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类型学的长条形量词语义特征研究

樊中元

（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桂林541004）

基于类型学的长条形量词语义特征研究

樊中元

（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桂林541004）

量词具有对名词进行语义分类的功能；从类型学角度看，以［+长条形］语义特征为参项而区分出长条形事物范畴是量词分类的基本功能；以［+长条形］语义特征为名词分类参项时，构成的是一个具有层级关系的语义特征系统；长条形量词的内部语义特征主要有质性、形态、维度和有生等。不同的语言中的长条形量词还呈现出个体性和组合性语义特征。

长条形量词；语义特征

一、引 言

量词具有对名词进行语义分类的功能。因此量词也称为分类词（classifiers）。作为名词分类词的一种形式，一方面，通过名词对语义适配的量词的选择组合，从而形成以量词语义为参项的名词语义类别。另一方面，分别和不同名词组合的量词也在语义上体现其不同的量词语义特征。从类型学角度看，在量词对名词的语义分类中，以量词形态语义特征为参项而对名词进行分类是世界具有量词的语言比较普遍的现象，而国内外有关这方面的研究也比较丰富，这主要体现在：一是汉语中赵元任（1979）、陈望道（1997）等比较系统地说明了汉语中称量事物的量词语义特征及其和名词的组合范畴，而邵敬敏（1993）等则进一步对某些具有形态近义特征量词进行了语义比较及其组配的深入研究。二是从类型学角度考察量词对名词进行语义分类的语义特征。Adams＆Coklin（1973）通过对亚洲多种语言的考察，认为有生和无生是量词对名词分类的最基本的范畴特征，从人类到动物，分类词的分类方法有三种，即：人类／非人类、有生命／无生命、人类而有生命的／非人类而有生命的／无生命的；同时，他也发现实体形状对分类词有重要的作用，形状的分类包括长短、平坦和圆形。Aikhenvild（2006）依据量词和名词的选择关系，提出了量词对名词进行分类的四个标准：生命度、物理性质（纬度、形状、硬度、属性等）、功能上的性质、排列。Croft（1994）也提出了量词对名词进行分类的语义特征的层级系统，即有生性［动物／人类［亲属关系／地位＜性别］无生物／非人类］。张赪（2012）从类型学视野比较详细地介绍了量词语义的参项系统，并结合汉语量词的语义特征，论述了汉语量词的类型学地位。同时，张赪、王晓哲（2014）也比较了汉语和东南亚语言的量词语义系统的异同，特别是论述到了在形状量词上各语言所体现出来的语义异同特征。因此，从有关研究来看，量词的形态语义特征成为量词语义系统中的主要组成部分。

在人们的有关研究以及我们对具有量词语言的考察中发现，量词对事物的形态分类中，通过以量词的［+长条形］语义特征为参项而区分出长条形事物范畴是量词分类的基本功能。不过，目前的研究中，对具有［+长条形］语义特征的量词研究主要是将［+长条形］语义特征量词与表达事物其他形状特征的量词进行（如表平面形状量词、圆形形状量词等）平行比较描写和讨论，而对于［+长条形］量词内部特征的系统和完整描写及研究还不充分。本文基于类型学角度，比较系统地考察世界具有量词的语言中［+长条形］量词所体现出来的语义特征，从而能比较全面地认识量词对表达长条形事物的名词的分类系统，深化量词语义和名词分类系统研究。为表述方便，本文将具有［+长条形］语义特征的量词简称为长条形量词。

