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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社团政治行为的评价及展望

2017-08-27彭春华

岭南学刊 2017年4期
关键词:博彩业参政议政澳门

彭春华

(中共广东省委党校省情教研部副教授)

澳门社团政治行为的评价及展望

彭春华

(中共广东省委党校省情教研部副教授)

经济发展与澳门社团政治行为密切相关。回归以来历届立法会直接选举中经济因素的影响不断增强,在金融危机冲击及澳门博彩业独大的现实下,参政议政社团更加注重从经济议题出发争取选票。面对经济社会发展,社团都积极调整政治行为,其中形成分化,社团不同的政治行为效果直接反映在选举所获得的议席上。2017年是澳门第六届立法会选举年,据此可以判断社团政治行为将更加扎根基层和立足民生,并更多借助网络工具及推出新人。

澳门社团;政治行为;经济因素;选举

澳门政治生活中,社团肩负着重要的政治功能,回归后,进入立法会的多数议员都以社团为依托。澳门社团政治功能较强或逐步增强可能与澳门社会的政治性团体较弱或政治性团体功能较弱有关。[1]林伟对这一现象的解释是基于民族国家建构危机理论中的渗透性危机,澳门特别行政区政府借助社团发达的基层组织能力,既降低政府组织成本,又有效保持政治稳定。但社团政治能力增强会导致与基层联系疏远,及社团“拟政党化”运作的不规范不利于澳门政制的良性发展。[2]无论对社团政治的判断如何,都不可回避澳门社团是澳门政治生活中重要一员的现实,回归以来围绕经济社会建设,澳门社团在参加立法会直接选举中越来越注重经济因素的影响。

一、澳门经济发展影响社团政治行为

澳门回归以来,以博彩业为主,经济实现大发展,澳门特区政府利用雄厚财政力量全面建设民生,作为高福利的澳门社会也存在贫富分化的危机。经济稳定带来的政治冷淡,贫富分化带来的生活焦虑,社团取向带来的发展差异,这些都直接或间接反应到澳门的政治生活之中。社团作为澳门政治生活的重要载体,其政治行为必然适应这些变化出现主动或被动的调整。

(一)民生仍是民众的最基本关注所在。

澳门历届选举投票率处于较高水平,这固然与澳门民众当家作主心态相关,也得益于相关社团的积极推动。2009年是回归之后的第一个双选举年,澳门社会积极参与,录得59.91%的高投票率,但2013年则明显回落,只有55.02%。因此,澳门居民对于政治仍然传承了华人社会的习惯,并不热衷于政治生活,更关注于民生情况。这一点从第五届参选组别的得票率可以佐证,各个参选组别的得票率与其第一参选人在上一个任期内的表现相关。澳门民联协进会和澳粤同盟积极立足于民生,为民众争取权益,新希望立足于公务员体系争取权益,群力促进会深入基层积极争取权益,这些都使得他们的席位得以提升。相反,以激进为手段,抛弃民生,谋求纯粹民主的新澳门学社的第三参选组最终出局。反映了“得民生者得选票”的规律。此外,从空白票的情况看,2001年为550张,2005年为660张,2009年为711张,2013年为1083张,这从侧面上反映了澳门民众对于选举的抗拒,其中原因是澳门回归之后,经济持续向好,民众关注生活多于政治。

近年澳门民众最为关注的是居屋问题,澳门大学博彩研究所撰写的《澳门幸运博彩经营权开放中期检讨:经济、社会、民生影响及承批公司劳动状况》指出,楼价高企为未转业的本澳居民带来隐忧。根据资料显示,过去12年,住宅楼宇的每平方米成交价(2002年6261澳门元;2014年99795澳门元)的复合增长率达26.0%,而期间总体劳动力收入中位数的复合年增长率则只有9.1%(2002年4672澳门元;2014年13300澳门元),……由于房价脱离居民的购买水平,社会对政府的的怨气日增,这是造成社会矛盾及不稳的重要诱因。即使透过澳门基金会,特区政府向民众提供了覆盖面广且优厚的福利,但是由于房价飞涨,住房这一最基本的民生问题仍然牵动了澳门人的最敏感的神经。自2011年施政报告提出“居有其所、安居乐业”的目标,这几年也在公屋建设上持续推进,并不断完善相关制度措施。但是最为核心的问题是,澳门土地稀缺,长期以来累积的土地管理问题严重,从最后《土地法》实施过程中暴露出来的问题看,能否有效解决土地稀缺私有与现实公屋需求间的矛盾,将是对特区政府施政能力的考验,也将是持续贯穿澳门政治生活的一条主线。街总针对青年人对2016年施政报告满意程度调查显示,受访青年最不满意的事项中,“房屋”以62%的比例高居榜首。[3]民生建设将是澳门民众对参政议政者的最直观判断,无论澳门经济如何变化,能够在民生领域为民众提供切实有效的服务的社团将凝聚更多的选票。

