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商业

阿丽娜·阿弗纳希耶娃（Alina+Afonaseva）[俄罗斯]

2013年9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提出的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倡议，特别是欧亚经济联盟（EAEU）的前景与丝绸之路经济带（SREB）的契合，是俄罗斯学者、官员和媒体等热议的话题。但丝绸之路经济带是否会通过俄罗斯？如果通过俄罗斯又将通过哪些城市？到目前为止，这些问题都还不清楚。据推测，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北线将从中国的西部地区到哈萨克斯坦，再到俄罗斯的鄂木斯克、莫斯科和科特。从鄂木斯克到莫斯科的路程包括：车里雅宾斯科-乌法-萨马拉-梁赞；秋明-叶卡捷琳堡-皮尔姆-基洛夫-雅罗斯拉夫尔/诺夫哥罗德；秋明-叶卡捷琳堡-喀山-喀纳什-阿尔扎马斯-莫隆。

为确保俄罗斯和中国在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中的获益程度，我们应该分别考虑中国企业在俄罗斯的经济活动规模和利益，以及俄罗斯对外国投资者参与商业项目的需求。

一、在俄华人的经济活动规模及数量估计

中国企业在俄罗斯经济的各个领域都有代表性，从事第二和第三产业的公司最多，分别占比55.3%和 39.2%。其中，在第二产业中，24.3%的企业从事重型制造业，10.8%的企业从事轻工业，4.1%的企业从事建筑业；在第三产业中，34.4%是企业贸易公司，剩余的4.7%分别为从事运输服务、金融行业以及广告咨询行业的企业。在第一产业方面，中国公司占比5.5%，其中4.1%的企业与采矿业有关（如表1所示）。

注：中国在俄罗斯有多少家企业并没有确切的统计数据。本数据根据中国2009年在俄罗斯联邦正式注册的公司名单，减去目前在俄的中国有关部门的代表处和已经变卖的企业数得到，共计有148家企业。

在俄华人的数量也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根据2010官方统计资料，在俄华人数量为28943人，这一数字明显被低估了。据专家估计，真实的数字可能在20万到40万之间，甚至高达50万。在本报告中，我们认为在俄华人为40万。华侨企业产业结构包括贸易、旅游服务、农业、建筑业、餐饮业、原材料采购、国际运输、广告和报纸。

据我们所掌握的数据，我们可以形成中国企业在俄罗斯联邦的大致情况。中国企业感兴趣的俄罗斯是一个大的销售市场。即使是在目前的状况下，由于经济衰退，且受西方制裁和卢布汇率下跌，俄罗斯的偿付能力有所下降。虽然如此，中国的贸易公司并没有离开俄罗斯市场，甚至通过更换一些欧美公司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中国企业家对前苏联的重工业和轻工业企业很感兴趣，虽然这些企业在20世纪90年代曾被废弃。在此基础上，中国企业可以面向俄罗斯和中亚市场生产现代化产品。中国大型油气公司，已在俄罗斯联邦设有代表处和分支机构，对俄罗斯的能源资源感兴趣。大型中国建筑公司在俄罗斯建筑市场上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中国企业在俄罗斯联邦的金融服务是由中资银行的分支机构提供。咨询、广告服务、客货运输服务（包括国际航空运输）等服务业也由中国公司的相关部门提供。

二、俄罗斯的商业利益

俄罗斯门户网站发布的投资项目信息显示，大多数俄罗斯中小企业需要融资的项目落在了重工业、建筑业（化肥制造、仓库建筑等）、农用工业和房地产业上，其中重工业约占23.7%（包括10.5%的原料和建筑材料的生产），建筑业占21.1%，农用工业占15.9%、房地产占15.8%（如表2所示）。

中国门户网站的发布的投资项目信息显示，大多数俄罗斯中小企业项目需要融资落在了农产品加工业、建筑业、制造业（包括发电）上面，其中农产品加工业约占38.1%，建筑业占23.8%，制造业占14.3%（如表2所示）。

俄罗斯大型国有和私营公司在运输基础设施、农业、工业、建筑和信息技术方面的利益是中俄两国大规模合作的关键领域。随着2016年6月24日中俄政府间第三次投资合作的召开，上述领域中的66个项目已被批准开工建设，投资总额达900亿美元。随着2017年4月12日第四次会议的召开，合作项目已扩大到73个。此外，双方正在讨论在能源领域上中俄开展合作的可能性。如，亚洲能源项目等。

三、发展与中国公司和投资者展开合作的潜力

（一）农业和农产品加工业领域

吸引中国资本进入农业和农业工业项目是俄罗斯的优先选择。为此，2015年5月，中俄建立了一个投资总额为20亿的专门投资基金为在俄罗斯远东地区与中国开展的农业合作项目融资服务。该基金是由俄罗斯直接投资基金、中俄投资基金和中国黑龙江省政府三方共同成立。中国投资者对俄罗斯的农业和林业部门也具有浓厚的兴趣。这是因为，为了满足中国对食品不断快速增长的需求，中国农民需要培育更多的国外土地。而投资俄罗斯农业业务又相当有利可图。同時，由于俄罗斯对欧洲农产品进口的禁令，中国投资者有一个独特的机会占据俄罗斯国内的农产品市场空缺。

