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工作巨匠罗荣桓

高荣贵

罗荣桓从1927年任自卫队党代表始，40余年军旅生涯中，有36年主要从事军中党的工作，是名副其实的人民解放军政治工作的主帅和巨匠。

红军队伍里的模范党代表

1927年罗荣桓参加毛泽东在湘赣边领导的秋收起义。起义军受挫，到达永新县三湾村进行改编。改编后称中国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第一团。在部队中建立了党的组织，连有支部，营有党委，连以上设立党代表。实行官兵平等，长官不打士兵，建立士兵委员会等。三湾改编为建设新型人民军队奠定了基础，从此一支由中国共产党绝对领导下的人民军队逐步发展壮大起来。

作为改编后任团特务连党代表的罗荣桓跟随毛泽东进军井冈山，开始了他做部队政治工作的新阶段。他以身作则处处坚持三湾改编的政治原则，凡是要求士兵做到的自己首先做到。打仗冲锋和连长并肩战斗，撤兵时又在最后负责掩护。行军为体弱病号扛枪，宿营查铺关怀士兵冷暖。从点滴做起，不辞劳苦，很快成为士兵们的知心朋友。独树不成林。他十分重视发挥支部的战斗堡垒作用。认为支部能否成为真正的战斗堡垒，就看党员能否在群众中起到先锋模范作用。只有党员的酵母作用充分发挥了，才能体现“支部建在连上”的战略意义。他不但经常按三湾改编确立的政治建军精神对部队进行教育，有时还请毛泽东到他的连队讲话。毛的讲话总是通俗易懂风趣幽默，很受士兵们的欢迎。他常把毛的讲话比作“毛委员又来发‘饷了”。讲话遂成了士兵们的精神享受。

毛澤东在桂东沙田根据地进行了第一次平分土地的实践，并正式宣布了工农革命军的《三大纪律，六项注意》。1928年4月，工农革命军第一团楔入桂东、汝城一带活动，以策应朱德、陈毅部队向井冈山转移。4月26日，朱德、陈毅率部队达砻市。28日毛泽东与他们会见并召开党的活动分子会议，将两支部队合编为工农红军第四军，罗荣桓出席了这次会议。5月4日，罗荣桓和连长奉命将部队带到砻市以东砻溪河滩，参加了两支革命武装胜利会师的庆祝大会。随即他被任命为红四军十一师三十一团三营党代表。

朱、毛会师，给敌人以极大震动。敌人随之疯狂反扑。为避其锋芒我军撤出永新。这时有的单位纪律松弛，旧军队的习气复发，乱拿群众东西，有的参与赌博、逛窑子、搜俘虏腰包，有的对工商业“一律没收”。毛泽东听到后十分震怒，严厉斥责这是土匪、流寇行为。立即在茅坪召开连以上党代表会议，重申《三大纪律，六项注意》。指出“军纪是军队的命脉。人无命脉则亡，军无命脉必败。连李自成军队也有纪律，我们红军是共产党的军队，怎么能不讲纪律呢？”罗荣桓在会上发言，检查了他们营违反纪律的问题并以沉重的心情说：“我们是出来革命的，家里都有父母兄弟姐妹，如果有一支队伍跑到我们家乡，随便拿东西，不守纪律，搞得鸡犬不宁，我们家里能高兴吗？离开群众的支持我们就很难立足。”发言引起其他党代表的共鸣，他们纷纷表示坚决执行《三大纪律，六项注意》。

红军时期，每到宿营地毛泽东都要让党代表汇报连队的情况，进行调查研究，帮助解决问题。罗荣桓在毛泽东身边耳濡目染，学到许多好思想好作风好工作方法。“三湾改编”所确立的政治建军原则，在他的思想深处牢牢地扎了根。他说：“三湾改编使这支革命军队得到了新生。”为保持人民军队永远地“新生”，他一生毫不动摇地捍卫和坚持了毛泽东政治建军的思想路线。