(二)政经一体促使商界积极参政议政。

新兴社团,特别是依托商界的新兴社团的迅速壮大,可以看到商界对于参政议政的热衷程度最高。相对于传统社团,商界更清楚政策设置与实施直接关系到营商环境条件,因此,积极争取进入政治圈成为必然选择。

与香港不同,澳门博彩业独大,更受各地政策限制,博彩业基本上局限于澳门发展,因此,争取对澳门政策的影响成为其必然选择。香港产业更多元化,且工商业与内地联系密切并大量进入内地,香港商界所要面对的环境更加开放,因此争取立法会议席的迫切性并不如澳门商界这般迫切。从社团结构上看,香港的民建联与工联社团成员职业成份相对清晰,社团利益诉求相对集中,在争取民众和社团成员权益方面能够较好形成共识,其他社团与之重叠范围有限,社团成员流失压力不大。

澳门传统社团的街总和工联的社团成员与其他社团重叠交叉情况较为突出。无论是澳门民联协进会、澳粤同盟,还是澳门发展新联盟,不是在乡籍,就是在职业上与之存在社团成员来源重叠的情况。新兴社团的兴起是以传统社团的相对衰落为代价的。

出于参政议政的强烈愿望,商界将会更为积极进取。可以预见,相对封闭的产业特征将会使得竞争逐步加剧,特别是博彩承批及转批给合同在2020年至2022年陆续到期,为争取话语权,商界必然在即将到来的2017年立法会选举中投入更多的资源,希望在未来的博彩业发展设计中获得更多的份额。

(三)产业多元化进展缓慢不利于澳门政治经济发展。

澳门形成以博彩业为龙头,以及带动相关产业发展的模式,从经济总量上确实获得飞速发展,但博彩业的孤军发展,也使得澳门无论是在抗外部风险或是内部产业结构优化上都显得脆弱。[4]按季度计算,澳门博彩业自2014年第二季开始,出现长时间的萎缩。至2016年第二季,仅在2015上的第四季和2016年的第一季呈现轻微的正增长,其余季度都是大幅度的萎缩。(见表1)如果按月度计算,则从2014年的6月开始到2016年6月间持续负增长。统计暨普查局资料显示,2015年经营博彩活动的企业总收益为2332.3亿澳门元,较2014年下跌34.1%。其中博彩收益为2315.8亿澳门元,按年下跌34.3%,餐饮(5.5亿澳门元)及外币兑换(7600万澳门元)则分别减少10.6%及24.6%;来自利息的收益亦按年减少32.5%至2.8亿澳门元。期间,有劳动的幸运博彩娱乐场数量不变,赌枱数目则增加了4.3%,角子机数目更是增加了12.0%。[5]可见,博彩业在外部环境发生变化时很容易出现大幅度的波动,即使增加了赌枱等,仍无法挽救博彩业的萎缩。

可以说,澳门经济过度依赖博彩业,使得经济整体抗外部风险的能力弱。结合商界在立法会议席上的增长,使得澳门经济有可能形成被博彩业绑架的结局。过度沉迷于博彩业的发展使得政治活动中的博彩业因素不断地被持续放大,如澳门民联协进会在第五届选举时明确提出“建立全民博彩公司,人人做老板,年年有钱派”的竞选政纲。民众被博彩业吸引选票,客观上导致社团更加注重投入资源开拓博彩业相关的票源。

表1.2014—2016年幸运博彩季度毛收入 (百万澳门元)

