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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惺诗论对《沧浪诗话》的接受与改造

2017-08-04徐永珍

北方文学·上旬 2017年21期

徐永珍

摘要:钟惺在《隐秀轩集》和《诗归》选评中提出的诗学观点表现出对严羽《沧浪诗话》的接受与改造。本文主要从诗的最高境界,诗的本质,诗法,论诗宗旨,反对倾向五个方面来研究。

关键词:钟惺;严羽;《沧浪诗话》

一、詩的最高境界:“入神”与“真诗者,精神所为也”

严羽在《沧浪诗话·诗辨》中认为诗的最高境界是“入神”,所谓“入神”就是说诗歌达到了“羚羊挂角,无迹可求”,“透彻玲珑,不可凑泊”的境界;而为达到这种境界,作诗就要“须是本色,须是当行”,“须参活句,勿参死句”。钟惺在《诗归序》中说,“真诗者,精神所为也”,“引古人之精神以接后人之心目,使其心目有所止焉,如是而已矣”[1],他主张作诗要从古代诗人作品中探求正确的古人精神,继承和发扬其可资借鉴的创作方法,重在内在精神,而不能机械地模仿摹拟古人诗歌的外在表现形式。两者都重本色精神,轻外在形式,因此严羽“入神”之境界与钟惺“古人之精神”的追求是相合的。

二、诗的本质:“兴趣”,“别材别趣”,“吟咏情性”与“信心”,“重情”,“诗道性情”

严羽《沧浪诗话·诗辨》中说,“诗者,吟咏情性也。盛唐诸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2]根据张少康先生的观点,“‘兴侧重于从作者的角度说,‘趣侧重于从读者的角度说,其实都是指诗歌的美学特征。”[3]严羽还认为“诗有别材”、“诗有别趣”,作诗有特别的材料、特别的趣味,这不能单纯地通过多读书、多穷理来获得。这两种观点是严羽针对宋诗多讲理少抒情的弊病提出的,他强调诗歌抒情功能。“诗者,吟咏情性也”是他对诗的本质的概括,他认为诗的最本质目的是诗人吟咏抒发自己真实的情感与个性。严羽对诗本质的论述一方面强调诗人真情实感,另一方面强调诗人个体的独特个性,钟惺“信心”,“重情”的主张同样体现了这两方面的内容。

三、诗法:“熟参”,“妙悟”与“信心又信古”,“求灵又求厚”

严羽《沧浪诗话·诗辨》云“夫诗有别材,非关书也;诗有别趣,非关理也”[4],首先强调诗的内容不能直接从现成的书本中套用或是抄袭;接着强调诗的抒情功能,又说“然非多读书,多穷理,则不能极其至”[5]。两段联系起来看,要想写出好诗,不能只从书本中套用典故,不能一味说理,但是又要多读书,多穷理,做好积累,这是写好诗的基础。如何写出好诗呢?这就又回归到严羽所强调的“妙悟”,“透彻之悟”。所以严羽强调的学诗之法,首先做到“入门须正,立志须高”,“熟读”和“熟参”汉魏晋盛唐诗,进而“酝酿胸中,久之自然悟入”,这样才能作出好诗来。

关于诗法,钟惺主张信心又信古,求灵又求厚。钟惺讲究求灵又求厚,“求灵”有两方面含义,一方面是文学创作要有灵眼、灵心,另一方面是文学鉴赏也要有灵眼、灵心。公安派求灵不求厚,片面强调性情抒发而流于浅俗,为纠正这一弊病,钟惺主张“求厚”。他认为“厚”是诗歌的最高审美境界,而要达到“厚”就要从古人真诗中寻找古人的灵心、古人的真精神,“灵”是“厚”的来源。“厚”出于“灵”,“灵”与“厚”是统一的。钟惺的“信古”与“求厚”在学习古人诗法上与严羽推崇汉魏盛唐诗不同,钟惺善于从历来不受重视的诗人诗作中发掘优秀作品

四、论诗标准:以禅喻诗;“以时而论”,“以人而论”与“诗为活物”

(一)以禅喻诗

“以禅喻诗”虽不是严羽首先提出,但是严羽依此建立起一套较为完善的文学理论体系。明后期说禅之风亦盛,钟惺本人多研习佛学,深谙佛理,佛家思想便注入到了钟惺审美旨趣和文学观念中。以钟惺谭元春为首的竟陵派讲究“冥心静寄”、“参悟而入”是同严羽“以禅理论诗”一脉相承的。

(二)“以时而论”,“以人而论”与“诗为活物”

严羽认为评诗讲究“以时而论”、“以人而论”。钟惺选评《诗归》也是“以时而论”、“以人而论”,只是“以人而论”相比严羽重视诗人流派风格更加细致到诗人个人特色。

由于钟惺和严羽都处于诗坛弊病凸显、诗风临近转型的时期,两人又都深谙佛理,在诗歌理论上有相通之处。虽然钟惺并没有直言严羽《沧浪诗话》对其直接影响,但从诗的最高境界,诗的本质,诗法,论诗标准这四个方面来看,钟惺诗论对《沧浪诗话》确有接受与改造,以钟惺为首的竟陵派确是“沧浪之流裔别子”。

参考文献:

[1]严羽著.郭绍虞校释.沧浪诗话校释[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

[2]钟惺.隐秀轩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

[3]钟惺,谭元春.诗归[M].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85.

[4]钱钟书.谈艺录[M].北京:中华书局出版社,984.

[5]邬国平.竟陵派与明代文学批评[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

[6]洪树华 .《沧浪诗话》诗学体系及批评旨趣 [M]. 合肥:安徽大学出版社,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