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的思考和建议

■ 卢胜军 赵超阳 魏俊峰 万礼赞

中国国防科技信息中心 北京 100142

高校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的思考和建议

■ 卢胜军 赵超阳 魏俊峰 万礼赞

中国国防科技信息中心 北京 100142

[目的/意义]国防科技事业为高校智库创造了历史性机遇，理清高校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相关问题具有重要参考意义。[方法/过程]结合军民深度融合发展、创新驱动发展的新形势，运用实证研究、比较研究等方法，探讨了国防科技建设发展需要高校智库深度参与的现实原因以及主要方面，并对高校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的可行性进行了分析，最后对高校智库如何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提出了建议策略。[结果/结论]高校智库在国防科技建设发展方面具有天然优势和美好前景，建议其应增强理想信念、探索渠道平台、设立政策特区、锻造领军人物、提升研究能力、集聚各方资源、建立专业力量、建设智能工具、加强成果转化、重视品牌宣传。

大学智库 决策咨询管理与政策 科技军民融合

高校智库正在迎来重大历史机遇期。当前，新军事革命、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如火如荼，国防科技正从军事领域幕后走向前台，并逐渐成为大国博弈的决定性因素。新形势下，国家提出了创新驱动战略、军民融合战略和科技兴军战略，国防科技建设发展大潮汹涌澎湃，高校智库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战略机遇和发展空间，大有可为，大有前景。在笔者所在团队前期深入调研50多家典型军队智库、科学院智库、高校智库、民间智库等的基础上，本文运用实证研究、比较研究、案例研究等方法，尝试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形势及对高校智库的智力需求入手，深入分析高校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的优劣势和可行性，进而提出高校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的若干建议策略。

1 国防科技建设发展呼唤高校智库的深度参与

历史上，“两弹一星”“银河巨型机”等国防科技重大工程与军地高校的支持协作密不可分。当前，随着国防和军事竞争愈加激烈，国防科技的概念范畴迅速扩大，涉及国家发展的各个重要行业领域，成为国家科技进步的先导力量和国家科技创新体系的战略高地，更与高校呈协作推进、融合发展之势，迫切需要高校的全方位智力支持。

1.1 国家宏观科技政策的长效驱动

党和政府历来高度重视决策咨询工作，特别是十八大以来，致力于推进科学民主依法决策，健全中国特色决策支撑体系，以科学咨询支撑科学决策，以科学决策引领科学发展[1]。当前，作为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和科技强国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国家宏观科技发展激发了对高校智库和科技智库的需求。2015年1月，中办、国办印发的《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明确指出着力打造一批党和政府信得过、用得上的新型高校智库，并提出了建设高水平科技创新智库、促进科技创新与经济社会发展深度融合的要求[1]。2016年5月3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科技三会”上指出要加快建立科技决策机制，加强科技决策咨询系统，建设高水平科技智库[2]。2017年2月6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简称“中央深改组”）第32次会议审议通过了《国家科技决策咨询制度建设方案》[3]，强调建设国家科技决策咨询制度要把立足点放在支撑国家发展全局、服务党中央重大科技决策需求上，对科技决策咨询制度建设作出了战略部署。可见，国家宏观科技政策，引领并推动着兼具科技决策支持功能的高校智库的发展，是高校智库成长壮大的长效牵引力和驱动力。

1.2 科技兴军战略举措的使命要求

科技进步深刻地改变着人类生产生活方式，也深刻影响着世界军事发展方向。当前，我国经济实力、科技实力大幅提升，一些重要科技领域跻身世界先进行列，为科技兴军提供了坚实基础[4]。2017年3月12日，习总书记指出，党中央已经对深入实施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军民融合发展战略作出战略决策，制定了一系列规划，为科技兴军提供了重要指导[4]。其中，国防科技和武器装备领域是军民融合发展的重点，要主动发现、培育、运用可赋予国防和军队建设的前沿尖端技术，捕捉军事能力发展的潜在增长点，强化军事需求牵引，最大限度实现“民为军所用”，形成多维一体、协同推进、跨越发展的新兴领域融合发展布局[4]。习总书记特别强调“围绕党中央和中央军委决策需求，聚焦国家安全、国防和军队建设等重大问题，开展政策研究，提出对策建议”“运用先进理念、方法、手段，发挥专家智库体系作用，提高战略筹划水平”[4-5]。高校智库在新兴技术领域具有雄厚的科研基础，在先进理念、方法、手段支撑上具有先天的学科优势，在专家学者方面具有丰富的智力资源。因此，全面深度参与国防科技和武器装备领域军民融合发展，参与科技兴军大业，应作为高校智库新时期的一项历史使命。