有一天天很冷，一名俘虏拿了老乡的柴火烤起来。时任班长的黄永胜发现后，告诉他老乡的东西不能随便拿，并要他送回去。可那位战士不听黄的。情急之下黄一个耳光扇得那位战士委屈地哭了起来，事情影响很大。罗荣桓便把黄找来问明情况，耐心地说：“毛委员再三讲，靠拳头代替教育，那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同志有了缺点和错误，要反复向他们讲清道理，使他们明白为什么错了。要以理服人，不能以力服人。口服不如心服，只有心服了，才能自觉遵守纪律。今后无论如何不能打人，回去好好想想。”此事对黄触动很大，也教育了其他干部战士。防微杜渐，罗荣桓就是这样一丝不苟地把思想政治工作落实到部队日常生活中来，贯彻执行。

11月13日，罗荣桓参加了宁冈举行的红四军第六次代表大会。大会决定将连上支部干事会改为连支部委员会。重申：“连支委为红军的工作核心，党代表则为此工作核心之负责者。”进一步健全了“支部在连上”的制度和党代表制。使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迈向了制度化正规化的道路。面对蒋介石对井冈山多次“围剿”，红军在毛泽东的领导下充分发挥政治优势，采取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取得反“围剿”胜利。实践使罗荣桓深深地认识到，“支部建在连上”对部队进行强有力的政治工作，是战胜敌人的诸因素中最重要的因素。从三湾改编到古田会议，罗荣桓历任红军的连、营、纵队党代表，他积极建立基层党的组织，发展士兵入党、实行民主制度，尊重爱护士兵，深受广大指战员的好评和爱戴，成为毛泽东常常称道的红军中的优秀党代表。

驰骋齐鲁团结军民驱日寇

1937年9月，八路军一一五师进入山西，由林彪、聂荣臻率主力开赴晋北抗日前线，首战平型关大捷。罗荣桓率政治部、 骑兵营、教导队和六八六团第六连插向冀西阜平、曲阳、灵寿一带开辟抗日根据地。

罗荣桓率部抵达阜平后了解到，1930年中共山西特委领导的平定兵变及建立的红二十四军就曾在此建立了北方第一个县级苏维埃政府，后虽遭敌破坏但仍有党员隐蔽了起来。目前该县国民党县党部书记兼县长的张仲孚就是当时破坏我党组织的主谋之一。因此他告诉大家，在统一战线形势下，对张仲孚这类国民党人一定要保持清醒头脑，要求大家深入群众深入农村，宣传我党抗日主张，大力发动群众，扩大兵员，筹粮筹款支援前线。短期内阜平城镇乡村便掀起了浓浓的抗战热潮。他还与晋察冀临时省委派来的王平、刘秀峰着手寻找被破坏的党组织和隐蔽党员，以尽快恢复起党组织来。同时与张仲孚交涉成立战动总会。张虽不敢公开反对战动总会的成立但以种种借口加以阻拦。为团结抗战，罗荣桓坚决执行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在战动总会成立之日，特请张上了主席台，让他感受群众的抗日热情和组织起来的力量。不久各区动委会也相继建立，一周之内全县就组织起400多人的抗日义勇军。endprint

石家庄失守，身为县长兼保安大队长的张仲孚不是积极组织群众实施抗日，而是急忙收拾搜刮的民脂民膏准备随朱怀冰部一同逃跑。王平向罗荣桓请示怎么办？罗说：“这种人成抗战之事不足，败抗战之事有余，让他去算了。但人枪不能让他带去。”并立即找来县保安队较进步的副队长，向他表明我党团结抗战的统一战线政策。该副队长当即表示，保安队一人一枪都不会跟张去。张跑后罗荣桓就派王平去当了县长，并说：“保管比他干的好。”

