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外婆家的燕子

郑子恒

“黄莺过水翻回去，燕子衔泥湿不妨。”“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花红柳绿、草长莺飞的三月里，微风伴着清新的泥土气息扑鼻而来，望着燕子们在房前屋后穿梭来去的轻巧身影，我的思绪回到了几年前——

我是被外婆带大的，外婆家的大院子是我玩耍的乐园。每到春天，外婆总是早早地种上些应季的瓜果蔬菜，丝瓜、豆角、西红柿、茄子的嫩苗蓬蓬勃勃地迎着风儿肆意生长。角落里喇叭花、月季花、牡丹花在春风中轻轻摇摆，引得蜜蜂整天嗡嗡地叫个不停。

门前的屋檐下不知什么时候飞来了两只燕子，慢慢地搭起了一个燕子窝。没过几日，窝里竟然多了两只小燕子，整日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舅妈刚生了妹妹，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燕子窝正好在她窗前，小燕子每天欢叫。“这燕子真烦人，又把宝宝吵醒了。”舅妈抱着哭闹的妹妹抱怨道。

舅舅新洗的婴儿衣服晾晒在院子里，好容易等个晴天晒干了，却被燕子的粪便弄脏了，舅舅气得说：“这燕子真是讨厌，害得宝宝没衣服穿了，哪天我非把这燕子窝捅下来不可。”

听着大人们的话，我心里痒痒的，决定哪天把燕子窝捅下来。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外婆正和邻居聊着天。我偷偷把凳子搬到燕子窝底下，找了一根木棍，爬到凳子上使劲儿一捅，只听“嘭”的一声，泥土四散，伴随着泥块掉下来的还有两只小燕子。一只小燕子肚皮朝上，在地上动弹了几下就不动了。还有一只小燕子好像摔断了腿，想努力爬起来又立不稳，无力地扑棱着翅膀，黑豆般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凄厉地叫着。我也被吓哭了，燕子的叫声和我的哭声把外婆引过来了。她一把夺过木棍，大声呵斥道：“谁让你捅燕子窝的？”我哭得更厉害了。

外婆帮我擦干眼泪，柔声说道：“孩子，你知道吗？燕子每年春天都来咱家，燕子爸爸和妈妈飞到河边啄取湿泥，再混以稻草、羽毛，在房梁或屋檐下筑巢，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家。就像你的爸爸妈妈辛苦工作，给你一个家，让你无忧无虑地生活是一样的。现在你破坏了燕子窝，让它们无家可归，你想想，如果是你，没有了自己的家，你该怎么办？”

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外婆轻轻地捧着那只受伤的小燕子，仔细地放在竹篮里，给它喂水，可是小燕子只是不停地哀叫，到了下午就没有了气息。燕子爸爸和妈妈觅食回来，不见了燕子窝和小燕子，不停地在门前飞来飞去，久久不肯离去。它们吱吱叫着，好像在控诉我的残忍。在大人们的责备声中，我哭肿了眼睛，把两只小燕子埋到了院子里的栀子树下。

每当春回大地，我总会想起外婆家门前的燕子窝，总会为我的行为感到后悔。我是那样无知，竟然毁了小燕子的家、害小燕子失去了最宝贵的生命。每次回外婆家，我总会抬头看看那个屋檐，看看那里残留的燕子窝，恍惚中仿佛小燕子还在欢叫。如果那年我没有去捅燕子窝，它们也该长大了吧？也该自己筑巢养育孩子了吧？

成长的印记

本篇习作完整地记叙了小作者幼年时捅燕子窝的一次经历，准确地表达了自己事后的悔恨及反思，条理清晰，真情流露，语言准确生动、连贯得体。相信这件事在小作者的成长过程中既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也为他上了一堂成长课。（夏然）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