二、长条形量词的基本语义特征

在具有量词的语言中，以［+长条形］语义特征作为名词分类参项时，构成的是一个具有层级关系的语义特征系统。该语义特征系统首先体现为有的语言的量词存在以［+长条形］为语义参项进行名词所指事物形态的分类，例如汉语、壮语、侗语等，而有的语言不具有以［+长条形］为语义参项进行名词所指事物形态的分类，即名词和量词的语义组配之间没有［+长条形］的语义选择制约关系，如布农语、佤语、勉语等。其次，在具有［+长条形］量词语义特征的语言中，有些语言仅以［+长条形］为语义特征（与［+平面形］、［+点状形］等相对）对具有该类特征的名词进行分类，如裕固语、塔塔尔语、博嘎尔语等，而有些语言存在对具有［+长条形］特征的事物进行的［+质性］、［+维度］、［+形态］、［+有生］等内部特征的再分类，如独龙语、苗语、拉祜语等。我们考察了72种具有量词的语言，该语义层级系统及其数量比为：

在具有［+长条形］内部语义特征区分的语言中，不同语言所表现出的［+长条形］语义特征是不同的。总体上看，各语言表现出来的［+长条形］量词的内部语义特征主要是以下几个方面。

1．质性特征。质性是指物质的本质属性，具体地说，用来指事物的可塑性，主要表现为物体的弹性和坚硬性。长条形量词在质性特征上主要区分出具有坚硬性的［+硬质］特征和具有弹性的［+软质］特征。从具有长条形形态特征的名词语义类别看，表达事物坚硬性和弹性不同的名词分别选择具有［+硬质］和［+软质］特征的量词。如汉语中“筷子、扁担、棍子、骨头、枪”等为指称具有硬质特征的名词，该类名词选择具有［+硬质］语义特征的量词进行搭配，而“草、绳子、线、肠子、腰带”等为指称具有软质特征的名词，该类名词选择具有［+软质］语义特征的量词进行搭配。形成［+硬质］和［+软质］语义特征区分的语言主要有汉语、阿昌语、普米语、独龙语等。例如［1］：

在64种有长条形量词的语言中，能区分［+硬质］和［+软质］特征的语言有14种，占21．9%。

2．形态特征。在运用量词区分长条形事物形态特征的情况下，有的语言还进一步通过量词来区分长条形事物的附属性形态特征，这些附属性形态特征主要表现为长条形事物的长短、细小、圆形等特征的区分。具有附属性形态语义特征区分的语言主要有汉语、泰语、印尼语等。

在景颇语、傣语、维吾尔语、缅语、印尼语、马来语、白语等语言中，存在以［+细小］为语义参项对长条形物体进行分类的量词，或者说通过具有［+细小］语义特征的量词从表示长条形事物义的名词中分出具有［+细小］特征的事物类，这些事物包括线、头发、绳子等。具有［+细小］语义特征的长条形量词有景颇语的siŋ31koŋ33、傣语的sin3、维吾尔语的tɑl、缅语的印尼语的utas以及马来语的lembar、urat等。例如：

拉祜语、傣语等语言中，长条形量词中还区分出圆形特征。拉祜语量词ta31称量表达圆形的长条事物名词。傣语中，称量长条形事物名词的量词有sin3和lim3两个，但后者用于称量圆形的长条事物名词，如柱子、牙、针等。因此，ta31和lim3具有［+圆形］的形态语义特征。例如：

泰语和老挝语的长条形量词中区分出尖利或末端细小的特征，泰语的le：m41、老挝语的lem31都称量长条形但又具有尖利末端细小的事物名词，如针、钉子、箭、矛、轮船等。因此，两者具有［+尖利、+细小］的形态语义特征。例如：

长条形量词“条”、“根”、“支”也具有形态的区别。“条”能用于称量方围的长条形事物，而“根”和“支”不能，如可说“一条毛巾、一条匾”等，而不能说“一根毛巾、一根匾”或“一支毛巾、一支匾”等；在长短形态上，较短的长条形事物一般可用“条”、“根”、“支”，但较长的长条形事物则一般用“条”，不用“根”和“支”。如不能说“一条草”、“一条筷子”，但可说“一根草”、“一支笔”等。