一一五师平型关大捷后一分为三，一部留晋察冀，三四四旅归集总直接指挥，罗荣桓和陈光率师部和三四三旅南下进入吕梁山区，开展游击战争，创建根据地。在汾离公路的薛公岭、王家池、油房坪和隰县的午城、井沟连战皆捷，打乱了日军的西进计划。

1938年9月，罗荣桓返延安参加中共六届六中全会。听取毛泽东《论新阶段》的政治报告。他在会上发言，坚决支持以毛泽东为首的党中央的路线，坚决反对“一切经过统一战线”抹煞共产党与国民党在抗日战争中的原则分歧的右倾投降主义路线。联系一一五师一年来开展游击战的实践，谈到战略方针问题和在新形势下如何加强党的领导和政治工作问题。并对部队一度取消政治委员、削弱政治工作出现的军阀主义、贪污腐化等问题做了汇报，建议加强党支部的建设，发挥党支部战斗堡垒作用，发扬我军光荣传统，以保持部队思想纯洁性。这体现了他高度的路线觉悟和政治敏感性。

从1938年六七月间至12月，一一五师分批进入山东。

日军侵占郓城后，县长刘本功当了汉奸，为虎作伥，鱼肉百胜。他的侄子刘玉胜是保安团长，驻郓城西北的樊坝。罗荣桓、陈光决定拿下樊坝，给山东军民一个见面礼。六八六团团长兼政委杨勇率部冒雨向樊坝急进，经激烈战斗全歼守敌，伪团长刘玉胜被俘。杨勇请示罗荣桓如何处理刘玉胜。罗荣桓考虑后认为按照我党统战政策精神，只要他愿意抗日，“争取过来，比杀掉好”。经过工作，刘写了一份《告同胞书》表示：“今获开释，恩同再生，誓当重振旗鼓，投效抗战，将功折罪，以雪吾耻，以报国人……”刘又拉起200余人的队伍主动要求接受我党领导，参加抗战。后发展到七八百人，编入我军独立团，刘任团长，活动于郓城、济宁间。我军广泛开展统一战线工作，团结各阶层共同抗战，先后争取了郓城保安副司令祝壁臣和鄄城保安队国民党汶上县县长等与我合作，我主力部队也得以迅速发展。

在取得军事斗争胜利的同时，罗荣桓特别强调贯彻党的统一战线政策，坚决执行团结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打击顽固势力的方针。

孔昭同是滕县著名士绅，曾在北洋军伐孙传芳部当过中将师长，还在福建做过镇守使。七七事变后他与当过阎锡山军长的杨士元，拉起一支鲁南民众抗日“自卫军”。他的把兄弟国民党第十军团军团长石友三委他为第一纵队游击司令，不久改编第一纵队为誓编六师，任孔为师长。罗荣桓认为孔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孔在当地有些威望，具有一定的民族意识。日本飞机将他两个儿子炸死。他身披“上尽国忠，下报家仇”的黄带以明志抗日，在滕县为组织抗日武装而奔波，并聘滕县教育界知名人士彭畏三做他的高参。彭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抗战前与一些共产党员有所接触。一一五师进入山东后，彭作为孔的代表与我军联络，罗荣桓亲自同他深谈多次。谈话中了解到石友三走了，但被国民党任命的苏鲁战区司令于学忠和专员张里元对孔很有影响。这就是说要孔与我站在一条路线尚需做更多的工作。罗向彭表达了同孔师合作抗日的愿望，彭听后深感宽慰并提出孔希望我军派一位政工干部到他的师担任政治部主任。罗当即将在座的教导营教导员黄玉昆介绍给他，希望今后加强联系，互通敌情。并说：“孔师长在供给上有什么困难，我们可帮助解决。”罗通過黄、彭和孔部二旅旅长董尧卿等，不断给孔做工作，孔终于主动提出取消他六师番号，接受共产党八路军领导。经上级批准，一一五师正式任命孔为八路军师曲、 、邹、滕、费五县游击司令。孔亲率部赴一一五师驻地接受任命，补充了衣物、弹药、佩带了八路军的臂章。

