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府古辞游仙诗艺术特点
2017-08-01朱玉纯
朱玉纯
摘要:以《董逃行》、《王子乔》等乐府古辞诗歌为例,阐述乐府古辞中游仙诗的艺术特点,包括诗歌意象、仙人形象,以及作者写作动机和原因等。
关键词:乐府;古辞;游仙诗
游仙诗是我国古代道教诗词的一种题材形式,其内容多为歌咏仙人、仙境,或是幻想遨游天地之景之感,游仙诗是我国古代文学尤其是诗歌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郭茂倩《乐府诗集》中国收录的游仙诗不多,古辞数量更是有限,但游仙诗在其中占有相当之比重,且已经具备了后代游仙诗的基本艺术特色,如《董逃行》、《王子乔》、《善哉行》等,可以说古代游仙诗的基本风格在这一时期已经定型。
一、游仙诗意象定型
很多古辞游仙诗都来自于民间歌谣,其中有很多普遍的、相似的意象,如神奇的丹药、传说中的动植物等等,这些事物所代表的艺术形象及其寄托的主观情思已经与后代游仙诗相差不大。游仙诗的意象在乐府古辞中已经定型,或者说游仙诗中的意象在这时已经模式化。
古辞游仙诗中多有丹药出现,对于这些丹药的神奇效果也多有描绘,通常可以使人延年益寿甚至直接成仙。如《善哉行》中有“仙人王乔,奉药一丸”[1]535;《董逃行》“奉上笔下一玉柈,服此药可得神仙”[1]505;《长歌行》“来到主人门,奉药一玉箱。主人服此药,身体日康强。发白复更黑,延年寿命长。”[1]442这说明服用丹药是在当时是一种普遍行为,并且在社会上流传着服用丹药可以成仙的说法。
传说中的动植物也是乐府游仙诗中的重要意象,一些动植物在日常生活中较为罕见,如白鹿、白雁等,还有一些仅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之中,如龙、鹍鸡(凤凰别称)、芝草等。这些动植物在游仙诗中被人们赋予了多种功用,如古辞《上陵》诗中芝草和神龙是神行出行的工具:“芝为车,龙为马。览遨游,四海外”[1]228;《王子乔》中仙人也可以“参驾白鹿云中遨”[1]437;《董逃行》中玉兔作为神仙的助手,可以“长跪捣药虾蟆丸”[1]505。还有一些动植物则是烘托仙境的重要工具,如《善哉行》诗中“芝草翩翩”[1]535;《步出夏门行》“桂树夹道生,青龙对伏趺。”[1]545诗歌通过描绘这些大多数世人都没有见过的动物和植物,给了读者一个主观的空间,可以让读者自行想象出符合自己审美倾向的仙境画面,从而给人以飘飘然之感。
这些意象在后代的游仙诗中改变不多,如郭璞《游仙诗》第九首“登仙抚龙驷,迅驾乘奔雷”[2]101;陆机《东武吟行》“濯发冒云冠,浣身被羽衣”[3]67;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虎鼓瑟兮鸾回车”[4]487,其中“龙”、“羽衣”、“鸾”等,都是上文提到的典型的游仙意象,而这些意象在乐府时期就已经完成了定型。
二、仙人形象趋向成熟
在春秋时代以前,人们对仙人的想象和描绘还较为具体。以《山海经》为例,《山海经中对仙人和仙境的描写与后代游仙诗中的描写差异较大,给读者的感受则是恐怖多于浪漫。具体来说,在《山海经》中,神仙的外貌形象多与现实生活中人们可以见到的凶猛野兽形象结合在一起,书中多次出现“人面兽身”、“人面蛇身”、“人面虎身”等等,例如描写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陆吾“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长乘“状如人而豹尾”[5]26,都是将人的形象和具体的野兽形象结合在一起。还有对他们生活环境的描写:
“騩山,其上多玉而无石,神耆童居之,其音常如钟磬。其下多带积蛇。”[5]27
“(昆仑山)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5]181
与正常的适宜人类的生活环境不同,这里的野兽、水火,都会对人类造成威胁,不适合人类居住。后来,游仙诗的总体风格发生了改变,在乐府古辞的游仙诗中,仙人面目模糊、形象素淡,多用标志性的事物或行为动作堆砌而成,且诗歌色彩多为素白或淡定色,如《长歌行》“仙人骑白鹿,发短耳何长”[1]442;《上陵》“桂树为君船,青丝为君笮。木兰为君櫂,黄金错其间。沧海之雀赤翅鸿,白雁随。”[1]228多采用环境烘托的方式塑造仙人形象,较少动作描写和语言描写。与《山海经》相比,古辞游仙诗中的仙人更倾向于依靠读者自行想象,虽然他们同样生活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但距离感和模糊的描写给了读者朦胧的美感体验,而不再是面对野兽的战栗和恐惧,这与后代游仙诗的总体风格倾向是一致的。
三、追求成仙的目的与后代相统一
在乐府古辞的游仙诗中,期望长寿是人们追求成仙的主要原因之一,以此为动因,作者在游仙诗这种特定的文学题材中描绘了自己对神仙的想象。例如《董逃行》中描写一人“谒从高山”,经历“危险大难”,终于到了仙境所在之地,仙人问他“何求?”答曰:“欲从圣道求一得命延。”[1]505又如郭茂倩在《乐府诗集》中对古辞《善哉行》的题解中提到:“人命不可保,当见亲友,且永长年术。”[1]535人命渴望成仙的另一个目的则是为了逃避生活中的苦难,《善哉行》中直言人世间“亲交在门,饥不及餐。欢日尚少,戚日苦多”,而“参驾六龙,游戏云端”[1]535则是作者理想中期望的生活。不过这类诉说苦难和辛劳的诗句在古辞游仙诗中整体较少,可能是时人还未将脱离世俗作为成仙的主要动机,也可能是社会大环境下文人羞于说苦,而更倾向于表现自己超然物外的精神。
参考文献:
[1]郭茂倩.乐府诗集[M].北京:中华书局,1979年11月第一版.
[2]连镇标著.郭璞研究[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2.06.
[3]陈书良等编校.六朝十大名家诗[M].长沙:岳麓书社,2000.05.
[4][清]彭定求主编.陈书良,周柳燕选編.御定全唐诗简编[M].海口:海南出版社,2014.03.
[5]沈薇薇译注.山海经译注[M].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