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青春祭：北漂妈妈套牢拆二代成本有多高（上）

晓原

罗香玉是一位卑微的北漂妈妈，为将大女儿江馨打造成明星，她失去了婚姻，并举债40万元。女儿明星梦破碎后，她妄想将巨债转嫁给花季女儿的爱情婚姻。在她的攀富计划指使下，江馨与北京“拆二代”卢峰相爱。哪知在婚礼前，江馨遭遇车祸被迫截肢，爱情面临危机。为套牢准富豪女婿，罗香玉撮合小女儿江莹与卢峰恋爱。就在她一心一意准备嫁女时，却意外被人勒死在出租屋。是谁谋害了罗香玉？江莹最终与卢峰结婚了吗？

转嫁艺考巨债，北漂妈妈教女套牢“拆二代”

2006年6月，江馨参加中考，8门功课只考了500分，距普通高中录取分数线还差40分。这一结果，彻底激化了父母的矛盾。江建刚指责妻子：“如果你不让江馨学声乐、舞蹈，占用文化课时间，她怎么会考这么差？”罗香玉反击道：“江馨有艺术天赋，我挖掘培养她的特长错了吗？你鼠目寸光，只看眼前。要是女儿成了明星，一次出场费就抵我们几年工资。”时年42岁的罗香玉是哈尔滨人，在当地啤酒集团就职。江建刚是哈尔滨一家制药厂的技术员。夫妇俩育有一双女儿，大女儿江馨生于1990年，小女儿江莹小姐姐两岁。江馨能歌善舞，9岁那年连续参加黑龙江电视台元旦、春节晚会的童声合唱，是学校的小明星。望女成凤的罗香玉一心一意培养女儿成才：给江馨买钢琴；送她学声乐、舞蹈，短短两年就花光了8万元积蓄。江建刚希望女儿按部就班考高中、上大学，将来找份稳定工作。教育理念的巨大分歧，让夫妻俩冲突不断。

罗香玉和丈夫每月收入不过6000元，为省钱培养女儿，她经常在超市抢购破损鸡蛋和打折面包；丈夫的皮鞋裂口了，她舍不得买，用胶水一粘让他继续穿。2005年6月，江母突发脑梗，江建刚拿不出钱送母亲就医，母亲离世。这一事件，导致夫妻关系彻底恶化。而今女儿中考失利，成为压垮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7月3日，罗香玉与江建刚在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江馨随妈妈生活，江莹随爸爸生活。家中79平米自住房归江建刚所有，他借款12万元补偿罗香玉……

罗香玉争强好胜，为赌一口气，她没有让江馨在哈尔滨上技校，而是辞去工作，怀揣离婚分割款，带江馨来北京圆明星梦。8月10日，母女俩在京郊大兴区一处平房里安顿下来。9月1日开学了，罗香玉让女儿在一所私立中学上文化课，双休日送她接受专业声乐、舞蹈培训。母女俩经常5点起床，挤地铁赶到音乐学院。上完声乐课，两人再绕大半个北京城，去舞蹈学院练舞蹈。上一节课300元，一个双休日就2400元，一个月下来近万元。

为省钱，罗香玉与女儿喝学校的免费水，中午花5块钱买两个饼充饥。冬天来临，平房里没暖气，罗香玉只得生炉子取暖。2007年1月13日，因窗户关得严实，母女俩双双煤气中毒。幸亏房东及时将她们送往医院，母女俩才死里逃生。此后，罗香玉再不敢生炉子，屋里冷得像冰窖。江馨哀求妈妈：“我撑不住了，咱们回哈尔滨吧。”罗香玉告诫女儿：“咱们走到这一步已经回不去了。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江馨习惯了顺从，没有坚持。

北京活跃着数万名陪读妈妈，罗香玉从QQ群里了解到：现在拍戏最挣钱，四线演员每集片酬都过5万元。于是，罗香玉终止女儿的声乐、舞蹈培训，让她改学表演。3月中旬，她一次性缴费两万元，让女儿同时参加两家影视机构的表演培训。此后两年，江馨共参加7届各类表演培训班，先后在《大唐情史》《我是大侦探》等多部影视剧中演过丫鬟、推销员。罗香玉沉浸在星妈梦的喜悦中。