1.3 国防科技顶层机构的决策需求

党的十八大以来，国防和军队建设进入全面深化改革的新阶段，中央陆续成立了一批国防科技及相关领域的顶层管理、协调和决策机构，对智库产生了巨大的研究咨询服务需求。2016年1月，中央军委调整组建了联合参谋部、后勤保障部等15个机关，其中，装备发展部，主要履行全军武器装备发展规划计划、研发试验鉴定、采购管理等职能；科学技术委员会，主要是加强国防科技战略管理，推动国防科技自主创新，协调推进科技领域军民融合发展；战略规划办公室，主要考虑是完善全军战略规划体制机制，有利于强化军委战略管理功能，加强军队战略规划集中统管[6-7]。2017年1月22日，中央决定成立军民融合发展委员会，作为中央层面军民融合发展重大问题的决策和议事机构，统一领导军民融合发展[8]。党中央、中央军委成立上述机构，是对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体制和军委主席负责制的强化，是推进国防和军队建设科学民主依法决策的战略举措，对广大智库尤其是对与国防和军队建设密切联系的高校智库而言，将是一个重大历史机遇。

2 国防科技建设发展急需高校智库参与的主要方面

为便于理解和把握，从决策机构需求、智库自身建设发展、社会环境3个角度分析，国防科技建设发展急需高校智库从资政辅政、自主创新和环境建设3个方面10个方向提供全方位智力支持，如图1所示。

图1 国防科技建设发展急需高校智库参与的10个主要方面Figure 1 Ten main aspects of university-affiliated think tanks participating in the development of national defens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2.1 资政辅政方面

主要是从智库为决策者建言献策、为决策实施提供支撑的角度考虑，国防科技事业需要高校智库从重大问题决策咨询、政策法规制度建设、国防科技战略管理、科技军民融合发展等主要方面提供研究咨询服务。

2.1.1 重大问题决策咨询 受国防科技管理机构委托，围绕国防科技及相关领域建设发展重大问题、重点难题、热点趋势等，开展针对性、专业性的研究、评估与咨询，提供独立客观的科学依据和咨询建议。咨询形式包括临时委托任务、课题研究、专家座谈、咨询报告、专报等，内容可能涵盖国防科技以及相关的政治、经济、外交、安全、军事等诸多领域。例如，我国航空领域国家级战略研究机构——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中国航空工程科技发展战略研究院，围绕“中国制造2025”、航空发动机等领域，开展重大科技创新工程和重大咨询项目研究，为建设航空强国建言献策[9]。

2.1.2 政策法规制度建设 国防科技政策法规制度建设具有扎实的历史基础。随着科技迅猛发展和相关问题不断涌现，建设适应时代发展的政策法规制度体系是当务之急，也是依法决策、依法治军的首要问题。高校智库可凭借自身专业优势，为国防科技政策、法律、法规制定或修订，提出科学依据和合理化建议。参与方式主要是立法论证研究、课题研究、调查研究以及专家咨询等，内容主要涉及政策法规、规章制度、规范性文件、规定办法等研究拟制、评估宣贯。

2.1.3 国防科技战略管理 预测国防科技发展趋势，开展前瞻性、全局性和综合性的国防科技发展战略问题研究，支撑国防科技活动所涉及各种要素或资源进行的组织、控制、协调等工作，为重点领域确定、关键技术选择和技术路线图制定等提出决策建议，都需要智库提供专业化支撑和智力支持[10]。参与方式主要是课题研究和咨询服务，内容涉及科技体制改革、技术路线图、科研布局与组织模式、科技资源配置、科技投融资、科技评估、科技人才政策以及科技安全等。

