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从南昌起义到赣南三整
2017-09-01张家康
张家康
1965年8月,毛泽东在同外国友人谈话时说:南昌起义失败以后,“部队往海边撤退,想得到苏联的接济,那是‘上海,不是‘上山,那是错了”。
“上海”是南昌起义部队的主力,但在强敌的阻击下,起义的领导人四散撤退,主力部队溃败。只有担任殿后的小部分指战员上了井冈山,这支部队领导人正是朱德。起义军主力“上海”,南下广东的失败,给朱德提供了“挽狂澜于既倒”的历史机遇,造就他成为中国“红军之父”的历史机遇。
周恩来说,朱德是南昌起义一个很好的参谋和向导
1926年7月,朱德结束了3年半的国外生活回到上海。他向中共中央总书记陈独秀请求任务,据他回忆:“我由苏联回国,到上海见陈独秀接受任务。当时陈说有两件工作:一是去四川杨森处,杨当时要和我们合作,向我们要人,我们如能抓住,可以迎接北伐;另一件是去广东,准备北伐。”讨袁护国时,朱德和杨森都曾在蔡锷的护国军供职。利用这层关系,他来到杨森处工作,并说服杨森就任国民革命军第20军军长,朱德为党代表兼政治部主任。后来,杨森怀疑朱德分化他的部队,有意让朱德率20军军政考察团赴武汉考察。
朱德率团在武汉逗留了一个月,1927年1月,中共中央军委指示他前往南昌,转到国民革命军第3军工作。第3军是滇军朱培德部,朱德和这里的很多高级军官交情不错,如朱培德、王均、金汉鼎等,他们当年都是云南陆军讲武堂的同班同学,又同在滇军共过事,彼此甚为投契。是月,第3军被编为北伐军总预备队,朱培德为总指挥。朱培德委任朱德为第3军军官教育团团长。不久,又委任他为第5方面军总参议。后又任他为南昌市公安局局长。
军官教育团名义上隶属于第3军,实际上受中共中央军委和江西省委的领导,是培养革命人才的基地。4月12日,蒋介石发动震惊中外的反革命政变。此时,朱培德表面上还是“左派”军人的面孔,没有和共产党公开翻脸,可在夏斗寅、许克祥相继发动事变后,朱培德也沉不住气了,于5月29日下令“礼送共产党员出境”。
正在赣东剿匪的朱德得到消息后,于6月中旬赶回南昌,向朱培德提出辞去公安局局长一职,并将军官教育团第1、第2营学员提前毕业,仅仅留下第3营。朱德后来回忆说:“我因为平素与朱培德他们的感情还好,而博得一个‘欢送。”
继蒋介石“四一二”后,汪精卫又发动“七一五”,在武汉宣布“分共”。中国共产党人在血腥的镇压面前,不得不走武装起义的道路。当时,中国共产党所能掌握或影响的部队,主要有叶挺率领的国民革命军第11军第24师,由叶挺独立团扩编而成的国民革命军第4军第25师和贺龙率领的国民革命军暂编第20军。这些部队正准备东征,全都集中在江西九江一带。中共中央决定在南昌举行暴动,并成立了由周恩来为书记,李立三、恽代英、彭湃为委员的前敌委员会。
根据朱德在江西工作的经历,考虑到他对南昌地理情况的熟悉,以及他在滇军中的人脉关系,前委派他先回南昌。7月20日中午,他乘轮船抵达九江。上岸后,立即去赣北警备区司令部,会见第9军军长兼警备区司令金汉鼎。从金汉鼎处得知,汪精卫、张发奎等正在庐山开会,估计将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他和金汉鼎乘一叶小舟前往九江车站,途中,朱德劝金漢鼎和自己一道投身革命,被金婉拒。第二天,朱德乘车来到南昌。
1936年,朱德对史沫特莱谈起自己在南昌起义中担任的角色,他说:“鉴于我对南昌了若指掌,分派给我的工作是向总指挥部报告与起义有关的部队的情况,不论是支持的还是反对的。时间很短促,可是一切情况在我都是很清楚。”“我们还可以依靠南昌的全部公安人员,它跟军官教育团一样,是由我指挥的。”同时,他频繁地同第3、第9军留驻南昌的几个团的团长进行接触。
