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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站泊来大火轮

2017-09-08李方元

小说林 2017年1期
关键词:中央大街大街

时光到了1898年4月末一天,几个骑马的俄国人,驻在南面高岗上(今哈尔滨火车站方向),在那儿指指画画,叽哩呱啦说着俄语。隔着岗下的大片江滩前面不远,就是刚跑完冰排的松花江。他们右手前方不远处有一片村落(傅家店,即今道外南头道街一带)。

几个俄国人是即将开工的中东铁路修筑工程考察队的,数天前他们从俄罗斯来到此地,就落脚在田家烧锅附近一家大车店,那儿是他们的临时驻地(不久买下田家烧锅、进驻)。

这会儿他们是去松花江边考察,寻找可供轮船停靠的泊船码头。这拨人的领队是希德洛夫斯基工程师。

他们按照乡民所指,行不多远(今游乐园一带),果然有条坡路,顺坡而下,踏上一条坑洼不平的泥水路(今太古街),几匹洋马踏泥溅水,寻向江边。

中途,俄国人看到一处中国税关营盘(今百联商厦址)旗杆上挑着一面没精打采的龙旗,一些拖着辫子、衣服前后标有“税兵”二字的清兵,出出进进,还有的木呆呆地看着几个俄国人,十分挺好奇。

俄国人经过几间草房(今兆麟公园处),来到江边(今防洪纪念塔广场一带),他们下马步行,沿江向西巡看,时而停下来测测水深,又走。一过今铁路江上俱乐部,直到九站沿江一岸,地势就高些了,树木也多了些。古榆之间,岸柳荫下,摆摊卖江鱼水鲜的、挑担推车卖各种吃食的,卖农具马具渔具的,卖日用杂货、针头线脑、八旗妇女服饰花边的,卖旱烟烟叶、烟具、水烟袋、鼻烟壶,还有几处卖江石、玉石雕件的。

摆摊货主、往来乡民都身穿大襟短袄、袍褂,缅裆裤子,熙来攘往,讲买叫卖,嘈杂一岸市声。

再看江上,几叶小船,远远近近,难分是渔是渡;缆在岸边的,都系在近岸树上。

翻译楚普洛夫用一个俄式镀银酒壶和卖玉石的摊主换了个雕刻的玉石吊件挂在脖子上,俩人聊了一会儿,都挺高兴。卖玉石的告诉楚普洛夫:这地界就是一个自然形成的渔船码头,也是往来舟渡停靠的地方。

俄国人水里岸上,又测又量,忙乎了半天,碰头一商量都说:嘎嘎拉斯!欧钦,哈拉少!(俄语:正合适!非常好!)

他们决定:把深水码头就建在这里。因为是第九工程段工程区内的码头,就叫了九站码头,俗称:九站。

“九站”其称一直沿用,就是人們说的道里小九站。

一个多月后,俄国人搭建的九站轮船码头 泊下了从俄罗斯开来的“布拉戈维申斯克”号火轮船,还带来一艘满载铁路施工器材的驳船。

从船上下来的是建筑中东铁路的副总工程师依格齐乌斯,还有中东铁路第九工程段段长希尔科夫等;再就是中东铁路工程招用的管理人员、工程技术人员,和他们的家属。

单说希尔科夫,他来此地,负责哈埠的市政工程建设,他居住的那条街也是他负责的第八、第九工程段指挥部驻地,叫地段街。

希尔科夫离职后,1915年,中东铁路当局为表彰他的功绩,授予他“荣誉市民”称号并把街名改称希尔科夫王爵街、王爷街。都是因他而名,且又直贯其名号。此人怎么这么大的谱?敢情他是受了沙皇钦封(也可能承袭他前人封号):希尔科夫王爵。有爵位。

希尔科夫住在地段街,时人常见他挽着妻子在街上散步,到离此不远的中央公园(也叫市立公园,即今兆麟公园)去。公园有希尔科夫一处小别墅。他还投资在公园里建了座不错的小剧场,五百坐席,演出轻喜剧、小型歌剧,像《胡桃夹子》《天鹅湖》什么的,也演过果戈理的讽刺喜剧《钦差大臣》片断;也举办音乐会,搞画展,油画、水彩画之类,据说希尔科夫本人也画水彩画。看来这位还挺喜欢艺术,不容易呀,一个贵族,又是高干,不花天酒地,把金钱、精力用在了高雅艺术上,这人还行。