俄罗斯的农业部门需要长期的外国投资，因为俄罗斯银行的高利率（约11.8%）不利于商业活动。然而，与中国投资者的合作仍存在着一些客观和主观的问题。客观因素是农业合作中的利益分化。俄罗斯联邦感兴趣的是长期投资于畜牧业的发展、生产农产品的工厂建设以及为俄罗斯公民创造新的就业机会；而中国投资者更感兴趣的是在50年内为农业部门发展租赁农业土地，他们主要在农场使用中国劳动力。他们也更喜欢见效快的项目，如养鸟。主观因素是，许多俄罗斯专家质疑中国农民使用的化肥安全（大多数这些肥料不符合俄罗斯的卫生标准），同时还有俄罗斯农民与中国农民正在展开激烈竞争的问题。尽管存在这些问题，俄罗斯和中国在这一领域仍在积极开展合作，如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有合资企业，在沃洛格达和基洛夫地区、在斯克和车里雅宾斯克地区也都有中国企业的身影。

（二）建设领域

俄罗斯对中国建筑业投资的需求是相当高的，中国投资者和建筑公司对俄罗斯的建筑业也越来越感兴趣。

一些中国公司自己为建设项目融资，并通过开发或出售建造的物品获得收益。如2013年中国最大的公司——中国建筑工程总公司已经获得许可从2014年开始为洪水影响的地区（哈巴罗夫斯克地区）的居民建立1.5万平方米的住房。

一些中国公司在俄罗斯赢得投标参与俄罗斯联邦项目建设，并通过出售物品获得利润。如2014年中国铁道建筑总公司赢得了招标，将为俄罗斯地区建设2500万平方米经济类住房（从远东到加里宁格勒地区）。此外，俄罗斯大型建筑公司和中国投资公司在俄罗斯建筑业也有合作的例子。如2015年5月，位于普斯科夫市的俄罗斯建筑公司与中国投资公司同意在靠近圣彼得堡的地方建造40万平方米的新住宅区。最令中国投资企业感兴趣的将是俄罗斯的基础设施项目：“西欧-西部中国”的高速铁路建设项目。根据俄罗斯运输部的数据，在最近的五年里，中国投资者计划投资约5兆卢布（超过70亿美元）用于俄罗斯的交通基础设施。俄罗斯和中国公司将共同建设。

有意思的是，在俄罗斯经济发生危机，卢布汇率急剧下降的情况下，中国投资者和施工企业并没有改变开拓俄罗斯建筑市场的计划。同时，俄罗斯也对中国在这一领域的投资感兴趣，也需要中国建筑公司提供的服务，因为这些服务可以降低住房、工业和基础设施的最终成本。目前，中国建筑企业占据超过20%的俄罗斯市场，其市场份额在未来可能会增加到40%。

（三）电力工程

当前，伴随对资源开采行业热情的高涨，中国投资者也越来越重视俄罗斯热电厂的现代化建设。他们还考虑了从俄罗斯到中国的电力传输能力。中国企业家和投资者参与俄罗斯能源项目，与俄罗斯公司建立合资企业。这些项目是由银行贷款和合资企业的自有资金提供的。中国企业开展建设工作，俄罗斯企业提供建筑材料。这项合作实际在2012年已经开始。当时中国与俄罗斯的合资公司是由俄罗斯的TGC- 2公司和中国的华电公司创建，从事“华电热电联产”的建设。该项目耗资6亿美元，在2012的合资企业中运用了1亿4000万美元的贷款。2017年1月，该项目已经完成，但在审计过程中，发现了一些影响工业安全的侵权行为。这次调试被推迟了六个月到一年。2014年俄罗斯的TGC- 2公司和中国的华电公司签署了一项关于在阿尔汉格尔斯克地区开展能源项目合作的协议。俄罗斯的热电联产和电力线路建设和现代化还计划在沃洛格达和科斯特罗马地区进行。俄罗斯和中国计划在俄罗斯远东地区和西伯利亚建设特高压输电线路以满足人口和产业在这些地区的电力需求，并且将电力出口到中国。这项耗资6000亿卢布（大约100亿美元）的项目由俄罗斯电网和中国国家电网公司共同实施。上面提到的例子不是單一的。双方的合作具有广泛性并且得到俄罗斯和中国政府高层的支持。

为了满足对电力的需求，中国需要俄罗斯的能源资源的支持。由于西方国家制裁俄罗斯，致使西方资本进入俄罗斯的机会，同时俄罗斯的国内资本也非常有限，在这种情况下，中国资本对俄罗斯能源部门的发展非常重要。

如果丝绸之路经济带北线穿过俄罗斯境内，除了穿过传统的贸易和运输带，还包括农业、农工业、能源和最有可能的重工业带。俄罗斯这些经济带的发展将取决于在俄华人开发的大中小企业，以及这些企业在国际项目合作中所取得的经验。

中国大型国有和私营企业在俄罗斯的影响越来越强。中国在俄罗斯的企业界可以表达和维护其在特殊官方机构的利益诉求，这可以帮助中国企业建立自己对俄罗斯市场。这种类型的关键机构是2006在中国大使馆的保护下创建的（类似的组织，我们在哈萨克斯坦和世界其他国家也可以看到）。在俄华人与俄罗斯工商业界之间的合作是由俄罗斯亚洲工业家和企业家联合会、中俄贸易中心和经济合作组织共同推进的。此外，在俄罗斯还有一些中国的代表处，例如，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中国国际商会等。

（作者系俄罗斯科学院远东研究学会学术秘书和高级研究员，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