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格林沁:晚清最后的蒙古铁骑
2017-08-23王残阳
王残阳
从放羊娃到“铁帽子王”,从抗击外军侵略到死于农民起义军之手,晚清蒙古王公僧格林沁的一生,犹如坐过山车般跌宕起伏。而他率领蒙古铁骑向着洋人的重炮发起悲壮的冲锋,恰恰是那个时代最好的注解——即使是再英勇无畏的武士,也无法与急速前进的时代潮流所抗争。僧格林沁死于乱军之阵的下场,也昭示着属于八旗军时代的彻底终结。
人生的逆转
1811年,僧格林沁出生于蒙古科尔沁左翼后旗。虽然他是成吉思汗的后代,出生也算显贵,但到其父亲一辈,家道早已中落。他父亲是四等台吉(台吉是清朝对蒙古贵族的封爵名,分一至四等,四等为最末等),却靠放牧为生,被别人戏称为“雅马台吉”,即放羊的穷台吉。有一天,父亲正在放羊,得到妻子生下双胞胎的消息匆忙赶回,给哥哥取名“朗布林沁”,意指宝贝大象;为他取“僧格林沁”,意思是宝贝狮子。僧格林沁从小就随父亲一起辗转多地放牧,可以说尝尽了人间冷暖。
僧格林沁,清朝抗英名将。
僧格林沁的命运能够发生转变,还得感谢其伯父、在北京雍和宫当喇嘛的布和巴特尔。他12岁时在伯父家住过一段时间,随着伯父去过本旗最为显赫的郡王索特纳木多布斋的家做客。索王侧室韩氏夫人见僧格林沁年少聪慧、仪表堂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索王与嘉庆皇帝之女成亲后没有儿子,按规须从家族近支中选定嗣子。伯父做通了韩氏夫人的工作,把僧格林沁作为候选人报送朝廷。道光皇帝审阅族众,见僧林格沁仪表非常,立为索王嗣子。也就是说,僧格林沁靠着高颜值改变了人生命运,成了世袭郡王,还沾了养母的光,做了道光皇帝的皇亲国戚。自然,他把自己从放牛娃到贵族的命运转变,都归功于朝廷的恩宠,终其一生都绝对效忠于清廷。
1825年夏,索王忽然去世。同年秋,僧格林沁袭封科尔沁札萨克多罗郡王爵,奉命御前行走,赏戴三眼花翎。道光皇帝对僧格林沁这个名义上的外甥恩宠有加,不但赏赐金银、为其修建官邸,还容许其召集流民进行开垦,用佃租支撑王府的开销。1828年,多罗贝勒文和将女儿嫁给了他,续写了“满蒙联姻”,进一步密切了僧格林沁和皇族的联系。1829年9月,清廷又赏赐僧格林沁黄马褂,令其掌管火器营事,成为其军事生涯的开端。此后数年,他多次被委以重任。
1850年2月,道光皇帝去世,咸丰皇帝继位,僧格林沁被选为顾命大臣之一。当年9月,僧格林沁奉命在京郊密云县剿匪,这是他第一次接受实战考验。作战中,他精心排兵布阵,冒着敌军的箭矢勇猛冲锋,显示出较强的军事技能。咸丰皇帝同样对僧格林沁十分信任,多次加官进爵,委以重任。
1853年,太平天国建都天京后,派出林凤祥、李开芳等率领2万太平军挥师北伐,一路攻城略地,向直隶进军。在攻占河北深州后,太平军驻扎休整。一时间,北京城内人心惶惶,很多人径自逃走。此时,僧格林沁奉命督办京城巡防,他调集兵马驻守京郊,大力整顿京营旗兵,组织官绅开仓济粮,全力稳定京城秩序,做好与太平军作战的准备。
随着形势越来越严峻,咸丰皇帝任命僧格林沁为参赞大臣,亲自向他颁发关防,赐给纳库素光刀,勉励他为朝廷效力。北伐太平军向天津进军后,僧格林沁也相应移营,把太平军围困在静海、独流一带。对峙3个月后,僧格林沁乘夜翻越壕沟、攻入营垒、发起进攻。太平军在突围中损失2千余人。僧格林沁带队一路追杀,擒斩甚众。咸丰皇帝接到捷报后大喜,赐予僧格林沁“湍多巴图鲁”称号,即满语“勇士”之意。