现在兆麟公园桥北假山下还保留一小木屋,看上去挺童话的。老哈尔滨人有知道的,一指小木屋:“希尔科夫——老毛子留下的。”哈尔滨人都挺宽厚,人们不记怀他的霸道,只想着这人的好处,这大概也是地段街一直叫下来的原因吧?

建筑中东铁路副总工程师依格齐乌斯、负责哈尔滨一片工程的第九工程段段长希尔科夫,这两个中东铁路工程要员一到,中东铁路工程局也从海参崴迁到了哈尔滨。1898年6月1日,正是哈埠入夏时节,中东铁路工程全面启动——正式开工。

八月中旬,中东铁路第一号轮船,满载铁路施工器材、各种生活用品,也从伊曼沿松花江开来,停靠在九站码头。

铁路施工全面进行当中,中东铁路公司又从苏格兰、比利时、荷兰、德国,订购了多艘客轮和货轮。这些国家的商人、各色人等,也有不少搭乘这些船来到哈埠,也都在九站码头上岸。

九站码头船来船往,泊位就紧张了,不够用了——扩展泊区,增加泊位!从九站这边,一直到今江上俱乐部沿江,都扩建成深水码头了。

一拨一拨的员工、劳力,从俄罗斯,从欧洲一些国家来到这里;成百上千的中国人,从关里家,从齐鲁燕赵之地,来到这里;这些人到此,第一个落脚点,都在靠近江边码头这一带。

船靠码头,人登岸,货卸船。从江边码头这边往南一看,方圆数里地蹚出的几条路上,都是搬运铁路工程材料的马车、人力车,往来如织,马嘶人喊,与江上轮船的鸣笛声,交响成一片。不久前还是遍地泡泽的江滩野地,低洼垫成道路,草甸轧出车辙;人踩马踏,车轮滚滚;刚刚蹚出来的泥泞土路两旁,中国人支起的人字形窝棚,俄国人搭建的简陋木屋,小商小贩们就地开张的低矮门脸,嘿,一天比一天多,像雨后的春笋!

人气旺,商气就旺。一些蓝眼睛的、灰眼睛的、黄眼睛的、黑眼睛的行商、小贩、投机者、撞大运的,都闻风而来:俄国人、波兰人、比利时人、法国人、立陶宛人、捷克人、拉脱维亚人、乌克兰人、白俄罗斯人……不同国籍的犹太人,中国人、朝鲜人、蒙古人,当然也少不了日本人,这些人转着颜色不同的眼珠,寻商机、占地角、练摊的练摊,立门面的立门面,五花八门、各色各样的生意买卖都做起来喽!

满是洋文商号的中国大街

去中国大街,一看街牌:“契丹依什卡亚·乌力查”——俄文;中国人说着挺绕嘴,干脆点,略称“切丹什卡亚”,意译过来就是中国大街。endprint

中国大街1900年才叫中国大街。

本来就是中国的地界,中国的大街,用得着如此这般标明吗?还要用俄文!说来也是呀,挺憋屈的!中东铁路附属地嘛,“条约”上规定的,起街名,是人家说了算,没办法呀!好在一开始居住在这条街的中国人就占大多数,中国人在这条街上人丁兴旺,中东铁路当局只能顺水推舟、因势利导,就叫了中国大街。

