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醒觉醒:我们如何面对异醒智慧
2017-07-28马之恒
马之恒
如果有一天,人类在异星发现了生命,我们应该如何与这种生命相处?科幻惊悚片《异星觉醒》就给出了一种错误的示范。在这部近未来风格的科幻电影里,考虑欠周并最终失控的研究,使一组优秀的宇航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对类似的情况准备好了吗?
成长惊人的异星生命
从古代中国的志怪小说,到基于现代科学的猜想,人们认为火星上存在生命乃至智慧生命的观点,早已不胜枚举。除了通过对火星进行地球化改造来实现星际殖民以外,寻找可能存在的火星生命,或者在这颗行星上曾经存在生命的证据,也是科学界的热门课题。不过,假如火星生命确实存在,我们做好面对它们的准备了吗?
如果按照《异星觉醒》的剧情,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在电影中的近未来世界,火星探测器采集到的生物细胞标本,被送到国际空间站进行研究,以免将它直接带到地球而造成生物入侵,给地球带来危害。在国际空间站上,6名宇航员和1间生物实验室已经准备完毕,即将进行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与异星生命的接触。
考虑到远古时期火星与地球环境相似的假说,黑人生物学家休伊在实验箱里模拟远古地球的大气成分,成功唤醒了火星干细胞,并为其提供葡萄糖作为营养液。有了适宜的环境和充足的营养,它在培养皿里迅速发育为多细胞生物,而且表现出基本的与人互动的能力。地球上的人们对此兴奋异常,美国的小学生甚至用前总统卡尔文·柯立芝的名字,将它命名为“卡尔文”。
卡尔文是一种全新概念的生命。不同于“各司其职”的人体细胞,卡尔文的每个细胞兼具运动、传感和思维三重功能,因此它是一种“全身都是肌肉、眼睛和大脑”的生物。而且,适应火星低温、缺氧条件的它,对极端环境乃至一部分毒物,都比人类有更强的适应力。
但参与研究的宇航员们,显然没有意识到异星生命可能会带来怎样的威胁。即使主管防疫、最为谨慎的米兰达,也只是对卡尔文生长速度过快有不好的预感。她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因为以卡尔文的生理结构特点,它长得越大,就越能了解周围的环境并思考出复杂的策略,而这些都意味着更大的威胁。
漏洞百出的防护预案
失控来得毫无预兆。因为实验器材的小故障,卡尔文进入了休眠。为了继续研究,休伊决定用电棒“激活”卡尔文,却不想被突然苏醒的卡尔文紧紧缠住右手,造成了粉碎性骨折。趁着休伊昏死的机会,卡尔文用折断的电棒刺破橡胶手套,逃出了实验箱。它吃掉了实验室里用于研究的小白鼠,并发挥不怕火的优势,杀死了违反规定救援休伊,并试图用喷灯与它作战的宇航员罗里。待到罗里身亡,喷灯失控,它又利用消防系统的漏洞逃出实验室,成為空间站里致命的威胁。
当卡尔文破坏了天线,即切断了空间站与地球的联系时,宇航员们陷入了“墨菲定律”式的乱局。由于考虑欠周、缺乏预案,加之沟通的不畅以及太空中有限的条件,宇航员们只得一次次地放过或者消极躲避卡尔文,使它变得越来越强。俄罗斯指令长叶卡捷琳娜的求生本能、培育了卡尔文的休伊心底的不忍以及刚刚做父亲的日本宇航员村上秀对家人的思念,都被卡尔文利用,使宇航员们的抵抗计划不断地被破坏。最后,国际空间站被严重损毁。已经长大成熟的卡尔文识破了宇航员大卫想用逃生舱带着它飞往外太空的计谋,操纵逃生舱成功溅落大海,成为地球未来的威胁。
如果仔细审视这部影片,我们可以看到为数不少的“硬伤”。正如米兰达在影片中所说的那样,国际空间站有3道应对异星生命的屏障,分别是实验箱、生物实验室和空间站本身。但以现实生活中的逻辑来思考,至少前两道屏障并不应该是以影片中的方式来工作的。
