医疗、社会保险等)。较高的经济收入,能够降低他们对社会保障和公共服务系统的依赖性,使得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决定生活质量。因此,社会公平对其影响较弱。低收入者一方面依赖于公共体系来保障生活,另一方面则因户籍制度和城乡差异的限制,难以获得与城市居民相当的社会福利。公共资源需求的迫切,加之需求的难以满足,使得他们对社会公平性更为敏感,生活评价也更容易受到公平感的影响。
需求层次理论强调人的需求由生理需求向安全、社会、尊重等需求逐级发展,效价也随之变化。低收入农民工对生理和安全需求较高,使得安全感对他们生活的影响较大;而高收入农民工则更多地关注社会和尊重等需求,使得社会交往和认同对他们生活的影响较大。此外,作为较低层次需要,安全感的满足更依赖于外部条件。缺乏技术和资源的低收入农民工,生活更依赖社会体系的帮助;具有较好经济基础和社会资源的高收入农民工,则更依赖自身的力量改变生活。也就是说,不同收入的农民工对社会安全的敏感性存在不同。低收入者更为敏感,他们对生活的评价更易受到安全感的影响。
综上所述,社会安全感和公平感会影响农民工的生活满意,并进而影响社会融入。因此,本文运用结构方程模型,以安全感和公平感为前因变量,以生活满意为中介变量,以经济收入为调节变量,构建了农民工社会融入的研究模型(图1)。
图1 研究模型Fig.1 Research model
2 研究设计
2.1 问卷与量表
调查问卷包括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样本的人口统计变量,包括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工作状况和健康状况等指标;第二部分是社会公平感、安全感、生活满意和社会融入的测度项,运用的方法是李克特5级量表。
本研究借鉴以往研究中成熟量表的题项,所有变量均由多题项测量。其中,社会公平感的测度项参考了胡荣和陈斯诗[1]的研究;安全感的测度项参考了李培林和李炜[30]的研究;生活满意参考了Diener等[31]的研究;社会融入主要参考了胡荣和陈斯诗[1]的研究。最终形成了包括16个测度项的量表,运用SPSS17.0统计软件进行公平感、安全感、生活满意和社会融入变量的描述性分析(表1)。
表1 测度项、均值及标准差Table 1 Variables, means, and standard deviations
2.2 数据收集和样本特征
本研究中的农民工样本是指狭义的农民工,即生活在城镇,具有农业户籍身份,从事第二、三产业劳动,以工资为主要收入来源的从业者。如此限定样本范围,主要是考虑到雇主、个体经营者和自我雇佣者在劳动形式、经济地位等方面与狭义农民工存在显著差异。
调研区域选择河北省,主要考虑到这里是我国劳动力输出和输入大省,农民工群体集中且较为庞大。具体调研城市包括秦皇岛、唐山、保定和石家庄,调研时间在2016年6-8月,选择农民工集中的餐饮业、建筑业和服务业,以问卷的形式进行实地调查,调查对象涵盖不同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和受教育程度的农民工。此次调查共发放问卷358份,剔除掉不合格问卷后,最终得到有效问卷310份,有效率为86.59%。样本的基本特征见表2。
3 结果与分析
3.1 变量的共同方法偏差检验
表2 调查样本的基本特征统计表Table 2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the sample
本研究采用两种方法检验数据的共同方法偏差。首先,应用Harman单因子检验,即将社会公平感、安全感、生活满意和社会融入4个潜变量合并为一个潜变量,检验其拟合程度(模型Ma)[32]。接着,采用不可测量潜在方法因子检验,即允许各个题项同时归属理论因子和共同方法偏差因子(模型Mb)。模型Ma的拟合指数较差,不可接受;模型Mb与理论模型M0均达到可接受的水平,且Mb各指数未明显优于M0(表3)。由此可以认为问卷中各个变量间不存在严重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
表3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Table 3 Common method bias test
3.2 量表的信效度检验分析
应用SPSS17.0计算整体问卷和各分量表的一致性信度,其中整体调查问卷的Cronbach’s α值为0.827,公平感量表的Cronbach’sα值为0.701,安全感量表的Cronbach’sα值为0.787,生活满意量表的Cronbach’sα值为0.872,社会融入量表的Cronbach’sα值为0.796(表1),均大于0.7,说明问卷的内部稳定性较高,具有较好的可信度。
为了检验本研究中所有变量的结构效度,使用MPLUS7.0统计软件对指标数据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按照Hair等[33]的研究,x2/df值应在1-3之间,越小越好,RMSEA应小于0.08,CFI和TLI指标应该大于0.8以上,越接近1越好。软件运行结 果 为:x2/df=1.715,RMSEA=0.048,CFI=0.972,TLI=0.960。所有指数都达到了较好的拟合水平。