一一五师进入山东之前，蒋介石已任命于学忠为鲁苏战区总司令，其五十一军和五十七军驻鲁中、鲁南一带。于曾是张学良的得力助手，有时代张指挥东北军。早在1936年10月，毛泽东派彭雪枫持亲笔信秘赴兰州晋谒，表达了两军联合抗日的愿望，得到于的响应，初步建立了统战关系。西安事变后，东北军与我党建立过三位一体的良好基础。因此，蒋对于学忠颇多戒心。而于也采取了“既不红，也不蓝，三条路线走中间”的策略，以释蒋疑。同是东北军海军司令的沈鸿烈却积极投靠蒋，被蒋任命为山东省政府主席。于、沈矛盾日趋尖锐。

罗荣桓根据于、沈二人不同的政治态度，采取了团结于、压制沈的方针。多次派参谋处长王秉璋去东北军一一二师拜访师长霍守义，表达愿与他们团结抗日、珍重友谊、顾全大局的热切希望。每次都带些书报材料，有毛主席的《论持久战》《论新阶段》给他看。一次王秉璋带去《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霍守义非常欣赏，并让他的秘书李欣起草训令发全师唱起来。当时我党在于部已有不少地下同志在工作，如李欣、谷牧等。一次罗荣桓在秘密接见李欣时，李欣提出我党在一一二师基础很好，是否可以相机发动起义。罗告诉他，党的政策是团结友军一道抗日，要顾大局，不做损害友军的事，不能搞“起义”，要争取霍守义向好的方面转化。

罗荣桓重视同东北军的团结，但对反动顽固势力的挑衅坚决斗争。沈鸿烈委五十七军军长缪澂流外甥李长胜任费县县长，李依仗缪、沈作后台处处与我军作对。1939年12月8日，我四县边联动委会，在费县官里庄召开抗日群众自卫团动员大会，李率保安队冲进会场开枪，当场打死干部战士6人，打伤20余人。消息传开，抗日军民义愤填膺，地委和边联县委立即研究对策，有的主张立即还击，有的顾虑能否打赢。罗荣桓指出：“要抓住这个事件，组织群众向霍守义请愿，揭露声讨杀人凶手李长胜。”于是六七百农救会员、自卫团员和几十位死难者家属拥向霍守义驻地，强烈要求严惩凶手，为死难烈士报仇。在强大的政治压力下霍派代表抚慰了群众，对受害者表示了同情。罗又及时与地委和边联县委谈话指示：“通过请愿已达到揭露顽固派的目的，现在要立即转入武装斗争，攻打李长胜驻地崮口，讨伐投降派。”李盘踞费县南部崮口。24个农民自卫团兵分5路把崮口围得水泄不通。此时有人担心围久了怕霍派兵支援。罗立即写信告诉前线同志：“李长胜破坏抗战罪行世人皆知，是众矢之的，八路军主力是你们的后盾，霍守义是不会公开支持李长胜的。”坚定了大家的胜利信心。李终于支持不住趁夜狼狈逃窜。崮口收复。我成立了费县抗日民主政府。endprint

1944年，为扩大解放区缩小敌占区，山东八路军在罗荣桓指挥下发动春、夏、秋、冬季和1945年春、夏一系列战役的局部攻势。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他立即组织指挥五路大军举行大反攻，为夺取抗战的最后胜利作出贡献。

罗荣桓集党政军民于一身，在创建山东抗日根据地的斗争中，正确地运用了军事斗争和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两个法宝，取得战略上的主动和策略上的胜利。中共中央和军委在致罗的电报中肯定“所取方针是正确的，望坚决执行。”毛主席还说：“山东换上一个罗荣桓，山东全局的棋就活了。山东是执行中央大小政策的模范，他们把山东所有战略点线都抢占和包围起来了。”

