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史记·儒林列传》、《汉书·儒林传》看汉前儒学发展
2017-07-26兰薇王展妮
兰薇 王展妮
【摘 要】“论从史出,史从文献出”,本文回溯至汉代我国最早的两部儒家史传文献《史记·儒林列传》和《汉书·儒林传》,探究“儒”及“儒林”含义,并从文献中梳理汉前儒学发展脉络,包括春秋战国时期儒学创立与传播、秦朝焚书坑儒、西汉儒学尊为正统等。
【关键词】儒;儒林;汉前儒学
【Abstract】“Theory from history, from the literature history”, the paper back to the han dynasty of China's earliest two Confucian historical biography literature and biographies of historical records, the scholars circle and han shu, a biography of the scholars circle, comb before the han Confucianism development from the literature, including the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 and the warring states period Confucianism created and spread, the qin dynasty burying Confucian, such as the western han dynasty Confucianism as orthodoxy.
【Key words】Rulin biography;Before Han Dynasty;Confucianism
1 “儒”、“儒林”释义
1.1 “儒”义溯源
研究《史记·儒林列传》和《汉书·儒林传》,应先弄懂“原儒”问题。
上世纪初,章太炎用“达”、“类”、“私”三种“名”来解释“儒”,将其从曾包罗一切方术之士的广义之“儒”,缩小为“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宗师仲尼”的狭义之“儒”。[1]上世纪30年代,胡适《说儒》首次提出“儒是一个古宗教的教师,治丧相礼之外,他们还要做其他的宗教职务。”[2]郭沫若、钱穆等人则不赞同胡适之说,郭沫若在《驳<说儒>》中认为“儒”并非殷民族的教士,“儒当本来是‘邹鲁之士缙绅先生们的专号,那在孔子以前已经是有的,但是是春秋时代的历史的产物,是西周的奴隶制逐渐崩溃中所产生出来的成果。”[3]钱穆的《驳胡适之说儒》则主要基于两点看法:(1)儒家主柔弱之说不合事理,主柔弱是道家所守理训,与儒家无关,儒家主要经典《周易》、《论语》尚刚而不主柔;(2)儒家所倡之礼教殊与殷人无涉。[4]郭沫若、胡适之说均从社会历史角度释儒。
70年代末至80年代以后,许多学者对“儒”的研究作了深刻反省和认真总结,提出了“术士说”、“教书匠说”、“宗教性的教士说” 等等,并对每种见解都作了新的论证。
何新在《诸神的起源》附录之五《“儒”的由来与演变》中,认为“儒”的本义并不是“柔”,实来自“胥”,即“需”,“需”在商代是一种礼官和祭师,在周代又兼学师。而在春秋以后的文字变迁中,“需”增“人”旁,又书作“儒”。所以商代的“需”,周代的“胥”,就是春秋以后“儒”与“儒家”的前身。[5]
杨桂兰在《“儒”字涵义的变化》一文中认为:“儒”字是由“需”字衍生而来的,“需”字有“柔弱”、“懦弱”之意,“儒”者的性质就是懦弱、受人欺负者[6],这种说法的释义部分有主观臆断之嫌。
傅剑平在《儒家源起论》中,又提出一种新观点,他认为“儒”的含义来源于礼冠之“需”,“儒”的读音来源于“糯”粮之“需”,二者合起来就是“儒”。“需”是一种“无(巫)”操作“术”时所戴之冠,进而称戴这种礼冠而从事某种术的人为“儒士”,再进而转化为一种学术派别的特称,即“儒家”。[7]
