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童“红粉”小说中男性悲剧解读
2017-08-04陶慧
陶慧
摘要:苏童作为中国当代文学领域中的重要作家,其作品在“先锋”、“新历史”、“新写实”等创作潮流中自由穿梭,已有不少作品为人喜爱并拍成影视作品广为流传。本文从苏童“红粉”系列作品的研读出发,力图从分析男性悲剧形象的角度来表现苏童对人类生存主题的关照。在这些作品中,社会、历史以及经济环境的背景都被淡化了,目的是突显现代人在神秘力量驱逐下的生存际遇和精神困扰,由此而引发了我们对女性神经质特征和男性主体性缺失的文化思考。
关键词:苏童;红粉小说;男性形象;悲剧意义
“悲剧不是为了摆脱怜悯和恐惧……而是为了超越怜悯和恐惧。”[1]悲剧精神是通过人苦难的生命际遇所呈现出来的生命激情。既是对不可知命运的呈现,也是人类试图超越命运的召显。在苏童的作品中,无论是对生存困境的关照,还是对两性关系的思考,都是企图从悲剧的视角彰显某种深刻的生存体验。
一、哲学意义——生存困境的思考
步入了新时代的我们,主体意志和个性张扬在不断地加强,而超越个体的社会意志更是日趋强大,这种关于生存的矛盾冲突在现代化背景下显得愈加突出、在哲学的思辨中更加凸显,成为了我们不得不去关注的一个问题。而苏童作品中的这些男性悲剧形象所处的生存困境,也给我们留下了一系列耐人寻味的思考。
首先,苏童“红粉”系列展示了许多不同时代背景下的家庭生活——封建家庭中妻妾成群的婚姻悲剧、解放初期的妓女改造从良后婚姻的窘况、新时期文学思潮下男性的精神困扰。作者对有关历史背景的刻画着墨甚少。虽然他试图通过淡化社会大背景,来凸显小说中真正想要展示给读者的内容——人性最本真的一面,但我们依旧可以嗅到不同时期的不同气息,感受到不同时代背景下塑造的不同形象,以及不同男性形象在迥异的婚姻生活中不同的婚姻生存窘态。在各种时代背景下的家庭生活,总是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矛盾。在以往的研究中,“女性受伤论”总是占据着大部分人的思想。在苏童的“红粉”作品中,各类男女组成一个个家庭,这些家庭或是“残缺”的,如《妇女生活》、如《另一种妇女生活》;或是不幸福的,如《园艺》、《已婚男人》、如《离婚指南》;或是不平衡的,如《红粉》、如《妻妾成群》。通过系统的梳理会发现,在这些作品中,男性一直都是在笔墨的角落里承受着来自社会、来自家庭的各种沉重压力。把杨泊们、老浦们、陈佐千们从家庭的小角落里揪出来,放大到社会这个大环境中,就能发现苏童想要展示给我们的,是男性怎样的一种生存际遇。
此外,苏童还展示了对当前男性生存状态的沉重思考。苏童的作品中,无论是枫杨树系列,还是香椿树系列,亦或是红粉系列,都在不遗余力地考察着人性、书写着苦难、反思着社会历史;无论是张扬嗜血的少年形象,还是沉稳老实的成年男子,无一不经受着命运所强加给他的、不可预知的苦难。
二、社会意义——两性关系的审视
苏童的“红粉”系列作品下,几乎没有可以称之为幸福的婚姻。婚姻中的男男女女都缺乏基本的感情、缺少应有的责任和义务。我们姑且认为,苏童是试图通过作品来向人们传达一个信号——如何审视两性关系。在古代,女性过于依附男性,男性又缺乏责任感。在当今社会,由于社会急速富裕、物质水平急速提升,男女双方在经济上显得越发独立、精神上的期待也愈发提高。受封建思想的严重侵蚀,男主外女主内的观念仍然根深蒂固,这就说明男女在婚姻中的不平等关系仍然存在。
对于男性而言,过于歧视女性、过于大男子主义,都是对两性关系的错误审视、对自我与他人的错误定位。这种错误认知,会从根本上导致两性关系的恶化、婚姻生活的不和谐。通过对苏童作品中男性悲剧形象的重重剖析,男性应尽力规避那些可以避免的矛盾与纠缠,陈佐千身上的“老爷腔”、老浦身上的“抢银行论”、杨泊身上的“无所谓状态”,都是抹杀男性生存的毒药、切隔两性关系的斧刀。在现代社会,男性竞争所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巨大、照顾家庭的担子也越来越重。因此,对自身的完善、社会形式的敏感、机会的把握显得由为重要。即使在可怕的、不可预知的命运面前,也要放开胆子搏一搏;即使在生命的无序面前,也要保持灵魂的有序。
三、美学意义——丰富的审美内涵
悲剧性之所以成为文学的重要审美追求,是因为文学赋予了悲剧性丰富而多彩的内涵。它促使着人们不断地去充实、去完善着自身的精神世界,它引领人们体味着长流不息的生命熱情,这就是悲剧的魅力所在。
从悲剧的形象塑造来看,一个个充满悲剧美学色彩的人物,他们的不幸本身不是悲剧,真正的悲剧是他们的不行动、不抗争、不挑战,是对现实的哀叹、忍受、接受、妥协。对于作品整体来说,归于虚无、归于死亡或可称得上是悲剧的最终和解。但对于生命个体来说,每一次对抗,每一次挣扎都是对命运的强烈反击,这是即便死亡也难以消解的反抗。
从悲剧的美学成因来看,无论是人物形象的性格缺陷、行为方式,还是其背后的主宰力量,都是造成悲剧冲突的强大诱因。古希腊神话的美学特征将悲剧与崇高融为一炉,意在于强烈的戏剧冲突中彰显人物的伟大,是英雄式的悲剧;而苏童在红粉系列中却反其道而行之,将悲剧与平凡紧密相连,强调在平凡的小人物身上凸显命运的诡异与人性的渺小,是平凡人的悲剧。悲剧的艺术,使生命成为可能,它是引发求生意志的强大诱因,是使生命放大的强烈动力。它使人物形象的人性更丰满、灵魂更真实。
相比于苏童后期作品中对个体自我意识的消解,前期作品更趋向于表现死亡、表现个体意识的悲剧。在悲剧性的形象身上,我们看到命运的诡异感与难以捉摸,我们感悟到个体生命的渺小与尘埃,我们看到无畏的挣扎也能在命运的海面掀起层层的浪花,如此美丽、如此无瑕。悲剧性不是人们对人生的悲观主义哀叹,相反,它包含着人们对人生价值的充分认识、积极肯定、热情礼赞。[2]细读作品,我们会发现,悲剧性所包含的东西远比表面上看到的更多、更远。
参考文献:
[1]尼采:《悲剧的诞生——尼采美学文选》,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34页。
[2]佴荣本:《文艺学范畴研究·论悲剧与喜剧》,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1页。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