为进一步检验潜变量间的区别效度,我们在理论模型的基础上,构建了12个替代模型(M1-M12),分别计算了各个模型数据的拟合指数。由表4数据可知,理论模型M0的拟合水平明显优于其它替代模型,且达到较优的拟合水平,说明各潜变量测量具有较好的区分效度。
表4 竞争模型适配度比较Table 4 Comparison of measurement models
3.3 各变量的相关分析
相关分析结果(表5)显示,社会公平感与生活满意正相关(r=0.197,P<0.01);社会安全感与生活满意正相关(r=0.494,P<0.01),与社会融入正相关(r=0.171,P<0.01);生活满意与社会融入正相关(r=0.160,P<0.01)。相关分析初步支持了本研究模型中的变量关系。此外,各潜变量间的相关系数呈中低相关(0.030-0.494),表明本研究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并不明显。我们计算了各潜变量的平均抽取方差(AVE)值(表5中对角线数据)均大于0.5,表明判别效度较佳。
3.4 生活满意的中介作用分析
应用MPLUS7.0软件对调节—中介假设模型进行检验。结果显示各项拟合指数良好(x2/df=2.314,RMSEA=0.065,CFI=0.949,GFI=0.931),说明理论模型可以接受。
在中介效应检验方面,本研究按照方杰等[34]的建议,借助MPLUS7.0统计软件,使用Bootstrap方法来检验生活满意的中介效应的显著性(本方法不要求数据符合正态分布,如果路径系数95%的置信区间没有包括0,表明中介效应显著)。由表6的Bootstrap法检验结果可见,公平感通过生活满意来影响社会融入的间接效应为0.136(P=0.009),95%的置信区间为[0.049,0.223]。安全感通过生活满意对社会融入的间接效应为0.167(P=0.001),95%的置信区间为[0.079,0.254]。以上两个间接效应的置信区间均不包含0,说明两条路径中的中介效应都是显著的。
表5 各主要变量的均值、标准差和变量间的相关系数Table 5 Means, standard deviations of the main variables and correlation coefficients between variables
由图2数据可知,在控制中介变量生活满意的影响之后,公平感对社会融入的直接效应仍然显著(r=0.093,P<0.05),表明生活满意在社会公平感对社会融入的影响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安全感对社会融入的直接效应不再显著(r=0.020,P>0.05),表明生活满意在安全感对社会融入的作用过程中起完全中介作用。
图2 结构方程模型结果验证简图Fig.2 Result diagram of the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3.5 经济收入的调节作用分析
为检验调节效应,我们构建了自变量(公平感和安全感)、调节项(收入)、交互项(收入×公平感、收入×安全感)通过中介项(生活满意)对因变量(社会融入)施以影响的路径模型(图2)。
图2的各路径上标注了标准化后的路径系数和显著水平。其中,公平感对生活满意的标准化路径系数为0.568(P<0.01),说明公平感对生活满意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公平感与收入的交互项对生活满意的标准化路径系数是-0.537(P<0.05),说明收入负向调节了公平感对生活满意的影响,即个体的收入水平越高,公平感对生活满意的正向关系就越弱。样本数据支持了经济收入在公平感对生活满意影响中的负向调节作用。按照收入的均值加减1倍的标准差区分了高、低收入组,两组中公平感对生活满意度影响效果如图3(左)所示。安全感对生活满意的标准化路径系数是0.697(P<0.01),说明安全感对生活满意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安全感与收入的交互项对生活满意产生负向影响,其标准化路径系数是-0.321(P<0.01),说明收入水平越高,安全感对生活满意的正向关系就越弱,调节效果如图3(右)所示。
4 结论与启示
4.1 结论
研究表明,社会公平感和安全感均会影响农民工的社会融入程度。其中,在公平感影响农民工社会融入的过程中,生活满意起到部分中介作用。一方面,随着公平感的提高,农民工个体对自身生活感到满意,从而以更乐观的心态,积极地投身于社会生活中,产生更高的社会融入感;另一方面,公平也体现在社会参与机会的公允上,直接影响着他们的社会融入。在安全感影响农民工的社会融入过程中,生活满意起到完全中介作用。安全的社会环境会减少农民工的不确定性,降低其生活压力,促进他们对生活的积极评价,增加社会交流和提升社会认同。经济收入负向调节公平感和安全感对生活满意的作用,即低收入农民工对公平和安全更为敏感,其生活满意更易受到二者的影响。
