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跌落谷底，也可以绝地反击

哪怕跌落谷底，也可以绝地反击

《哲思》特别关注高考系列77

复读，听起来就是一个很有故事的热血之词，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支撑，需要孤注一掷的胆量护航，需要涅槃重生的渴望激励。在高考这场战役中，失败过并不意味着就是失败者，只不过是用多一年的拼搏换一个更完美的收场。于他们而言，再战一年是一场音乐剧，气势如虹，情节跌宕，终将落音嘹亮。

Part1关于青春—勇往直前是注脚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用力活着用力爱哪怕肝脑涂地/不求任何人满意只要对得起自己

高三的某节晚自习，我在教室里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烈日炎炎，我买了瓶饮料，拧开瓶盖，盖底赫然印着四个蝇头小字：再来一年。结果两个多月后，我的高考成绩果然惨不忍睹—离二本线都还差7分。回想起在教室里做的那个光怪陆离的梦，我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自己逗乐了。

挥手告别母校，我毅然决然地选择在一所完全陌生的高中复读。我就读的班级一共有两个复读生，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戴着黑框眼镜、长相秀气斯文的男生小赖。我坐在教室倒数第三排的正中央。放眼望去，头顶悬吊的日光灯恪尽职守地照耀着下方一片努力把头埋进书本里的鸵鸟似的背影。我觉得在这场战役中，只有同病相怜的小赖才是我真正意义上的战友，但他比我更早地进入了状态。

我在隔壁班认识了一个面部轮廓硬朗、下巴上留有一层卷毛胡须的糙汉子。第一次见面，他便豪气地将手一挥，指着课桌上那一整排世界名著跟我说：“有什么喜欢的书，随便借去看！”

四周密集的课桌无一不是被成山的习题和压抑的氛围覆盖着，唯有眼前这位兄台一副“阅书明窗前，悠然见南山”，仿佛高考与己无关的姿态。后来我才知道，他今年21岁，已经连续复读了三年。其实以他的成绩，足以任挑一所中等偏上的重本就读，但他宣称非清华北大不上，所以一直复读到现在。

有人调侃他都可以办一个高三复习班了，也有人在背后议论他是不是有毛病。不过，能拥有如此持之以恒的毅力，能够锁定自己的目标并为之坚持不懈到这种程度，这样的人倒是我从未遇见过的。或许大家都认为他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目标耗费如此多的时间实在是不值得，不过他曾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很多事情年轻时不去争取，将来会后悔的，哪怕并没有成功。”

高三学子普遍对复读有一种畏惧心理，但心境决定高度，我想这位“复读帝”便是橄榄树下的不死鸟了。我这样说，绝非倡导大家都来向这种行为看齐，而是希望大家都能拥有这种执笔破万卷，却神不焦、气不乱的心态。至于“复读帝”的行为是对还是错，我不敢妄下结论，因为没有一个确切的衡量标准，只有看你自己的理解和判断。

而同样是复读生的我和很多普通学子一样，仅仅是在高考的惊涛骇浪中随波逐流的无名小卒，既不是特别勤奋好学，也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复读历程平凡得挖掘不出任何可供后来者借鉴的经验。

唯一的收获便是失眠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人生时，感觉自己去年还只是个浑浑噩噩、破罐子破摔的小混球，如今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坚定了考取自己心仪的那所大学的决心，并逐渐明白了自己必须学会承担家庭的重担和社会的压力，必须要对自己的人生有所规划。换句话说，就是复读的这一年让我真正地长大成人了。

高考是十七八岁的我们迈向成人世界的重要起点，复读则是起点的重置。有人说，没有经历过复读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这话我并不赞同，因为人生的路有千万条，复读不过是其中一条罢了，而且这条路上荆棘密布，不是随随便便、轻轻松松就能走过去的。

最后我想说的是，虽然复读总是让人联想到“头悬梁，锥刺股”，但倘若不得不面对，也大可坦然地去接受它、驾驭它。复读其实是助我这样的倒霉学子渡劫的良师益友，因此不妨将它看成是自己相对幸运地比别人多拥有了一年青春。对于不同的复读生来说，复读可以是希望，是历练，是转折，甚至是重生。回首在校园里度过的十几载春秋，我们仿佛坐在一趟高速行驶的青春列车上，而复读便是这趟列车驶过的最为特殊的一个站点，无论你在不在这站下车，都需谨记：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只有努力奋斗，才能让自己的青春无悔。（文/戴阳）

