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是最诚挚的孝

乔正明+郭亚丽

那日，我在讲完课文后，提到苏轼曾说过“读《陈情表》不下泪者，其人必不孝”，《古文观止》评价本文“至性之言，自尔悲恻动人”，并有意提问学生“你们对孝情深受感动吗？”学生表情木讷，目光凝滞，伴随摇了摇那空空的脑袋。我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说了。无独有偶，我脑海随即想起前几天看到一篇文章，大意说一位语文老师在讲解《背影》时，尽管讲得声情并茂，学生似乎不为所动，反而质疑父亲攀爬月台，穿越铁道，只为给儿子买几个橘子的行为有违反交通规则的嫌疑。

我不甘心，循循善诱道：“篇首李密身世命运辛酸悲苦，祖母带着病身，将他抚养成人，对李密的养育之恩情深似海，你能想象慈爱、仁厚、衰弱憔悴的疼爱孙子的祖母形象吗？或联想对自己养育之情的奶奶或姥姥？”学生们依然纷纷摇摇头，课堂顿时吵闹起来“没有联想，不能联想”“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这么悲惨的孙儿，这样慈爱的祖母”“疼爱孙儿，这都是理所当然，隔代亲嘛” ……

哎，我真是被他们“不能共情”“无法移情”给打败了。我心里产生疑问“为什么学生出现这样的认识偏差？”“为什么他不感动了，不认同这份感动？”其实对于这份情深意切的孝情理解，在于读者的心情心境与认知水平。

每一个学生都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情感思維。他们不否认孝是那个时代主流价值观，但他们不愿全盘接受老师强加的感动，反而表现出不屑的表情，“非得被感动，不被感动很正常呀，感动是高尚的人才能体味到呀。”

究其原因，我认为有两点，一是现在学生对网络极度依赖，从而缺乏与亲人的沟通。作为在互联网中成长起来的新世代，他们迷恋网络和手机。因为网上有自己喜欢的论坛，有自己固定的社交网站，他们会网上购物，用手机点餐，用微博、微信来传递情感，家长长辈们专宠式供养让他们觉得享受亲情是理所应当。而大人长辈们对信息的掌握，对新鲜事物理解，对新知的接受，常常迟顿地令子女唏嘘不已，大呼代沟太大。但我们老师都明白，科技的发展带来不应是人情冷漠，物质的富足带来不应是感情的贫瘠。

其二，思考深度的浅化，导致学生不愿接触经典书籍。语言文字是符号，它们不像舞台表演、电视节目，更不像3D、4D电影那样富有多种感官刺激。语言文字是思想，不通过大脑感受解读、联想思考，不过是一群乱码，完全不能传递足够的信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显得那样费劲而多余，“相逢无纸笔，凭君报平安”显得那样滞后而不合时宜，“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行又开封”显得那样啰嗦而矫情。正是由于时代的改变，为孩子提供不同以往的生活环境，使学生娃对古人人生苦味、悲哀的韵味体会不到，也难以感受和理解寥寥数语所承载的亲情深情。现在学生对经典的误解甚至拒绝正显示思考深度的浅化和灵魂的干瘪。

经过一番思索，认识到不能只重视知识的学习和智力的发展，而更应重视精神的建构和人性的完善。我决定再上一堂拓展课来加深学生对孝的理解和感受。

现在的学生正处在十七八岁的年纪，始终关注的是友情，深深憧憬的是爱情，最易忽视的却是亲情孝情。于是，我设计两个问题：孝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孝行代代传也是当代社会弘扬的主旋律。而《陈情表》的动人之处在于陈述孝情的情真意切。让我们穿越历史风云，重读课文回到晋朝，找出描写拳拳孝情的语句，并有感情地朗读，说一说，对晋朝李密而言，最大最好的孝是什么？这是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历史的风云消散，让我们回到现实，回到当下，对你而言，孝是什么？最好能联系现实。

学生经过积极讨论，声情并茂地朗读后，回答“什么是最大最好的孝”的问题不再沉默到无话可说了，答案变得丰富多样了。“对李密而言，最大的孝是辞官奉养祖母，陪伴祖母”“孝是事必躬亲，亲自侍奉汤药”“对我们而言，对父母的孝是努力读书，取得好成绩，挣个好前程，不让父母失望”“孝是常回家看看，主动用心陪伴父母”，“孝是不做违法的事，让父母安心”，“孝是及时打电话报平安，不让父母牵挂和不安心”……学生除了说自己认为的孝的含义，还能围绕孝展开联想，联系到感动中国的十大人物之最孝女儿，联想到著名主持人倪萍写的一本书《姥姥语录》讲述与姥姥之间温暖有爱的小故事，一首歌经久不衰的《常回家看看》呼唤孝的回归……

这些事例都印证陪伴就是最诚挚的孝。我们给予亲人的幸福不是物质上的满足，而是最朴实简单的岁月守候才是最好的孝顺。“老师，你认为孝是什么”，我面带微笑地说：“陪伴是最诚挚的孝，正如小时侯，父母及祖父母陪伴我们成长，我们陪伴他们慢慢变老。想想自己，当我们活到他们的年纪，没有他们，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不要去伤感，不要去悲叹，等假期一来，回家多观察自己爸妈，尤其是祖父母，心里肯定会涌动着某些情绪，最好再为他们做点什么 ”。学生们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我又接着说其实孝顺亲人，实在是不必太多的时光和金钱，一句话，一句问侯，一亲短信，一个眼神，一个拥抱……有时会让父母激动得热泪盈眶，天下的父母辈，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说完这些话，我心里充满着感动，心里充盈着满满的爱，我想到我的爸妈姥姥为我做得点点滴滴的往事，我该抽时间看看他们……

（作者单位：湖北襄阳市襄州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