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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边缘遗忘的黄土角落
——《美姐》农村喜剧电影的文化视域

2017-07-25满大旺贵州民族大学贵阳550025

名作欣赏 2017年36期
关键词:铁蛋喜剧电影传统

⊙满大旺[贵州民族大学, 贵阳 550025]

被边缘遗忘的黄土角落

——《美姐》农村喜剧电影的文化视域

⊙满大旺[贵州民族大学, 贵阳 550025]

《美姐》改变了以往农村电影的创作思路,在嬉笑怒骂间成为影像。本文选取文化分析的角度,从农村喜剧电影的文化倾向,群体与个体、传统与现代这种二元文化形式对立的叙事结构,分别加以具体论述,并总结出郝杰的文化观、民族文化发展的远见和农村喜剧电影走出困境的策略。

《美姐》 农村 喜剧电影 文化视域 困境

边缘表现与认识生活需要勇气和智慧,电影《美姐》成为2013年中国文艺片的扛鼎之作。新锐导演郝杰一如既往地探索农村电影的内容和形式,其幽默大胆的情欲表达挑战创作底线。同时,他在电影中融入民间“二人台”的缠绵情歌,丰富了电影的文艺内涵。郝杰把握住现实生活的脉搏,看到了生存的根、文化的价值、人性本能的味道,这是在特定历史阶段一种有尊严的存在。影片《美姐》在文化品位和精神内涵的把握上,比之郝杰原来的农村电影《光棍儿》有了非常大的变化,符合现代社会发展的实际,但是,郝杰在其自身作品中所表现出的文化涵养以及当下开放性文化产业中传统文化将何去何从,也带给了我们非常多的思考。

一、《美姐》作为农村喜剧电影流露出的文化趋向

通常来说,观众对以农村生活为背景的喜剧电影会抱有双重的期待。其一,是“展示生活现状或认识局限和生活目标之间所存在的冲突所导致的荒诞幽默”,观众对农村自然风光和农民生活表层形态的真实感有着心理期待。他们希望在银幕上能够看到原生态的农村面貌,特别是以喜剧特征存在的、以新农村发展变迁为题材的影片,观众对其真实感的心理要求会格外强烈。况且,在电影发展的历史长河中,观众对银幕展现真实性的感受在视觉冲击、心理期待中不知不觉已经升级换代了,他们不再满足于设施齐全、风光无限好的农村豪宅场面和基层的人文关怀,甚至也不再满足于小人物命运的峰回路转、农民多重性格的塑造,他们要看的是市民与农民娱乐方式的差异,要看的是农民之间家长里短的热闹情景,从而获得智商和情商的优越感。其二,是“表现人与人之间误解和理解所造成的滑稽好笑”,其中不乏对农村落后、贫穷所流露出的同情。不管农村的情景是何等的触目惊心,农村本身永远不是农村喜剧电影最终的目的所在。“从情节设置和人物关系设置上看,农村喜剧电影同样可以划分为两类:一类或许可以称作‘家庭情节剧’,另一类则可以称作‘社会问题剧’。”以家庭情节剧为代表的农村喜剧电影当属《男妇女主任》(导演:张慧中,1998),故事设置在东北黑土地,加入了民间“二人转”的表演形式,表现了刘一本夫妇、孙福夫妇之间的误解和理解所造成的滑稽好笑的故事。小人物刘一本带领村人搞“二人转”文艺节目,虽开辟出新天地,但也落入了宣传政策关怀的俗套。而历来被人津津乐道的农村喜剧电影《公鸡打鸣,母鸡下蛋》(导演:白玉、高希希,2000),以农村养殖致富、计划生育为背景,讲述的是牛兴旺等人的生活现状和生活目标之间存在的冲突,情节荒诞幽默。牛兴旺想生儿子,在媳妇巧巧的劝说下,先有钱后有娃的想法让他承包起养鸡场;巧巧的精明能干不仅让养殖业风风火火,村长竞选也花落牛家。牛兴旺最终放弃了生儿子的想法,影片回到了农村欣欣向荣的主旋律上,维护了国家主流价值观的和谐与统一。农民与政策间的游击战术,毫无疑问都会以农民的幡然悔悟告终,所以这样的故事在新农村建设中必然能引起大多数农村人的情感共鸣以及都市人的农村想象。