3．维度特征。量词的基本功能是对名词的范畴化，即把名词所代表的表面各异的事物纳入同一个范畴（宗守云，2014）。量词对名词的范畴化是以量词语义特征为参项，与某个量词具有相同语义特征的名词类聚成同一范畴。从发展角度看，基于人们认知上对具有相关或相似事物之间的关联驱动，量词不断将与其有语义关联的名词性成分纳入组合选择范围，从而不断扩展名词范畴成员。与此相应的是，量词所选择的名词性成分扩展越多，范畴化功能也就越明显，则量词的语义泛化程度也就越高。在量词语义泛化及名词范畴扩展的过程中，有的量词语义遵循着［+具体］＞［较为具体］／［较为抽象］＞［+抽象］的演变途径，相应地，名词成分范畴也遵循｛具体名词｝＞｛较为具体名词／较为抽象名词｝＞｛抽象名词｝的扩展方式。从类型学角度看，量词语义泛化及名词范畴扩展的这种发展模式在具有量词的语言中比较常见。如汉语中的“个、颗、层”等。在表示事物长条形特征的量词中，某些量词也遵循着语义上［+具体］＞［较为具体］／［较为抽象］＞［+抽象］、名词成分按照｛具体名词｝＞｛较为具体名词／较为抽象名词｝＞｛抽象名词｝的发展模式，也即量词由称量具体长条形事物扩展到称量和长条形特征有认知关联的较为具体／较为抽象的事物，然后再扩展到称量抽象事物。而语义上是［+长条性、+具体］＞［+长条形、+较为具体／较为抽象］＞［+长条性、+抽象］。从事物维度关系看，根据我们的考察，长条形量词所遵循着的语义泛化及名词扩展发展方式，实际上是长条形量词所称量名词所表事物维度的变化，即是［+长条形］特征量词称量的具体事物为三维形态事物，较为具体／较为抽象的事物为一维形态事物，抽象事物为零维形态事物。以汉语的长条形量词“条”为例，根据刘世儒（1965）等，“条”作为量词较早是称量具体的条状物如树枝、绳子等（例如“每绳一条百八十人”《大业杂记》），这些事物具有三维特征；因道路、河流等也是条状，因而“条”也称量道路、河流等（例如“采桑三市路，卖酒七条衢”王褒《日出东南隅行》），道路、河流等具有一维特征；后来“条”进一步虚化称量“事”、“法”（例如“又增法五十条，犯者徙之西海”《汉书·王莽传》）等。因“事”“法”能写成条文。而“事”“法”则为抽象的零维事物。

在长条形量词的维度特征上，各具有量词的语言表现出不平衡的发展途径。有的语言的长条形量词只能称量表示三维形态的具体事物名词，有的语言的长条形量词能称量表三维的具体事物和较为具体／抽象的一维事物，而有的语言的长条形能称量三维＞一维＞零维的事物名词。下面是各语言［+长条形］特征量词在维度特征上的表现情况。

我们共统计了64种具有长条形量词的语言，其中8种语言中的［+长条形］特征量词能称量三维＞一维＞零维的事物名词，占12．5%。这些语言中的［+长条形］特征量词语义虚化程度高，称量的名词范围广，范畴化特征明显。有20种语言的［+长条形］特征量词能称量三维＞一维的事物名词，占31．3%。这些语言中的［+长条形］特征量词语义虚化程度比较高，称量的名词范围比较广，范畴化特征比较明显。有27种语言的［+长条形］特征量词只能称量三维的具体物体名词，占42．2%。这些语言的［+长条形］特征量词尚未形成语义虚化，称量的名词范围比较狭窄，范畴化特征较低。