起义在积极地准备着,周恩来于27日晚住进花园角二号的朱德寓所。同一天,叶挺率领第11军第24师,贺龙率领第20军进入南昌。期间,朱德先后给他在滇军中的老友去信,他们是驻韶关的第16军军长范石生、驻九江的第9军军长金汉鼎、驻吉安的第19师师长杨驰生、驻临川的第27师师长杨如轩,劝告他们投身起义队伍,一同南下广东。可是,对方均未作出积极的反应,策反工作没有成功。朱德只能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极力地稳住驻扎在南昌的滇军军官。7月31日下午,他在南昌佳宾楼设宴招待滇军的两个团长。
史沫特莱根据朱德的口述这样记述:
起义的当天晚上,朱德根据总指挥部的命令,大宴第五路军和第六军在城里的全体高级军官。他请的只是团长和团长以上的人。客人还以为他是个滇军军官、国民党的领导人,所以都到齐了。
这顿饭吃到晚上九点钟,客人们坐下来打麻将牌,朱将军计划让他们打到午夜,起义也就开始了。就在这个时候,贺龙的第二十军的一名营长忽然心神不宁地推门进来。这个青年军官也是云南人,而坐在餐厅里的这些客人大多数是他的云南老乡。
这个青年军官慌慌张张地说道,他刚接到命令,要他把自己辖区内的滇军解除武装,一听此言,朱德震动了一下,而那军官还在问道,自己是云南人,也搞不清楚应不应该对同乡下手,该怎么办?
整个餐厅马上一片死寂。朱德掉过头来对客人们哈哈一笑说,在这纷乱的时期,真是什么样的谣言都有,没什么。
“大家请接着打牌,不用为那些流言蜚语操心。”
有个将军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来说道:
“也许是谣言,可是我已听说今天晚上要出事。每一个人都应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大家都站起身,准备回去。朱德不敢强留,以免招惹过多的猜疑,便打着哈哈,开着玩笑在门前送客。
送走这些军官后,朱德立即来到起义总指挥部,向贺龙报告了这个消息。于是,起义提前在午夜后举行。参加起义的部队多是贺龙和叶挺的部队,当时参加起义的兵力约2.2万人。朱德领导的军官教育团3个连参加了起义。起义成功后,前委最初任命韦杵为第9军军长,朱德为副军长,又因韦杵住院治病,改任朱德为第9军军长。
后来,周恩来高度评价朱德在南昌起义中的积极作用,称他是南昌起义“一个很好的参谋和向导”。
陈毅说,朱德同志这时才成为这支部队的领袖
南昌起义的爆发,惊动了国民党反共势力,朱培德、张发奎调动军队把起义军四面包围,南昌已不是久留之地。
1927年8月3日上午,起义军开始撤离南昌。朱德接受了一项新的任命,担任起义军的先遣司令,带着第9军教育团提前踏上南下的征途。朱德后来回忆说:“我从南昌出发,就走在前头,做政治工作、宣传工作,找寻粮食,……我们只带了两连人,有一些学生,一路宣传一路走,又是政治队,又是先遣支队,又是粮秣队。”
由于朱德在滇军深孚众望,行军途中,郭沫若让宣传队员一路喊着“打倒朱培德,拥护朱德”的口号。8月6日,朱德率先遣队抵达临川时,驻守临川的朱培德部属第27师师长杨如轩得知消息后,考虑到与朱德的多年同窗和袍泽情谊,悄悄地给朱德留下南下的出路。起义军在临川停留一周时间休整,于8月12日又挥戈南进,经过宜黄、广昌,直指瑞金、会昌。此时,钱大钧部2个师加2个团共9000人,已調往瑞金、会昌一带,准备拦截起义军。严峻的局势下,指挥部决定将第20军第3师拨归朱德指挥。
