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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音

2017-09-14奥利弗·博萨尔

足球周刊 2017年14期
关键词:探戈乐队球迷

奥利弗·博萨尔

世界各地的足球圈子里,“音乐节”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我们看过雷鬼乐鼻祖鲍勃·马利身穿南特球衣踢球,知道流行巨星埃尔顿·约翰投资英格兰俱乐部,领略过德约卡夫拿着话筒录制单曲,也曾为科斯谢尔尼出资拯救濒临倒闭的手风琴公司而感动……足球与音乐,一直有着双向联系,或近或远。

英格兰

贝斯特和披头士

贝斯特当年被称为“第五披头士”,并非因为他和披头士乐队主音吉他手乔治·哈里森有着相似发型。生活在上世纪60年代的人都知道,生于贝尔法斯特的贝斯特和利物浦那几个“音乐无产者”一样,堪称“足球无产者”。曼联名宿也在进行着同样的抗争,给人带来同样的希望。

可以说,贝斯特和“披头士”联手让英国走出了上世纪50年代的后殖民时代昏迷。安菲尔德KOP看台的球迷高唱《She Loves You》时,总会把贝斯特的照片贴在“披头士”照片旁边。音乐和足球,二者相互渗透和影响,给了英国劳工阶层在阳光下为自己赢得位置的唯一通道。

1961年,英格兰足球经过抗争废除了最高工资规定,那一年“披头士”恰好发行第一首单曲——同一年,曼联球探鲍勃·比肖发现了乔治·贝斯特。如此巧合,让人怀疑这是上帝偷偷做的手脚。英格兰的无产阶级觉醒了,一瞬之间,无产阶级文化成为了整个社会的统治级文化。球场广播和顶级联赛的排名表,成为了英格兰苏醒的声明。球员们青睐并模仿“小脸乐队成员的发型,音乐人们则会在周六下午的比赛中吸取创作灵感。

1966,英格兰的奇迹之年,博比·穆尔在温布利大球场高举雷米特金杯,“披头士”的第6张专辑《橡胶灵魂》、奇想乐队的《阳光午后》同步席卷世界。劳工阶层将此视为无上光荣,好像当时统治英国的不是伊丽莎白二世,而是足球和音乐。

“日不落帝国”从未坍塌,只是已经远去,因为人们无法放弃那种过往。如今,当球迷们在酋长球场用改编版名曲《Hey Jude》来歌颂外表迷人、时常挽救阿森纳的吉鲁时,大家仿佛又回到了昔日的时光。

南非团队仪式

还记得2010世界杯上那些场景吗?东道主南非队每场比赛之前,球员们走出通道時,都会边拍手边唱歌。这不是为了震慑对手,而是为了聚集自己的力量,集中球队的注意力和能量。南非人几乎都耳熟能详的“Shosholoza”是非常著名的矿工歌曲,在橄榄球项目中也很流行,全国各地的教堂里亦经常可以听到类似旋律的宗教歌曲。考虑到南非著名乐队——雷村黑牛斧头合唱团(Ladysmith Black Mambazo)以礼拜仪式和民俗音乐享誉全球,这就顺理成章了。

很多南非足球俱乐部都拥有自己的歌曲,且语言多种多样,球迷们也会自发给俱乐部或心爱球员写歌。布隆方丹凯尔特人就是榜样,他们因一首球迷歌曲《Siwelele》而闻名。

自从种族隔离制度被废除,南非国家队开始接纳各种音乐。歌唱,对于非洲足球、尤其是南非足球来说,首先是一种为了赢得团结的集体行为。当地人将与足球有关的歌曲称为“Umoja”,意为团队精神。

“足球+音乐”,那就是我!”Paul Cook

对于伦敦人来说,保罗-库克不止是历史上最伟大朋克摇滚乐队“性手枪”(SeX Pistols]的传奇鼓手,还是切尔西的超级球迷,“FC好莱坞”前球员——这支球队当年由“流亡”加利福利亚的英国音乐人组建。“我从未有过将音乐和足球分离开的想法。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这是很难解释的文化现象,但我的整个生命都沉浸其中,乐得其所。”