从1854年开始,僧格林沁与太平军展开了连番作战。此时的太平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且天寒地冻、极不适应,整体上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在围困阜城作战中,太平军头领吉文元不幸战死。此后,太平军突围至连镇、高唐,与清军对峙近1年时间,双方互有攻防,久攻不下的僧格林沁也屡遭朝廷指责。1855年2月,清军攻克西连镇,林凤祥依然率军在东连镇固守。3月5日,东连镇被攻陷,林凤祥受重伤被俘,械送京城后被杀。
其后,僧格林沁率軍向高唐进发。他让部队故意装出防备松懈的样子,引诱李开芳上钩。3月17日,陷入孤军作战的李开芳决定率部突围,僧格林沁亲率500铁骑猛追50里,令太平军遭受较大损失。李开芳聚拢残军占据茌平冯官屯,继续与清军对峙。他们在城内挖掘地道,神出鬼没地对清军发起进攻,清军伤亡甚多。恼羞成怒的僧格林沁,安排三千民工引水灌城,城内太平军的地道被水灌满,粮草、火药皆湿,不管是作战还是生活都格外艰难。5月31日,李开芳决定出城诈降,不曾想被僧格林沁识破,最终其与部下全部被捕。
僧格林沁因平定北伐太平军的功绩,被授予博多勒噶台亲王,且被加恩世袭罔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铁帽子王”,他的父亲被追授贝子,兄弟都受到赏赐。他回到北京后,咸丰皇帝在养心殿与他行抱见礼,赐朝珠及四团龙补褂。一时间僧格林沁声名大噪,和曾国藩被人合称为“南曾北僧”,成为捍卫朝廷的支柱。
抗击外辱
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后,清军相继失陷广州城和大沽口炮台,陷入了严重的海防危机。僧格林沁是坚定的主战派,向咸丰皇帝奏请,坚决要求撤回和谈代表,主张倾全国之兵抵抗到底。1857年6月,他奉命前往天津督办海防事务。经过近两年的经营,大沽口炮台由4座增加至6座,安设火炮60门,驻防清军4000人;双港修建炮台13座、安设火炮81门,驻防6000人。此外,僧格林沁还在大沽口至山海关一线部署大量蒙古骑兵,发动乡勇和团练一同保卫天津海防。
1859年6月,英法公使以“换约”为名,率领各式战舰21艘、搭载武装护卫人员2200余人,气势汹汹向天津大沽驶来,企图以武力胁迫清政府就范。僧格林沁照会英法公使,要求他们在北塘登陆,并不得携带武器。但趾高气扬的洋人,显然把他的要求当作了耳边风。
6月24日夜,英法联军乘着夜色,动用舢板炸断防阻外船进入内河的铁链、棕缆,强行闯入内河,被清军驱赶。25日拂晓,英法共13艘军舰在大沽口炮台外整齐列阵,公然发起挑衅,但清军按兵不动,“决不衅自我开”。至当日下午,英法舰队率先向大沽口炮台开炮,虽然他们火力强大,但炮台围墙经过前期加固后足可抵挡。僧格林沁当即下令,各炮台同时开炮还击。经过一番激战,击沉击杀敌船13艘。炮击中,清军32人阵亡。