1900年,由克尔别兹工程师设计,连托夫工程师负责施工的松花江第一大桥,埠头东面沿江一带和对岸江北船坞,都在松花江大桥施工工地周边,施工人员的住处、建桥工人的工棚,又建起不少。到1901年,大桥建成,接通大桥的铁路主干线从埠头区东界过江;埠头区北有沿江水运码头,东有铁路大动脉穿过,交通枢纽的地位就更显著了;主街中央大街,还有周边的一些街上,商家、店铺,也都趁势而上,应时而起:理发馆、钟表店、鞋帽店,加工制作中西餐点的铺面、咖啡馆,日用百货,这个店那个铺,门头字号都是俄文,也有的是中俄两种文字,门脸都不大,倒也旺起一域商街。商街街名也都能体现某街的经营主项和特点。比如,这条街上先起一家药店,就叫药铺街;那条街上开了家保险公司,就叫保险街;还有面包街、商市街、市场街、巴杂市街(巴杂,俄语:市场),街牌一律用俄文书写。

处于核心位置、中轴线的中国大街,一些有眼光的商家大贾,不顾此地地势低、临近江边(那时还没有江堤,洪水期可能有水害之虞),纷纷在这条街上兴楼开店。

1906年,精明的俄籍犹太商人约瑟·卡斯普首开先端,在中国大街离江边不远的路东,先开起一家钟表修理店,后来又兼营珠宝首饰。几年后,与人合伙开办马迭尔旅馆。 1913年马迭尔旅馆大楼落成开业,这座集餐饮、娱乐、住宿为一体的豪华洋楼旅馆,在这一带街面,如羊群中一匹健驼,大抢眼球!

紧接下来,秋林商行道里分行(今江沿小学)、萨素诺维奇兄弟商会(今道里秋林公司)、日本人开办的松浦洋行(今教育书店)、奥昆大楼(今妇女儿童用品商店)、阿格夫洛夫洋行(今省商业厅)、别尔科维奇大楼(今哈尔滨五金店)、万国洋行(今电机设备公司门市部),一座座西式洋楼次第建成。这些建筑,造型典雅,设计理念张扬、浪漫,有古典主义的,有新艺术运动、文艺复兴建设风格的,有折中主义仿巴洛克风格的、有哥特式的,一幢幢当街而立,争奇斗胜,整条中国大街,自松花江边起向南,排开一道欧洲建筑艺术长廊,煞是壮观典丽,惹人瞩目。中国大街声名日隆,商气日盛,黄土砂石路与一街洋楼也不相称呀,就决定筑路修道,铺一条与这条商街相适应的街路!

1924年,俄国工程师科姆特拉肖克的筑路设计方案,在众多设计竞标中被择优采纳,就由老科监工,采用方石铺装,中国大街开始铺设施工。

江滩地上蹚出来的低洼土道,虽然几经铺垫,这次采用方石铺装路面,开始还是不成,有问题,前脚铺好,后脚一试重,又是塌陷翻浆。搞得这位俄国工程师一到晚上就去酒馆喝酒。

一天晚上,在街边一家中国酒馆,老科正捏杯欲饮,旁座一青衣道士叫了声道号:“无量天尊”,朝老科这边一举他手中的酒葫芦说:“这位俄国朋友,要不要尝尝道家的烧酒?”老科1899年就来中国了,中文挺地道,一笑,打量老道一会儿,便端着酒杯,坐到老道这边桌,俩人对饮交谈。

品过老道酒葫芦里的酒,老科连称好酒好酒!欧钦哈拉少(俄语:非常好!),至此,老道把酒葫芦中余酒全部倒进科工程师杯中,拈髯一笑,朗声道:“欲治翻浆道,且请饮满杯!”老科看着满杯的酒,学中国人的样子一抱拳:“请道长指点!”

老道隔桌还揖罢,一指酒葫芦:“好酒须酒基,好路要路基,基乃根也。”老科听着,蓝眼睛一亮说:“愿闻其详!”老道接着说道:“根基根基,此路的石下根基,非黄花松不可!”

老科闻言起身,正要说什么,只见老道拿起拂尘,一转身,飘然迈出门去。

老科一愣,连唤:“道长,酒葫芦——道长——”

老道头也没回,言道:“路铺成之后,用此葫芦盛酒洒祭,可保此路三百年不塌不陷!”

