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路还是搬家

汪金友

到过河南新乡的人，都知道那里的郭亮村有个挂壁公路。郭亮村位居海拔1700多米的悬崖之上，当时共有80多户人家、300多口人。1972年，为了让村民们走下大山，村里选出13个年富力强的村民，组成了开山突击队。他们卖掉山羊、山药，集资购买钢锤、钢锉。在无电力、无机械的条件下，全凭手力，历时五年，硬是在绝壁中开凿出一条高5米、宽4米，全长1300米的石洞公路。他们还在石洞的峭壁上，凿出了35个大小不一的窗口，原来只为通气和倾倒碎石，现在则成了游客们的观景台。到1977年5月，这条挂壁公路建成通车，并被很多中外游客称之为世界奇迹。

到过那里的游客，在惊叹这一壯举的同时，不免疑惑：“费这么大的力气修路，何不把家直接搬到深山之外？”是啊，搬到山下，搬到县城，搬到新乡、郑州、北京、上海。随便找个活干，收入也能高出好几倍。

这其实是现代人对“愚公移山”精神的不理解。这些年来，一直有人对《愚公移山》这个故事提出质疑，并归纳了几条应该“搬家”的理由：其一 ，搬家成本低，收益大；其二，搬家时间短，见效快；其三，搬家可以改变生活质量；其四，搬家有利于子孙成长；其五，搬家能够融入时代潮流，实现个人梦想。

其实，历史上有没有愚公移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像愚公一样，拥有挖山不止的奋斗精神。我们不能以现在的眼光，看待两千年前的愚公；也不能以今天的思维，推论40年前的农民。郭亮村的村民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搬家，而是拼尽全力修路？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受到当时社会条件的限制。改革开放以前，农民外出务工的机会很少，再加上安土重迁的观念一直禁锢着大山里人们向外走的步伐。改革开放以后，虽然有了挂壁公路，但越来越多的山里人搬出了大山，搬到了城市，过上了现代化的生活。后来，当他们发现，自己修的这条公路，突然成为一个风景区，带来各种商机的时候，就又搬了回来。这次回来，不再仅是为了居住，而是为了用绿水青山换来更好的生活。

如今，山还是那个山，人却已经成长了很多。“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郭亮村的挂壁公路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

现代新愚公，是修路还是搬家？我认为都不重要。今天，不管是市民还是农民，都可以到外地工作，都可以把家搬到自己喜欢的地方，都可以坐着飞机、高铁，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也都有创造精彩、实现梦想的机会。其实，现在的很多人，包括那些搬家的人，也都是在修路。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和双手，修一条前所未有的路，使我们的祖国越来越强大，人民越来越富有。我们的希望，就在这些修路人的身上。

责任编辑 / 金蕾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