但“怪才”郝杰剑走偏锋,他是河曲地区走出来的后生。不是因为名字,而是他打了实在的主意,“生当作人杰”,用摄影机作笔,记录生活的“好”与“杰”。他将沉重的文化传承话题、人性本能的表达、对黄土地的眷恋情怀、对晴天厚土中繁衍生息的祖祖辈辈的致敬,讲述得轻松幽默,一改农村主旋律喜剧电影的面貌。当国民物质生活丰富以后,人们开始关注农村的一切事物发展。郝杰用影片《美姐》的影像,发出了黄土角落的呐喊,直面社会的现实问题,使我们看到了农村及偏远地区人物生存的原始野性、欲望的本能释放,以及民间“二人台”发展的濒危现状。值得注意的是,影片中所表现的男主人公铁蛋疯狂的举动和欲说还休的羞涩,可以说完全是一种原始的、自发的、真挚的生活状态。正如苏牧教授所言:“《美姐》重要的不是写人的性格,而是人的本能和性,性和本能决定主人公的行为轨迹和欲望。”铁蛋所有的行为目的和动机,也完全是理想化的、简单化的、悲情化的,但就是这一切,感动和温暖了我们所有人。

“喜剧片在最本质的意义上是‘他者’的电影而不是‘自我’的电影。”郝杰用纪实风格拍摄完处女作《光棍儿》之后,并没有身陷黄土角落中,而是以自己清醒的头脑,用智慧和勇气,用自己的独立精神和个体态度“填补我们这个时代最稀缺的一种东西”来解构“他者”的电影。电影《美姐》,主要是描述中国边缘农村民间文化的保护问题,表现“二人台”在当下遇到的困境,而“二人台”所隐含的是情欲的表达,需要非常大的勇气和极强的分寸。其实,“铁蛋就是每一个我们自己,希望能通过铁蛋的挣扎,通过铁蛋的寻觅,找到丢失在花花人海的自己”。郝杰真诚地寻找中国传统文化的突围方式,他塑造出了传统与现代结合的铁蛋式人物形象,既具有乡土气、现代感、地域性、民族性、历史性,也让农村喜剧电影从1987年电影体制改革以来,在商品经济洪水猛兽般的冲击与刺激下,回溯到了以传统文化为载体,乘坐经济列车勇闯商业院线的干劲。影片《美姐》直白而不露骨、柔情替代矫情、简约又不失婉约,它用黄土地养育出的人物性格、方言、民俗的淳厚、质朴,娱乐大众,让观众在笑的同时,感受黄土地所赐予的财富,影片《美姐》一扫以往农村喜剧电影的俏皮、刻意、戏谑、华丽、愚弄大众的常态。

郝杰以爱情和情歌为叙事线索,将目光聚焦在他最最熟悉的黄土角落——顾家沟。“‘二人台’的演出伴随着他的人生成长,并深深植根于他内心的年轮中;带着对‘二人台’的挚爱,郝杰将所有的柔情与深情化为曲调与歌词,演绎出人物与故事,伴随着娓娓讲述,巧妙地将曲目的演唱与铁蛋的爱情之惑并行、穿插在一起,形成了人物与故事、情感与唱腔浑然天成的一曲独特的‘二人台’。”“二人台”独有的艺术魅力和幽默天性在情欲和情歌之间大放异彩,回荡在黄土地上空。郝杰觉察到了中国的农耕文化正在被连根拔起,他是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历史和现实,敢于正视中国历史的变迁和当代人生活的种种精神状态与认知心态,进而用影像艺术反思当下,在体验“黄土地上的放浪情歌,边走边唱的爱欲纠缠”之后,能够让我们在嬉笑怒骂间留下回想的空间。

不论是为了追求商业利益还是希冀获得艺术口碑的农村喜剧电影,最终都会将观众的目光引向一个充满文化价值和精神内涵、经受现代文明洗礼的世界。这既是农村喜剧电影的价值所在,也是其文化传承的价值所在。这种文化和精神的表达不仅是对时代、对地域、对民族而言的,也是对人类历史发展、对人类生存空间而言的。如是观之,这既是观众对农村喜剧电影的心理期待,也是我们衡量农村喜剧电影的价值尺度。