资料来源:http://www.dicj.gov.mo/web/cn/information/DadosEstat/index.html,经整理。

特区政府也明确到经济多元化的紧迫性。《澳门特别行政区五年发展规划(2016—2020年》提出立足于“一个中心”和“一个平台”,到2020年实现经济多元化目标,博彩业坚持“适度规模,规范管理,持续发展”的政策,坚持自2013年起的十年内,娱乐场赌枱数目控制在年平均增长不超过3%。致力推动旅游休闲业、新兴产业、中小企业等的发展。只有经济多元化能够有实质性的实现,才可能相对削弱博彩业对社团政治行为的影响,从而能够促进立法会议员结构更好代表澳门各界声音。

(四)社团转型加速。

由于博彩业的迅速发展,以及新移民的增加,使得社团在吸引会员方面进行了相应的调整。结果显示,调整到位的社团获得更多成员的加入,也提高了澳门民众对其的支持度。传统社团方面开始注重对内部组合的调整,立足于街总、工联、妇联等社团,积极向外拓展,提高对成员的吸引力。特别是加快内部改革方面,给予年青一代更多的一线机会,或许作为传统社团,历史沉淀的因素较多,但确实通过改革使得年青的成员有了比以前更多的发展机会。

相对而言,新兴社团更为积极吸引社会民众的加入。无论是以专业人士和中产阶层为主的“公民监察”或“公民权益促进会”,还是依托博彩业为主的澳门民联协进会和澳门发展新联盟,以及商界背景浓厚的澳粤同盟,从他们选举成绩可以看到,专业人士和中产阶层为主的参选级别,由于所能面对的社会民众受限,所以在投票过程中所能动员及获得的票源也相对有限。相反,博彩业及商界背景浓厚的参选级别则能发挥特定行业的优势,加强对所在行业从业人员的吸引,形成坚实的票源基础。新兴社团相对历史因素较少,从而对于年青一代的发展能够提供更多的机会,这也是新兴社团能够吸引较多民众加入的因素。泛民主的社团也在积极转型。新希望极力打造作为公务员权利代言的形象,也积极为公务员队伍发声,从而紧紧掌握公务员队伍的大多数票源。新澳门学社内部开始出现分化,除了传统的为民发声获得普遍认可外,部分激进型力量也在形成。总体上,澳门社团面对经济社会发展,特别针对社会生态出现的新变化,各个社团都在积极调整自身的政治行为。

二、社团政治行为分化:应对与应战

澳门经济发展对澳门民主政治发展有着深刻影响,受金融危机影响及澳门博彩业一枝独秀发展,作为澳门政治活动主要参与者的澳门社团也不断调整其政治行为。不同的社团,出于对澳门社会生态的判断及适应性的不同,其影响也直接展现在立法会直接选举这一最为主要平台上,本文主要依托第五届立法会直接选举情况,对相关社团政治行为进行评价。

(一)社团政治行为调整。

作为澳门政治生活的主要参与者之一,虽然澳门政治体系中仍不允许政党的存在,但是从最近两次立法会直接选举的情况看,部分澳门社团政治性选择更为坚定,特别是在金融危机的影响下,澳门社会生态出现较为激烈变化情况下,社团的政治选择取向有加速现象。

1.参选社团更加积极投入选举。从参与选举的社团情况看,从第三届到第五届的立法会直接选举,参选社团相对保持稳定。第五届立法会直接选举增加两个议席,客观上刺激了社团的参选热情,在参与选举社团数量变化不大的同时,参选社团更加积极投入选举之中。