进军东北政治建军新建树

日本投降不久，蒋介石电邀毛泽东赴重庆和谈，施放假和谈真备战的烟幕弹。

1945年9月19日，中共中央作出“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重大决策。不久，罗荣桓奉命亲率6万余山东部队由海路和陆路来到东北。他坚决执行中共中央关于《建立巩固的东北根据地》的指示，主张做长期作战准备，控制沿中长路两侧的广大地区，在运动中歼灭进犯的敌军。

当时支援东北的部队是从全军抽调而来的，其中有山东部队第一师、第二师、第三师、第七师；陕北部队三五九旅；华中新四军第三师；还有冀东部队。这些人马来自不同地区，有老部队，也有新组建的。装备不一，素质各异。到东北后，又要进行重组合编。这就存在一个内部的团结问题。按照东北局和罗荣桓的指示，各部进行了团结自己战胜敌人的合编教育，广大指战员纷纷表示，不搞山头主义、本位主义。编到哪里就去哪里。坚决遵守纪律，使合编工作在做好思想工作的基础上顺利完成。

根据1946年东北局通过的《七七决议》，我军在东北除作战、剿匪、做群众工作外，还加强了对部队的阶级教育和战争目的教育。主要方法是诉苦运动，以提高指战员的阶级觉悟和阶级斗争观念。

訴苦教育，首先在三纵七师二十团九连进行。他们结合土改，选择苦大仇深的战士和被俘后参加我军的“解放战士”为典型来回忆过去的苦，然后分班讨论，引导大家“倒苦水”“挖穷根”，开展“磨刀杀敌”“复仇立功”活动，空前激发了部队的斗志。九连还注重所在农村阶级斗争的实际，对部队进行教育，进一步加深了对反动地主和国民党的仇恨。

“东总”政治部主任谭政把三纵诉苦运动的经验向罗荣桓做了汇报。罗荣桓说：“这在部队教育上是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创造，解决了当前部队政治教育的主要内容和方法问题，是部队教育的方向。”当即指示政治部起草关于部队政治教育中普遍开展诉苦运动的训令，下发部队。还将诉苦运动的经验写成《部队教育的方向》的社论发表在《东北日报》。一场广泛而深入的诉苦运动在东北人民解放军各部队开展起来。

1947年9月28日，毛泽东亲自修改向全军批转了这一诉苦运动的经验，肯定了诉苦运动的成绩，指出：在目前深入诉苦运动阶段，各部队希注意以下几点：一、以揭发封建压迫为主。二、发动干部诉苦。干部诉苦有时比战士诉苦作用更大，更能影响群众。三、部队诉苦与地方诉苦相结合。应派人参加地方诉苦大会或邀请群众典型到部队诉苦，以发动群众，使工农兵血肉相连，体验到天下穷人是一家。四、发动地主富农出身的干部揭发反动社会制度的没落与黑暗，从反面来教育群众。五、诉苦后，号召加强团结。

中央推广三纵的经验，有力地推动了新式整军运动，使诉苦运动发展成为全军部队进行阶级教育的主要形式。

诉苦运动之后，罗荣桓和“东总”政治部又进行了土地改革教育。首先在团以上干部中传达、学习全国土地会议的精神和文件；对战士则着重解释《中国土地法大纲》与东北局的《告农民书》。经过土改教育进一步提高了广大指战员的阶级觉悟。

土地改革极大地提高了农民的阶级觉悟，取得了很大胜利，但也出现了某些“左”的偏差，主要表现是模糊了地主同富农甚至同中农，大地主、恶霸地主同中小地主，地主同城市工商业资产阶级及自由职业者的界限，发生了乱打乱斗没收甚至乱杀人的现象，扩大了打击面。有的地方农民结队进城挖走兼营工商业的地主在城里的财产，把私营的工厂、商店也当作“浮财”分掉。

