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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龄 我只怕嗓子坏了

2017-09-26张明萌

南方人物周刊 2017年28期
关键词:录音室嗓子首歌

张明萌

她甚少为自己做规划,舞台剧、音乐剧的邀请,有了就接。综艺有就上。演戏,导演觉得她合适,那就去演。只有音乐是一定要做的,但要做到什么程度呢?好像也没有高悬于顶的目标。担心是有的,“就怕嗓子有一天坏掉”

黄龄五官小巧,丹凤眼,嘴像樱桃挂在脸上。她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住弄堂,听周璇,看老电影,踩缝纫机,就是她儿时的生活。穿上旗袍拿把扇子,摄像机扫过面容,媚眼如丝——在外国人眼里,这几乎是一张完美的“中国面孔”。连声音都是中国式的,细腻绵长,平平的调子也能转出花儿来。咿咿呀呀的转音绵绵不绝,动一动眼睛,写满了风情。

她热爱集体活动,小时候学排球,一群人不分冬夏练长跑,累但快乐。集体生活让她有想要努力的本能,如果一个人,她可能早就放弃了。

唱歌是惟一一件一个人做也不觉得烦的事。从小就在家里唱,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拖着爸妈坐好,一首《雪人》就从嗓子里飘出来。爸爸夸她,“蛮好的”,觉得被认可了,听越来越多歌,也越来越喜欢唱歌,洗澡唱,走路也唱。

她总是不慌不忙,也总能找到事情做。宅在家里,切瓜洗菜打扫卫生,叠叠被子、摊开枕头拍一拍。都做完了就坐在窗边,来来回回拉窗帘,看地上的光变大又变小。

真正成了歌手,她也不慌不忙。签约后先进行了3年专业训练:唱歌、舞蹈、乐器,被体育训练占据的青春改弦更张。第一张专辑《痒》之后,等了3年才是第二张《特别》,之后又7年才是今年的第三张《来日方长》。她一点不急,“反正整个地球又不等我一个人出专辑。”

《痒》《High歌》在各大选秀节目中翻来覆去地出现,黄龄也因此广为人知。她的名字时常出现在“有哪些很有实力但不红的歌手”名单中。红不红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红很好啊,我喜欢红。但我更喜欢黄,因为我姓黄。”

黄龄的歌都不太容易唱,这一度被视为她“很有实力但不红”的原因。她的转音听来不知是怎么发出来的,说是靠练,但大概只有音乐人兼好友常石磊懂得怎么激发她的潜能。同时认识两人多年的好友陈莉莉称,这俩人能够碰撞彼此灵魂里的火花,发现另一个自己。黄龄的自己藏在她的歌声里,常石磊的自己则藏在他帮忙制作的歌曲里。《痒》《high歌》都是范例。

新专辑《来日方长》则是大集合,10首歌里,5首老歌新唱,5首新歌。《南屏晚钟》《凤凰于飞》等经典上海曲目是儿时常听到的音乐,细密的前奏之后是黄龄一贯的莺啼婉转,转音里是旗袍,是缝纫机,是弄堂房檐的水滴,是武康路将黄未黄的法国梧桐。一首首老歌愣被黄龄唱出了九曲十八弯。到中间曲风骤变,常石磊将曲子编得张牙舞爪,彼此配合严丝合缝,古典又新锐。

与常石磊一起录歌,成品几乎是“玩”出来的。没找到唱歌状态就在录音室待着,常石磊会说,“黄龄你出来玩会儿,吃个梨,上趟厕所。你想录就录,不想录我们就去逛街。”这极符合黄龄唱歌的初衷,毕竟那场改变她人生的歌唱比赛,也就是“报名玩玩”。

如果不是因为身高,黄龄现在可能已经成了排球运动员。小学五年级,体校排球教练来学校挑人,选中了她,试了几次她就去了。没日没夜运动了3年,身高停在了1米68,她退出体校,成了一名普通学生。

15岁那年,在电视上偶然看见一则歌唱广告,拉着妈妈参赛,报名费50元。买了一套裙子,穿了新凉鞋,梳两条辫子,“盛装打扮就去了”。评委听完黄龄唱歌,介绍她给唱片公司老板认识,希望她能有进一步的发展。娱乐圈对于黄龄和她的家庭都太过陌生,她选择先去Pub唱歌。半年后又遇到唱片公司老板,对方再次发出邀请,她觉得挺有缘分,便答应了。专业训练的日子充实又匆忙,三年转瞬即逝,运动员黄龄成了歌手黄龄。

比起刻苦训练,黄龄更钟爱“即兴的火花”,录歌前一天下午在家里唱几遍,到了录音室根据现场状况调整情绪录制。如果一首歌让她连唱一个月,还没开始她就笃定这首歌一定唱不好。如果练了三天还是唱不好,那这首歌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hold住的,就暂时放弃了。

《High歌》一天录完,情绪精准。《痒》录了两次。那年黄龄不到20岁,不太理解“痒”的各种意思。创作者孟楠被蚊子咬了,灵光乍现,想到感情,脑海中便有了歌词。小样被黄龄的经纪人听到,要了去作为她的专辑主打。

第二次录制,她幻想着孟楠创作时的心情,“她说她的感情经历让她有了这样的灵感。我想,好,感情经历,很爱很爱,经历了一切,又放下了一切,什么感觉呢?”于是有了录音室版本的《痒》。

不同于歌词的旖旎婉转,《痒》的MV是在哈尔滨北边的雪山拍摄的。白茫茫的大地上,只黄龄一抹亮色,厚实棉衣加身,露出涂成高原红的面容,她兀自在雪地旋转。成片出来,很多人以为黄龄是藏族歌手。

她的嗓子坏过,2012年参加山东卫视跨年直播,她站在升降台上准备,清了清嗓子突然没声了,等她从惊恐中回过神,《High歌》的前奏已经开始了。硬着头皮唱出第一句“Mountain Top”,竟有一半是哑的。破着嗓子唱完三首歌,她怏怏下台,主持人杨澜还圆场,说“破有破的好”。回酒店一直哭,看医生,声带充血,治疗了半个月。过了一年类似情况再次出现,她找了北京老中医,喝药针灸折腾了一个月,自此开始极其注意保护嗓子,极少吃辣,不吃冰。

她偶尔会羡慕唱大歌的嗓子,“听——海哭的声音”,声音一条长线放出去,张力十足。她不行,只能柔柔唱着“来呀,造作呀”。不过做自己似乎更好,反正有大把时光。

时光虽多,但黄龄甚少为自己做规划,舞台剧、音乐剧的邀请,有了就接。综艺有就上。演戏,导演觉得她合适,那就去演。只有音乐是一定要做的,但要做到什么程度呢?好像也没有高悬于顶的目标。担心是有的,“就怕嗓子有一天坏掉。”

无论未來做什么,一定要在上海。这是她成长的地方。采访结束,她谈论起近来学习滑板的心得,上海话从嘴里冒出来,柔软又连贯。她和朋友一路笑着,笑声弥漫在长乐路的阳光里,隔了好远还没停息。

(感谢陈莉莉在采访中提供的帮助,实习记者何钻莹、孔德淇、徐梦雨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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