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有一餐温暖相伴

■张二宅

灯火阑珊，有一餐温暖相伴

■张二宅

面条一直是个好东西。

以前，关于吃的条件很差。在大家都为食物忧伤的背景下，没有人会思考螃蟹到底是清蒸好，还是该放些咖喱一起炒。相对于其他吃食而言，只需煮沸就能直接食用的面条简单直接，干净卫生，不仅容易填饱肚子，还可以减少肠胃疾病的发生。更重要的是，即便家里已经没有一棵菜，人们仍旧可以就着清汤度过一个又一个安然无恙的夜晚。

所以我们可以预见的是，生长环境越恶劣的地方，面条的意义越大。比如，风大雪大的东北，沙多土多的西北。再比如，独自踏在未知征途时候的你，或者爱情惶惶野蛮生长时候的你。

一般来说，你的梦想有多大，你就有多穷。毕竟只有贫瘠才会激发斗志，只有饥饿才会燃起食欲。当然前提还在于，你不是一坨贫瘠的烂泥，也不是一坨趴在父辈肩上的烂泥。

记得来深圳的时候，我希望有一天全国的读者都能看我写的东西。这虽然算不上梦想，但好歹是个不错的目标。好吧，我的意思其实是说，我当时是很穷。

每一座城市的每一个手头不充裕的年轻人，都会经常光顾一家店，那家店叫拉面馆。不要小看它，如果麦当劳或肯德基曾经是小孩子的童话，随处可见的拉面馆则是漂泊的年轻人的避风港。我们在许多个窘迫的时候吃过的每一碗拉面，都是堆砌生活的砖头，是日后回忆的码头。

我曾经住在深圳最大的城中村里，楼下有一家夫妻拉面馆。其实那里有很多家面馆，只是唯独我说的这一家会营业到凌晨三点。半夜两点多很尴尬，在熬过了第一波睡意来袭之后，我通常会胃口大开，可惜街上早已偃旗息鼓，城市露出了真正的疲态。除了便利店里的方便面，你很难再找到一口热汤。但大家都知道，泡面永远只有在别人吃的时候很香，其存在的意义是提醒我们开火做饭很重要。

言归正传，那时觉得他们家的牛肉面真是好吃。汤是花很长时间用牛骨熬出的，牛肉片肥瘦刚好，颗粒感很强，泡在汤里很漂亮。因为常去的缘故，我的牛肉会比别人多两三片，而我也因此去得更勤。现在想来，其实面仅仅是普通意义上的好吃，只是因为冷清的夜晚别无选择，只是因为囊中羞涩图它便宜，所以觉得天下第一。但不管怎样，至少在刚来深圳的那段时间，我还有一些温暖的记忆，至少在许多个写不出稿子的夜晚，灵感随着饱嗝喷薄而出。

只有那个时候的每一碗面，才会映着自己独自成长的样子。

接着，慢慢地，我们习惯陌生的城市，有了不错的爱情，即便只是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我们依然认真憧憬着以后的大好日子。

虽然我们大多数时候仍旧会在路边小餐馆解决吃饭问题，但很显然，厨房渐渐有了用武之地。

没有经过生活足够的洗礼，没有经过工作无尽的磨炼，山盟海誓的小年轻们可能驾驭不了温暖的三菜一汤。

这时，进厨房煮一碗鸡蛋番茄面，就成了你对爱情的最初承诺。

当深夜来临，你们守着一碗面，只感到汤在回旋，在复杂的城市里，只感到番茄和鸡蛋的香味、面条的饱满与碗筷的搭调。

那一刻，你们好满足，仿佛未来都在面条里。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