对于这种过火行为，罗荣桓旗帜鲜明地表示极不赞成，认为不符合党的土改政策。在东北局的会议上他讲了中央根据地王明“左”倾教条主义统治时期侵犯工商业者利益的教训，不利于发展生产、支援战争。有人指责他说：“你懂什么？这是东北，不是中央苏区。”但他据理力争，由于大部分同志支持他意见，终于顶住并纠正了这一“左”的偏向。

土地改革中另一种“左”的偏向是以“贫雇农打天下坐天下”代替党的领导，唯成分论的观点和“群众说了算”的口号一度很流行。在部队土改教育中罗荣桓也坚决反对了这种“左”的倾向。他主张采取自报公议方式，检查干部战士的家庭出身时要用自我批评和说服教育的办法，检查纠正个人思想上的非无产阶级影响。

解放战争的规模越来越大，兵员的补充也越来越紧迫。在罗荣桓的建议筹划下，东北局于1947年7月27日作出关于成立二线兵团的决定并分工罗负责。8月初，“东总”召开师以上高级干部会议，其中也讨论了扩军、成立二线兵团的问题。9月，他主持召开二线兵团训练会议。会议确定的组建方针是：首先进行政治教育，开展诉苦运动，提高阶级觉悟，明确为谁打仗，然后进行军事训练、培养军队生活作风。

经过一年的组训，到1948年8月，我东北主力部队已达70万人之多，加上各地方武装，总兵力达105万人。

罗荣桓在倾注全力扩军、组训、配备干部的同时，还不辞劳苦，致力于发展生产，加强保障后勤供应等工作。

1948年1月30日，中央军委指示全军，利用作战间隙，放手发动士兵群众、指挥员和一切工作人员，开展一次以“三查三整”（查阶级、查工作、查斗志，整顿组织、整顿思想、整顿作风）为内容的整党整军运动。

为贯彻中央军委的指示，东北军区政治部召开了政治工作会议。根据东北我军具体情况，主任谭政作了开展“五整一查”（整思想、整作风、整关系、整纪律、整编制，查成份）的整军整党运动的报告。最后，罗荣桓作了《关于建军问题的报告》。在讲到“全部歼灭东北敌人”时，他说：这是党中央和毛主席赋予东北人民解放军的光荣任务。为完成这一伟大光荣的任务，就必须贯彻执行大兵团正规化的作战方针，就必须有一支大兵团正规化的人民军队。这不仅仅是为了东北的胜利，也是为了支援全国。首先是支援华北所必需。建设强大正规化的军队，“东北的条件比关内任何解放区的条件都好，因而责无旁贷，其他解放区一时还做不到的，我们就应该做到”。他还谈到勤俭建军问题、干部问题、后勤工作问题。在谈政治工作时，罗荣桓特别强调指出：部队政治工作的方针应该是“依阶级教育为基本内容，在集中指导下普遍发扬民主，走群众路线，以群众自己的经验来教育群众，提高群众的政治觉悟和思想水平”。

根据罗荣桓的指示，“五整一查”切实贯彻了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提高认识、改造思想的方针；以整顿思想、整顿作风为主，而不是以查成分为主；以查干部为重点，战士主要是开展诉苦运动和土改教育，使运动健康顺利地发展，使指战员的觉悟空前提高，斗志昂扬，纷纷请战，杀敌立功，为解放全东北打下牢固的组织基础和思想基础。1948年10月1日，他签发了“准备夺取锦州，全歼东北敌人”的战役政治动员令。东北人民解放军攻克锦州后，长春守军投城起义，国民党军队全线动摇。我军乘胜作战，全歼敌之西进兵团，解放沈阳、营口，胜利结束了辽沈战役。

罗荣桓是无产阶级军事家但首先更是政治家。他有政治家胸怀，具备政治的谋略、胆略和气魄。无论何时何地，形势如何变化，环境如何恶劣，坚持政治建军原则不变，坚持政治思想工作不变。任何削弱部队政治思想工作的现象，都是在削弱党对军队绝对领导原则。这一观点伴随了他的一生。

（责编 曲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