2.1.4 科技军民融合发展 科技军民融合为高校智库打开了新的窗口。科技军民融合深度发展，为广大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提供了条件和环境，也为广大智库在军民科技融合建言献策方面提供了任务需求。高校智库可在科技军民融合战略实施过程中，发挥顶层设计、统筹规划、政策制定、管理协调、评估监督、中介平台、成果转化、信息安全与保密、知识产权等全方位支撑服务[10]。国防大学军民融合深度发展研究中心、西北工业大学军民融合发展战略研究中心等已在该领域开展了大量工作[11-12]。

2.2 自主创新方面

主要是从国防科技事业需要高校智库加强思想理论研究创新、提升自身能力水平的角度考虑，包括先进思想理论创新、国防科技创新引领与决策支持工具研发3个方面。

2.2.1 先进思想理论创新 思想理论创新是智库安身立命之本。国防科技领域拥有自成体系的咨询服务机构，但独立性、自主性、创新性不够。高校智库正好填补这个空白，凭借自身在学科理论方面得天独厚的优势，在关系国家安全、军事实力、科技发展等重大问题研究中，提出新思想、新理念、新观点、新方法，可为决策提供科学的、非营利性的独立咨询建议。例如《超限战》提出的“超限战”“不对称战争”“新恐怖战”等概念，颠覆了国内外军事界对战争的传统理解，准确预测了“9·11”，堪称先进思想理论创新的经典案例[13]。

2.2.2 前沿技术创新引领 如何准确把握发展方向、科学做出战略预判、积极探索模式手段，特别是如何在前瞻性、先导性、探索性、颠覆性的重大技术研究和新概念研究（简称“四性两研究”）等领域取得突破和发展，为积极谋取科技竞争优势提供基础支撑，迫切需要智库提供有力支撑[10]。凭借高校在先进技术研发和新概念研究方面的实验室设施与人才基础，高校智库可聚焦创新驱动发展战略重大问题，围绕国内外科技发展趋势，开展科学评估、技术预测预判，引领科技创新发展方向和潮流，助力国家抢占科技竞争制高点。Clarivate Analytics以Web of Science等数据库为基础，开展前沿技术扫描与评估、科技创新评估等研究，发布的《2016年全球百强创新机构》系列报告效果显著，值得高校智库借鉴[14]。

2.2.3 决策支持工具研发 美国兰德公司一直是国防智库的标杆，其较为显著的一个优势和贡献是，创造并应用了许多先进研究评估咨询方法、工具和系统，确保其结果科学严谨并使人信服。我国国防科技决策咨询现在正摆脱过去重定性、轻定量的人力研究模式，更需要人机结合的现代化、智能化研究方法手段辅助决策，而高校智库完全具备决策支持工具研发的条件和基础。由南京大学中国智库研究与评价中心、光明日报智库研究与发布中心合作研制的CTTI（China Think Tank Index，中国智库索引），为开发基于智库索引信息的决策支持工具提供了数据和服务支撑，是高校智库新近取得的重大研发成果之一[15]。

2.3 环境建设方面

主要是从智库加强社会环境建设的角度考虑，国防科技事业需要高校智库着重推进军事科技二轨外交、国防科技人才培养、社会舆论宣传引导等方面工作。

2.3.1 军事科技二轨外交 当前，为适应军事国际交流的要求和趋势，增强国防科技国际话语权和影响力，须尽快建立以国防科技创新发展及应用为主要内容的高水平对外交流平台，开辟先进技术领域国际交流的二轨渠道，以高校智库国际交流，带动和协助官方正式的战略、技术等国际交流。如北京大学国际战略研究院直接参与国家外交政策的研究以及国家领导人有关外事活动筹备工作，创设的“北阁对话”年会，邀请各主要国家前外长参加，级别堪比香山论坛[16]。

2.3.2 国防科技人才培养 国防科技事业正处于由追赶向领跑的转变，急需具有过硬科学素养的新鲜血液。同时，当前国防科技人才队伍在知识储备、思维活力、创新能力等方面也存在一定程度的滞后，需要高校智库这样的高层次学术平台提供高端人才。如兰德公司被称为“超级军事学院”，与其顶级政策分析人才培养机构——帕蒂研究生院（Pardee Rand Graduate School）密不可分[17]。但高校智库不仅培养政策分析和咨询服务人才，更能集聚国内外各领域、各层次、各类型的专家学者，参与国防科技事业。北京大学先进技术研究院、浙江大学先进技术研究院的科研管理与人才培养模式，值得参考[18-19]。