2009年3月，江馨即将高中毕业，罗香玉让女儿报考北电、中戏的表演系。为多一份胜算，她还带女儿赶赴天津、上海、南京，参加当地艺术类院校的招生考试。母女俩坐最便宜的火车，住30元一晚的小旅馆。江馨黯然说：“我太累了，不想考了。”罗香玉训女儿：“妈妈都没放弃，你怎能说这种话？现在的苦和累，都是将来幸福的基石。”

遗憾的是，一圈考下来，只有中戏的自费大专表演班给江馨发来录取通知。此时，罗香玉不仅花光了12万元离婚分割款，还负债13万元。这年9月，罗香玉开口向姐姐借款5万元。姐姐大吃一惊：“你都借这么多钱了，是不是投入太大了？”罗香玉信心满满：“这点钱算什么？还不够女儿将来的两集片酬。”江馨进入大专表演班后，为维持她的高额开支，罗香玉白天在一家花卉公司上班，晚上去餐厅洗碗，双休日上门照顾一位痴呆老太太。老太太病情发作时，经常打得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尽管打三份工，罗香玉依然无法维持女儿的花销，断断续续向亲友借钱。2012年6月，女儿大学毕业，罗香玉为此背上了40万巨债。

罗香玉盼望女儿一夜成名，然而全国每年学表演的高校毕业生多达上万人，90%挤到北京发展，哪怕只有几句台词的小角色，也经常数百人争抢。像众多漂在京城的草根演员一样，江馨每天背着一袋简历，去一家家剧组推销自己。一晃半年过去，她只在三部戏中跑过龙套，片酬连自己都养不活。迫于生存压力，2013年2月，江馨进入北京某演艺公司，成为一名普通工作人员，月薪4500元。

十多年艱辛付出，负债40万，还为此搭上婚姻，也没能将女儿培养成明星，罗香玉落寞心碎。

两个月后，老家亲友开始催债，罗香玉在QQ群里诉说焦虑。一位好友给她支招：“学艺术的女孩，气质容貌肯定不一般，让女儿找个‘高富帅，还清40万是分分钟的事。”一句话催生出罗香玉的“攀富计划”：女儿身高1.70米，容貌气质俱佳，不乏嫁有钱人的资本。当晚，她试探女儿：“我为你借的40万，都是亲友省吃俭用攒的，要是还不清，我只有上吊谢罪了。”江馨哭了：“妈，都是我害了你。”“现在只有你才能救我。”随后，罗香玉坦陈了让女儿嫁有钱人，帮自己还债的想法。原来妈妈是想将债务转嫁给自己的爱情婚姻！江馨觉得荒唐，但40万都是因自己而起，她有责任替妈妈还债。从此，找有钱男友结婚成了江馨的终极目标。

2014年6月，江馨通过网络交友与北京“拆二代”卢峰相识。卢峰大她两岁，毕业于北京技术学院，在南四环的物流公司上班。3年前，卢家四合院拆迁，开发商补偿6套房、500万现金。作为家中独子，卢峰年纪轻轻就坐拥5000万身家。6月23日，卢峰约江馨听音乐会。江馨让卢峰惊为天人：“你比我想象的还漂亮。”与卢峰见面后江馨才发现，他身高1.68米，长相平平，江馨对他没感觉。endprint

此后，江馨不再与卢峰联系，卢峰却经常发来火辣短信。罗香玉得知卢峰的身份后，开导女儿：“卢峰条件这么优越，不知多少女孩想扑上去，你要是错过，会后悔一辈子。”江馨蹙眉：“他外表太一般了，我想找个又帅又有钱的男友。”“这世上哪有完美男人？即便有也轮不到你。感情是慢慢培养的，相处久了自然就爱了。你要是能与卢峰结婚，妈妈就不用为40万债务焦虑了。”

40万巨债是悬在妈妈头顶的剑，也是自己化不开的心结。为让两代人解脱，江馨不得不努力让自己爱上卢峰：给他送腰带、打火机、领带夹等小礼物；她频频介入卢峰的朋友圈，展示自己的歌喉和舞姿，给他挣足面子。为帮女儿套牢卢峰，罗香玉让女儿将他带回出租屋。每次卢峰一来，罗香玉就准备红酒、甜点、水果，然后借口上超市，给小情侣制造私密空间。渐渐地，江馨爱上了卢峰。这年12月，她半推半就，与卢峰在自家出租屋发生了性关系。攀富计划“初战告捷”，罗香玉如释重负。