二、尚群文化与个体利益之间的取舍

“中华文化是尚群的文化,崇尚群体利益。个体是‘小我’,群体是‘大我’,中国有句古话:‘敬业乐群。’‘乐群’这两个字也很能代表中华文化的特点,以众人群处为乐事,以合群为美德,以顾全大局为优点。”也许,我们不应当武断地归纳一部电影的主题。大概对于一部电影而言,判断它的主题最具信服力的依据还是要回到影片的影像呈现和其电影语言的表达方式,它是电影创作者究竟要传达什么意义的直接见证。细细回想一下,我们在《美姐》中看到了创作者对铁蛋以及美姐等三个女子所体现出的个人叛逆性格,进行了直接的、大胆的揭示,这种揭示来自于对人类本能及性的释放和心理干预。少年铁蛋对年轻貌美的美姐产生了异性好感,在与美姐的亲吻、搂抱、打闹中,铁蛋对异性产生了奇怪的看法,似乎每个女子身上都有美姐的影子,但他并不知道性究竟是什么,只是具有一种懵懂的占有欲。少年铁蛋告别美姐,虽十里相送,但并没有跟随美姐走西口;铁父视“二人台”为生命,在“文革”期间也没有走西口唱“二人台”,而是留守村里,过着有秩序的伦理生活。

“文革”结束,“二人台”解禁,美姐一家人回到了村里,铁蛋的懵懂爱情复燃,后生铁蛋与水灵灵的大女子开始了一段长达一年的风风火火、轰轰烈烈的恋爱。在山坳上,铁蛋满怀激情地高歌:“山也挡不住风,雪也挡不住春,山神也挡不住人想人。”大女子矜持含羞地意会了表白,两人很快坠入了爱河,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二人台”的情歌唱词贯穿其中,黄土情歌内在和外在的精神象征,表现了人的本能和原始的欲望。从铁蛋对大女子的一见钟情到蒙古人来相亲这一桥段,影片中的一系列影像,传达出一种象征的意味,象征着人类自发的、固有的、执着的生命力。铁蛋和大女子不过是这片黄土的角落中一对追求自由爱情、追求个性解放的青年男女,他们的爱情也反映出年轻人的叛逆,他们希望摆脱桎梏,寻求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用青春的活力和斗争的精神打败黄土角落的荒芜。电影的“神来之笔”不是山坳土洞里的“野合”,而是之后用摄影机升镜头拍摄出象征男性性器官的山头,紧接着是用广角镜头拍摄山坳,山坳与天空的上下运动,将静态的山坳和天空动态化,表达了对天与地的赞颂。导演在拍摄手法上和影像风格上,采用了极端的象征意义,象征着性欲望的释放满足和生命的自由奔放。山坳与天空变身人的形象,隐喻了男性和女性,突出了植根黄土地的存在意识和仰望天空的畅想,将所有的物体赋予一种生命力,体现了郝杰对生命、对人性的关注。恋爱和婚姻毕竟是两码事情,前者是个体的,后者是群体的。在蒙古人来提亲后,铁蛋和大女子的感情急剧破裂,美姐夫妇将大女子嫁到了口外,而大女子也顺从了父母的安排。铁蛋要死要活地捍卫爱情,最终却难逃宿命,被迫娶了二女子为妻。铁蛋进行了反抗,跟随“二人台”剧团班子走西口,所到之处颇受当地人欢迎,但是铁蛋没有留下而是继续“流浪”,他对外面的世界有着想象和憧憬。铁蛋对“二人台”的挚爱,也是基层人对梦想的执着追求。

三女子郝燕儿考入“二人台”剧团后,铁蛋又一次产生了爱情,但这种爱情是隐性的。三女子爱上姐夫铁蛋,不顾父母的百般阻挠,在剧团与铁蛋同台搭戏演出。三女子的疯狂举动延续了大女子年轻时的叛逆,处于青春躁动期的她敢于追求爱情,是个体的行为,但已有家室的铁蛋在现实中总是将爱深埋于心,传统的道德伦理让他时刻想着家这个群体。对于自由个体三女子而言,爱情可以超越婚姻,超越年龄,超越家庭伦理,超越世俗礼教。郝杰透过三女子的一言一行似乎在说,爱可以超越一切,爱对方就要勇敢地追求对方。郝杰的爱情观似乎已经突破了传统个体的爱情观念,体现出他对爱情的开放性和包容性。对比大女子和三女子作为个体时对待爱情的态度,一个顺从,一个反抗,郝杰传达出了对道德礼教的控诉和对女性大胆追求爱情的赞扬。铁蛋与三女子正视的情景,也只发生在铁蛋画了脸谱之后,也只有在那个时候,铁蛋才能在爱情面前成为自由个体。在现实与表演、个体表达与维护群体之间,铁蛋过着双重的人生。最终,铁蛋离开了三女子,离开了自己热爱的“二人台”舞台,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守护在家人身边。也许,在郝杰看来,个体的自由选择是建立在群体利益的基础之上的,个人应当维护群体的秩序、完整及美好。

