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桂花香

严志虹

回忆在脑海里浮现，而回应我的只是空气。

——题记

记忆中的那个八月，桂花悄然开放……

“老严！老严！”我激动地对爷爷喊道，“桂花树开花了！好香！”我拾起一点桂花，捧在手里静静地嗅着。“老严”是奶奶喊爷爷的名字，而我也调皮地跟着叫。爷爷宠溺地摸着我的头，“你个小坏蛋，不叫‘爷爷学着你奶奶叫！”我羞羞地钻到爷爷的怀里，爷爷轻轻地抱着我，我抬头望着爷爷，他的双下巴有深深浅浅的胡须。只听爷爷正用嘹亮的声音唱着红歌，我也沉醉其中。过了一会儿歌唱完了，我睁开双眼，朝爷爷说道：“老严，你唱得真好听，以后一直给我唱吧！”爷爷乐呵呵地说：“好啊，以后老严一直为我们家小严唱歌。”我说：“好呀，只不过我要和你说件事哦。”爷爷认真地望着我，我轻悄悄地凑到他耳边：“老严，我饿了。”听完后，只见爷爷哈哈大笑，于是一边起身一边说道：“那老严帮你去买杯擂茶好不好？”我听到“擂茶”这两个字两眼直发光。“好！”那时候我可是个擂茶迷呢！

爷爷买回擂茶，拿着勺子吹冷后，一口一口地喂给我吃，吃完后我满足地拍拍小肚子又躺在爷爷的怀里，闻着那股淡淡的烟香味儿满足地睡去。在梦中，我再次听到了爷爷洪亮的歌声。

很快，我该上学了，我和爷爷走在小路上，爷爷手里提着我的那些生活用品。“卖擂茶咯！一元一杯！”“老严，我想喝擂茶。”我撒娇地揪着爷爷的衣角。“好！这就给我们家小严买去。”说完，爷爷放下大包小包跑去给我买擂茶。我望着爷爷的背影：他似乎消瘦了，走路也没有以往那么大步了……

“买来咯！快喝吧，不烫了！”我接过擂茶却看见爷爷那双粗糙、生满老茧的手，可心里却有种道不明的难受情绪。

爷爷把我送到车上，说：“乖崽，以后放假后就到乡下玩哦。”我连忙环住爷爷的脖子说道：“爷爷，放假了我一定会来看您的，您一定要给我唱歌听！”

车子开动了，缓缓地向前行驶着，我在反光镜中看见爷爷一直站立在那目送我离开……

然而一个星期后，突然传来噩耗，爷爷因支气管炎去世了。听到消息的我，顿时无力地滑坐在地板上，冰冷冰冷的地面，就像我没有一点温度的心。怎么可能？一个星期前他还好好的，怎么会？我大哭着向妈妈喊去：“妈妈——我——我要回去看爷爷……”

回到乡下，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心情，我第一次倍感无力，仿佛我已经失去了全世界。

又过六年，我再次回到那棵桂花树下，环顾四周，如死一般的沉静。我呆呆地站在树下，突然想到身边少了一个人，少了那么一个说好要一辈子唱歌给我听的人，我心酸地闭上眼，只觉得有两股热流从眼里冒出来，是泪吗？我静静地抚过，不，不会，我的泪早在爷爷去世的那天就流干了，可为什么这次还是会忍不住从眼里流出……

爷爷啊！还记得我们曾在桂花树下的约定吗？说好的一辈子呢？自从您去世后，我对擂茶已经没有以往的爱好，闻见那股香气，心如刀绞……我长大了，也终于明白，那日，在车站，您看着我的眼神是沧桑，是不舍。

“红星闪闪，放光芒……”您的歌声是我记忆里最动听的声音……

今年桂花如期開放，可是爷爷，你在哪？

【作者系湖南省安化县梅城镇中学C249班学生，指导老师：郭艳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