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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宾虹的习画观谈国画的教与学

2017-08-02吴佳静

神州·中旬刊 2017年4期
关键词:黄宾虹教与学中国画

摘要:中国画的教与学是一个长久以来都在争论的问题,近百年来,西方绘画及其系统理论的引进,对中国绘画的教与学产生了很大的冲击,传统中国画教与学的模式,是否还有意义。本文结合黄宾虹的习画观,谈一谈对中国绘画教与学的理解。

关键词:黄宾虹;习画观;中国画;教与学

一、前言

随着时代的发展,古老的师徒相传的国画教育形式逐渐被西画的学习方法所取代,如今国画的学习也要先学习素描,去写生。但是,黄宾虹先生在论习画观时说:“舍临摹而不为,妄意写生,非成邪魔不可”,他所持与西方绘画教学相反的观点,提倡学习中国画要先由临摹古人开始,然后再师法造化。黄宾虹先生毕生从事艺术教育事业,他的诸多论述对后世影响深远,下面就结合黄宾虹的习画观点,谈一谈对中国绘画教与学的理解。

二、中国画的教

在国画初入门阶段,黄宾虹先生主张先临摹古人,再师造化。他说过“舍临摹而不为,妄意写生,非成邪魔不可。”正所谓“宁迂勿妄”,就是指不可在尚未臨摹的情况下妄自写生,只有掌握了笔法、画理和画史,习得了前人作画的规律和方法,了解了中国画的发展脉络,才能更好的描绘自然、进而进行创作、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这就给中国画的教者提出了一个“教什么?如何教?”的问题。

“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首先,教就是要教学习方法,就临摹而言,就是要教正确的临摹方法。“临摹古人,就是对前人作品进行仔细研究、模仿,思考构图、笔法等方面的精妙之处;所谓的师法造化,与西画式直接对景写生并不尽相同”。[1]临摹第一目的是学古人之法,笔墨之法。黄宾虹认为,临摹重要的是要“得神”而不是“貌似”。他说:“临摹古人名迹,得其神似者为上,形似者次之。有以不似原迹为佳者,盖以遗貌取神之意。……若以迹象求之,仅得貌似,精神已失,不足贵也。”要得古人之神,就必须明古人之画理。所以这就意味着要教给学画之人古人的理法,成为明理之人,放“得神”,而非皮毛之“貌似”。不懂理法,难分糟粕,懂得理法,尚能“取法乎上”。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传给学生什么道,授什么业,解什么惑?所传的道为“画理”,所授的业为“技法”。中国画是重“意”的艺术,谓之写意。“意”是什么?“意”就是中国画的精神,是中国画所表达的意境,进一步说就是画家通过描绘景物表达思想感情所形成的艺术境界。不明理法,只有皮毛的技法是不能表达思想感情的。关于中国画的理法,黄先生说:“故言笔墨者,舍置理法,必邻于妄;拘守理法,又近于迂;宁迂毋妄,庶可以论画史迁已。”“宁迂勿妄”强调对临摹学习前人理法的重视。在当今这个时代,要得传统国画之精神必从理法规矩入手。师者,既要传中国画理法之道,又要解理法之惑。

关于学校教育,黄宾虹说“艺专学校,画重写生,虽是油画,法应如此。中国画论师古人不若师造化。换言之,临摹古人不如写生之高品。然非谓写生可以推翻古人。舍临摹而不为,妄意写生,非成邪魔不可”。黄宾虹先生在这里是反对丢掉传统,指出要想学好中国画,就必须先临摹,先掌握好笔法和中国画的理法后再写生。

当今教授中国画,重技法、轻理论,徒有华丽的外表,玩弄笔墨,作品犹如衣架上的华服,除了外表里面空空荡荡,很不耐看。

仅仅是一味枯燥的理论讲述,会使学生失去学习兴趣,也会使教师失去教学动力。教师应结合各阶段的教学内容,不局限于讲授理法,可以将理与法有机结合,使学生在技法中感悟理,在技法中体味理解理。可以运用演示法对教学加以辅助,拉近与学生的距离;亦可组织学生一起参观画展,并在看画的时候进行讲解,这能加深学生对于理论的直观性理解,在欣赏优秀作品的同时开拓学生的眼界。

“美术和教育融为一体则需要美术教育者在不同的时期寻求一种与时俱进的动态平衡。”[2]在中国画的教学过程中,教师应潜移默化地强化学生的民族艺术观念,传授传统中国画的理法,同时适当地借鉴西方先进的美术教育理念。固步自封、彻底排外和照抄照搬、全盘西化都是不可取的。盲目地用西方前卫理念作为先进理念来教育学生,忽视对传统国画理论的承传教学,致使学生只学到了花拳绣腿,对于学生日后的发展与进步是不利的。教师在教学时,可以采用中西方相结合的教育方式,在教学中运用人本主义教育理念,强调对基本功训练的同时,还要注意对学生理论修养和文化修养的养成。