2.3.3 社会舆论宣传引导 新形势下，国防科技领域急需提升社会舆论引导力和宣传普及度。作为非营利的独立第三方和社会公众利益的重要代表，高校智库可担当宣传国防科技政策法规、传播科技创新理念、普及国防高科技知识、正确引导国防科技舆论导向等重要角色，效果和影响比其他具有一定立场或利益代表的智库更能彰显公平正义，更有助于营造良好的国防科技事业发展环境。上海交通大学钱学森图书馆，融图书馆、纪念馆、学术研究中心、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为一体，通过纪念钱学森并开展相关研究，来普及国防科技知识，极具特色[20]。

3 高校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的可行性分析

在调研的50多家智库中，有12家高校智库，遍及军地，涉及军民融合、国防战略以及科技发展相关领域。调研发现，高校智库在国防科技建设发展方面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但目前也存在诸多问题有待解决。本部分基于这些优势和问题，分析了其实际可行性，认为当前及今后一段时间是高校智库逐步深度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的最佳时期。

3.1 高校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具有天然优势

现代大学的本源是培养人才、生产和传播科学知识、推动技术进步，是自由学术的制度保障[21]。可以说，高校就是科学与技术的化身，是智库的天然母体。因此，面对国防科技全方位、多样化、专业性的需求，高校智库与其他智库相比，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它是高校资源的集中体现，扮演着非营利第三方的角色，其运营管理较为先进和规范，且拥有决策咨询的优良基因以及国防科研基础和能力，见图2。

图2 高校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的5个突出特色和优势Figure 2 Five outstanding characteristics and advantages of university-affiliated think tanks participating in the development of national defens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3.1.1 高校智库是高校优势资源的集中体现和出口高校是我国国防科技创新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理论性、基础性和前沿性研究的主力军，具有学科体系完备、人才密集、知识储备雄厚和创新研究基础扎实等优势[22-23]，对国防科技建设发展发挥着重要作用。依靠高校的优质资源和能力，高校智库具备人才资源、科研基础、理论与政策储备、思想创新等强大后盾，无论呈现南京大学“N”型架构（高校下设若干领域智库）、国防科技大学“1+N”型架构（高校下设1个综合智库和N个领域智库）[24]还是浙江大学“1+X+Y”型架构（高校下设1个综合智库、X个领域智库及Y个分布式人才团队）[25]，它们都是高校综合实力或若干学科领域资源的集中展现，也是高校智力资源向政府与大众应用、转化和传播的重要出口，溢出效应非常明显，可为国防科技事业提供强有力的支撑。

3.1.2 高校智库扮演着非营利的独立第三方角色

党政军智库与决策机构联系紧密，甚至本身就是决策系统和链条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决策发挥着重要影响，但也难以摆脱体制内“幕僚”的官方色彩、“屁股决定脑袋”的角色定位以及与决策机构的复杂关系等问题。对于社会智库，以目前发展态势来看，他们参与决策、影响决策的力度还不够，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与这两者相比，高校智库与决策的关系和距离，正处于两者之间相对独立、远近适中的位置[22]，代表了资政建议的客观科学公正和社会大众的普遍利益。无论是建言献策或是宣传普及，高校智库的角色定位使其具备更强的公信力。上文亦有涉及，这里要强调这种非营利的独立第三方智库，可能正是决策机构所喜欢和偏爱的角色。

3.1.3 高校智库运营管理较为先进和规范 受体制机制约束，党政军智库很难充分应用先进理念和方法，改进其治理结构和运行管理机制模式。社会智库在管理机制、治理结构、舆论影响等方面具有优势，但也可能存在资本背景混乱、管理松散不规范等问题。高校是一个相对复杂但又灵活的系统，能容得下不同类型机构的并存和发展，可为新型智库成长创造更为适合的、有力的政策环境和制度环境[22]。凭借高校的资源优势、规范管理以及先进理念，高校智库常常会主动寻求运营机制、治理结构、人才队伍、技术平台等创新，拓展更多的生存空间，但同时也受高校的指导和约束，兼具先进性和规范性，可为国防科技事业内外部环境带来新鲜的空气。