从相关学者对第五届立法会选举结果评价看,参选社团在选举准备、选举策略、选举行动上都体现出比以往更高的热情。选举准备上,能够获得应有议席的社团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是注重平时的深耕细作。“澳门民联协进会会”是第五届立法会选举的大赢家,“陈明金表示,上届选举出动6架宣传车,今届减至3架,造势晚会由上届6、7场减至1场,他认为获得支持是因团队在宣传期走访澳门大街小巷,真正与各区居民互动,实实在在做事才获得选民支持。”“新希望”的高天赐在立法会2009至2012年会期出席率居直选议员倒数第三,但任内为争取公务人员福利的表现最为突出,澳门公务人员团体超过25个,大部分长期无法培养出“政治人才”,使得高天赐所在的“澳门公职人员协会”独大至几乎独取“公务员票”。“群力促进会”接受上届失败的教训,四年来深入基层,为民解困及关注民生等问题,为基层居民做了不少实事,加上何润生在四年的立法会议员工作中的表现受到街坊认同,这届赢回2席。选举策略上,参选社团根据议席的变化进行调整,如“新澳门学社”分成3组参选,“群力促进会”由现任立法议员何润生、妇女联合总会副理事长的黄洁贞“以老带新”方式作为第一、二候选人参选。这此策略虽有成败,但体现了参选社团更加积极主动进行策略设置。选举行动上最大的特点是第五届立法选举中网络工具的广泛应用,其次是抹黑泛滥,一改以往只抹黑一两组的情况,第五届立法会选举差不多每个参选组都被抹黑,其中更有恶意攻击等行为发生。激进民主派对传统社团的攻击尤其严重,据《澳门日报》报道,直选第十四组“群力促进会”遭受连番围攻谩骂,第二候选人更受到威胁抹黑人身攻击。同为传统社团的“同心协进会”同样遭到前所未有的恶意攻击。[6]

2.更注重青年政治人才培育。政治人才培养需要特定的平台,由于澳门以社团为作政治活动的主要载体,因此培育政治人才的责任自然而然落在社团身上。自回归以来,澳门就开始注重对政治人才的培养,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新老交替的自然规律下,使得青年人才培养更为迫切。

胡锦涛主席在出席庆祝澳门回归5周年大会时强调指出“人才是关键”,“要着眼长远,加紧培养澳门发展所需的各类人才”、“要重视和加强参政议政人才的培养,确保爱国爱澳力量后继有人,始终保持朝气和活力”。特区庆祝成立十周年,胡锦涛主席来澳主持仪式,寄语澳门五个“必须”,仍然提出“必须着力培养各类人才,期望澳门要着眼长远,增强紧逼感,培养造就一大批澳门社会发展需要的政治人才、经济人才、专业技术人才以及其它各方面人才”[8]。2012年3月两会期间,习近平副主席在参加人大澳门组讨论时提出要大力培养爱国爱澳年轻人才。[9]国家领导人殷切期望下,特区政府也采取了不少有利于培育人才的措施,行政长官崔世安明确表示,培养政治人才是特区政府需要做的工作。政府会从整体培训角度考虑和加强工作。几年来特区政府重新修订了青年政策,在分区咨询组织中大量吸纳社团推荐的青年社团骨干,立法会通过决定提高立法会议员津贴以资助议员选聘助手等,政治人才是成就澳门下一阶段发展的重要元素之一,已经越来越成为澳门各界的共识。

第五届立法会选举更是直接体现了对青年政治人才培养的成果。各参选社团都注重“以老带新”的组合模式,从而实现新老更替。“澳门民联协进会”的陈明金成功把施加伦和宋碧琪两名新人带入,更成就了澳门史上最年轻议员。何润生和黄洁贞的“老+新”。新澳门学社也采用了类似的组合。

3.更倾向于政团性质的建设。正因为没有政党,社团作为参政的重要平台,更受重视。澳门社团众多,但以参政议政为主要功能的并不多。第五届立法会选举情况也表明,注重社团参选功能建设的组织,显示出强大的动员能力,也取得显著的成绩。

作为第五届新增两席获得者的“澳门民联协进会”和“澳粤同盟”,正是立足于社团,明确参选功能,从而获得成功。“澳门民联协进会”依托澳门的10万闽籍人士,特别是陈金明原担任副会长的拥有几万人的福建同乡总会更是其重要根据地。“澳粤同盟”所依托的是30多万五邑籍澳门人,60多个江门籍社团,其中核心澳门江门同乡会成立11年,是最大社团之一,成员达3万多人。近年进一步成立“澳门广府人(珠玑)联谊会”,从江门籍扩展到广东籍。正是依托社团,明确参政议政,得到同乡的大量选票,民联与澳粤同盟大获全胜。当然,这一切的核心仍是建立在为民服务。“澳门民联协进会”在2013年之前的8年间开设了7个议员服务处。根据陈明金、吴在权议员办公室编印《民联通讯》2013年第4期,在这期间接待求助个案近25000宗。江门同乡会近年增设一超过1000平方米的会员活动中心,不断举办会员休闲旅游、会员家庭协助及学生奖励等活动,并计划设老人中心及幼稚园等。

