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态文艺学视角看刘勰的文学思想
2017-07-29朱玉纯
作者简介:朱玉纯(1993-),女,黑龙江省七台河市人,广西民族大学中国古代文学专业在读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20-0-01
刘勰创作《文心雕龙》吸收了前代各家的思想精髓,这里只论述其中与生态文艺学有关的部分。
刘勰在“文之枢纽”之首的《原道》篇提出,“文之为德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者。”[1]3为什么这么说呢?人“为五行之秀气,实天地之心生。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旁及万品,动植皆文。”[1]3人自天地之心而生,心灵产生了语言,语言产生了文采,所以文与天地并生。刘勰以自然事物为喻,无论是龙凤的鳞羽,还是虎豹的皮毛,又或是云霞草木,世間的物皆有“文”。虽然有人指出刘勰将自然界的物与具有社会性的文,以及人文所特有的“形文”、“声文”、“情文”混为一谈是混乱的[1]1,但这也正体现出了刘勰的灵感来源于自然,他的“文”与自然生态是密不可分的。
刘勰认为人们写出美好的文章是自然而然的,他说“情动而言形”[1]330,感情受到触动就会形成语言,“五色杂而成黼黻,五音比而成韶夏,五性发而为辞章,神理之数也。”[1]367人的喜怒哀乐等种种感情抒发出来成为各种优美的文章,是一种神妙的自然规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倾慕文辞美好的佳作也是人的天性使然,不应加以抑制。
刘勰重视文采,他将“文心”和“雕龙”并列正说明了这一点。“虎豹无文,则鞟同犬羊,犀兕有皮,而色资丹漆:质待文也。”[1]366以兽皮需要花纹来比喻文章的情感内涵也需要文采,文采就是语言的装饰。不同于当时(齐梁时期)的文坛风气,刘勰提倡的是恰如其分、与理相合、自然传神的文采,他的审美观念倾向于体性自然,不要娇柔造作,因此对当时的浮靡文风多有不满,他认为“辞如川流,溢则泛滥”[1]381,美好的文辞必须要有深厚的内涵作为骨架支撑,否则就是“繁采寡情,味之必厌”[1]372,得不偿失。“铅黛所以饰容,而盼倩生于淑姿;文采所以饰言,而辩丽本于情性。”[1]368文采可以美化语言,但美的本源是作者的性情。“情志为神明”[1]478,感情是文章的灵魂,是好文章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1]368情理与文采相互交错,相辅相成,才能成就文章经典。
既然感情如此重要,如何引导作者阐发自己的感情呢?刘勰认为,自然景色对作者具有巨大的感召力量和强烈的诱导作用,不仅可以触发作者的创作动机,更是创作的直接来源。作者的创作是缘于自然景色而生出的“情”的外化,这在刘勰的时代已经成为了普遍的认识。《物色》篇是专门论述自然景色与诗文写作关系的一章,“物”指“自然万物”,“物色”即是“自然的景色”。刘勰以四季自然景色变换为例,用诗性的语言论述了自然景物对人心境的影响,“献岁发春,悦豫之情畅;滔滔孟夏,郁陶之心凝;天高气清,阴沉之志远;霰雪无垠,矜肃之虑深。”“春秋代序,阴阳惨舒,物色之动,心亦摇焉。”[1]519人的心灵随着四季景物的变化而摇荡,“物色相召,谁人获安?”美景在前,普通人都难以自制,更何况是感情丰富的文人墨客。作者以情观物,“情以物迁,辞以情发”[1]519,情依存于物,辞依存于情,情是物的反应,词是情的表现工具,三者之间具有密切的联系和内在的统一性。自然风光触动了作者,受“江山之助”[1]524,感情激荡,不吐不快,“情往似赠,兴来如答”[1]526,文思泉涌,写文作诗的灵感就随之而来了,“情”、“物”、“辞”三者合为一体,“山林皋壤,实文思之奥府”[1]524。
在刘勰等人的时代,还没有生态这个词,更没有生态文艺学这样的概念,但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自然环境对文学艺术的巨大影响,以及人们可以利用自然景色启发创作灵感,激发创作热情。
近几十年,随着人类科技的飞速发展,生态环境遭到的破坏日益严重,生态保护已经刻不容缓,这也是人文社科无法回避的问题。人类以改善自身生活质量为目标的发展进步是历史的必然规律,但若在发展的过程中没有节制的开采自然资源,破坏生态平衡,最终人类也必将吞下自己种下的恶果。幸好,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如今,生态文艺学方兴未艾,未来还存在着丰富的可能,可以预见的是文艺的生态必将对自然的生态产生一定的影响。这篇文章正是追溯古人关于自然生态的主张,给现代的人一些参考意见,如刘勰所说,“不述先哲之诰,无益后生之虑。”[1]575当我们遇到麻烦棘手的问题时,不妨静下心,在先辈们留下的思想遗珠中仔细搜寻一番,学习古人生态哲学中的精华,也许正可以给现代人在解决生态问题时提供一些好的思路。
参考文献:
[1]王志彬译注.文心雕龙[M].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6月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