3.1.4 高校智库拥有决策咨询的优良基因 科研工作能力一直是高校的核心能力，是其建设发展的重要着力点，而且科研工作本身就包含着诸多智库性工作。从事科研工作，尤其是强创新性工作，需要充分调研国内外现状，掌握领域内最新进展，通过比较、分析、归纳与思考，形成对具体问题的判断。该过程与智库进行研究咨询的主要过程重合度高，现实中也有很多重要的科技决策建议本身就出自大型科研活动的前期准备过程。在两项工作过程机理较一致的前提下，通过科研体制机制成熟度高的高校发挥智库作用，既发挥了高校优势，又降低了智库建设成本，优势明显。

3.1.5 高校智库具备国防科研基础和能力 国防科技是一项开放的复杂巨系统工程，需要多学科领域交叉融合的视野，需要定性定量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和手段，需要基础研究与应用研究相结合的技术创新及转化渠道。历史上，高校本身就是“两弹一星”等大科学工程的主要参与者，具有雄厚的国防科研基础。当前，凭借高校先进技术研究的传统优势，高校智库不仅具有“四性两研究”的条件和基础，更是不断加强数据分析、模型推理、仿真模拟、政策推演等以大数据技术和智能技术为基础的概念、理论与技术创新能力建设，非其他类型的智库可比。凭借这些优势，高校智库可形成3条螺旋上升的闭环曲线：一是知识转化曲线，即研究学问、创新知识，产生新的知识和思想，传播知识和思想并服务社会，最后在应用和传播过程中再产生新的知识和思想；二是技术创新曲线，即提出基础概念和理论，到新技术的提出和创新，再到新技术转化应用，最后促成更高级、更先进的新概念、新理论和新技术；三是人才旋转曲线，即从高校师生，到高校智库的研究人员或管理者，再到决策部门的组织管理者，最后回到高校从事科研学术工作或智库工作。知识、技术、人才3条曲线紧密耦合、互相影响，是高校智库独特天然优势的内在特征体现。

3.2 高校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存在诸多问题

高校智库虽具备诸多优势，但当前并不能顺畅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在任务需求、报送渠道、决策影响、研究能力和思想认识方面还存在困难，如图3所示。

图3 高校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的5个问题和困难Figure 3 Five problems and difficulties of universityaffiliated think tanks participating in the development of national defens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3.2.1 难以获得国防科技智力需求信息 高校智库与国防科技系统缺乏有效的需求对接，特别是没有计划渠道的高校智库很难获取有效信息，主要体现在需求信息获取困难、需求不明确、沟通渠道少、供需对接不畅等方面。这导致高校智库不能掌握决策需求重点和方向，也不能获取支撑研究的数据和资源，高校智库的供给和与决策机构的需求严重脱节，很难融入国防科研体系。

3.2.2 找不到参与的渠道和平台 传统的国防科技工作在相对封闭的体制内进行，高校智库与国防科技机构缺乏有效的成果交流、应用和转化的渠道与平台，即使有好的成果、好的建议，也“报国无门”，甚至找不到“衙门口”。当然，国防科技系统也没有设立专门针对体系外智库的成果报送渠道和应用平台。

3.2.3 对国防科技决策的影响力有待提升 高校智库研究人员通常要兼顾教学与科研任务，在研究咨询服务方面存在精力不足和“身不由己”的问题，同时其学术研究的路径和方法多是从学术和理论角度出发，缺乏战略和政策研究思维，缺乏解决实际问题的导向，缺乏国防科技领域的话语风格，导致其成果“自娱自乐”，很难符合国防科技决策部门的要求和口味。

3.2.4 尚未建立起国防科技专业研究力量 国防科技发展是全局性、战略性、前瞻性和颠覆性的，需要高校智库全领域、全范围、全方位的支撑。但目前，许多高校智库对此并无深刻认识，没有充分利用自有优势建立起国防科技及相关领域的专业研究力量，没有形成优势研究领域和自身特色，也没有取得相应的保密资质，总体上导致国防科技及相关领域的智库力量薄弱，没有形成覆盖全面、布局科学、特色突出的高校智库体系。