与此同时,立足于传统社团的街坊总会的“群力”和工联会“同心”在近两届的选举中总体上没有实现突破,更出现票源流失,特别是“同心”在第五届选举中流失了9000多张选票。其中原因之一是街总和工联与新兴的社团都存在会员重叠的情况,在其他社团争取会员并提供有效服务的情况下,票源被其他社团分流。这同样佐证了经济因素对于选民的影响仍是有效的。

(二)传统社团的应对。

应对场景(推测):I)通过汇总全球相关研究成果,展示研究人员/机构的产出、影响力,帮助研究人员/机构找到合作者以完成项目攻关;II)为研究人员/机构展示其产出与影响力,帮助其获得基金资助;III)机构引进科研人才时,为其提供人才评估、对比分析;IV)为政府机构等基础研究资助单位寻找最新的跨学科研究

传统社团在近两届的立法会选举成绩显示出纠结于仅有的内部资源调整,对于社会生态变化所带来的挑战缺乏应有应对。不可否认,传统爱国爱澳社团仍是澳门政治生活中的重要一员,但由于缺乏开拓和应变,政治影响力在新兴社团崛起的背景下日益受到挑战。

1.固守社团阵地而无拓展之意。澳门回归后实行特定的行政主导制,不承认政党的存在,社团在澳葡时代作为主要参政议政的平台被延续。这一政治功能与传统社团的功能定位存在分歧,这也造成了在传统社团中对参政议政的异议,从而导致是否参政议政在传统社团无法成为共识。澳门发展策略研究中心在2011年的一项随机调查1056位居民,其中的58.9%人认为澳门社团最重要的社会功能是“服务社会”,只有9.8%的人认为是“参政议政”。[10]

作为传统社团代表性的两大参选团队,得票率总体上呈现下降趋势(见表2)。近两届的立法会选举,特别是在第五届立法会议席增加2席的情况下,群力与同心仍苦苦挣扎在保住3个席位的格局。横向对比其他社团,可以发现,泛民主社团并没有从中获益多少,票源较多流向了新兴社团。比较传统社团与新兴社团的会员基础可以发现,这两类社团的会员基础较为接近,在传统社团仍以守为主,缺乏主动开拓的情况下,新兴社团则吸引了部分会员的票源。

2.参政议政角色定位有待明确。对于社团应以社会服务还是参政议政为主,不仅社会民众认知有欠缺,这种思维一样存在于社团领导层中。社团发展没有与时俱进,将社会服务与参政议政绝对分开,在“澳人治澳,高度自治”的体制下,社团作为澳门社会的重要民间团体,不仅要继续承担传统的社会服务功能,更应从更高层面,即参政议政上参与社会服务,真正把民众的诉求纳入政府施政范畴,这更是更重要的社会服务。“社团领袖对社团参政议政认识分歧,导致不少社团培育政治人才工作处于无序状态,进展不平衡。部分澳门社团领袖强调社团自身的社会服务定位或专业定位,认为参政议政不是社团主要事务,做好公益事业才是社团的立足之本。”[10]在这种思维下,传统社团对于参政议政的角色定位自然存在一种双重选择的困惑,自上而下,部分社团成员并没有全心投入参政议政,包括选举工作中。

表2.群力促进会和同心协进会历届立法会选举得票情况

注:资料来源于特区政府网页。

即使在参政议政过程,传统社团苦于角色不明,没有全面转向参政议政。如同心促进会在选举过程中被冠上“保王”的帽子,以及未能兑现上届竞选承诺(如最低工资立法),工作表现亦未达社会预期,[11]直接导致选民用选票表达意见。参政议政就是要对政府施政提供意见,积极反馈民众意见,为民众争取利益。但从第五届立法会选举过程中,除了泛民的恶意抹黑,选举前后,关于工联的如素研中心豪装、工联大厦获博企资助、政府巨额资助等负面消息层出不穷,工联在自身利益与民众利益间的选择上出现了问题。这一定程度上说明工联内部管理存在问题,也是没有把工作重心全面转向围绕参政议政的反映。相比之下,群力协进吸取第四届选举失利的教训,在2009—2013年的任期内,坚定围绕参政议政,深耕基层,积极为民众发声,从而收复失地。