徐中舒则从考古学的角度进行了文字训诂,指出:“儒在殷商时代就已经存在,甲骨文中‘需字,即原始的‘儒字。”“整个字像以水冲洗沐浴濡身之形”。古代的儒,祭祖事神,办理丧事,为人相礼等,都须沐浴斋戒。因此,沐浴濡身就与“儒”联系在一起,儒本与士与史类似,与巫既有联系又有区别。[8]
以上是近代学者对“儒”字含义的探索研究,研究方法包括社会历史角度、字源学角度、考古训诂学角度,研究角度不同得出结论也不同。
首先,应该肯定社会历史解说方式,即“儒”字含义经过了一个发展转变的历史过程,这也是章太炎的《原儒》给我们留下的宝贵的启示。一些学者在甲骨文中发现了“需”字,经过研究认为“需”即原始的“儒”字,这种研究有实物资料,所以比较可信。“需”字在甲骨文上呈现的形状,犹如以水冲洗沐浴濡身一般,为什么沐浴濡身这种日常之事会和儒者联系起来呢?《礼记?儒行》篇云:“儒有澡身而浴德。”[9]这反映了古代儒者沐浴斋戒的实况,也说明在殷代人们把祭祖、奉神、办丧事、当司仪这种活动,称为“需”。在甲骨文资料中,记载“需”的活动状况还不很详尽,远远不如记载巫卜之类的丰富,而巫、卜也是从事祭祖、奉神、治丧等活动的,所以判断为:在当时,“需”刚刚从“巫”的職务活动中分化出来,还不广泛,还不正规。后来“巫”向着祭神方向发展,而分化出来的“需”则向着治丧相礼方向发展。随着从事“需”活动的人的数目的增多、职位的稳定,人们便把从事治丧相礼活动的这类人,称为“儒”。
1.2 “儒林”含义
关于“儒林”的定义,《史记正义》引姚承语云:“儒谓博士,为儒雅之林,宗理古文,宣明旧艺”。[23]这个定义对“儒林”内涵作了明确界定。儒林中之“儒”不是一般的“儒”,而是有“职称”或“学衔”的“儒”。博士与“儒”连在一起,由博士构成儒林的主体,这是汉代才有的观念,是由《史记·儒林列传》所确立的。博士,是古代官名。这个官,战国时就有,其详细情形不得而知,秦始皇时,博士有七十人,他们的职务是“通古今”,执掌《诗》、《书》百家之言,这时的博士并不专属“儒”。汉代,情况发生变化,汉初博士可考者有十五人,这些人大多数是儒生,被列入《史记·儒林列传》,而根本性的变化是在汉武帝时代,先是建元元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随后建元五年,设《五经》博士,元朔五年又设专门培养《五经》博士的太学。从此以后,博士开始向儒家和经学方面走去,把始皇时的博士之业“《诗》、《书》”和“百家之言”分开了,这是一个急剧的转变,使得此后博士的执掌不为“通古今”而为“作经师”。[24]
司马迁把通一艺以上的博士或通经博士作为《儒林列传》的入传尺度,这在某种意义上实为当时学术分化的一个历史缩影。司马迁写《儒林列传》时,博士人数很少,还不存在筛选问题,所以能把武帝前的博士网罗殆尽,但武帝之后,特别是东汉,通经的博士越来越多,不可能把所有的通经博士都列入《儒林列传》,只有那些有师承传授关系、有一定官职地位、有重大影响的名家才能列入《儒林列传》。这一入传标准为后代正史所遵循。《后汉书·儒林传》把这层关系论述地很清楚:“东京学者猥众,难以详载,今但录其能通经名家者,以为《儒林篇》。其自有列传者,则不兼书。若师资所承,宜标名为证者,乃著之云。”[25]这样,《儒林列传》在某种意义上就成了“道经名家列传”或“经学专家列传了” 。班固的《儒林传》是承继司马迁的《儒林列传》而来的,但它和《史记·儒林列传》在写作特点及思想上又有不同之处。
搞清“儒”及“儒林”的含义及其发展历程是研究《史记》、《汉书》儒林传的基础。
2 儒学创立和传播
2.1 孔子与早期儒学
周道衰落,礼坏乐崩。二百年后,孔子出现,孔子看到这种状况,很是心痛,“于是应聘诸侯,以答礼行谊。西入周,南至楚,畏匡厄陈,奸七十余君。”[1]3589孔子一直期望通过现实政治的中介达到治国平天下的至大目的,然而,他的言论并不被各国统治者采用,终生的政治失意和不得志,孔子在晚年一心授徒和整理古代文献。