3.2.5 对参与国防事业的认识有偏差 我国《国防法》规定，中国公民和组织应当依法履行国防义务。高校智库作为国家高等教育和科研机构设立的高端智囊库、思想库，应当积极参与国防事业，为国家安全和国防建设发展出谋划策，贡献力量。在实际工作中，一些高校智库出于一些保密、外事等顾忌和考虑，对国防和军队建设不了解，对国防科技建设发展的关注不积极，失去了应有的历史使命担当，实不足取。

3.3 高校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前景广阔

综上，作为“五路大军”之一，高校智库在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方面确实优劣势并存，优势主要在于其自身特质和能力，劣势主要在于外在政策环境和体制机制。当前，有几项重大利好信息助力高校智库献身国防：一是国家提出了军民深度融合发展战略、科技兴军战略以及相关配套制度，从顶层战略规划和体制机制改革层面营造了有利的政策环境和氛围；二是国防科技有关决策机构通过传统的计划渠道或高校科研管理机构，越来越多地邀请高校科研机构、咨询机构和专家学者，参与咨询论证或课题研究；三是需求部门更加重视通过市场采购和招投标等方式，最大化地采用民口产品，相继建设了军队采购网、全军武器装备采购信息网等供需对接和产品交易平台，其中很多产品和服务采购内容与高校对口，例如全军武器装备采购信息网于2017年5月发布的《关于“十三五”装备预研国防科技重点实验基金2017年指南发布公告》，吸引了大批高校科研机构参与[26]。总之，高校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切实可行，前景广阔。

4 高校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的建议策略

结合当前国防科技建设发展及高校智库发展实际，本文从高校智库自身建设角度，提出了参与国防科技事业的若干建议和策略。主要基于以下考虑：一是从思想认识上予以重视，确保政治正确；二是从需求侧上探索需求渠道，这是高校智库生存的重要前提；三是在政策上设立特区，强化高校智库的生存基础和环境；四是在领导者方面，要锻造和善用领军人物，并在其领导下，从能力、资源、力量、工具4个方面加强智库能力建设；五是从成果上加强应用转化，进而为决策提供服务，满足需求；六是在品牌上重视全媒体宣传和形象塑造，这样做反过来也会提升思想认识。如图4所示。

图4 高校智库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的建议策略Figure 4 Recommended strategy of university-affiliated think tanks participating in the 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national defens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4.1 增强为国防科技事业做贡献的理想信念

国防科技建设发展不是普通的科研创新或科技发展工作，而是涉及国家安全、经济建设、社会发展等诸多领域的战略性、全局性事业，具有安全保密、相对独立、自成体系等特征。高校智库参与这项事业，不仅要具备科学求是、严谨治学、求实创新的学术风骨，更要把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提升到爱国奉献的精神境界，培养奉献国家、服务国防、造福社会的理想信念。

4.2 探索参与国防科技建设发展的渠道和平台

高校智库要主动参与国防科技机构举办的招标采购活动，积极承担课题项目；举办或参与国防科技相关学术技术交流活动，通过相关渠道，邀请国防科技决策机构或研究机构的人员参与，加强供需对接，影响决策；立足全球技术发展态势，监测世界重大技术动向，跟踪研究主要国家重大计划项目，及时形成研究报告供决策部门参考；作为第三方机构参与国防科技项目评估工作，可对国防科技发展战略、政策法规、技术领域发展方向等开展独立的评估研究[10]。目前，全军武器装备采购信息网不定期发布许多软课题研究需求信息，值得持续关注。

4.3 设立高校国防科技智库“特区”“新区”

当前，《国家高端智库建设试点工作方案》《国家科技决策咨询制度建设方案》等政策性文件，实质上为软科学研究设立了类似于深圳特区、雄安新区等政策法规“特区”“新区”“试验区”。事业发展，政策先行，高校应借鉴这种政策法规先行先试的经验做法，寻求体制机制上的创新突破，在校内设立面向研究评估咨询工作的高端国防科技软科学研究“特区”，建立健全覆盖全方位、各学科的科技创新政策法规体系，为高校智库参与国防事业创造有利环境。

