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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肖普的散文诗

2017-09-03董继平译

散文诗 2017年7期
关键词:毕肖水潭毒液

◎董继平译

毕肖普的散文诗

◎董继平译

伊丽莎白·毕肖普(Elizabeth Bishop,1911-1979),美国著名女诗人,生于马萨诸塞州的伍斯特。1934年毕业于瓦萨尔学院,自1946年以来,出版了诗集《北方·南方》《诗篇:北方与南方——一个寒冷的春天》(获1965年普利策诗歌奖)《诗篇》《旅行的问题》(1965)《巴比伦夜谣曲》《诗全集》《诗》《地理学之三》等多部,去世后结集出版《诗全集:1927-1979》(1983)。她于1964年成为美国诗人学院成员,1949-1950年为“美国国会图书馆诗歌顾问”(即“美国桂冠诗人”的前身),为20世纪极具影响的美国诗人之一。

迷途的螃蟹

这不是我的家。我怎么就如此远离了水?水肯定在那条路对面的某处。

我有葡萄酒的颜色,廷塔葡萄酒的颜色。我强有力的右螯内部为橘黄色。看看吧,现在我看见它了;我把它像一面旗帜那样来挥舞。我整洁而优雅,我极为精确地移动,聪明地操纵我所有黄色的小螯。我相信倾斜的、间接的途径,我低调、隐忍。可是在这片陌生、光滑的表面,我发出了太多的噪音。我并非有意为之。如果我采取一点策略并留心观察,我就会再度找到我的水潭。所有的过路者,请你们提防我的右螯吧!这个地方太坚硬。雨停了,地面潮湿,却依然不足以湿润得让我愉快。

虽然我的眼睛很小,却很健全;我的外壳坚韧而紧密。在我自己的水潭中,有很多灰色的小鱼。我恰恰看穿它们。只是它们的大眼睛迟钝,并对着我抽搐。它们难以捕捉,可是我把它们迅速捕到我的怀里,吃掉。

那个柔软的大怪物像一片沉闷而缓和的黄色的云,它究竟是什么呢?它在干什么呢?它在轻拍我的后背。螯,伸出去吧。在那里,我把它吓走了。它正在坐下,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我环绕着它而行走。它依然假装没有看见我。哦,怪物,让开路吧。

我有一个水潭,所有在里面游动的小鱼,所有发出腐苹果味的掠过水面的水蝽。哦,极度悲痛的蜗牛,振奋起来吧。我令人鼓舞地轻叩你的外壳,你对此永不会了解。

愠怒的蟾蜍。我也不想跟你有什么关系。想象吧,至少是我的身体的四倍,多么容易遭受攻击……我可以用我的螯撕开你的腹部。你怒目而视,眼睛凸出,不过是我水潭边的一只看门狗;你发出喧闹而空洞的噪音。我并不计较这样的愚蠢。我赞美紧实、轻盈与敏捷,在这个散漫的世界上,这一切都罕见。

大蟾蜍

我太大了。到目前为止太大了。可怜我吧。

我的眼睛凸出、疼痛。尽管如此,它们也是我呈现的一种极度之美。它们往上往下看得太多。然而,没有很多要看的东西。雨停了。薄雾在我的皮肤上聚集成水滴。水滴从我的背上流下来,从我那衰退的嘴角流下来,从我的身侧流下来,滴落到我的腹部下面。也许,我斑驳的皮肤上的那些小水滴很优美,犹如腐朽的树叶上的银色露珠?它们让我彻底寒冷。现在我感到我在变色,我的色素渐渐战栗,转变。

现在我要到达那块悬垂的突岩下面。慢行。跳跃。再默默地跳跃两三次。那太远了。我伫立着。地衣灰白,我的前脚摸起来很粗糙。弯下来。把脸转向外面,这样更安全。屏住气息,直到那蜗牛过去。可是我们在同样的天气里游历。

吞咽空气和一口口寒冷的雾。仅仅发声一次。哦,声音从岩石上回响得多么遥远!我敲响的一口多么深远的天使般的钟。

我生活,我凭借吞咽来呼吸。曾经,有些顽皮的孩子把我拾起来,我和两个兄弟。他们在某处把我们重新放下来,把点燃的香烟塞进我们的嘴里。我们不得不吸到最后。我想我快要死了,可是当我完全充满了烟,当我那呆滞的嘴在燃烧,我的五脏六腑变得灼热而干燥,他们才肯放我们离开。可是我病了很多天。

我的肩头硕大,犹如拳击手。然而,它们并非肌肉,它们的颜色深暗。它们是我的毒液囊,那我所携带的几乎未使用过的毒液,是我的负担和我重大的责任。毒液巨翅,折叠在我的背上。当心吧,我是伪装的天使,我的翅膀邪恶却并不致命。如果我愿意,深黑色的毒液就能迸发而出,对于万物都很危险。深黑色的雾状会上升到空中。当心吧,你这妄动的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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