由于《诗》、《书》残缺不全,“孔子追迹三代之礼,序《书传》,上纪唐虞之际,下至秦缪,编次其事,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足,则吾能征之矣。观殷夏所损益,曰:‘后虽百世可知也,以一文一质。周监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故《书传》、《礼记》自孔氏。”[2]1935-1936
孔子整理乐。孔子对鲁大师云:“乐其可知也,始作翕如,纵之纯如,皦如,绎如也,以成。”并云:“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2]1936
孔子整理《诗》。《诗》原有三千多篇,孔子去掉重复的,选取其中可施于礼义的,整理为三百零五篇,上自契后稷,中述殷周之盛,下至幽厉之缺。
孔子为《易》作传。“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说卦》、《文言》。读《易》,韦编三绝。曰:‘假我数年,若是,我于《易》则彬彬矣。”[2]1937
孔子据鲁史作《春秋》。“孔子曰:‘弗乎弗乎,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见于后世哉?乃因史记作《春秋》,上至隐公,下讫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据鲁,亲周、故殷。连之三代。约其文辞而指博。”[2]1943至于作《春秋》的原则,“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弟子受《春秋》,孔子曰:‘后世知丘者以《春秋》,而罪丘者亦以《春秋》。”[2]1944《春秋》之义行,则天下乱臣贼子惧。
孔子对六艺十分重视和推崇,认为六艺教化作用各异。“《礼记·经解》记载:孔子曰:‘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广博易良,《乐》教也;洁静精微,《易》教也;恭俭庄敬,《礼》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3]38
孔子以《诗》、《书》、《礼》、《乐》教授弟子,弟子大概三千多人。《易》、《春秋》只教授高足弟子,身通六艺的弟子有七十二人。
孔子对古代典籍的整理,在客观上有助于儒家思想体系的形成和儒家学派的诞生,为儒家在其后的发展提供了相当的生存空间和智慧资源。孔子依照“有教无类”的主张开办私学,招收弟子传授六艺,形成了一个有重大影响的学派──儒家学派。
2.2 孔门弟子对儒学的传播
孔子去世后,无人能担当起维系孔门弟子的责任,诸弟子纷纷建立自己的学术门户,儒学开始分化。
《汉书·儒林传》云:“仲尼既没,七十子之徒散游诸侯,大者为卿相师傅,小者友教士大夫,或隐而不见。故子张居陈,澹台子羽居楚,子夏居西河,子贡终于齐,如田子方、段干木、吴起、禽滑氂之属,皆受业于子夏之伦,为王者师。”
儒学起自孔子,传于孔门。孔子之后,儒分为八,然诸儒学皆不传,更无从考其家法;可考者,只有卜氏子夏。
儒家的一些重要经典几乎都经过子夏的传授,甚至许多重要典籍都可能是由他及他的弟子一起整理成定本的,东汉学者徐防曾上疏说:“臣闻《诗》、《书》、《礼》、《乐》定自孔子,发明章句,始于子夏。”[4]也就是说,儒家经典大部分都和子夏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在孔子去世后,子夏便离开了鲁国,先在卫国做事,然后应邀去魏国西河讲学,名声大振,弟子众多,西河之民一度将他比拟为孔子。其知名弟子,有魏文侯、田子方、段干木、吴起、禽滑氂等,儒家学术在西河地区很盛行。