装在实验箱上的橡胶手套,显然是整套屏障系统中的第一个薄弱环节。在面对未知的异星生命时,它不易为宇航员提供足够的防护,并且很容易被突破。即使异星生命逃出了实验箱,作为第二道屏障的生物实验室,也应该是一个很容易与空间站其他区域隔离开来的房间;或者说,除了被严格控制的舱门外,它只与空间站其余部分进行非常必要的管路连通。如果出现紧急情况,这间实验室完全可以被抛弃,成为困居其中的异星生命的牢笼;甚至,即使实验室里有正在进行研究的人员,这样的抛弃也可能需要为了整个空间站的安全而必须执行。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冷酷的规则。正如西方著名的思想实验“有轨电车难题”所反映的那样:某个人可以通过扳道岔的方式,将失控的有轨电车引到另一条轨道上,从而救下五个快要被撞死的人,但代价却是,另一条轨道上一个原本与此无关的人必死无疑。在并未真正面临这一选择的时候,我们大可以为“舍一救五是否道德”一类的话题展开哲学辩论;但在真实的紧急避险的情境下,乃至生存条件非常有限的太空中,人们很可能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得不遵循一些冷酷的规则,以确保更多人的生存。这种冷酷规则带来的道德困境,不时出现在科幻作品当中。
美国科幻作家汤姆·戈德温的代表作《冷酷的平衡》,就描述了一种类似的情境。在这篇颇受争议的小说里,未来世界的紧急太空运输,需要用超轻型太空飞艇执飞来保证速度。由于船体运载量非常有限,太空飞艇的载荷都是精确计算的,数十千克的超载就会导致燃料不足,发生飞行事故。因此,任何未经允许登上太空飞艇的人,都会被直接抛向外太空处死,以此来保障飞行安全。在一艘为患病的科学家紧急运送血清的太空飞艇上,保安人员抓到了一名偷渡客,却不想她竟然是科学家的妹妹。为了保证货物和船员的安全,这名无辜的女孩最终在留下遗书并与哥哥通话后被处死。
我们该如何保护地球
以抛弃空间站或者航天器的某一部分,甚至牺牲宝贵的宇航员为代价,来限制失控的异星生命,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的策略。至于像《异星觉醒》中表现的用无人飞船将国际空间站推到远离地球的外太空,更是孤注一掷的选择。在现实生活中,防微杜渐始终是最优的策略。
虽然到目前为止,人类暂时还没有发现异星生命,但在地球之外,生命乃至智慧生命很可能存在,而且这些生命的模式很可能是人类完全未知的。所以,假如未来某一天,人类真的在火星或者其他星球上发现了生命,那么相关研究设备与场所的防护,显然会按照顶级标准来执行。在重重保护之下,试验人员才会小心翼翼地开始自己的研究。
另一方面,原产自地球的微生物在太空中的“表现”,也是人类在航天时代早期就开始关注的问题。我们知道,地球上的细菌等微生物,可能会在太空环境中生存下来,甚至发生变异,成为更具危害性的个体;但与此同时,我们发射到太空中的每一架航天器、每一名宇航员,都不可能是无菌的。因此,美国阿波罗登月计划的宇航员,在凯旋之后需要接受太空检疫,才能与公众见面;研究土星的卡西尼号探测器,为了不污染可能存在生命的土卫六,而选择在土星大气层中烧成灰烬……航天史上令人难忘的细节,都见证着人类对“星际生物入侵”可能性的未雨绸缪。
在现实生活中的国际空间站,也有微生物学家在辛勤地工作着。由于极佳的气密性和宇航员们的新陈代谢,在经过多年的运行之后,国际空间站难免成为细菌滋生的场所,空间站甚至发生过墙壁发霉的事件。微生物学研究表明,太空环境已经使空间站中的一些细菌产生了变异,某些致病菌会变得更有毒性、更具“攻击力”。这些对“太空细菌”的研究,不仅拓展了人类对微生物世界的认识,或许也是在为人类与异星生命相处的规则“探路”。
《异星觉醒》最后的结局是外星生命战胜人类,最终来到地球。但正如最早研究它的休伊所说,它并非邪恶的入侵者,只是遵循生命的本能行事。也许,对生命本源的深度思考,方才是人类在未来遇到外星生命时该完成的第一项要务。如果真的有不同于人类的其他生命形式出现在我们面前,请将敬畏生命放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