敌船上搭载的英法步兵强行登陆,向清军营地发起进攻。此时,僧格林沁早已安排蒙古铁骑在沿海一线防守,骑兵们冒着猛烈的枪炮发起冲锋,奋力击退联军,保护了营盘的安全。两军对峙数日后,敌船最终撤离,清军取得了第二次大沽口战役的胜利。这也是1840年以来,清军在抵御外辱中所少有的胜仗,有力鼓舞了全国军民的士气。咸丰皇帝龙颜大悦,对僧格林沁和一众官兵都大加封赏,一时间皆大欢喜。
第二次大沽口作战的胜利,在西方引起了较大的反响。马克思在《新的对华战争》一文中作了热情洋溢地点评:“约有两万清军做后盾的大沽口炮台除去伪装,向英国舰队进行猛烈地轰击,陆战水战同时并进,结果进攻者完全失败。”而西方政界,也发出了“已百余年来未经受此惩创”的哀叹。
这一次胜利,也极大地滋长了僧格林沁的骄纵心理,认为“夷上岸不能带大炮,其人数虽多,我兵马步抄截,足资抵抗”,因此在防备上有所松懈。客观来说,这次僧格林沁的对手只不过是护卫英法公使的武装人员,还不是他们最精锐的部队。而不甘心失败的英法两国,正在精心筹划对清政府的致命一击。
1860年7月,英法联军共约2.5万人、各类船只近200艘,浩浩荡荡向天津进发。这一次,联军避开了防御严固的大沽口,选择从北塘登陆,并占领北塘镇。其后,联军相继攻陷新河、军粮城,进陷唐儿沽,与大沽口炮台仅一河之隔。双方隔河对峙,各自进行着作战准备。
这时,晚清政治中最奇特的一幕上演了。面对着外敌入侵的危险境地,咸丰皇帝下达给僧格林沁的手谕中,却“苦口婆心”“循循善诱”说道:“天下根本在京师,当迅守津郡,万不可寄身命于炮台。”并给予他在战况紧急时率先逃跑的权力,就是怕他在炮台力战到底、以身殉职。其他亲王也来函劝说“死守大沽非忠君爱国之道”。
8月21日,英法联军向大沽口北岸炮台发起猛烈轰击。这是一场完全不对称的战斗,当时的英法联军已装备了后膛枪炮,清军还在使用鸟枪、火铳及大刀长矛,无异于羸弱的少年与满身肌肉的壮汉进行搏击。但蒙古骑兵英勇无畏的抵抗精神,也让侵略者们留下深刻印象。在英法随军人员撰写的文章中,有很多关于“鞑靼兵”(即蒙古士兵)勇敢作战的记载。然而,精神的英勇,无法弥补作战指挥的失误和武器装备的落后,经过几个小时的激战,北岸炮台失守,直隶提督乐善等全部战死。
僧格林沁固守抵抗的思想,此前已在上下劝说之下逐渐动摇。特别是眼见北岸炮台失守、敌人已经冲到跟前,他干脆命令下属升起白旗,率领大沽口南岸炮台守军和蒙古骑兵全线撤退至通州,把天津城拱手让给联军。因防守大沽口不力,僧格林沁被拔去三眼花翎,褫领侍卫内大臣及都统职务,以示惩戒。
正当僧格林沁在通州一带进行战前准备时,咸丰皇帝却一直在“和”与“战”之间来回摇摆。直到9月17日,与联军的谈判彻底破裂,清政府才最终下定作战决心。9月18日,僧格林沁根据怡亲王载垣通知,将英国谈判代表巴夏礼等一行39人全部截留,送至北京城后囚禁在圆明园等处。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英法联军,大战就此爆发了。
通州是北京的东大门,一旦失守北京就十分危险。僧格林沁知道职责重要,向咸丰皇帝表明了心迹——“奴才等惟有与之以死相拼”。9月18日,英法联军向清军进攻,僧格林沁命令骑兵出动抄袭联军,不曾想联军发射火箭数百枚,让清军马匹受惊,调头向后冲击,打乱了步兵的队形,清军很快溃逃。僧格林沁率兵退守北京的最后一道屏障——八里桥。他指挥军队,利用八里桥附近的灌木丛林,加紧构筑战壕和土垒。
