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正气传精神——读袁武人物画

□ 刘丽芳

浩然正气传精神
——读袁武人物画

□ 刘丽芳

袁武的人物画一向情真意切，呈现出朴实无华的绘画风格。那些个性鲜明的人物，在画面里传神写照，犹如鲜活的生命，演绎着人世间的沧桑故事。那画面中浓重的墨，像漆黑的夜，笼罩在画面的主体部分，构成深凝醒目的艺术符号。这种气度恢宏的大手笔，显现了画家本身的视野、胸怀和笔墨特点，有着不可复制的独特性。

在袁武的记忆中，故乡的白桦林、黑土地、远山、莽原和河流，在冰天雪地中不断地积蓄着能量。等到春天来临时，一切顽强的生命挣脱了严寒的羁绊，焕发出勃勃的生机，好似一种神奇的力量在那里沉默，直至有一天终于爆发。这一深沉的生命体验，潜移默化地演绎为画家对绘画语言独有的追求。由此，他的人物画作品突破了古代人物画纤弱和琐碎的俗套，呈现为颇具整体感的力与美。或许是白山黑水的壮阔博大，造就了袁武雄健粗犷的个性，使他的笔墨中流露出更多的阳刚之气。这也暗合了儒家思想的精神。儒家把阳刚劲健的精神气质赋予他们心目中理想的人格模式——“君子”，从而使审美对象具有阳刚之美。这种审美风格，与其所推崇的人格精神是一致的。孟子云:“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袁武正是从古典的儒家思想中得到启迪，使自己的作品中充盈着阳刚之美的主旋律。在他的画中，奔腾不息的河流、阵容庞大的牛群，以及无限辽阔的雪野，都会带来全新的视觉冲击，震撼人心。

《抗联组画— 生存》 袁 武

袁武的人物画以墨为主，仅仅少量施色用以点缀和装饰。这种朴素的黑白色彩观，近乎老子的美学思想。老子所讲求的有、无、虚、静等理念，皆与黑白相通，黑白是阴阳、天地、有无、虚实、正反的辩证体。白与黑作为两个颜色的基本元素，完全对立而又相互依存，就像太极图中的阴阳鱼一样，相互吸引又相互排斥。白色的宣纸与浓黑的墨色相互交融，营造出一片黑与白的天地，应该是最质朴、最有想象力的，而且更接近水墨画的本质特征。潘天寿先生云：“黑与白为至明朗、确实之对比，又为至高雅、质朴之配合，吾国绘画以黑与白为主色，即所谓绚烂之极归于平淡也。”袁武深谙此理，摒弃过多色彩，独以黑白为主，尤其通过留白与对比的手法，予人以无限的遐思，使作品的意蕴更为深长。

《母亲看我画小平》袁 武

作为学院派画家，袁武不可避免地受到“徐蒋体系”的影响，接受过素描的正规训练。但在创作中，他有意识地减弱肌理、质感、体积、光影、色彩等关系，力求以中国水墨意象性的语言塑造笔下的人物形象。因此，他的写实不能等同于西方绘画中的写实，而是在对细节部分进行精准造型的同时，使整体彰显出写意画的审美特征。因为在他的理念中，传统是最值得尊重的，今人只有不同程度地汲取传统的有益成分，才能够保持中国水墨画的笔墨特性，让几千年的文脉得到正统的传承。所以，他在沿袭传统的基础上，融入了自己的笔墨个性，用以维系中国画的根基。比如，在刻画人物时，他对人物的形貌进行强化，使之打破素描造型的局限，进行更具意象性的审美创造。

袁武作品的题材，涉及东北农村、抗联、西藏、重大历史事件等方面，跨越了时空、地域的界定，显露出画家无比宽阔的审美视野。无论宏大壮阔的巨幅创作，还是个性鲜明的小幅人物，画家都将人物形神的刻画放在第一位，通过线与墨的交汇生成情态生动的人物形象。特别是大面积团块黑墨的运用，加强了画面的视觉冲击力，在与淡墨、线条的对比映衬中突显了人物的性格特点。比如，他在《尘埃落定——百年历史人物》中，刻画了20个近百年来有影响力的重要人物。每一个人物形象的面貌、神态都不相同，创作手法也因人而异，充分显示出画家高超的笔墨造诣。尽管昔日的年月已经离我们远去，但是画家要将他们再现画中，以引发人们的回想和追忆。正如袁武自己所说:“历史长河总是奔流而逝，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100年的重要人物都已走进历史。或许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平静、安详地看风景。不管怎样，面对历史，我们要永远有一种情怀和尊重。”正因画家有如此的高度和深度，他所还原的人物形象才像那段历史一样耐人寻味，精彩绝伦。

在当今人物画领域，袁武以自己的绘画实践构建了独具个性的审美体系，与传统水墨的文化特性一脉相承。他用作品告诉我们，在面对传承与创新的课题时，画家应当做出取舍，在吸收西画素描的前提下，依然应该保留中国画的基本特征。只有如此，才能够让当代人物画既有创新，又不会偏离传统文化的根本，最终实现艺术的飞跃。

袁武，1959年生于吉林，1984年毕业于东北师范大学艺术系，1995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获硕士学位。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北京画院专业画家，国家画院研究员，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其作品，《大雪》获全国第七届美展铜奖；《没有风的春天》获全国第八届美展奖牌；《天籁》在首届枫叶杯国际水墨画大赛中获金奖；《九八纪事》获全国第九届美展银奖；《抗联组画—生存》获全国第十届美展金奖。出版有《当代中国美术家档案·袁武卷》《当代画史名家经典作品集—袁武卷》《当代国画大家作品研究·袁武·沉雄浑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