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泽白话文运动之后, 文雅就不是主流了
2017-07-31
南都周刊 2017年11期
南都:你说过自己不愿意谈坏书,然而也有人,比如哈罗德·布鲁姆认为批评家的首要职责是对文学的审美价值做出判断。在你看来,当代中国的文学批评是否履行了批评的功能?
李敬泽:批评的重要功能是判断,是激浊扬清。当我们在对话和争辩中,通过激浊扬清使这个时代最好的东西浮出水面,确认下来,我们才算是尽到了批评的责任。激浊固然不易,扬清也绝不容易,这不是两个互不相关的动作,在好的批评家那里,这是一个动作。
哈罗德·布鲁姆的了不起就在于他是个有力的扬清者,他写了《西方正典》,捍卫了人文主义传统,同时批判和抵制了后现代“政治正确”“憎恨学派”的虚无主义趣味。
南都:你说过“现代汉语的重心从来不是文雅,而是尖刻、愤怒、铺张扬厉或者嬉皮笑脸等”,为什么会形成此种奇特的语言趣味?
李敬泽:现在就更是这样了,在网络空间中,我们都发现很难好好说话,必须表情丰富,把自己变成一个表情包。这一定会影响汉语的品质。新文化运动、白话文运动开启了汉语的世俗化和现代化,从那时起,文雅就不是主流了。在这个过程中,审美的视域也得到了极大的拓展。我忘了我是在什么上下文里说这个话了,但是我想,文雅很好,但文雅肯定不是文学性的唯一标准。至于我自己,我不知道。
南都:你是一個“理想读者”吗?
李敬泽:自从我出了一本《致理想读者》,总有人问这个问题。好吧我就说我是吧,反正也没有诺贝尔读者奖。现在读当代文学作品是我的工作,工作之余,我会读各种各样的史书,比如最近读得多的是草原史、中亚史、日本史和阿拉伯史。也不是做什么学问,是当小说读。(南方都市报供稿,黄茜采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