南下途中,朱德的军事才干愈发突显。8月25日,他率领第20军第3师的一个营,作为前卫营南下。行至壬田,与钱大钧部的2个团发生了遭遇战,前卫营将其击溃,继而乘胜进占瑞金。起义军南下必经会昌,这又是一场恶战。根据部署,叶挺指挥的第11军24师和25师为右纵队,攻击会昌西北的山头阵地;朱德指挥的第20军第3师为左纵队,向会昌东北高地进攻;贺龙率第20军第1、第2师为总预备队,驻守瑞金附近,以策应和支援各方。
据时任第3师第6团副团长李奇中回忆,会昌战斗由于敌我力量悬殊,战斗打得酷烈,我方伤亡很大。强敌当前,朱德镇定地对大家说:“我们这边吃力些,把敌人背在身上,十一军那边就好办了。”说着他就从身边牺牲的战友怀中抄起步枪,亲自向敌人射击,一边说:“不要慌嘛!敌人来了就打一下!”经他这一提醒,刚刚还略显慌乱的阵地,一下子又稳定下来,战士们由衷地敬佩这位身先士卒的军长。
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朱德就使用游击战术。他在做战前动员时说:“今天我要求你们一反经常猛打猛冲的常规,只同敌人打心理战。你们要分作数股,分散活动,跟在敌人后面或插到敌人两翼,向敌人打冷枪。要搅得敌人吃不下,睡不着,这就是你们的任务。”
侯镜如曾经参加会昌战斗,他在50多年后回忆说:“会昌战斗中,朱总指挥我们和钱大钧作战,就采用了游击战法。敌人退,我们跟着进;敌人驻下了,我们就从四面八方打冷枪,扰乱敌人,不让他们休息。这就是‘敌退我进,敌驻我扰。”
会昌战斗后,朱德指挥的第3师又归还第20军的建制。起义军增加了许多伤员,为安全起见,改走山路为水路,经福建长汀、上杭,沿汀江南下东江地区。在越过闽赣边境的武夷山后,起义军决定,以主力取潮汕,以期休整并望得到苏联的援助,留下一部分兵力于三河坝殿后,监视梅县之敌,再经揭阳出兴宁、五华取惠州。此时,朱德留守三河坝的兵力仅有第11军第25师和第9军教育团,共约4000人。
三河坝在广东大埔县的南面,是一个位于三江口上的大镇。北有汀江,西南有梅江,两江在此汇合向南泄入韩江。三河坝对岸有一座80多米高的山丘,山势险要,可攻可守。主力部队撤离后,留守三河坝的部队就和上级部队失去了联系,朱德成为独当一面的最高指挥员,他的杰出指挥才能得以淋漓尽致地发挥。
朱德用兵的精妙之处在于放弃三河坝,把狙击阵地放到韩江对岸,既充分利用江面天险,又为战后的撤离留下了余地。在做战前动员时,他仔细讲解了怎样构建工事和打击渡江敌人等战术。部队指战员十分惊讶,这种战术,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朱德率部与钱大钧部激战了三天三夜,气焰嚣张的钱大钧部始终无可奈何。10月1日,韩江江面突起浓雾,钱大钧部借助浓雾和密集的炮火,突破防线渡江,对朱德部队进行合围。令钱大钧万万想不到的是,在如铁桶般的合围中,朱德竟能带领2000人的队伍,顺利地跳出了合围圈。接着,朱德率部继续向潮汕方向推进,以期与起义军主力会合。
10月7日,他们从潮安退下来的起义军官兵口中得知,主力已经在潮汕失败。这一消息如晴天霹雳,部队何去何从,众人茫然失措。粟裕正是这些官兵中的一员,后来在他的《战争回忆录》中说:
当时我们这支队伍的处境极端险恶。敌人的大军压境,麇集于潮汕和三河坝地区的国民党反动军队有五个多师,共约四万多人左右,其势汹汹,企图完全消灭我军,扑灭革命火种。从内部来说,我们的部队刚从各方面会合起来,在突然遭到失败的打击之下,不论在组织上和思想上都相当混乱。这时与周恩来等同志领导的起义军总部已失去联系,留下来的最高领导人就是第九军副军长朱德同志。虽然下面的部队绝大部分都不是他的老部队,领导起来有困难,但在此一发千钧之际,他分析了当前的敌我情况,作出了正确的决策。