再施攀富计划，卑微妈妈殒命出租屋

2015年3月，江馨莫名恶心、厌食，下肢浮肿。罗香玉买来早孕试纸帮女儿检测，显示格清晰出现两道红杠。原来女儿怀孕了！3月14日，罗香玉强势向卢峰逼婚：“江馨怀上了你的孩子，赶紧将婚事办了。我们是清白人家，丢不起未婚先孕的脸。”此时卢峰已27岁，到了结婚生子年龄，爽快应承。

在卢峰安排下，罗香玉与卢家父母在酒店谋面，共商儿女婚事。卢母有着强烈的地域优越感，始终不赞成儿子找外地女孩。她敲打罗香玉：“听说离婚对子女有隐性遗传，要是我儿子将来不幸福，我可不答应。”罗香玉近乎讨好地解释：“江馨16岁我才与她爸分开，肯定不会有心理阴影。她从小就懂事，从没人说她不好。”卢母又提出结婚不给彩礼，只给女方亲属准备两桌酒席；婚后，江馨的旁系亲属不能随便来家里做客……江馨无地自容，准备离席走人。罗香玉在桌下踩住女儿的脚，忍着愤怒对卢母说：“亲家母，您提的条件我都答应。”一番商量，两边父母将婚期定在6月8日。

离开酒店，江馨隐忍多时的泪决堤而出：“卢峰的妈妈太过分了！我受不了这种羞辱。”罗香玉安慰女儿：“也别怪人家，毕竟咱与对方的条件相差太远，只要能顺顺利利结婚，这点委屈算什么？婚后你又不与公婆住在一起，只要卢峰对你好就够了。”罗香玉嘴里说着宽心话，眼里却涌满屈辱泪。

4月13日上午，卢峰驾驶自己的宝马车，载江馨赴民政局领结婚证。江馨刚拿到驾照，轿车驶上宽敞的京良路时，她向男友提出：“让我过把车瘾吧。”卢峰坐到副驾，将方向盘让给江馨。见路上车辆稀少，江馨将车速提高到80迈。途经狼垡桥时，左前方一辆水泥搅拌车突然变道。卢峰惊得大喊：“快踩刹车！”慌乱中，江馨错将油门当刹车，一脚踩到底。轿车像离弦之箭往前冲，“砰”的一声巨响，与水泥搅拌车剧烈追尾。江馨当场昏迷，卢峰满脸鲜血，用力推车门自救。因轿车严重变形，他根本爬不出来，惊惶拨打122求救。执勤交警以最快速度赶赴事故现场，用破拆工具将小情侣救出，火速送往医院。

卢峰只是额头、胳膊擦伤，简单包扎后出院了。江馨经急救侥幸保住性命，但因撞击力度过大导致流产，且左腿粉碎性骨折，缝了2000多针。罗香玉闻讯赶往医院，一见病床上惨不忍睹的女儿，几近昏厥。她心碎地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卢峰如实讲述了车祸的前前后后，罗香玉失声痛哭。

此次事故由江馨负全责，所有医药费用自行承担。罗香玉根本拿不出这笔钱，卢峰往女友医院户头注资5万元。一个星期后江馨伤口严重感染，药物及切开引流已不能控制伤势，必须从膝盖以下截肢，否则有生命危险。江馨哭着捶打床沿：“我不截肢！哪怕死我也要保持身体完整。”罗香玉哭问女儿：“难道你的命还不如半条腿宝贵吗？你要是有什么意外，妈可怎么活下去啊？”卢峰清楚女友的心结，承诺道：“不管你身体残缺到什么程度，我都永远爱你。”亲情、爱情给予了江馨生命信念，她含泪在手术单签下自己的名字。

