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下的回忆

王淼

如果每个人都是一个小星球，逝去的你就是我身边的暗物质。我知道，我再见不到你，但你的引力仍在。我感激我们的光锥曾彼此重叠，而你永远改变了我的星轨。纵使再不能相见，你仍是我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离析的原因，是我宇宙之网的永恒组成。我很想你，天堂一定会很美，你在那里过得好吗？你还记得我吗？

我是由外公外婆一手带大的。父母工作很忙，所以，儿时是外公外婆陪伴我的。那时的世界对我来说，一切都稚嫩和新奇，每天都会發现新的事物，每天都会有新的困惑。而这，外公都会耐心解答……

“温、良、恭、俭、让”，这是外公告诉我一辈子都要牢牢记住的几个字。外公说，妈妈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告诉妈妈的。我想，这就是我们家的家训吧。小时候的我，起初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读起来像一句顺口溜，天天挂在嘴边，读得诙谐俏皮又带着傻气。外公慈爱地笑着，望着远方，说：“春秋时期有个大思想家叫孔子，他有很多弟子……”当时，他具体说了什么，我早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外公告诉我待人要温和、善良、恭敬、俭朴、谦让。小孩子是最会察言观色的，看着外公的表情慈爱中带有严肃，我就领会到这句话很重要。这是要用心去记住的。

在邻里亲戚中，外公的口碑很好，别人有困难他总会去帮忙。小时候，大家都喜欢在小区的楼下待着，一起唠家常、下棋或者散步，外公总会带我走街串巷，帮帮东家看看西家。我这个“小跟屁虫”也毫不示弱，帮忙打下手。在这个过程中，外公给我讲了许多历史故事。我想，我现在选择了文科，就是因为那时候埋下了兴趣的种子吧。言传身教是有道理的，“温、良、恭、俭、让”这几个字仿佛渗入外公的身体，哪怕一点一滴。那时候的我，虽然很小，但在外公的耳濡目染之下，我也懂得了很多。

人总是这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在一起时不知道时间的宝贵，当离别的一刻才追悔莫及。外公身体一直是硬朗的。从我记事起，外公就一直有晨练的习惯，但噩耗的来临总是毫无准备。那一天，外公陪外婆去看病，等候外婆的时候自己却倒下了，进了医院一天后昏迷，就再也没有醒来。妈妈说外公在昏迷之前说话已经不利落，断断续续的，但一直在嘱咐妈妈：“好好照顾你妈和小淼，对待孩子要耐心，好好培养她。每天早上等她到校了，给她打个电话，别打太早她不一定会到，让她少吃点辣的……”妈妈说外公整整叮嘱了小半天，说的全是我和外婆。外公是放心不下我和外婆呀！人生那么长，想说的话那么多，小半天怎么可能够用？“让小淼记住我教给她的，我有点累了，先睡会儿，明天等小淼来了，我再跟她好好唠唠。”之后，外公再也没有醒来……

面对死亡，最痛苦的不是离去的人，而是被迫承受这一切的生者，因为他们不仅肩上多了一份责任，而且身边少了一个一起承担的人。外公虽然走了，但他教给我的道理，我从未忘记，家训一直谨记心头。我一直相信，外公就在天上看着我，依旧像以前一样督促和陪伴我。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我都用“温、良、恭、俭、让”的态度来对待。

你曾说，题名金榜门楣也辉煌；可后来，清泪两行无言湿衣裳。你曾说，家是港湾安心去闯荡；可后来，孤冢荒凉生死两茫茫。然而，你改变了我的轨迹，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给了我信念的支撑。外公，我会谨记家训，时刻严格要求自己，用行动去见证。等我将来有了孩子，我也会像你一样给他讲家训的内涵，也会像你一样告诫他，做人要“温、良、恭、俭、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