“大地伦理学已经认识到我们所面临的新的复杂的道德境遇:既要从道德上关心生物共同体的完整、稳定和美丽,又要考虑社会的正义、自由以及人的潜能的实现。大地伦理学的整体主义削弱了对个体的内在价值的尊重。”铁蛋的回归暗含着家庭和婚姻带给他的群体幸福感,这种沉寂的爱是家庭的情感状态,在爱情与家庭的天平上,铁蛋似乎侧重于家庭,轻视个体的价值。尽管郝杰对万物之母——大地爱得深沉,但他的创作依然有着无法超越的价值取向。《美姐》陷入了个体与群体之间二元对立的困境,影片中的铁蛋有着郝杰自己的影子:一方面,他无法挣脱群体利益的枷锁,摆脱个体生命境遇的束缚;另一方面,他又对生命个体的自由奔放抱有幻想。这种矛盾意味着一个个体的存在或许是以另一个个体的毁灭为代价。

三、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之间的博弈

通过电影文本分析,我们可以发现,郝杰对传统文化的现状与命运的思考成为电影探讨的主题。在电影《美姐》中,传统民间戏曲“二人台”遭遇现代思想意识、电影电视、流行音乐文化的挑战和威胁,从而产生了传统与现代两种文化之间的博弈。需要注意的是,传统是民族的,也是个体的;现代是世界的,也是群体的。下文将着重论述传统与现代的博弈在影片中的表现。

在影片《美姐》的开端,铁母手拿洋盆打向正准备拉四胡的铁父,诉说铁蛋的爷爷即将去世,传统的乐器和现代的铁盆进行了第一次碰撞。随后铁家举行了葬礼,人的生离死别,似乎为传统文化的困境蒙上了一层阴影。在铁蛋和大女子热恋的片段中,黄土角落放映了一场露天电影;影片的结局部分出现了电视机,新兴的艺术形式对传统的“二人台”形成冲击,使得农村人有了更多的娱乐方式,对视听艺术有了更高的追求,致使民间文化处于劣势地位。传统与现代的情歌吸引异性也饶有不同。铁蛋高唱着“二人台”蒙汉调完成爱情告白:“山也挡不住风,雪也挡不住春,山神也挡不住人想人。满山的湿土土,长着十样草,人里面就数妹妹你好,前个迎迎看见妹妹,后个迎迎爱,小妹妹你能不能和哥哥我在。”这首曲子的词和调富有优美的姿态和异性的魅力,这种唱曲产生于农耕生活,是民众情感的真实流露。而三女子在剧团招新考试上是唱流行歌曲《甜蜜蜜》来进行爱情的告白:“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梦里,梦里见过你,甜蜜,笑得多甜蜜,是你,是你,梦见的就是你。”铁蛋和三女子,在民俗风习和思想意识上有着极大不同,社会意识形态出现很大的差异。传统与现代正面直接的博弈出现在“二人台”与外来歌舞团对台演出的桥段,村民的猎奇心理使他们选择了新生事物。20世纪80年代港台流行歌曲的出现看似巧合,实际上是导演郝杰的有意为之,他在影片中让“二人台”演员唱流行歌、跳流行舞,配上“二人台”的演奏,台下村民情不自禁地滑稽模仿,这种台上和台下的表演,表现出两种文化博弈的喜剧性效果。