老科手捧酒葫芦,不觉灵感涌动—— 一个竖栽立木黄花松、上铺方石的施工妙招儿,就此定下。(竖栽黄花松说,只是野史传闻,不足信,这里聊为趣谈)哈尔滨石头马路的铺装是有详实记载的。现抄录如下:“稍著名之街,均铺以长方石,长约尺许,阔约半尺,厚约半尺。其筑路法:先坚其地基,次铺以碎石,厚約尺许,各石罅均灌以灰汁,用重量最大之机器轮碾往复压之,待拳石平如水面,然后再铺以粗沙和以灰汁,仍用轮碾压之,往复多次,使沙石合一,此即各都市之普通马路也。此外再铺以长方石块,则告成功。”铺路工地复工,大量碗口粗细的黄花松截成半米长,沿街挨排栽插、夯实。面包状方石在松花江下游老山头开采、打凿成形,船运车拉,到施工现场展展铺就。黄花松为根基,立木顶方石,一条长143.35米、行车道宽10.8米,北起松花江边,向南与斜纹街(今经纬街)交汇的方石街路,亮丽现身。

据相关史料载,这条方石铺筑的大街,只行车道工程量就用了15388平方米的方石,用费5164.23卢布。俄国设计师兼监工科姆特拉肖克,也因这条街而称誉当时哈埠土木工程界。这之后,又有多条马路由老科设计施工,也是铺的方石,修得都不错。可惜多年后道路改造,铺沥青、柏油,都没留下原来的路面。中国大街(今中央大街),方石路硕果仅存,就独占风光,成一道景观!

工程师科姆特拉肖克留下了他的工程业绩,他对哈尔滨、对道里,就很有感情,所以一直没有离去,一直生活在哈尔滨,最后也终老于此。至今长眠在皇山外侨公墓。工程师科姆特拉肖克是俄国籍。

那位点醒老科,飘然而去的道士,传说是来自阿什河那边的松峰山道观。

中国大街铺装的石块,石青色,有理石花斑,形状大小颇似一种面包,立体长方,顶面略显龟背样弧度,单个石块看上去似有凸鼓感,润泽光洁;大面积铺开,远看鳞光闪闪,光影游移处,亦真亦幻,把一条千多米长街,就铺进诗书画境中啦。endprint

中国大街“面包石”路面一铺就,千米方石街路与沿街的马迭尔旅馆、松浦洋行等,这一街造型典丽的欧陆风格建筑相映生姿,更提升了商街品位,张扬着这条街的欧罗巴情调。

当时街上代步的,主要是马车。

四个轮子的洋马车,车篷上装有玻璃窗(也可以去掉车篷,像现今中央大街上雕塑家杨世昌创作的那件铜马车艺术雕塑那种),一匹漂亮的洋马牵引,马蹄呱嗒呱嗒叩响方石路,车声辚辚,也是这条路上的一道风景。

如果是在夜间,沿街洋楼店铺,华灯楼影、霓虹灯闪烁,街树婆娑,或者从那边捷克斯坦电影戏院,从马迭尔旅馆歌舞厅,从格鲁吉亚人阿克波夫开的塔道斯西餐饭店,从希腊人包朴布罗斯开的希腊餐馆,从犹太人楚基尔曼开设的马尔斯茶食店,乃至犹太人卡茨开办的米尼阿久尔咖啡茶食店,这些通宵营业的门窗里,有各种歌曲、音乐声传来;再有远处教堂传来的钟声;再或是一个雪花飘舞的夜晚,整条中国大街(今中央大街)就都进入幻境啦!这里是莫斯科的涅瓦大街,还是巴黎的香榭丽舍大道?连街上过往的俄国人、法国人,也都迷惑了眼神:该不是回到了莫斯科、回到巴黎了吧?

到1930年前后,这条街上洋行商铺多达一千四百多家,俄国人开办的毛皮、皮货店,英国人经营的呢绒、洋布、毛织品、毛线、服装、化妆品店,法国人经营的香水、鞋帽、绸缎店,德国人经营的药店;日本的棉布,美利坚的洋油,瑞士的钟表,古巴的雪茄,爪哇的砂糖,非洲、阿拉伯的珠宝、首饰等,林林总总,各种货品都亮在一家一家店铺的橱窗里,叫人目不暇接,看得人直迷瞪,这不整个一个世界百货大博览吗!