图3 收入调节作用示意图Fig.3 Schematic diagram of moderation of income
4.2 启示
改革开放三十年来,农民工背井离乡,进城务工,辛勤劳动,对社会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们不仅是我国经济建设的主力军,更是社会转型时期的标志,推动了改革开放与现代化建设的进程。现阶段如果我们只关注经济发展而忽视经济发展过程中的社会问题,忽略整个社会中公民的真实感受,必然造成发展的片面性,无助于社会的和谐稳定[21]。“和谐社会”归根到底体现为公民对现实社会公平现状的心理认可[35]。此外,中央一号文件从2003年开始回归农业。党和政府连续十几年聚焦三农问题,在政治会议上多次探讨农村、农业、农民的发展,并制定一系列的相关政策来服务三农,保障基层群众的利益。基于以上思考,本研究立足国家的宏观方针政策,从改善农民工的社会认知和缩小收入差距两个层面出发,提出以下建议与对策:
第一,加强对进城务工农民的专业技能培训,积极引导农民工再学习。农民工从小生活在生产力落后、经济较为贫困的农村地区,自身文化素养和技能水平相对城市工人较低。经济适应是农民工立足城市的基础。通过继续教育,农民工可以学习到与职业密切相关的技能知识,提高意识,开拓眼界,不再局限于那些高强度、低收入的苦力工作,转而投向技术层面的工作岗位,缩小与城市居民的收入差距。伴随科技进步与经济发展,未来的职业发展必将与更为专业的技能紧密联系。为了紧跟时代脚步,提高生活满意,解决现实问题,农民工接受继续教育是大势所趋。
第二,改善农民工在城市中的生活和工作环境。个体内心状态与其周围环境紧密相关。就农民工而言,生存和工作环境将直接和客观地影响其在城市生活的主观感受(包括社会公平感、安全感、生活满意等)。作为政府有关部门,应不断完善和大力扶持农民工廉租房制度,为农民工解决居住和社区安全问题,保证从根本上消除他们融入城市的后顾之忧。作为企业,也有责任和义务为农民工提供足够的薪酬补偿和安全稳定的工作环境,保证他们既能够安心生产,又能够享受城市生活。
第三,充分重视农民工的心理健康。从熟悉的家乡环境迁移到陌生的城市生活,农民工面对未知的环境会产生较大的不适应感,从而引发一系列的心理困扰。受自身教育水平较低的限制,农民工缺乏正确处理心理问题的专业知识,不能良好解决自身困惑,甚至会引发负面群体性事件。社会相关部门和机构有义务开辟缓解农民工生活压力、疏通其心理困扰的渠道,定期为他们进行心理问题的援助和辅导,既要从源头减少负面事件的发生,又要帮助农民工正确解读社会事件,顺利完成社会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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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nfluences of the perceptions of fairness and security of migrant workers on their social inclusion in cities: Based on the role of economic income and life satisfaction
YANG Chun-jiang1,2, TIAN Peng-mei1, CHEN Ya-shuo1
(1. School of Economics & Management and Institute of Modern Tourism Industry & Organization Development, Yanshan University, Qinhuangdao, Hebei 066004, China; 2.Yantai Nanshan University, Yantai, Shandong 265713, China)
F323.6
A
1000-0275(2017)05-0843-09
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HB16SH049)。
杨春江(1978-),男,辽宁丹东人,博士,教授,主要从事农民工社会心理和三农问题研究,E-mail: ycj@ysu.edu.cn。
2017-02-17,接受日期:2017-05-15
Foundation item:Hebei Provincial Social Science Foundation(HB16SH049).
Corresponding author:YANG Chun-jiang, E-mail: ycj@ysu.edu.cn.
Received17 February, 2017;Accepted15 May, 2017
10.13872/j.1000-0275.2017.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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