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身份的蒙古国新总统哈·巴特图勒嘎

杨涛

2017年7月10日，蒙古国新当选总统哈·巴特图勒嘎在国家宫举行了宣誓就职仪式，国家大呼拉尔主席米·恩赫包勒德主持了仪式。至此历时一个月的总统选举尘埃落定，蒙古国政治将走上不同党派相互制约的坎坷之路。

依据蒙古国宪法规定，在国家大呼拉尔（议会）中占有席位的政党有资格提名总统候选人。哈·巴特图勒嘎领导的蒙古民主联盟派系在民主党内地位高、影响大，再加上资金充足，不出意料地获得党内提名，代表民主党角逐2017年总统大选。在6月26日举行的首轮投票中，哈·巴特图勒嘎获51.75万票，人民党推举的总统候选人、人民党主席、国家大呼拉尔主席米·恩赫包勒德获41.17万票，人民革命党推举的候选人赛·钢巴特尔获40.98万票，均没有超过50%，根据蒙古国宪法规定，得票前两位的进入第二轮投票。最终，哈·巴特图勒嘎以61.1万张选票对米·恩赫包勒德的49.7万张选票，明显胜出，由此开启了自己新的政治生涯。

人民党是自己打败了自己

此次选举中，民主党候选人哈·巴特图勒嘎战胜人民党候选人米·恩赫包勒德，与其说是民主党取得了总统选举的胜利，在与人民党的较量中扳回了一局，不如说是人民党自己打败了自己。

2016年6月，蒙古国举行国家大呼拉尔（议会）选举，人民党大胜，获得了国家大呼拉尔76个席位中的65个，单独组阁，成立了新政府。人民党在竞选纲领中提出要建立“专业政府”，却在组阁过程中没有任命专业人才担任各部门领导，所任命的人员多是考虑党派利益和派系妥协的结果。在执政的一年时间里，因考题泄露、校长强奸残疾女孩等丑闻，导致教育文化科技体育部长下台。之后卫生部长提出母亲如果对0?6岁婴儿不母乳喂养就要给予处罚，这让民众十分气愤。最为严重的是，人民党政府为了偿还5.8亿美元到期债务，避免国家出现信用危机，被迫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出的“扩大援助计划”附加条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供的这笔贷款可以暂时缓解蒙古国债务主权违约风险的压力，但是作为接受条件，蒙古国政府必须实施增加6?7种税收、减少社会福利、收紧国家财政政策、延长退休年龄等措施。而这些措施与人民党在当初竞选中承诺的竞选纲领完全背道而驰，极大地影响了百姓的生活水平。在这种情况下，蒙古国民众希望国家有所改变，正是在这种心理的影响下，哈·巴特图勒嘎提出了“建立强大的国家”和“蒙古国必胜”的竞选口号，赢得了民心，引导了整个选举的选情。

从“倒爷”到亿万富翁，

从运动员到议员

哈·巴特图勒嘎曾是名优秀的柔道运动员，现任国家柔道摔跤联合会主席，拥有众多的铁粉。他以“爱国者”自居，最爱说的话是“为了国家安全和利益”，因此深得年轻人的喜爱。在此次竞选期间，其周围追随了一大批的优秀运动员，不遗余力地助其竞选。

哈·巴特图勒嘎的人生充满了传奇，他1963年出生在乌兰巴托的棚户区，并在那里长大，经历了社会主义时期的贫困，也经历了进入民主社会转型时期的动荡。上世纪末苏联解体后，长期依赖苏联的蒙古国有一段时期物资相当匮乏。看到有人倒卖东西挣钱，哈·巴特托勒嘎发现了生财之路。他从北京购买太阳伞和雨鞋，扛着大包小包，然后坐上北京至莫斯科的国际列车，拿到莫斯科去卖，是名副其实的“倒爷”。哈·巴特图勒嘎的“倒爷”生涯后期，正是北京至莫斯科国际列车最不安全的时期。他在火车上被人威胁过，在莫斯科住处还被人用枪顶过。正是这样的经历，让他意识到拥有自己的团队是多么重要。