作为一个劳工阶层的孩子,库克说,自己从进入小学那一天起,就被足球和音乐同时定义了。“你有经常听的音乐,有自己支持的俱乐部。二者结合,就是你!这是你的文化,也是你所从属的工人阶层。况且在我那个时代,如果想出人头地、赢得自己的位置,除了音乐和足球,你还能靠什么7除此之外,我一无所有,但这已经足够了。在我还是孩子时,二者就已经不可分离。”

库克开始追随切尔西俱乐部,大概是在他8、9岁时,那段时间世界流行音乐大爆发。Skinheadsf光头青年)带来了Ska、雷鬼等音乐形式,球迷们会在看台上唱SKa,名曲《The Liquidator》则成为了俱乐部官方歌曲。“这是存在于血液中的东西,作为劳工阶层,这是很自然的事情……我们谈的是英格兰特有的文化现象,因为这也是一种阶级现象,我们在这方面都是专家!”

库克说,他的乐队成员几乎都是狂热球迷:约翰(约翰尼·罗滕)是阿森纳死忠,因为他就来自那个街区;格伦(马特洛克)支持的是女王公园巡游者,史蒂夫(琼斯)也喜欢切尔西。“这很正常,因为我们几个都来自西伦敦。那时我所认得的朋克音乐人,都是疯狂的球迷。现在已经完全不是这样了,音乐人都资产阶级化了,职业球员也一样。”

德国重金属

德国足球与重金属的缘分由来已久,而且是水乳交融。于尔根·克洛普担任多特蒙德主帅时,欧冠率队做客伦敦挑战阿森纳,赛前德国人说过这样一番话:“阿森纳这样的球队,就像一支演奏轻音乐的乐队,而我个人更喜欢重金属。”的确,克洛普经常用“重金属”来形容自己在多特蒙德打造的足球风格,那种风格建立在非常紧凑而激烈的比赛节奏基础上,以高位逼抢和快速冲击对方禁区为特征,充满激情力量。

2015年接过利物浦帅印后,德国教头非常渴望赋予“红军”同样的风格,这也与安菲尔德主人的历史和传统非常契合。当然,在德国谈到重金属,人们首先想到的肯定不是多特蒙德,而是圣保利。这家2012年至今一直在德乙打拼的俱乐部,坐落于汉堡一个街区,深受重金属音乐文化的影响。每场比赛前,米勒门球场都会播放AC/DC乐队或兰姆施泰因(德国著名重金属乐队之一)的歌曲。

曾经3次夺得前东德联赛冠军的耶拿卡尔一蔡司俱乐部,刚刚升级到丙级联赛,2016- 17赛季,这家俱乐部的球衣胸前广告赞助商就是—支名为“焚烧天堂”(Heaven Shall Bum)的重金属乐队(下图),双方不久前还完成了续约。endprint

还有一点可以证明音乐在德国足球领域的重要地位:德甲、德乙36支球队都有自己的歌曲(不是队歌),在双方球员入场时奏响,比如法兰克福那首《雪一样的黑白》,就是由重金属乐队Tankard谱写。而著名的蝎子乐队主唱克劳斯·迈纳,是多年的汉诺威季票持有者。

阿根廷探戈

很少有哪种音乐形式,像探戈一样与足球密不可分。

阿根廷的专家们先后收集了200多段探戈乐来展现足球的魅力,作家爱德华多·加莱亚诺则在其足球书籍《光与影》中解释说,由于“Conventillos”(19世纪初去到阿根廷的移民所聚集的公共住所)空间狭小,探戈舞者们只能在有限空间内展现自己的才华,就跟球员在球场上做的那样。

阿根廷诗人埃克托·内格罗认为,足球与探戈有非常多的相同点。“我们的舞者紧紧搂抱在一起,这形成了非常有特点的编舞形式。同样的动作也展现在阿根廷足球风格中,急停急转,赢得那必要的几十厘米,目的是摆脱对手。”