4．有生特征。人和动物具有生命特征，在我们考察的大部分语言中，量词通过［+人］、［+动物］或者［+有生］特征而在名词中分出人和动物类别。这种分类是在人和动物内在特征基础上进行的。不过，由于人及部分动物在外形上具有长条形特征，因而，在部分语言中，长条形量词也能运用在人或动物上。如汉语中的“条”，既可称量长条形事物（如“凳子”、“鞭子”等），也可称量人或动物（如“一条汉子”、“一条鱼”）等。通过考察我们发现，能用长条形量词称量人或动物的语言可以分为两种类型：一是大多数语言中，长条形量词不区分［+有生］和［-有生］，即具有生命特征的人和动物与其他长条形事物都用相同的长条形量词称量。这类量词如羌语的Ɂedʐe、瑶语的tiu53、木雅语的tɐ55zæ53、哈尼语的khɔ55等。二是部分语言中，称量具有长条形特征的有生性的人或动物时，所选择的长条形量词和其他非有生性事物不同。这类量词如汉语的“条”、苗语的dail、彝语的ji、马来语的ekor、白语的t‘io31等。汉语中“条、根、支”等都是表示长条形的量词，但是对有生性的人或动物时只能用“条”，如“一条汉子”、“一条虫子”等。因此“条”在称量长条形对象时还具有［+有生］特征。苗语中的长条形量词比较多，如“bet”（用于裙子）、“diangb”（用于船）、“jil”（用于街）等，而称量长条形的“鱼”时用量词“dail”，例如“ib dail nail（一条鱼）”。因此，“dail”具有［+有生］特征。马来语的“ekor”专门用来计量长条形的蛇、鱼等动物，具有［+有生］特征。例如“seekor ular（一条蛇）”、“seekor ikan（一条鱼）”。彝语的“ji”也是具有［+长条形］特征量词，和其他一些长条形量词不同，“ji”既适用于长条形的非生命物，也使用于长条形的人和动物，具有［+有生］特征。例如“lex ji（一条牛）”、“co ap nbop ji（一个坏人）”。白语中表示长条形事物的量词很丰富，如ju31称量裤子、tə33称量凳子、ʦuo31称量路、kao31称量尾巴和辫子等，而t‘iao31既可称量烟等，也可称量高而瘦的人，具有［+有生］特征。

三、长条形量词语义的的个体性和组合性

质性、形态、维度以及有生等体现了长条形事物的基本特征，同时也是在一些具有量词的语言中，量词对指称长条形事物的名词进一步分类的主要语义参项。或者说，这些特征是量词对表示长条形事物的名词进行范畴化的语义依据。不过，考察中我们也发现，不同语言中量词除了体现出质性、形态、维度和有生等基本的语义特征外，还呈现出个体性和组合性特征。

个体性特征是指某些语言中的长条形量词表现出来的有关语义特征是该语言所独有或者在其他语言中少有。如独龙语中，长条形量词klɔŋ53称量的是表示人制造加工的较短的长条形事物名词，具有［+人造］的语义特征。泰语中，长条形量lum1和tang33分别称量表示长而中空和长而实心的长条形物体名词，两者构成［+中空］和［-中空］的语义对立特征。具有［+中空］特征的量词还有汉语中的“管”（如一管笔、一管笛子等）、白语中的“kuã31”（例如f‘o 31kuã31一管笔、ɕo31 kuã31一管笛子）等。在傈僳语中，长条形量词ʧɯ35用来称量能弯曲的事物，如溜索、路等，具有［+弯曲］的语义特征。例如“ʤɑ33ɡu33 thi33ʧ35一条路”、“lo44hi33 thi31ʧɯ35一条溜索”。在布央语、汉语等语言中，长条形量词还区分出延展性特征。如布央语中表示棍子的长短时分别使用不同的量词，表示长棍子用量词kat55，短棍子用量词qhoŋ33。汉语中的“条”和“根”也体现了延展性的区别，如在“他扛起这根铁轨就走／？他扛起这条铁轨就走”、“你把这根线穿进针孔里去／？你把这条线穿进针孔里去”中，“铁轨”、“线”不具有延展性，适合用“根”，不适合用“条”，这说明“条”有［+延展］语义特征，而“根”有［-延展］语义特征。Dai（1990）等在论述汉语“条”和“根”的区别时，也从认知基础解释了“条”的延展、弹性特征和“根”的硬性、非延展特征。白语中长条形量词比较丰富，有些长条形量词体现出个体性语义特征，如pɑ42用于扁状、条状的蔬菜，如带壳的豆子、辣椒等，具有［+扁状、+蔬菜］的语义特征。勒期语中，khat55和khjuŋ33都表示长条形事物，但khjuŋ33还有表示死藤子、柴等枯死物，具有［+死亡］语义特征。