蒙古国实现新闻自由化后，哈·巴特托勒嘎又开始倒卖摄像机。他从新加坡进货后转手高价卖给当时刚刚成立的报社，稳稳地了赚了几大笔钱。他还给拍电影的比利时导演投过资，并创立了蒙古国第一家彩版报纸《生意时报》。此外，C1电视台、《蒙古国消息报》等都有他的股份。正是凭借着这种灵活的商业头脑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他逐渐地积累了一些财富。在蒙古国政府推行国有资产私有化时，他成功地收购了当时蒙古国最大的肉联厂、面包糖果厂。随着资产的增加，投资规模的不断扩大，他已经成为当前蒙古国最富有的政治人物之一。在选举前，他向中央选举委员会报告了个人资产，其名下的公司和其占有股份的公司数量达到26个，涉及矿产资源、旅游、媒体、农业、酒店等行业。

在担任蒙古国柔道摔跤联合会主席期间，他率队参加了2008年北京奥运会，100公斤级柔道运动员图布辛巴亚尔获得了蒙古国历史上第一块奥运会金牌。也许因为有了雄厚的资本能力和一定的社会知名度，他开始进入政坛，曾三次当选国家大呼拉尔委员，两次担任政府部长。

哈·巴特图勒嘎在获胜当晚向选民表示，上任后的首要工作是发展经济，减少债务。在宣誓就职仪式上，他将发展经济和民生作为优先工作目标。他说，贫穷与失业严重影响蒙古国国家安全。他将与国家大呼拉尔和政府一道，让人民尽快脱贫，把他们从失业中解救出来，他决不支持任何藐视法律的做法，并将与卖官鬻爵现象斗争到底。

大打民族主义牌助赢大选

哈·巴特图勒嘎一向以“爱国者”自居，在此次选举活动中，他喊出了“蒙古国必胜！”“为了强大的蒙古国”等竞选口号。他还在其视频造势节目中反复播放由他出资建设的成吉思汗雕像综合旅游区的片断。另外，他参与制作的品牌电视节目“蒙古族群百位杰出人士”不仅在蒙古国国内，而且在国外的蒙古人中也产生了广泛影响力。为了迎合部分选民，他常常将攻击中国作为捞取选票的手段。他率先向其主要竞争对手人民党候选人米·恩赫包勒德发难，称其有“中国人血统”，会出卖蒙古国的利益，并要求米·恩赫包勒德公布上五代的家谱。哈·巴特图勒嘎还在选举中多次炒作“中国威胁论”。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耿爽在例行记者会上指出，此次蒙古国总统选举期间，个别政治人士就中蒙关系和双边合作发表了一些不符合事实、不负责任的言论，中方对此表示关切。他说，中蒙两国作为近邻，近年来两国关系在相互尊重、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取得很大发展，给两国和两国人民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这是有目共睹的。今后中国将继续秉承“亲诚惠容”的周边外交理念，重视发展同蒙方的友好合作关系，期待并相信蒙方也为之同样做出建设性努力。

而蒙古国若想发展经济，还是要搭中国的“经济快车”。中蒙经济的发展，也必然会带动和促進两国的政治互信和民间交往。哈·巴特图勒嘎当选总统当天在会见中国驻蒙古国大使邢海明时表示，蒙中两国是永远的邻居。他表示支持蒙方发展之路倡议同中方“一带一路”倡议进行战略对接，愿按照互利共赢的原则，加强同中方的经贸关系与合作。他在就职仪式上也表示：“将保持与俄罗斯和中国的友好关系，重视与第三邻国（指日美等）的关系”，显示出沿袭现实路线的姿态。

无论是外交辞令，还是内心想法，我们听其言，观其行。笔者认为，维护和推进中蒙关系不断向前发展，才是蒙古国新任领导人的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