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作用
2017-08-15阿诺·罗伯特
阿诺·罗伯特
33岁的克洛迪娜·茹尔丹来自海地南部,她在太子港的繁忙街头售卖药物。
“你看,我把氨苄西林和泰诺放在一起,一板粉色药片挨着一板蓝色药片。颜色搭配一定要好看。如果我的商品展示没法吸引眼球,人家就不会买了。”
阿里斯蒂尔·博诺尔德一面说着,一面把右肩上的蓝色塑料桶挪了挪位置。桶里是塑模包装的彩色药片堆成的塔,如图腾一般高耸,顶端插着一把剪刀,用来剪下药片。整个药塔用橡皮筋固定。
二十多年来,博诺尔德一直扛着这座药塔穿梭在太子港的街头,但他并不是药剂师,他只是一名小贩。
在海地首都一个名叫帕科特的社区的一间小屋里,类似博诺尔德这样的商贩排着队,由摄影师保罗·伍兹和加布里埃勒·加林贝蒂为他们拍照。两位摄影师正在执行一项拍摄任务,要对二十多个国家的医疗条件进行记录。二人一直以来都对这座城市里游荡的药商怀有浓厚兴趣。
他们说,街头药商是许多海地人获取药物的主要渠道。“药剂师是濒危物种。”当地的一名药材进口商莱昂内尔·艾蒂安解释道,“人们认为药物是普通消费品。”
这些移动的药房可能看起来像是当代艺术装置或者糖果店展示架,但它们可能危险如俄罗斯轮盘。由于缺乏政府监管,像博诺尔德这样没有接受过相关培训的商贩得以获取和售卖药材:仿制药、过期药,还有从多米尼加共和国进口的假药。
理论上来说这种活动是违法的,但公共卫生与人口部鲜少执行相关法律,因此小贩们售卖他们能搞到的任何药物,从堕胎药到冒牌威哥不一而足。有时候他们会给买主出馊主意,比如一名小贩让一个少年吃强力抗生素来治疗青春痘。
“每当我见到一个街头小贩,就像脸上挨了一巴掌。”公共卫生与人口部药物负责人弗洛琳·约瑟夫低语道,“他们就像定时炸弹,而我们几乎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拍摄这些肖像照的过程中,伍兹和加林贝蒂使用了一台8 x10英寸的大画幅胶片相机,以及一台中画幅数码相机。白墙用作背景。
小贩们一边等候拍照,一边打量着旁边人的货品,几乎不说话。这是他们在太阳下暴晒的一天之中唯一的间歇。他们乐意歇一歇,但又担心错过了买卖。
伍兹和加林贝蒂说,他们想让人们知道,获取药物在发达国家被视为理所当然,但在许多地方却是极其困难的。在海地,商贩和购买者都需要找法子维持生活。
“我选择干这行是因为这里的日子不好过。”博诺尔德说,“我想让我的孩子们能够上学,而大家都需要买药。”
小贩充当药剂师和忏悔聆听者。“人们对我们不保留任何秘密,”26岁的雷诺·热尔曼说,“他们把自己的感染、消化和性行为情况都告诉我们。对任何病情我们都有药能治。”
37岁的朱琳·克莱热与35岁的丈夫珀莱热·阿里斯蒂尔(右)有五个孩子要养活,她正在考虑放弃卖药营生,转为卖香蕉和煮蛋。阿里斯蒂尔最终可能也会离开这个行当,今年下半年,等他完成神学课程,他就会成为一名官方认可的福音派牧师。
38歲的阿迪·迪梅(左)和36岁的阿里斯蒂尔·博诺尔德在街头售卖药物。有的商贩在当地市场里有摊位,另有些人则把药品装在手提箱里,搭乘太子港的公共汽车寻找额外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