三、中国画的学

黄宾虹先生提出的“师今人,师古人”,就是学画之法,强调要仔细临摹,要有“十年面壁,朝夕研练”,“朝斯夕斯,终日伏案”的态度,苦功不到,难成正果。清董棨在《养素居画学钩深》中说:“初学欲知笔墨,须临摹古人,古人笔墨,规矩方圆之至也。”这是董棨为初学者指出的学画的方法,而这与黄宾虹的主张是契合的。依傍古人,专心临古,经千摹百练,使古之笔法、理法乱熟于心,方可挥运于手,这就是“师今人,师古人”之道。黄宾虹指出,对于国画学习,前提就是要好好临摹,这是学习前人理法、作品并“由旧翻新”的必不可少的阶段。

黄宾虹对于如何师古也有所述:“大人达士,不局于一家,必兼收并揽,广议博考,以使我自成一家,然后为得。此可为善临摹者进一解矣。”用今天的话来说,师什么样的古人须要认真选择,又要兼收并蓄、广取博采。但学画不在于数,贵在于精,精于一家,通之万法,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学画不能局限于一家,要善于总结与发现,同时学画是一个量化过程,需要由量的积累而引起质的变化。所以要想掌握古人之法理,必持之以恒,非一日之功也。然学习古人,切记不可好高骛远,急务旁涉,浮光掠影,浅尝辄止。今日学董,明日习王,后日改张。一日暴之,十日寒之,不求甚解,枉费时光。临古必先学一家,依样葫芦,点画不差,临则毕肖,这是临摹的基本要求。得其形貌,后求其神。若形不象,貌不似,不谓临古,更不能形得神随。但临一家,只是形肖貌似,不用心悟法,不为真临。卖油翁的非凡,就在于“唯手熟尔”;庖丁解牛之伟大,在于熟能生巧,“技进乎道”。endprint

然而习画者,独守一门,精临一体,酷似一家,也不为画家。成功之画家,应精于一门,兼能各家,旁涉各派,“触天机于自得,会群妙于一心。”更需志高存远,博学广蓄,方可“每思藏于胸中,巧态发于毫锸”。

对于古代的绘画的态度,黄宾虹一直提倡临摹宋元的画作,他认为宋元画格调高“浑厚华滋”。反对临摹明清的画作,认为明“枯梗”、清“柔靡”。对于画家的选择,黄宾虹主张多临摹“士人画”,少临摹“文人画”,黄賓虹说:“庸史之画有二种:一江湖,二市井。此等恶陃笔墨,不可令其入眼;因江湖画近欺人诈赫之技而已,市井之画求媚人涂泽之工而已”。黄宾虹以上的主张当然有个人的情感因素,也因此有一些不妥之处。

当然临摹只是继承传统的一种手段并非目的,真正的目的是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发展和创造。临古到了一定程度,就抑制了学画者的创造性才能。摆脱古人成法的束缚,开新的生面,就要有意识地与古人拉开距离,来发挥自己的创造性,这时写生就很必要了。写生就是“师造化”,黄宾虹并不是反对写生,他提倡写生是在临摹之后,但他所提倡的写生与传统的写生是不同的,更强调“造化”的“游”与“悟”,黄宾虹说自己的山水画“得之于壮游”。中国画写生区别于西画的写生,是可以凭着记忆来写生的。所以黄宾虹常有“纪游”山水的作品。这些“纪游”山水与对景写生就完全不一样了,而是对写景对象根据需求来取舍剪裁,他说:“江山如画。言如画者,正是江山横截交错,疏密虚实,尚有不如图画之处,芜杂繁琐,必待人工之剪裁。”这里的人工剪裁,是可以撇开自然实景,写自己内心的感悟,谓之写意。通过写生来践行摹古的理法,真正画出自己的心境。

四、结论

黄宾虹对中国画的论述涉及诸多方面,关于中国画教与学的论述,实质上就是要向古人学习,先临摹古人,得古人之理法,是为继承;然后用习得的理法去写生,去感悟世界,剪取自然之心景,是创新。临摹与写生并不是对立的,二者本质上是互通的。他强调无论是教还是学,要得传统之精神必从理法入手。黄宾虹先生用实际行动践行着自己的绘画主张,给我们留下了珍贵的艺术理论和珍贵的艺术作品,对我们当今中国画的教与学具有一定的指导和借鉴意义。

参考文献:

[1] 李晓柯,《从黄宾虹对临摹与写生的主张看中国画学习》,《美术教育研究》,2012年2月(P18)

[2] 侥卉,《当前形势下高等学校美术教育素养论》,《美术教育研究》,2012年2月(P113)

[3]叶子 编,《黄宾虹山水画稿》,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15年出版

作者简介:吴佳静(1996.12)女,籍贯:河南省,所在单位:辽宁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职务:学生会组织部副部长,研究方向:中国画。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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