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方金印换钱花

◎杨 之

盗方金印换钱花

◎杨 之

同治五年（1866年）深秋的一天，通往菜市口的各条大街都被拦住了，到处都是官兵，人们只能在围栏外伸长脖子往里观看。在圈起来的一块空地上，有一个席棚，里面关押着一个满人死囚及几个汉人囚犯。过不多时，圣旨下达，监刑官高声宣布：“已革刑部郎中萨隆阿偷窃伪印一案，照盗仓库钱粮本例，即刻处决。”接着，刽子手将绞索套在萨隆阿的脖子上，一眨眼，萨隆阿就一命呜呼了。

萨隆阿可不是一般的死囚，他在犯事之前官至刑部郎中，兼任军机处章京，那他为何会被问斩呢？

同治四年八月十七日清晨，萨隆阿到军机章京房值班，乘人不备，他悄悄进入汉人章京值班房，将存放在那里的贵重物品盒子打开，取出一方金印带回家中。一周后，萨隆阿把金印带到万盛首饰铺，找到熟悉的店伙计，谎称金印是他在外省做官的叔叔带回北京的，用40吊钱的代价，请首饰铺将金印熔化成10根金条。不久，萨隆阿手头紧，就将其中的两根金条拿到恒和钱庄兑换成银两，其余八根则藏在家中的炕洞里。

被熔化的金印来历不凡，它原是洪秀全的金印，一年前被曾国藩的弟弟缴获，后被送到北京。这么贵重的东西，慈禧和同治自然重视，于是让军机处暂时保管。很快，军机处发现金印失窃，恭亲王奕䜣指令内务府刑司人员四处侦查，限期侦破此案。

金印失窃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在军机处任职的满汉章京人人自危。刑司人员内查，结果一无所获，于是把那些平素与军机处有瓜葛的人，包括专司洒扫的下役统统抓起来严加拷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奕䜣无奈，只好把这些人放了。接着，内务府番役处倾巢出动。

同治五年一月下旬，番役查找到万盛首饰铺，并得知该铺几个月前曾熔化过一方金印。根据这一线索，番役对铺内所有伙计逐个盘问，在刑讯之后，店伙计供出了萨隆阿。开堂审讯时，萨隆阿原本死不承认，但是恒和钱庄和万盛首饰铺的当事人一上堂对质，他就不得不低头认罪，另外八根金条也被搜了出来。

清代军机处的值班房守卫森严。乾隆曾经下诏：“军机处系机要重地，凡事俱应缜密，不容宣泄。”军机处所用的差役，一般选用15岁以下不识字的幼童，到15岁时就辞退，以防止泄密。可是，就在这样一个禁卫森严的地方，竟然丢失了金印，而且是监守自盗。慈禧大怒，下令将萨隆阿于秋后绞死。

军机处盗窃案很快成为京城的一大丑闻，连外国公使馆的人也议论纷纷，甚至称“清朝官员都是欺世大盗”。当然，萨隆阿偷盗金印属于个人行为，但这不是一次寻常的盗窃。它发生在清廷最机密最重要的权力中枢—军机处。堂堂的大清朝连其权力中枢的工作人员都作奸犯科，还能治理好天下吗？

然而，清王朝的危机不仅仅是吏治腐败问题，更根本的是延续两千余年的中国君主专制体制已经走到了尽头。在西方势力的冲击之下，中国君主专制的制度危机正在凸显出来。

编 辑/子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