足球与探戈有个最好的结合体,他叫何塞·曼努埃尔·莫雷诺(Jose Manuel Moreno),1978年去世的阿根廷著名球星,两届美洲杯冠军得主,伟大的探戈舞者。这位传奇有一次跳了一整夜的探戈后,马不停蹄赶往河床的主场参加比赛,结果进了老虎队3个球。

1978年世界杯冠军教头梅诺蒂表示,上世纪60年代,很多阿根廷球员会在更衣室里跳探戈。让一卢克·托马斯还写过一本书,书名是足球与探戈的结合——《Footango》。“球员们喜欢探戈,多数都是业余爱好。探戈和足球一样,是归属和身份的象征。英国人将足球带到这里,并留下了标志性的开大脚,而我确信,阿根廷人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种符合潘帕斯风格和性格、与探戈节奏相似的运动。”

唱片上的球星

上世纪60年代初,一张名为《45 tours》的唱片风靡英国,随后迅速传播到了欧洲其他国家。那时最受欢迎的唱片并非都是原创的,很多对经典歌曲的改编更为流行。英国造星运动轰轰烈烈进行的同时,职业球员们也插了一脚进来……足球圈率先向音乐界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或许方向是相反的。

我们无法评价这种跨界取得了怎样的成功,但可以从中体会到20世纪球员们毫无畏惧、冒险挑战的精神。而“玩票”失败的例子,也很少见。尽管有些球星的歌声或舞姿实在不能令人满意,但那确实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代。

巴西桑巴足球

足球和桑巴,二者关系紧密,甚至形影不离,几乎不可分割。“桑巴足球”这个词,就是用来描述巴西人跳着舞踢球的潇洒。

曾为皇马、曼城和AC米兰效力的罗比尼奥说过:“所有巴西球员都渴望成为桑巴音乐家,反之亦然。这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当我踢球时,总感觉自己在跳舞,球场就像舞池,我希望用这样或那样的‘舞蹈动作战胜对手。我喜欢这样!”

反过来呢?作为巴西最伟大的歌手之一,基科·布瓦尔克不仅从小梦想着成为职业球员,甚至拥有属于自己的足球场。“很遗憾,家人和朋友无法理解我的足球风格,我只能转向音乐。”

遍布于世界各地的“桑巴足球学校”,将这两种运动混合在了一起,伦敦、都柏林、贝尔法斯特、开普敦、里约热内卢……到处都是踢着球跳舞的人。长时间以来,巴西国家队总有桑巴歌手陪同,他们甚至会进入大赛更衣室,给球员们加油鼓劲——巴西知名歌手威尔松·西蒙纳尔当年甚至是1970世界杯巴西代表团的正式成员。

近百年来,巴西艺术家们为足球创作了不计其数的歌曲,其中最著名的一首完成于1958年“桑巴军团”在瑞典首次赢得世界杯之后。“世界杯属于我们,遇到巴西,谁都无能为力。巴西人在欧洲展示出了真正的足球,皮球在脚下,我们跳着舞赢得了世界杯!”

“舞台上的我,是10号!”

塞乌·若热先生,作为巴西音乐明星,您是那种类型的球迷?

A我太喜欢足球了!我很早就成为了弗拉门戈队的球迷,有幸看过济科、阿迪利奥、儒尼奥尔他们华丽起舞……可惜我成长于贫苦家庭,小时候没法去马拉卡纳看球(太贵了),那不是给我们准备的。我早年都是看电视转播,20岁时第一次现场看了场巴西对阿根廷的国家队比赛,太爽了!

如果成为球员,您会是谁?

A(思考许久)我希望成为济科。他是上世纪80年代的弗拉门戈大脑,就像摇滚明星;我也喜欢普拉蒂尼,如果能为法国队踢球,我很愿意和蒂加纳搭档,他是最早取得卓越成就的黑人球员之一,我很快就对他有了身份认同感,“看,法国队有个黑人,太酷了!”现在,我喜欢波巴,还有格列兹曼。

舞台上的您,更多是独唱家还是团队领袖?