人们的兴趣爱好不断发生变化,电影是唯美的,也是怀旧的。郝杰想通过“一个男人与四个女人的爱情故事”,塑造农村环境中的众多人物,可以说这是他的探索。他重新将自己在电影创作中定位,并赋予农村喜剧电影新的艺术形式和生活意义。电影中复杂多变的事件和人物关系在电影叙事中交错,影响了我们对农村喜剧电影的看法,重构关于中国农村喜剧电影的想象。影片演变成一个社会发展的缩影,导演试图让我们看到中国农村的乡土文化是怎样演变的,并希望让我们都融入这个复杂的社会环境中,从中感受到传统与现代是如何结合的。电影中,楞三头系红条诙谐幽默地向村里人讲述铁蛋在草房房里跑媳妇,铁蛋说他迷信、眼睛上火。从人物的语言动作可以看出,铁蛋已不再相信封建迷信,他的内心发生了变化。铁蛋给妻子二女子买了条红裙子,二女子在试穿时没有嫌弃它过于暴露而是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在空间上展现轻盈流逝的美,呈现出传统女性在面对现代文化的洗礼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自信。在面对外来流行文化的冲击时,铁蛋和虎虎从电视上学习流行歌曲,虽滑稽搞笑,却显示出中国人敢于吸收外来文化、乐于吸收外来文化、善于运用外来文化的心态;也流露出郝杰对现代文化批判性地兼收并蓄的态度,以及对传统固有文化的自信和对他者文化的尊重。在结尾,铁蛋告别剧团连夜赶回家,郝燕儿在剧团开始自暴自弃。黄土角落虽边缘沉寂,但还是一方净土;舞台虽热闹繁华,但易迷失自我。影片体现出传统的回归和现代的迷茫。

“文化并非诸成分的机械拼接,而是各要素有机组合的生命整体,是不断进行物质交换、能量转化、信息传递的动态开放系统。文化除有共时态的综合特征外,还有历时态的积淀特征,兼具延续性和变异性双重品格。一个民族或国度的文化系统只有在其生命运动中不断实现自我保持与自我更新,求得延续与变异,稳定与动态的对立统一,方能生生不已,昌盛繁荣,反之,则有可能衰退甚至灭亡。”传统文化在现代社会中面临生存的困境,如何寻求出路,正确处理传统与现代的关系,在电影中,郝杰给出了他的答案,即让传统与现代融合。男主人公铁蛋其实就是一个复杂的文化融合体。在家庭伦理上,他代表的是传统;在爱情观念上,他代表的是现代。铁蛋这一人物鲜明地表现了传统在现代文化中的困境与突围。最后铁蛋重新体验亲情的温暖,使得影片也有了一个比较圆满的结局。

将民族文化主题寓于电影创作,郝杰并不是特立独行者,因为文化是创作者的思想源泉和精神动力,任何创作者都不可能置身于文化之外。但在当前充斥钢筋混凝土的年代里,郝杰心系大地,清醒地认识到民族文化的困境,并持有端正的文化心态,积极寻求民族文化的出路,在影像之间,他将外来文化“本土化”,而不是“化本土”,我们看到的是郝杰的人品和责任。

电影《美姐》在给观众讲了一个故事之外,在幽默、娱乐、轻松、爆笑之外,还想传递出更多的文化思考,让观众感受一些在农村变化和发展中不易察觉的东西。毕竟,文化的生命力在于发展过程中的相互渗透。电影也是如此,农村喜剧电影要“尊重历史的辩证法的发展”,在意义解构之后,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将厚重的话题变得可以承受,由紧张的期待瞬间转化为释怀的大笑,把看电影变为诗意的享受。唯有忠实于艺术、忠实于观众、忠实于生活,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的电影作品,才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在此,我们也希望农村喜剧电影能够具备艺术观念、文化观念和商业观念,走出困境,并将创作之路越走越宽、越走越远。

① 范蓓:《茶杯里的风暴:电视电影喜剧片的形式、功能与趋势》,《当代电影》2011年第6期。

② 《关于〈美姐〉的热辣点评……》,《报林》2012年第11期。

③ 饶曙光:《〈疯狂的石头〉与“疯狂的建议”》,《大众电影》2007年第3期。

④ 萧薇:《〈美姐〉:一曲乡间骑士的“告别”情歌》,《电影艺术》2013年第4期。

⑤ 袁行霈:《袁行霈文化学术随笔》,中国青年出版社1998年第4版,第7页。

⑥ 杨通进:《大地伦理学及其哲学基础》,《玉溪师范学院学报》2003年第3期。

⑦⑧ 冯天瑜、何晓明、周积明:《中华文化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第1159页,第1139页。

作 者:满大旺,曾就读于贵州民族大学传媒学院。

赵 斌 E-mail:948746558@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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