4月21日，江馨全麻后被推入手术室。主刀大夫将她左小腿从膝盖以下锯掉。如此一来，婚礼被迫取消。两个月后，江馨腿伤愈合，罗香玉和卢峰将她接回出租屋。为抚平女友内心创伤，7月中旬，卢峰出资3万元，为江馨安装了从德国进口的高性能假肢。佩戴上假肢，江馨除不能剧烈运动，与正常女孩没什么两样。罗香玉心痛中有一丝慰藉。

8月初，江馨重返公司上班。生活看似恢复正常，但平静表象下暗流汹涌。因长期佩戴塑胶假肢，江馨的左膝磨得又红又肿，惨不忍睹。一遇阴雨天气，她左大腿骨就酸痛难忍，彻夜难眠。这些江馨尚能忍受，让她心碎的是，她渐渐觉察出卢峰的冷淡。平心而论，卢峰深爱江馨，但女友截肢后，每次看到她恐怖狰狞的残肢，他浑身就起鸡皮疙瘩。两人缠绵时，卢峰竟出现心因性阳痿。想到要与这个残疾女人同床共枕一辈子，他彻底心凉了。

卢家父母本就对儿子找外地女友耿耿于怀，而今江馨残疾了，卢母给儿子施压：“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找个缺胳膊少腿的人做儿媳，传出去是天大的笑话。我和你爸无法接受江馨，你要是再想和她结婚，就是往我们心口插刀子。”内心的抵触，父母的阻挠，彻底动摇了卢峰的爱情信念，他开始疏远江馨。从2015年10月起，他不再接江馨电话，也不回短信，婚姻危机向江馨席卷而来。11月3日，江馨在卢峰的公司门口堵住男友：“你我都不小了，咱们赶紧结婚吧。”卢峰冷漠回应：“这事以后再说。”“几个月前你在病床前是怎么向我承诺的？”卢峰挠挠头皮：“我现在真的有心理障碍，过段时间再谈这事吧。”说完，他借口送妈妈上医院，驾车绝尘而去。江馨独自在风中心碎落泪。

回到家，江馨含泪告诉妈妈：“我这婚可能结不成了，不能替你还债了。”接着，她向妈妈陈述卢峰对自己的冷淡，及求婚遭拒的经过。

罗香玉的担心终于变成了事实，一颗心揪了起来。她清醒地意识到，卢峰已不可能与江馨结婚，但决不能让他成为别人的女婿！纠结中，罗香玉再生攀富计划，决定让小女儿江莹代替姐姐嫁给卢峰。2015年7月，江莹从东北师范大学毕业后就来北京投奔母亲和姐姐。她在丰台区一家民办学校教英语，与母亲和姐姐住一起。江莹身高1.68米，眉目如画，一头飘逸秀发，青春风情锐不可当。在罗香玉看来，江莹的美丽才情并不输姐姐，且比姐姐年轻两岁，完全有资本做卢峰的女朋友！

2015年11月9日，罗香玉买回5斤上等牛腱及桂皮、香叶等作料，炖制出卢峰最爱吃的酱牛肉。当天下午，她用保温桶装着酱牛肉，亲自送到卢峰的公司。卢峰以为准岳母亲自出马逼婚，内心压力陡生。谁知罗香玉一番话让他颇感意外：“江馨身体那样了，我也不赞成你们捆绑在一起，否则双方都不会幸福。”接着她话锋一转，试探卢峰：“一年多的相处，我们一家与你处出了感情，想永远成为一家人。你见过咱家江莹，觉得她人怎么样？”

卢峰听出了罗香玉话里的潜台词。江莹天生丽质，笑容甜美，一颦一笑自成风景。而且她活泼单纯。要是江莹能做自己的女朋友，卢峰自然求之不得。他直言告诉罗香玉：“江莹在我心目中是天使，我很喜欢她，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态度。”罗香玉有把握地说：“江莹的工作就交给我来做。”

就在罗香玉紧锣密鼓再次实施攀富计划时，灾难毫无征兆地降临了。2017年5月25日下午，罗香玉意外被人残忍勒死在出租屋。到底谁是凶手？为何要残害卑微的北漂妈妈罗香玉？江莹最终与卢峰顺利结婚了吗？欲知故事结局，请阅读《知音》2017年9月下半月版第26期。

（因涉及隐私，文中人物和地名均作了技术性处理。）

编辑/涂筠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