Part2关于梦想—顽固到底是信仰

也许我没有天分/但我有梦的天真/我将会去证明用我的一生/也许我手比较笨/但我愿不停探寻/付出所有的青春不留遗憾/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直到17岁，我仍旧不明白读书的意义是什么。因为没有一个鲜活的梦想打心底生根发芽，所以我空洞地学习、盲目地成长，连带着高考失利都几乎觉得是理所当然的。我甚至认为跷课去滑一场旱冰才够疯狂；周末去吃一次自助餐、看一场电影才是休息；脱去一成不变的校服，才能张扬出青春的风采。

我清楚地记得当我从小城走进北京这座繁华的城市时，我的心是悸动的。复读班的学生大都来自乡镇，我以为他们跟我一样，是因为落榜才来市区这所有名的高中，万万没想到，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拿着让我咋舌的分数，却为了冲刺名校而选择复读。

那时，坐在我身后的男生高大、白净，我每天早上打着哈欠自以为第一个走进教室时，总能看到他在埋头背诵英语单词或者看书，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看清楚他的脸。从夏天到秋天再到来年的夏天，其实日子屈指可数，每个人说的话都少得可怜，更多的时候，大家都在拼命地读书、做题……

我的数学尤其差劲，每每上讲台做题做到一半就会卡住。有一次课间，我实在觉得压抑，做着数学模拟卷子便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一边小声啜泣着，一边在草稿纸上做题，在做了十几遍仍然无解时，身后的男生拿走了我的草稿纸，用红笔画出了我出错的地方，并在旁边写出了正确的解题步骤，然后轻轻地放回我的桌上。

纸落在桌面的一瞬间，我停止了哭泣，那个男生为我指引了方向，给了我继续做下去的勇气，我知道唯有平心静气才有解答出这道题的可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后来，他还把自己的笔记本送给我，淡淡地说：“这个对你比较有用，要好好练习。”

我以为他给我笔记本是因为凭他的成绩用不着再做笔记，但第二天他的座位空了。班主任说，他复读是为了冲刺名校，但他的父亲在这个时候生病了，所以他要赶快上大学，好早一年毕业，早一年养家，已经去之前录取的学校报到了。

我记起他瘦削的脸庞，眉眼清淡，目光炯炯有神。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读书、参加高考还有其他的意义，生活中还有比数学题更难解的题。可是对于我们大多数人来说，读书是解答这道难题唯一的方法。

我终于下定决心，无论遇到怎样的难题都不会放弃，更不会哭泣。以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宿舍、食堂和教室三点一线之间穿梭。每天5点钟起床，冬天清晨的天空特别明净，只有星星在一闪一闪；中午吃过饭再回到教室复习，累了就在桌子上趴一会儿；晚自习结束后回到宿舍时已经11点，洗漱过后再看一会儿书，这时候往往已经是第二天了。

偶尔，宿舍里的姑娘们也会开“卧谈会”，我们说起高考的意义、复读的意义。有个姑娘说：“你看见行政楼大厅里的那台钢琴了吗？未来，我想让自己的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学弹钢琴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我希望它能变得平常。”

我们都没有说话，从小城走来，看过了大城市的繁华，很难狠下心再回去，也不甘心看下一代复制自己的无知和因为无知而带来的恐惧和自卑。也是在那一年，我渐渐明白，高考的意义不仅仅是读书，也许还有养家，还有改变，让一代比一代能更好地体会生活，它还能带给你不一样的人生格局。

我庆幸在可以读书的年纪来得及恍然醒悟且有书可读，在生命的拐角处，有人告诉我生活中有比高考更难的事，有人教会我努力的意义，有人和我一起勇敢地走向未知且无畏无惧。

你问我那时候苦吗？我想说，很苦，但和梦想比起来，所有的苦都微不足道。（文/桥边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