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时间的老人

方湘玲

“一样是明月，一样是隔山灯火，满天的星，只有人不见，梦似的挂起……”

如果你收看了央视播出的那期《朗读者》，你一定不会忘记那位满头华发却精神矍铄的老人，他在节目现场深情地讲述着林徽因和徐志摩之间的爱情，在提到林徽因写给逝去的徐志摩的《别丢掉》时，这位耄耋老人瞬间情绪激动，哽咽着朗诵起了这首诗。

这位老人就是著名翻译家许渊冲。

许老先生非常热爱自己的事业，他常说翻译是一件乐事，其中的乐趣是别人夺不走的，也是自己时时刻刻都要享受的。

2007年，86歲的老先生患上直肠癌，手术后，医生直言相告，说他最多只能活7年。病情好转后，老先生又一如既往地拼命工作。家人劝他：“您都一大把年纪了，别再辛苦自己了，您现在的工作不是翻译，而是好好调养身体，尽享天伦之乐。”老先生却很认真地说：“我可不能休息！医生都说我的时间不多了，还有好多中外名著等着我翻译呢！现在，我不仅不能浪费时间，反而要想方设法地延长时间。”家人一头雾水，问他如何能将时间延长。老先生笑道：“很简单啊，就是把晚上的时间‘偷点儿过来。”

听他如此解释“偷时间”，家人更加反对了。但是，老先生却坚持每天熬夜工作。刚开始时，迫于家人的压力，他还只是“偷”两三个小时，常常在零点之前休息，渐渐地，老人家越“偷”越上瘾，越“偷”越多，直至养成了到凌晨三四点才休息的习惯。

不知不觉中，十年时间过去了，老先生不仅打破了医生的“七年之限”，还在此期间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特别是在2014年获得了“北极光”杰出文学翻译奖，这是国际翻译界的最高奖项，他也是第一位获此殊荣的亚洲翻译家。

如今，许老先生已是96岁高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96岁是一个离不开别人照顾的年龄，但他却选择着手翻译《莎士比亚全集》。为了能在有生之年翻译完一整套作品，他仍然不断地“偷”时间，并坚持两个月翻译一本。

许渊冲说，生命并不是你活了多少日子，而在于你记住了多少日子。相信对于那些自己“偷”来的时间，老人家一定都牢牢记住了。“偷”时间，不仅延长了他的生命，也成就了他“书销中外百余种，诗译英法唯一人”的精彩人生。

责编/李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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