9月21日凌晨,英法联军分三路向八里桥发起猛攻,面对着敌军的猛烈炮火,蒙古铁骑一波波地奋勇向前冲锋,但很大一部分在冲锋路上就被联军的火力杀伤,仅有一小部分能够冲到联军前侧几十米处,向他们射箭,用冷兵器来对付枪炮。
僧格林沁指挥蒙古骑兵向联军发起穿插行动,企图分隔敌军、各个击破。但由于南路清军溃败、逃往北京城,联军趁机向僧格林沁的后路发起包抄,他的穿插计划彻底失败。眼看作战越来越被动,僧格林沁干脆以保存实力、严防京师的名义,在当日中午“自乘骡马,撤退而逃”,八里桥之战以清军溃败而告终。
战败的消息震撼京城,咸丰皇帝仓惶逃亡热河,一边赶紧安排人员前往联军处议和,一边从全国调集军队防守京城。虽然此时北京城内外合计有近20万清军,但他们早已吓破了胆,并没有丝毫的抵抗意志,按联军下达的“最后通牒”,打开了安定门,联军不费一兵一卒,就大摇大摆进入北京城。
英法联军进城后,得知谈判代表巴夏礼等人被囚禁在圆明园、一半人员被虐待致死的消息,盛怒之下将该园洗劫一空,并放火焚毁。在连续几天遮天蔽日的浓烟中,不但圆明园,连附近的畅春園、清漪园等也变成了一片焦土。随后,清政府在联军的武力胁迫下,不但交换了《天津条约》批准书,还订立了中英、中法《北京条约》,在丧权辱国的道路上越陷越深。
僧格林沁因为守卫京师不力,被褫去爵、职,所属蒙古骑兵被下令撤归游牧,其余士兵并入其他部队。就这样,只不过一年多时间,他就从人人称赞的抗夷英雄转为失陷京城的有罪之人,从神坛跌落深渊。
死于捻军刀下
就在清政府刚刚完成同英法等侵略者的议和之后,他们就迫不及待地举起屠刀,集中力量对太平军和捻军进行镇压。因山东捻军活动频繁、直接威胁京畿安全,刚刚战败褫职的僧格林沁,被咸丰皇帝任命为钦差大臣,恢复郡王爵,前往山东剿捻。这也成为僧格林沁生命晚期的主要任务。
1860年12月,僧格林沁率领清军一万多人进驻山东,统一调遣各路兵马。12月26日,他亲率骑兵2000余人,与捻军在巨野一带作战。连日冒雪行军的清军极为疲惫,官兵疲于奔命,结果被捻军团团包围。经过一番苦战,僧格林沁突围,副都统格绷额等多名将领被捻军杀死。
翌年2月,大批捻军由江苏北上,与清军在菏泽东北李家庄展开大战。僧格林沁命令清军从南、北、中三路向捻军发起进攻,而捻军则排出步兵居中、骑兵从两侧进攻的队形。一番激战过后,清军大败,撤往唐家口。
经过一次次失败,僧格林沁吸取了教训,采取了新的战法,即扼守多个重要城镇据点,时时监控捻军行动,伺机派出部队与捻军作战,总算取得了几次作战的胜利,受到咸丰皇帝的奖赏。1861年8月,咸丰皇帝去世,同治皇帝继位,恢复了他博多勒噶台亲王爵。
1862年,大批捻军先后由山东转入河南活动,僧格林沁随之率骑兵入豫,从2月份起经过连番作战,相继攻破捻军数个城寨,杀死一万余人。6月,他在商丘金楼寨,向一支白莲教起义军发起进攻。这支起义军以郝姚氏、金鸣亭为头领,战斗力强悍,清军久攻不下。僧格林沁使了一招反间计,抓捕金鸣亭的儿子作为人质,逼金鸣亭作为内应。随后,有内线拿出金的禀词给起义军小头领常立身过目,常暴怒之下杀了金鸣亭。于是乎,起义军内部相互猜忌,人心大乱。清军趁机发起合围,攻下金楼寨,并将全寨1400人全部赶尽杀绝。僧格林沁指挥军队,乘势连破援军于邢家圩、吴家庙、营廓集,前锋直抵亳州境。8月,朝廷下令,由僧格林沁统辖山东、河南军务,并直隶、山西四省督、抚、提、镇统兵大员均归节制。一时间,僧格林沁集军政大权于一身,成为统帅一方的重臣。