朱德同几个主要领导干部研究后,决定让部队尽快离开这里,以甩开敌人重兵,险中求生,再图发展。当天上午,他在茂芝金德学校的会议上慷慨激昂地说:“我是共产党员,我有责任把南昌起义的革命火种保留下来,有决心担起革命的重担,有信心把这支革命队伍带出敌人的包围圈,和同志们团结一起,一直把革命干到底!”他还胸有成竹地说,哪怕只有几个人,几杆枪跟着自己,将来中国的天下就是共产党的。
陈毅后来回忆说:“朱德同志这时才成为这支部队的领袖。……朱德不是前委委员,也不是‘国民党革命委员会的成员。起义军南下之后,张发奎公开反共,才将张发奎除去,补入朱德。实际上没有人听朱德的话,大家只不过尊重他是个老同志罢了。但是,朱德有系统的军事知识,能带兵,能练兵,能养兵,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打过胜仗,也打过败仗,而且用他自己的话说:‘善于打烂仗。”
粟裕说,朱德同志和陈毅同志成为整个部队的中流砥柱
1927年10月6日,起义军到达福建武平时,还有2500余人,可在钱大钧部紧紧尾随追击下,伤亡和散失人员又急速上升,到达闽赣边界的石径岭时,也就剩下800余人。这里是部队必经的隘口,不仅地形险要,而且已为反动民团占据。这时,朱德指挥部队疏散隐蔽后,亲自带领几个警卫员,从灌木丛生的悬崖陡壁攀援而上,出其不意地在敌人侧后发起进攻。敌人措手不及,纷纷夺路而逃。
粟裕深情地回忆说:
这次战斗,我亲眼看见朱德同志攀陡壁、登悬崖的英姿,内心里油然产生了对他无限钦佩和信赖之情。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朱德同志,是在南昌起义开始发动的时候,八月一日晨二时前后,我所在的警卫队,奉总指挥部的命令,去策应朱德同志领导的军官教育团起义。我们跑步进入阵地后,按照上级部署向营地上空打了一排枪,短时间的沉寂后,很快听到教育团营地吹起了欢迎号声,接着,看到一队武装士兵,护送者一位身材魁伟、仪表威武、蓄着胡须,年约四十岁左右的军官走了出来,人们说,这就是军官教育团团长兼南昌市公安局局长朱德同志。他态度和蔼,满面笑容,频频向我们招着手快步走过来,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经过这次石径岭隘口的战斗,我才发觉,朱德同志不仅是一位宽宏大度、慈祥和蔼的长者,而且是一位英勇善战、身先士卒的勇将。
部队到达江西省安远县天心圩时,面对官兵中的消极悲观情绪,朱德在军人大会上发表了激动人心的讲话。他说:“今后这支队伍由我和陈毅同志来领导。”“愿意继续革命的跟我走,不愿革命的可以回家,不勉强。”同时,他恳切地希望大家:“无论如何不要走,我是不走的。”
他耐心而又鲜明地回答大家的问题,以纾解人们心中的困惑。他说,俄国十月革命也走过曲折的道路,但最后还是胜利了。“一九○五年的革命失败了,留下来的‘渣渣就是十月革命的骨干。我们这次就等于俄国的一九○五年,我们只要留得一点人,在将来的革命中间就要起很大的作用。过去那个搞法不行,我们现在‘伸伸展展来搞一下。”他极有预见性地指出:“蒋桂战争一定要爆发的,蒋冯战争也是一定要爆发的。军阀不争地盘是不可能的,要争地盘就要打仗,现在新军阀也不可能不打。他们一打,那個时候我们就可以发展了。”
为此,粟裕在晚年曾极为感慨地说:“在这难以想象的时刻,我们的朱德同志和陈毅同志,真是像青松那样挺拔,像高山那样耸立,他们坚决率领这支革命队伍,坚持走武装斗争的道路,成为整个部队的中流砥柱。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时如果不是朱德同志的领导和陈毅同志的协助,这支部队肯定是要垮掉的。”