(三)新兴社团的应战。

与传统社团不同,新兴社团在第五届立法会选举中得到进一步发展,全取新增两席。这其中最重要的区别在于,新兴社团坚定以参政议政为目标,所有工作都围绕这一目标进行,从而具有更明确有效果。

1.依托特定群体拓展社团阵地。无论是在第五届选举中获得更多席位的澳门民联协进会和澳粤同盟,还是稳保席位的澳门发展新联盟和改革创新联盟,都稳守自己的基本盘,甚至实现有力拓展。其中,最为明显的是澳门民联协进会和澳粤同盟,都积极利用同乡会这一基本阵地,向外进行拓展,吸取票源。澳门民联协进会的陈明金不仅成为票王,更是成功带动两位年轻人进入议会。澳粤同盟的麦瑞权同样带动郑安庭进入议会。澳门发展新联盟和改革创新联盟成功保住原有席位,澳门发展新联盟积极拓展博彩业票源,参选组排名第二的黄升雄以十多票的微弱劣势憾而出局,改革创新联盟也获得比第四届更好的得票名次。

2.坚定民生道路。澳门特区政府依托丰厚的财政力量,通过澳门基金会对澳门民生投入巨大的资金,因此,对于一般的民生扶持,澳门民众并不认为是社团的功劳。只有能够解决民众在发展过程中遇到的新问题,提供发展的希望,才能更有力吸引民众。因此,通过立法会议员办事处更好地接触民众,并提供民众所需的服务成为最重要的途径之一,从澳门民联协进会开办最多的议员办事处这一点可以看到民生服务的效果。与此相对应的是民众对不利于民生建设的暴力行为的厌恶。新澳门学社的第三参选组“自由新澳门”中的周庭希一直采用过激的行为,仅获得3227张选票。从而使得新澳门学社三组合计共获得23041张选票,总体选票少于2005年(23489票)及2009年(27448票)。

3.积极利用资源。新兴社团与传统社团主要区别在于依托基础相对单纯,社团成员一般从事相近的职业。一种是中产阶层为主的,一种是依托商界建立。由大学教师领军的“公民监察”和由律师担纲“公民权益促进会”,这些参选组别都是由专业人士组成的,虽然在选举中没有斩获议席,但已成为一支新兴的力量。依托博彩业为主的澳门民联协进会和澳门发展新联盟,以及商界背景浓厚的澳粤同盟,则得以迅速壮大。相比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是否拥有充裕的资源。

娄胜华在分析第五届立法会选举结果时,提出了“为什么大量的社会弱势或雇员阶层不将选票投给与自己社会地位一致的基层组别,反而投给了与自己社会阶层不一致的商人组别,从而令出身商界背景的议员增加呢?”的疑问。他认为澳门选举中工商人士从未缺席,且获得的选票与议席呈稳定增长态势。实际上,自澳门立法会设有直选议席以来,商人出身的候选人并当选为议员者比比皆是。第五届选举中,共有5组商人主导的组别参选,他们利用乡族社团与博彩企业作为助选与动员的组织基础。从历届选举看,出身商界背景的参选组别在直选中所获选票与议席比例呈逐渐扩大趋势,第五届所获选票及议席几乎逼近第一届所创下的记录。[12]这也是这些参选组别能够充分利用资源,奠定坚实的参选基础。

三、澳门社团政治行为展望

澳门未来的社会生态未来的基本框架将延续现在的基础不断发展,可以肯定,博彩业仍将是澳门未来经济龙头,这一基本因素将极大影响社团的政治行为发展,刚结束的香港选举呈现出年青一代迅速上位的变化,以及澳门新移民的不断增加,这此社会生态因素的影响在将来会集中反应在澳门的选举。对澳门社团自身定位上,参政议政社团与一般性社团的区分将进一步分化,参政议政的社团将进一步明确政治活动在社团中的地位,围绕参政议政开展社团活动,并把参政议政作为社团工作成效的重要评判标准。