僧格林沁指挥各路大军,向着捻军位于安徽的“老巢”发起进攻。1863年3月,清军与处处遭遇围困、被迫在雉河集一带聚集的捻军发起了会战。僧格林沁命令骑兵在前冲锋,火炮和弓弩在后远程发射,将捻军的骑兵打败,捻军四处逃散。其后,他命令清军四处追击,将捻军首领张洛行捕获,连同其妻、子一起被凌迟处死。经此一役,安徽一带捻军遭受重创,僧格林沁则被加恩“仍以亲王世爵罔替”。僧格林沁在湖北、河南、安徽三省交接地带,多次打败捻军,取得了较大的战果。
捻军接连失败后,在河南境内进行整军,共同推举赖文光为首领。他们汲取了多次失败的教训,为应对僧格林沁的骑兵,采取“易步为骑”的方法,扩充捻军的骑兵力量,提高机动作战能力,使之成为一支“善战善走”的武装力量。
此时的僧格林沁,还沉醉在“捻军克星”的光环之中而不能自拔,依旧沿用老战术应对捻军。1864年底,捻军在河南、湖北一带大范围机动,僧格林沁率军一路追赶。双方先后在湖北襄阳、河南邓州、鲁山进行了三次作战,均以清军失利告终。
一连串的失败,让骄纵的僧格林沁失去了理智,发了疯一样要追歼捻军。而捻军则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在豫西、豫中、豫南、豫东一路机动至山东,让僧格林沁跟在屁股后面猛追几个月时间,路程不下三四千里。清军先后累死数百人,士兵苦不堪言。就连僧格林沁本人,每日晚上席地而寝,天刚蒙蒙亮就上马挥鞭,继续奔驰,最紧张时“辄数日不离鞍马,手疲不能举缰索,以布带束腕系肩上驭马”。朝廷看出这样不可持续,谕令“未可一意跟随”。但这时的僧格林沁,却依然我行我素。最为致命的是,僧格林沁的战将大多战死,派遣来增援的湘军、淮军并非诚心诚意听他派遣,他也不太信任他们,于是就陷入了几乎无将可用的境地。
1865年5月,赖文光率领捻军在菏泽城西北高楼寨一带聚集,利用当地的有利地形埋下伏兵。僧格林沁以为全歼捻军的机会到来了,率领骑兵孤军冒进,于5月18日向高楼寨发起进攻。捻军先派少数兵马诱敌,稍一接触就作溃逃状,一步步把僧格林沁的军队引入了埋伏圈,经过一番激战后把清军击溃。僧格林沁率领残兵退入高家楼南面的一个荒圩“葭密寨”,被捻军团团围住。
当天夜里,缺弹少粮的清军要求突围,僧格林沁被迫同意。因天黑看不见路,清军只能四处乱闯,从属有一半被捻军杀死。当僧格林沁逃离到一个名叫吴家店的小地方时,追随而来的捻军使用一丈多长、一头安装利刃的长枪,对着清军一阵乱捅,很多清军都被挑落下马。僧格林沁凭着人高马大,提刀奋力抵挡,但经不住捻军人多势众,最终身受重伤,在一处麦田毙命,时年54岁。
僧格林沁战死之后,曾国藩立即派遣左宗棠前往搜尋其尸体。由于事发突然,一时间也难以准备棺椁。最后,还是一位县令将其祖母的寿木捐出,才让僧格林沁体面入殓。
消息传回北京,垂帘听政的两宫震悼,下令予以厚葬,祀昭忠祠,于立功地方建专祠,配享太庙。僧格林沁的陵墓位于沈阳郊外,经过150多年的风雨洗礼,目前仅剩一块石碑,还断成了两节。而一户蒙古族的白姓人家,一百多年来始终为其守墓,已经持续了十辈人。
(本文参考资料:刘毅政《僧格林沁》、班布日《双面将军僧格林沁》、田继忠《僧格林沁传奇:放羊娃当上铁帽子王》、李扬帆《僧格林沁之死:晚清骑士的最后愤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