孟子生年距孔子卒年约一个世纪,孔孟之间儒学传承关系大致是这样的:孔子—曾子—子思—孟子,故孟子以孔子的继承人自居。他的政治主张、思想学说与孔子思想有密切的渊源关系,是对孔子思想的继承和发展。孔子的“德治”思想是“道之以德,齐之以礼”[5],孟子的政治思想则是兴“王道”,行“仁政”。孔子提倡的“仁”的基本內容属于道德伦理范畴,还不是一种政治学说,孟子将“仁”的思想发展为系统的“仁政”学说,是儒家政治学说的重大发展,为后世封建社会儒家政治思想奠定了理论基础。
2.3 荀子对儒学的传播
荀子传经之功可谓甚著。《经学历史》云“《释文序录》《毛诗》,一云:‘孙卿子传鲁人大毛公,则《毛诗》为荀子所传。《汉书·楚元王交传》:‘少时尝与鲁穆生、白生、申公同受《诗》于浮丘伯。伯者,孙卿之门人。《鲁诗》出于申公,则鲁诗亦荀子所传。《韩诗》今存《外传》,引《荀子》以说《诗》者,四十有四,则《韩诗》亦与荀子合。《序录》:‘左丘明作传以授曾申。申传卫人吴起,起传其子期。期传楚人铎椒。椒传赵人虞卿。卿传同郡荀卿。则《左氏春秋》,荀子所传。《儒林传》云:‘瑕丘江公受《谷梁春秋》及《诗》于鲁申公。申公为荀卿再传弟子,则《谷梁春秋》亦荀子所传。《大戴·曾子立事篇》载《荀子·修身》、《大略》二篇文,《小戴·乐记》、《三年间》、《乡饮酒义篇》载荀子《礼论》、《乐论》篇文,则二戴之《礼》亦荀子所传。刘向称荀卿善为《易》,其义略见《非相》、《大略》二篇。是荀子能传《易》、《诗》、《礼》、《乐》、《春秋》,汉初传其学者极盛。”[3]55
3 秦朝的“焚书坑儒”
秦统一中国后,开始重建官方的意识形态。讲究实用、急功近利的秦统治者并不青睐“迂远而阔于事情”的儒家思想,他们更欣赏韩非子那严酷而立竿见影的法家思想。
秦朝实行郡县制,儒家学者淳于越认为郡县制不是古制,故行不通,而丞相李斯则认为时过境迁,应当变革,李斯还借此进一步提出焚烧《诗》、《书》的主张:“臣请史官非秦纪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6]255这就是焚书事件,儒家典籍遭到了极为严重的破坏。
实际上所谓的“入则心非,出则巷议”,不过是战国诸子争鸣中自由议政的遗风。但统一的帝国不仅需要秩序,更需要信仰和权威,专制的秦始皇容不得异类声音的存在。当他得知自己所招揽的文学方士在背后批评自己时,便毫不犹豫地“使御史悉案问诸生,……犯禁者四百六十余人,皆坑之咸阳,使天下知之,以惩后。”[6]1959
秦王朝的焚书坑儒,是中国学术史上的一场浩劫,它给儒学的发展带来了相当大的消极影响,儒生也由热心参政变为寒心藏书、以待时机。
4 西汉儒学的兴起
4.1 汉初儒学与道教的竞争
“焚书坑儒”并没中断儒家学说的传播,也没有使儒家典籍遭到根本性的破坏。“及高皇帝诛项籍,引兵围鲁,鲁中诸儒尚讲诵习礼,弦歌之音不绝,岂非圣人遗化好学之国哉?于是诸儒始得修其经学,讲习大射乡饮之礼。”[1]3592
汉初,国力凋敝,为了恢复生产,统治者实行无为而治的黄老之术,然宽松的政治环境也为儒学的发展提供了契机。一些儒生积极的变异儒学、复兴儒学。
由于汉初朝堂毫无君臣之礼,博士叔孙通遂适时进言:“夫儒者难与进取,可与守成。臣愿征鲁诸生,与臣弟子共起朝仪。”[7]经过改造,叔孙通设计了一套简易可行的君臣朝仪。汉七年十月,朝拜皇帝大典在长乐宫举行,叔孙通的弟子担任礼官,引导群臣依尊卑高低就位,进退起俯皆有规矩,儒家礼制的功效令刘邦震惊。在一些像叔孙通这样儒生们的努力下,质朴少文的刘邦君臣开始了解儒学的基本精神,儒生也开始初步参政。然而此时尚有干戈,统治者还无暇理会教化之事。
孝惠、高后时,公卿大臣都是武力功臣,孝文帝时,颇用文学之士,然而孝文帝喜好刑名之言。至孝景帝时,不任用儒士,窦太后又喜好黄老之术,所以诸博士均具官待问,未有进者。
汉武帝即位后,力图改变传统,实施以强化君权为核心的改革。而此时,实权尚掌握在窦太后手中,“窦太后好黄帝、老子言,(景)帝及太子诸窦不得不读《黄帝》、《老子》,尊其术。”[8]黄老之学是军功贵族、宗室外戚等保守势力对抗中央集权的护身符。此时,振兴儒学,既是加强中央集权的需要,又是儒生们进入政治体制后的理想,既是汉武帝政治斗争的工具,又是儒生对抗保守势力的需要。