这里且引著名女作家萧红的一段描述,“夜,春夜,中央大街充满了音乐的夜。流浪人的音乐,日本舞场的音乐,外国饭店的音乐……这歌声差不多响彻全街……外国人!绅士样的,流氓样的,老婆子,少女们,跑了满街……中国人混在这些卷发人中间,少得只有七分之一……”

女作家记下的,也是她即时观感,那时走在中国大街上的,就总量而言,中国人怕不到百分之十。不只街上中国人少,中国商铺、店面也是极少,也就是1923年国人刘仲三开办的永茂号,再就有昇昌、惠康、德新、复兴,再加上隆泰、天德成、天德信、洪兴福、和盛利、东盛茂,区区不过十余家。中国大街,却是洋风洋气洋人的大街哟!

1924年9月30日,东省特别区警察总管理处为哈埠换钉铁质珐琅磁新街牌,并更改部分街名,中国大街改称中央大街。

俄文街牌的“中国大街”,改成中文书写“中央大街”,是1924年就定下的,可直到1928年才具体落实、实施。这么个事,怎么一拖就是四年!什么原因?没办法,乱年头,军阀混战、政令不一,你方唱罢我登场,今天他宣布自治,明天又是另一个来管辖。1926年哈尔滨原自治市才收回市政权,改称哈尔滨特别市。哈尔滨市政当局出资买下中国大街和透笼街交角的一处俄国人米奇科夫的小楼,做办公楼。市政当局都到这条街上办公了,更换街牌这事,还好意思再拖吗?

1928年,中國大街改称中央大街,街牌中文书写。

1926年,哈尔滨警察局发布了一条命令:禁止送葬和结婚迎新的队伍从中国大街经过。即便那丧葬户或者结婚新人住在这条街上,也不得不从这里经过,其所行路径,也不得超过一个街区,走出他们所住街区,必须拐到别的街上去。当时出这禁令的原因是,为了不影响和妨碍正常通行。也可见当时这条大街上,行人车辆之盛!

中国大街改称中央大街前后几年,又有不少店铺、餐饮,在这条街上兴业。像1924年,俄国人万诺在中国大街与沙曼街转角处地下室开设的专营烤牛羊肉烤鱼的依汇丽西餐厅;像犹太人卡茨1926年在中央大街开办的米尼阿久尔西餐厅(太阳岛有分店,建筑款式如船型,上世纪90年代初失火烧毁);1931年国人滕保新在中央大街与十五道街交角,开办兼带舞厅的新世界西餐厅;1936年国人周滕茂在中央大街与西道街交角,开办起专营高加索风味的伦敦饭店。

1932年,洪水灌了街,整条中央大街都可行船了,水深及马腹、没车轮,军警乘马巡街,如同渡河,少女过街也要撩起裙摆。让人有置身意大利威尼斯水城之感。

正是这一年,日本侵略军多门第二师团侵入哈尔滨,我自卫军在当地民众支持下奋起抵抗,道里一地,顾乡屯、偏脸子、何家沟、新正阳河,都成战场了。

日伪统治下的中央大街,情形就不似以前了,马迭尔旅馆主人老卡斯普的儿子遭日本人唆使的白俄匪徒绑架后被杀害;松浦洋行大楼,也住进了日本特务。侵略者之害,远过于洪水呀!

今天的中央大街,旧貌新颜,已经规定为步行街,那一幢幢彰显欧陆风情的建筑,得到精心保护,不失昔日风采。

作者简介:李方元,笔名元也。曾任哈尔滨市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哈尔滨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省作协主席团委员,一级作家。迄今在《中国文学》(英文版)、《诗刊》等刊物、选本及报纸发表诗歌、散文、报告文学、文学评论、电视艺术片等,主要有诗集《走出平原》《方元诗选》;长篇纪实小说《老哈干一大杯》;长篇报告文学《有防洪纪念塔的城市》(合作)、散文集《新月旗城》等。诗、电视片等多首(部)被译成英、日、俄等外文,有作品获国家及省、市文学奖。退休后为哈尔滨市作协名誉主席。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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