4.4 锻造钱学森、朱光亚式的领军人物

战略人才、科技帅才、科学天才、创新鬼才不完全是培养出来的，更多的是磨练出来、打拼出来、琢磨出来的，如钱学森、朱光亚、史提夫·乔布斯、比尔·盖茨、林毅夫、马云、爱隆·马斯克等领袖型人物无一不是如此。高校智库是处于高校、政府、科研机构以及公司等机构之间，并使之相互连接的一个中间体，建设和运营好一家高校智库堪比经营一家公司，更需要如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林毅夫、清华大学国情研究院胡鞍钢等具有深厚专业背景、强大运营管理能力和广泛社会影响力的领军人物。他们体现了高校智库的灵魂、水平和影响，需要高校不断去发掘、锻造和善用。

4.5 提升国防科技战略和政策分析研究能力

“打铁还需自身硬”。高校智库应不断增强国防科技战略和政策研究能力，加强全面建设：一是根据高校功能定位，科学规划智库整体建设，创新组织形式和治理方式，突出自身特色和优势；二是加强与相关机构的沟通交流，强化需求导向、问题导向和应用导向，提升战略和政策等实际问题研究评估能力，能够“聪者听于无声，明者见于未形”，为决策提供科学性、针对性和专业性的研究成果；三是强化决策效益，不能以营利为目的，但要引入市场化运作，融入国防科技思想市场，做智库界的“独角兽”；四是采用智库语言和国防科技话语体系，内容力求简洁、精练、明了，能够体现独立观点和研究分析能力。

4.6 集聚国防科技相关学术研究资源和社会资源

对国防科技这个复杂巨系统而言，单个智库或多个智库联合都无法满足其需求，需要共享资源、联合攻关、建立体系：一是加强与国防科技领域决策机构、科研院所等的交流合作，针对跨学科、跨领域、跨单位的重大课题，或战略性、专题性、综合性咨询研究需求，联合设立相关专业国防科技智库或者联合攻关课题组；二是参加国防科技有关工作的协作组织、专家组织或学术团体，利用协作平台联合攻关、发出声音、展示成果、扩大影响；三是依据学科优势及交叉融合领域情况，探索建立高校智库联盟，共享数据、技术、平台、设施、人才等资源；四是加强与政产学研资的沟通融合，努力吸纳各方捐赠、投融资等资本支持，保障智库的建设、运营和拓 展[9]。

4.7 建立军民融合式的旋转门机制和专业力量

从政策环境、编制体制和实际效果来看，高校智库可能是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旋转门的最佳场所，也是广泛吸引各方人士建立专业团队的天然蓄水池和人才中转站。高校与国防科技领域早在20世纪50年代就开启了旋转门，战略科学家朱光亚就是典型代表[27]。新时期，高校智库应着力建立军民融合式的旋转门机制以及基于这种机制的专业力量：一是高校结合自身特色和优势，建立特殊的旋转门机制，加强带职挂职锻炼和军地共用人才培养，促进高校与国防科技领域间的人才交流；二是考虑到地方高校不再录取国防生，国防领域将会直接招收高校毕业生，因此，高校智库可作为培养战略研究人才、政策分析人才和科技创新型人才的训练场，为国防建设要锦上添花，更要雪中送炭；三是“军改”期间，我国将裁军30万，高校智库可通过多种形式吸纳军队转业、退休的高端人才，参与智库建设及相关研究工作；四是借鉴兰德公司的“保护怪论”理念[28]，营造自由研究的环境氛围，允许特立独行、开“脑洞”的意见建议，提供更多的决策选项[29]。

4.8 研发基于数据的智能化分析研究工具

当前，互联网+、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等颠覆性技术已经崛起，国防科技研究咨询工作再不能停留在原来的工作模式上，应开发应用新型智能化研究工具，开启新的“打开方式”：第一，国防科技决策机构应支持高校智库研发符合实际工作需求的智能化大数据分析研究工具手段，以现代化工具实现咨询工作的协作和“众包”；第二，高校智库应与数据软件公司、系统研发机构等开展深度合作，借助先进的工具和丰富的资源开展研究；第三，高校智库应加强实证性的调查研究，建立基于数据和智能技术的新方法、新手段、新工具，提出基于事实和数据基础的政策建议和问题解决方案；第四，随着定性定量相结合的综合集成研究方式成为主流，高校智库应研发部署综合集成研讨厅平台，尽早实现人-机-网相结合的自动化、智能化、智慧化的决策支持技术体系[30]。