朱德对部队进行了整编,改称国民革命军第5纵队,他化名王楷,为司令,任命王尔琢为参谋长,陈毅为政治指导员。总队下辖7个步兵连、一个迫击炮连、一个重机关枪连,总兵力800人。考虑到部队的整训,还设立了教导队。
天心圩整顿是“赣南三整”的开篇,使这支溃散军队重新凝聚起人心,树立起胜利的信念,并由此开始了历史性的转折。粟裕回忆说:一九二七年十月底,我们的队伍从信丰来到了赣粤边境的大余地区。正如朱德同志所预料,国民党新军阀之间矛盾重重。这时候,继宁汉之战后,又爆发了粤系、桂系、湘系军阀的混战。他们忙于相互争夺,不得不暂时放松了对起义军的追击。朱德、陈毅同志便利用这个间隙,领导部队进行了一次整顿和整编。
这次整顿首先进行党团员的重新登记,当时共有党员五六十人。这些共产党员被分配到各个连队,同时,还选派了几个优秀的党员去连队担任指导员,以充实和加强党在部队的领导,部队由此出现了崭新的局面。
由大余来到位于湘、粤、赣三省交界的江西省崇义县西南的上堡,已是11月。部队来到这个山区,首先赶走了占山为王的土匪,整顿了原来的关卡,以解决部队的给养。同时以连、排为单位分散活动,帮助农民生产劳动,向农民作政治宣传,从而赢得了群众的拥护。接着是整顿纪律,规定了募款和缴获的物资都要全部归公。
当时这一地区的驻军是国民革命军第27师,师长杨如轩曾是朱德的把兄弟。杨如轩答应朱德,自己将“沓起眼皮”,让朱德在自己的防区内“练兵三个月”。军训的安排是:“每隔一两天上一次大课,小课则保持天天上。为了适应客观要求,当时已提出新战术问题,主要是怎样从打大仗转变为打小仗,也就是打游击战的问题,以及把一线式战斗队形改为‘人字战斗队形等。”这支部队的指挥员多是叶挺独立团的,大多是黄埔生,习惯的是正规战。南昌起义后一路走来,形势变了,正规战显然没本钱打了。
正是根据形势的变化,朱德提出“游击战争”的战术思想,在具体传授战术示范时,他还临场手把手地指导。
时任教导队长李奇中回忆说:
将旧的疏开队形改为电光队即梯次配备的疏开队形,以减少密集队伍在接敌运动中受到敌人火力杀伤的可能性;散兵队形由一字散兵形改为弧形的和纵深配备的散兵群,以构成阵前纵深的和交叉的火纲,而在战斗上造成以少胜多的条件等等。在战术上,他特别强调知己知彼的重要,要求指挥员重视对敌情的搜索和侦察工作,不摸清敌人的情况不动手。在战斗动作上,他反复强调士兵除了要熟悉手中武器以外,一定还要做到不靠近敌人不开枪,打不中不开枪。记得在讲述每一个问题时,他总是谆谆告诫我们:“一定要让同志们牢牢记住,我们人少枪少,不能和敌人硬拼,我们要瞅敌人的弱点。我们要注重避实就虚的游击战术。”
这些全新的战术思想,一下就征服了这些黄埔出身的军人。李奇中说:“我们聚精会神地听着,被这些新鲜的内容深深地吸引住了。这些东西,我们在旧的操典中,甚至在黄埔军校学习中都没有学到过。就以电光形(梯次)配备的疏开队形来说,它的优越性是非常明显的,这在以后的多次战斗中得到了验证。”
老友杨如轩对朱德的游击战术亦十分佩服,称之为“一团劲旅平中国,豪语铭心服总戎。”
“赣南三整”始于10月下旬,毛泽东的“三湾改编”始于9月底。这是人民军队建设史上重大的事件。朱德和毛泽东两人几乎同时以同样的手段和方法,对起义军进行了整顿,而且都取得了成功。
1928年4月,朱德和毛泽东在井冈山会师,两支经过“赣南三整”和“三湾改编”的军队,汇聚成一支新型的人民军队,中国革命由此开始了崭新的篇章。
编辑/韩西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