组合性特征是指某些称量长条形事物的量词在质性、形态、维度和有生及其他语义特征上体现两种或以上的特征同现，这反映了事物形态、性质和功能的多样性以及人们的认知差异，同时，也是量词对名词分类的细化表现。对长条形量词进行质性、形态、维度、有生及其他个体性特征进行考察时，这是对长条形量词特征的离散性分析。但在不同语言中，长条形量词往往呈现出两个或以上的特征组合。如普米语中，长条形量词bʐei13和stie13分别用于长条坚硬的金属物和长条柔软的木料物。也即bʐei13和stie13除了具有［+长条性］特征外，还分别具有［+金属］和［+硬质］特征和［+木质］和［+软质］特征，形成多特征组合关系；汉语的“条”既具表示事物的延伸性，又能称量抽象事物，具有［+延展、+零维］特征；独龙语的klɔŋ53称量硬质的、人制造加工的较短的长条物，具有［+硬质、+人造、+形态］特征、拉祜语的ta31称量圆形、长条状的硬形物，具有［+硬质、+形态］特征；其他如泰语的le：m41具有［+硬质、+形态］特征、印尼语的utas具有［+形态、+延展］特征等。

四、余 论

本文基于类型学角度考察了世界具有量词的语言中，长条形量词的质性、形态、维度和有生等基本语义特征，除此外，不同的语言中长条形量词还体现出个体性和组合性语义特征。这些特征体现了长条形量词的语义共性和差异。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成分和结构是基于人们对世界认识所形成的概念结构的反映。同样，长条形量词的共性和差异的语义特征也体现了不同民族的人们对长条形事物的认知共性和差异。共性特征一方面反映的是长条形事物的常态特征，另一方面则体现的是不同民族对长条形事物特征的共同认知结果。差异特征反映的是不同民族中，由于历史、地理环境、生活生产经验以及民俗习惯等的不同而对长条形事物引起的不同观察和认知差异。

注释：

［1］本文使用的语料来源主要包括：《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简志丛书（1—6卷）》（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简志编委会，民族出版社，2009年）、《中国新发现语言研究丛书》（孙宏开主编，民族出版社，1997—2007年）、《汉藏语系量词研究》（李锦芳主编，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5年）及其他一些相关量词研究文献，文中不再一一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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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简志编委会：《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简志丛书（1—6卷）》，北京：民族出版社，200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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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f Semantic Features of the Strip-shaped Quantifiers——Based on the Typology

FAN Zhongyuan
（College of Arts，Guangxi Normal University，Guilin 541004 China）

A function of quantifier is to classify the semantemes of nouns．According to the typology，one of the primary functions of quantifier is to distinguish the strip-shaped objects from the others by the semantic features of［+strip-shaped］．When the nouns are classified by it，a layered system of semantic features is structured．There are several kinds of classifier languages all around the world，of which the strip-shaped quantifiers have the internal semantic features such as ponderosity，morphology，dimension，animation，etc．In addition，the strip-shaped nouns of different languages have the semantic features of individuality aswell as compositionality．

Strip-shaped Quantifier；semantic features

H030

A

2221-9056（2017）05-0590-07

10．14095／j．cnki．oce．2017．05．002

2016-12-16

樊中元，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研究方向为汉语语法及语用。Email：fyw0626＠163．com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量词语义的类型学研究”，12YJA740011。感谢《海外华文教育》匿名审稿专家提出的修改意见，文中错误，概由本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