4.9 加强研究成果向国防科技决策的转化应用

情报学中有“睡美人文献”的概念，智库领域也存在很多好的研究成果被冷冻、雪藏或遗忘的问题，主要是因为报送渠道不畅、与决策需求不对口、学术技术性太强或转化应用的激励机制缺失等问题，使许多高校智库“守着金山要饭吃”。高校智库应走好成果转化应用的“最后一公里”路，最大化发挥成果价值：一是挖掘国防科技决策具体或潜在需求，将现有成果整理汇编，或定期编印最新成果简报，供决策参考；二是利用会议交流、供需对接、成果采购等机会以及全军武器装备采购信息网等平台，宣传推介研究成果和实力能力；三是建立适合成果转化应用的规章制度，规范工作，激励教职人员或研究人员提供研究成果为高校智库或决策机构采用；四是改变偏学术理论研究的风格，重视为决策需求和实际问题提供针对性、实证性、可行性的建议。

4.10 重视全媒体宣传和品牌建设

俗语讲“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在当前纷繁复杂的环境中，“酒香真怕巷子深”，因为巷子大了什么酒都有。高校一直被认为是“象牙塔”，不问世事，不求名利，这对于学术研究来讲是好的学风。但高校智库则必须“入世”传道授业解惑，必须解决社会上的实际问题，因此，它们必须要宣传自己，培育品牌，获得决策机构和社会的信任，否则就不能成为智库了。在缺乏智力品牌和社会影响的国防科技领域，高校智库更应如此：第一，利用全媒体、融媒体宣传自己的品牌产品和知名专家，“走出去”与“引进来”并重，树立良好形象；第二，激发和培养大众对国防科技的兴趣和爱好，加深全社会对科技创新的认知，宣传真理，反对伪科学；第三，正确引导社会舆论，加强国防和军事知识普及，增强国防科技软实力；第四，警惕盲目夸大虚假宣传，名望与实力不符，容易本末倒置，迷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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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ughts and Suggestions on the Participation of University-aff liated Think Tanks in the Development of National Defens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Lu Shengjun Zhao Chaoyang Wei Junfeng Wan Lizan
China National Defens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formation Center, Beijing 100142

[Purpose/signif cance]The national defense science and technology (NDST) provides a historical opportunity for the think tanks in universities, and it is of signi f cance to sort out the relevant issues of universityaff liated think tanks (UTT) participating in the development of NDST.[Method/process]Considering the new situation of the integration of military and civilian development, and innovation-driven development, by using the empirical research method and the comparative method etc., this paper discussed the realistic reasons why the 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NDST needed the deep participation of UTT. Then, it analyzed the feasibility of UTT participating in the 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NDST, and f nally put forward the suggestions and strategies for UTT to participate in the 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NDST.[Result/conclusion]UTT has natural advantages and good prospects in the 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NDST. It is proposed to strengthen the ideals and beliefs, explore the channel platform, set up special regions of policies, foster leaders, improve research abilities, gather related resources, establish professional teams, construct intelligent tools, strengthen the achievement transformation, and emphasize the brand and publicity.

university-affiliated think tank decision-making consultation management and policy technology-oriented civil and military integration

C932.4

10.19318/j.cnki.issn.2096-1634.2017.04.10

2017-06-12

2017-08-22 本文责任编辑：唐果媛

卢胜军（ORCID: 0000-0001-7843-8254），中国国防科技信息中心管理与政策研究部助理研究员，博士，项目主管，E-mail：lushengjun@139.com；赵超阳，中国国防科技信息中心管理与政策研究部主任、副研究员；魏俊峰，中国国防科技信息中心管理与政策研究部副主任、副研究员；万礼赞，中国国防科技信息中心管理与政策研究部实习研究员。

作者贡献说明：

卢胜军：选题,框架设计，内容撰写;

赵超阳：指导把关，提出整体性修改建议；

魏俊峰：审查修改，添加部分内容；

万礼赞：参与部分内容撰写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