A我就像个10号球员,在音乐领域,我们其实可以做这样的类比:我会将长号手视为边锋,小号手就像9号,因为他能终结一段乐曲。吉他手是中场,贝斯手是后卫……我喜欢处在这些音乐家中间,控制比赛。我可以指挥他们即兴发挥,也能从他们那里收获惊喜。是的,我就是中场组织者,是齐达内(大笑)!

您的嗓音就是击中靶心的射门?

A是的,舞蹈是我的盘带,欢唱是我的射门。

当年您的母亲真带您去看了1970世界杯夺冠大游行?(编者注:若热1970年6月8日出生于里约热内声。)

A是的,那天下着雨,她抱着我穿过整座城市,希望贝利能看见我并给我祝福。看到贝利向人群打招呼,母亲把我高高举过头顶,就当我快要被他触碰到时,贝利却转过身去看别处了(大笑)……直到今天,我母亲都认为,我没能成为球员就是因为这件事!

比利时战歌

2003年10月的一个下午,布鲁日俱乐部的球迷团体“蓝军”守候在米兰市中心,等待当晚的欧洲冠军联赛。大屏幕上,意大利电视台开始播放“白色条纹”乐队的曲子,一名“蓝军”成员按捺不住,跟着唱出了声,然后是两个人、三个人……最终演变成所有人一起高声歌唱。就这样,一首充满感染力的球迷歌曲诞生了。后来意大利人将它发扬光大(2006世界杯奪冠后国家队前场核心托蒂也曾唱过),慢慢地,这首歌走进了全世界各大球场。

那首曲子的作者杰克·怀特后来开玩笑说:“我很喜欢那些唱这首歌的人的想法,他们甚至不知道这首歌来自哪里……这就是流行音乐。”

比利时人从不拿足球和音乐开玩笑,这两样东西对他们来说是非常严肃的事情。上世纪80年代以来,“欧洲红魔”每次出征世界杯或欧洲杯这样的大赛都会有自己的歌曲,有时甚至有好几首。2014年,威尔莫茨率队前往巴西前几周,比利时国家队获得了30多酋歌曲“加持”,以庆祝时隔12年重返世界杯赛场。从摇滚、说唱到经典曲风,各种风格不一而足,其中还包括比利时著名音乐人“棒乔乔”和广播明星克里斯多夫创造的歌曲。

那么,总得选一首官方的吧?有着卢旺达血统的比利时歌手斯特隆梅的作品最终成为了NO.1。

法国街区“黑炮”

在法国,足球与音乐联姻的故事并没有那么久远,但也很不容易。

1997年,歌手米奥塞承认自己在15岁时组建了一个乐队,那也意味着他的足球之路彻底画上了句号。扬尼克·诺阿(网球明星兼音乐家)也曾在自传中写道:“那几十年,孩子们都倾向于上艺术课,运动员被视作愚蠢行当。”1998年法国队赢得大力神杯,后卫坎德拉带头哼起上世纪80年代纽约夜总会里的流行曲目《我会坚强》——世界杯期间,这首歌直接被转化成了“法国国歌”,每座球场都接受了它。从那以后,球员成为了国人真正欣赏的“摇滚明星”。

慢慢地,越来越多音乐人出现在巴黎、马赛、波尔多的球场看台上。而真正的“一见钟情”,发生于球员和说唱歌手熟识之后。这两类人通常在同样的街区长大,他们生活放荡不羁,穿着旁人眼中不可理喻的服装。黑人球员们经常会在球场上以各冲方式向说唱歌手致敬,反之亦然。

由于自己的名字被歌手尼斯卡写进一首歌曲,巴黎中场马图伊迪每次进球后都会来一段舞蹈作为回馈。说唱歌手“MHD”曾让里贝里登上他的表演舞台,美国嘻哈乐手“50 cents”也受邀参加了今夏摩纳哥的夺冠庆典。说唱歌手Kool Shen曾对媒体表示:“18岁到25岁的职业球员最有活力,玩Rap的也差不多。他们留着同样的发型,有着相似的性情,总聚在一起也正常。如今的音乐就是街区音乐,而足球如此流行,也因为它来源于街区。”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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