汉武帝即位初就诏求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以期推行改革。丞相卫绾亦奏请“所举贤良,或治申、商、韩非、苏秦、张仪之言,乱国政,请皆罢。”[9]不久,汉武帝任命好儒术的窦婴为丞相,田蚡为太尉,儒家学者赵绾为御史大夫,王臧为郎中令,并用殊礼迎聘经学大师申培公到朝廷商议改制。经过这番改革,儒家在中央权力核心层的力量得以加强。
建元二年冬十月,赵绾向武帝建言“无奏事东宫”,引起窦太后的不满,窦太后将赵绾、王臧逮捕下狱,后两人自杀,随后又罢免了窦婴、田蚡,废除了明堂、礼制等改革,申培公也被赶回鲁地。汉武帝的改革遭受重创。
4.2 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学成正统思想
建元六年五月,窦太后去世。她死后六天,汉武帝就以“丧事不办”为由罢免了许昌、庄青翟,任命田蚡为丞相。第二年五月,汉武帝以王朝大政方针策问贤良之学,董仲舒脱颖而出,他向汉武帝建议:“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10]以期通过儒家的独尊,实现信仰上的一统,这就是著名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得到了武帝的认同。
真正使儒学付诸实践的是公孙弘,公孙弘为学官,悼道之郁滞,乃请曰:“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复其身。太常择民年十八已上,仪状端正者,补博士弟子。郡国县道邑有好文学,敬长上,肃政教,顺乡里,出入不悖所闻者,令相长丞上属所二千石,二千石谨察可者,当与计偕,诣太常,得受业如弟子。一岁皆辄试,能通一艺以上,补文学掌故缺;其高弟可以为郎中者,太常籍奏。即有秀才异等,辄以名闻。其不事学若下材及不能通一艺,辄罢之,而请诸不称者罚。……治礼次治掌故,以文学礼义为官,迁留滞。请选择其秩比二百石以上,及吏百石通一艺以上,补左右内史、大行卒史;比百石已下,补郡太守卒史:皆各二人,边郡一人。先用诵多者,若不足,乃择掌故补中二千石属,文学掌故补郡属,备员。请著功令。它如律令。”[2]3119汉武帝采纳了公孙弘的建议,创立太学,为五经博士招收弟子50名,另招“受业如弟子”者若干名,并在学成后通过考试任官。太学教育体制的创建,为儒生“明经入仕”提供了制度性保障,大批儒生进入官僚行列,正如司马迁所云:“自此以来,则公卿大夫士吏斌斌多文学之士矣。”[2]3120
4.3 西汉后期儒学发展
昭帝时推举贤良文学之士,增博士弟子员满一百人,宣帝末又增加一倍。元帝好儒,能通一经的儒,都免其劳役、赋税,实行几年,因用度不足,改为设置博士弟子员一千人,在郡国设置五经百石卒史。到成帝末,有人建言孔子平民尚养徒三千人,今天子太学弟子太少,成帝于是把博士弟子员增至三千人,平帝时王莽秉政,“增元士之子得受业如弟子,勿以为员,岁课甲科四十人为郎中,乙科二十人为太子舍人,丙科四十人补文学掌故云。”
5 结语
“论从史出,史从文献出”,我们梳理汉前儒学发展脉络,研究相关儒学问题,都必须重新回溯至当代史书,而《史记·儒林列传》和《汉书·儒林传》则是我国最早的两部儒家史传,我们只有深入两部原始文献研究,才能得出更加接近历史事实的儒学发展史实。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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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朱丽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