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

付厚智

“我曾经做过一个超深层的梦，就像《盗梦空间》里一样，一层套一层，但我的那个梦足足有几百层，每次我都误以为我醒了，后面就高能了……于是，为了醒来，我在梦里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清醒，甚至在梦境中尝试自残，直到后来醒了，差点把现实当成了梦…… ”

—— 来自一名读者的恐怖梦境

在梦中相遇，在梦中获取机密信息，在梦中改变他人的思想……这是许多科幻影片关于“梦中梦”概念的幻想设定。不过，把多重梦境这个点子运用到极致的，还得数由克里斯托弗·诺兰导演的经典烧脑大片《盗梦空间》（2010年的经典之作，没看过的同学可以立马补起来）。但即使是片中那五层交错混乱的奇妙空间，也逃不开意识与心理反应的既定规律。

当梦出现层级

影片中，由莱昂纳多饰演的造梦师柯布率领特工团队，以富二代罗伯特·费希尔为目标，展开了“植入意念”的行动。在费希尔飞往洛杉矶的航班上，他们一行六人将其带入了第一层梦境——约瑟夫的雨中都市。随着梦境的不断深入，在下一层梦境中“醒来”的人越来越少。

“我醒了但其实是在梦里醒了，想真的醒过来还要再醒一次”。“梦中梦”是很多人都有过的经历，当我们梦到自己在梦中又做了一个梦时，当夜的梦境就出现了层级。虽然梦被披上了很多神秘色彩，然而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显示，“梦中梦”和日常的梦境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神经科学的研究者发现，人们在睡觉做梦时，大脑的神经元并不安分。研究者通过仪器检测出大脑皮层在清醒时的α波，神经传导具有逻辑性，有方向性；而梦境中的β波，神经传导杂乱无章，几秒钟内会闪现一些情绪片段。说句玩笑话，做梦就像是大脑给自己做了一场“电疗SPA”。

与神经科学不同，精神分析学更关注梦的内容，例如人的梦并非凭空而来，通过随机选取白天经历的片段进行组合研究，我们发现人们之所以在此时此地产生这样的梦境，是有一定意义的。

而即使是在梦境中发生的事，依然遵循着现实中的逻辑关系，这让梦境中发生的一切真实感极强，越真实的梦境，印象就越深刻，最终成为“最外围”最真实的梦境。这也是影片最后，越靠近第一层梦境的人能经历越少的“刺激”顺利返回现实的物理规则。

梦的表现方式

在影片《梦》中，黑泽明对梦境进行了真实勾画，不同的梦境有着不同的场景，全片共八个梦境：太阳雨、桃园、风雪、隧道、乌鸦、红色富士山、垂泪的魔鬼和水车之村，贯穿了人类生活的所有主题：战争与和平、社会与人生。

神经科学发现，人类大脑的休息方式比较特殊。我们通常认为：休息=静止，但事实上我们的大脑是通过不停地工作来进行休整的。而弗洛伊德则认为人们做梦是为了满足内心深处的愿望。

这么说，可能有人要疑惑了，如果我梦到的是死亡、灾难、亲人离世，难道这些也是我的愿望吗？这里就涉及梦的表现方式了。

梦虽然是表达我们内心的愿望，但有些愿望不能直接表达出来。精神分析学的研究发现，人们的内心深处（潜意识部分）有着不能被自身或是社会外界所接受的欲望，这些欲望一旦被意识到，可能引发强烈的负面情绪。正如《梦》中“红色富士山”与“食人魔之梦”，人类创造了化学武器，然后反过来被它们摧毁，化学辐射使地球变成充斥异化生物的垃圾场，人类也没能幸免于难，于是大批由人類异化成的食人魔，不停地为自己多出来的角而痛苦、哀号、哭泣，并自相残杀。作者内心的渴望被外界压抑，于是通过讽喻性预言进行了控诉，充满直指人心的隐痛。

特殊的“否认”策略

当《盗梦空间》的主人公柯布不断进入下一层梦境直至最后一层——悬崖边的空城，他内心深处的渴望已经悄然出现在●潜意识层，而最后的梦境或是最深处的梦境，正是由柯布的潜意识构成。在最后一层梦境中，柯布也注定将面对自己最后的心魔——对妻子死去的悔恨，最终他放弃了心中妻子的影子。

实际上，我们的梦会将我们的愿望通过凝缩、转置等伪装方法，以象征性的形式表现出来。而其中，“梦中梦”便是一种策略。如果我们的梦境一不小心将潜意识欲望表现出来了，或者说伪装得不够彻底，那么我们便会继续贬低它。

所以，越是深层的梦境，实际上越能够直接表达我们潜意识中的想法，也因此被虚化成“最内圈”最虚幻的梦。

我们不能像电影中那样转个陀螺测试自己是不是在梦里，但在梦里经历着与现实生活截然不同的人生也是一种不一样的冒险，只要这些梦没有影响到现实生活的发展，那么我们大可以自由地享受我们的梦境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