(一)澳门社团正在针对新的社会生态进行积极的调整,作为积极参政议政的社团,其政治行为发展可归纳为两个方向:深耕基层和提升能力。

1.深耕基层。从历届立法会选举结果看,深耕基层,扎实桩脚的社团推出的参选级别能够更有把握当选。特区政府依托财力提供的社会资助是各社团开展基层工作的主要资源来源,但也局限了社团开展基层工作的灵活性。因此,能够获得其他社会资源并依此开展工作的社团,更能获得基层民众的认可。特区政府建立的相对完善的社会保障下,澳门民众的民生诉求更为深入和个性化,因此,社团在深耕基层过程中,能否切实解决民众的诉求,更考验社团的社会服务能力。对基层民众所面临的突发性事件,社团也将更加关注,这是在澳门高福利型的社会中迅速提升人气,获得民众认可的重要契机。因此,社会在深耕社团中将更注重应急能力建设。

2.提升参政议政能力。参政议政要求把民众的诉求迅速、完整地带入政府议事日程之中,监督政府施政。因此,增强与民众沟通的基础上,有效地把民众诉求上升为政治议题成为参政议政的基本能力。立足于西方思想,立法会、社团等对政府天然具有监督功能,澳门民众更希望能够对政府施政提出监督批评,而不是简单的政府传声筒,特别是在立法会上的表现会成为未来选举活动中民众选择的判断标准之一。注重政策能力培养。监督批评的落脚点在于提出建设性意见,在政策设定上能够合理、合法并具有前瞻能力,也是对参政议政社团的基本要求。

(二)随着网络普及,特别是移动终端的使用,回归20年后,澳门的选举将迎来首投族,新工具及新人的加入,将澳门社团政治行为将出现两个特点:参政议政的更加普及与新血液加入。

1.参政议政行为更加普及。随着网络等沟通工具的普及,以及回归后出生的首投族逐渐加入,借助新的工具,社团更多渠道把政治信号向公众传播,参政议政更为常态。社团有意识并明确地向公众宣传自身的政治理念,并把政治活动带入社团的各项活动之中,客观上带动了澳门政治参与的发展。

2.注重吸收参政议政新血液。回归以来,政治生涯周期开始进入一个新的阶段,老一辈政治人物开始淡出舞台,新一代政治人物逐步走入舞台中央。从第五届立法会选举看,各参与社团都开始启动了新老交替的程序。此外,对于回归后出生并逐步获得投票权的新鲜投票民众,也将是各参政议政社团全力吸纳的力量,竞争的加剧使得各社团更为关注对基础会员的拓展。这些新鲜成员的加入,也将进一步推动社团政治行为更为进取。●

[1]刘祖云.澳门社团的政治功能的个案研究[J].当代港澳研究,2010,(1).

[2]林伟.澳门社团政治功能研究[J].岭南学刊,2012,(4).

[3]澳门街坊会联合总会青年事务委员会青年政策小组.澳门青年对2016年施政报告满意度问卷调查报告[R],2016.

[4]曹达华.澳门经济结构演变对就业和收入分配的影响分析[J].广东行政学院学报,2016,(3).

[5]澳门特区政府统计暨普查局.2015年博彩业调查[R].2015.

[6]陈丽君.澳门第五届立法会选举述评[J].江汉大学学报,2015,(2).

[7]庄真真.2013澳门立法会选举的反思与建议[J].当代港澳研究,2014,(1).

[8]胡锦涛在庆祝澳门回归5周年大会上的讲话[EB/OL].http://news.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4-12/20/content_2359686.htm.

[9]吴邦国等分别参加全国两会一些团组审议和讨论[EB/OL].http://www.china.com.cn/policy/txt/2012-03/09/content_24846997.htm.

[10]澳门发展策略研究中心.澳门社团培育政治人才功能作用研究[R].2015.

[11]甄庆悦.谁动了“同心”的乳酪?[N].澳门日报,2013-10-03.

[12]娄胜华.错位代表性及其根源分析——以澳门特区第五届立法会选举为中心[J].当代港澳研究,2013,(3).

(责任编辑:温松)

D676.58/.59

A

1003-7462(2017)04-0110-08

10.13977/J.cnki.lnxk.2017.04.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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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数据时代民主党派提高参政议政能力的思考
民主党派参政议政精英模式研究
法媒:内地反腐令澳门博彩业“失去势头”
时政类直播:如何更好搭建参政议政新平台
提高民主党派参政议政能力问题刍议
本 期 导 读
发生在澳门的几场微型战争
99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