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与《南方周末》新年献词政论语体的计量对比分析

董洁

运用计量分析法对《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新年献词政论语体进行对比分析，结果笔者发现，两者的词汇密度均在80%以上，高频词重合度高，陈述句比值高，疑问句中多运用特指问句。二者的不同之处在于《人民日报》比《南方周末》新年献词更倾向于书面语体。《南方周末》新年献词的词型例比、平均词长、成语及习语使用比例、平均句长及句长标准差均低于《人民日报》，《人民日报》高频词多含有关国家大政方针的词汇，《南方周末》新年献词则多含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词汇。

本文以《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最近十年（2007-2016年）的新年献词为研究对象，运用语料库、对比统计和计量分析方法，对新年献词进行多侧面、多维度分析，从而把握《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新年献词的语体特征。

一、《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新年献词的词汇分析

本文采用“中国传媒大学有声媒体资源网传媒语料库”的在线分词标注系统，按照粗颗粒度分别对《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新年献词进行切词和词性标注。

（一）词汇密度

在语言学研究中，使用词汇密度来指称实词与话语中词汇总数的比率。一般来说，话语中词汇密度越大，所包含的有意义信息就越多，书面化程度就越高。词汇密度的计算公式如下：

词汇密度=话语中的实词数/话语中的词汇总数 （1）

本文在统计《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新年献词词汇密度时，词类划分标准按照黄伯荣和廖旭东的《现代汉语》，按照公式（1）计算，得出《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新年献词的词汇密度分別为85%和83%，均高于80%，书面化程度高；同时，《人民日报》新年献词略高于《南方周末》新年献词词汇密度。

（二）词型例比

词型例比是词例数与词型数之比，词型例比越低，词汇越丰富。词型例比的计算公式如下：

词型例比=词例数/词型数（2）

按照公式（2），笔者计算出《人民日报》与《南方周末》新年献词词型例比分别为4.31和3.22，《南方周末》献词词型例比明显低于《人民日报》。因此，同为政论语体，在词数相同的情况下，《南方周末》新年献词的词汇比《人民日报》更丰富。

（三）词长

平均词长是总字数与总词数之比。书面语体的平均词长高于口语语体。计算公式如下：

平均词长=总字数/总词数（3）

按照公式（3），笔者计算出《人民日报》与《南方周末》新年献词平均词长分别为1.99和1.78，这说明《人民日报》新年献词的书面化程度更高一些。

（四）成语、习语和缩略语

笔者对《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新年献词中成语、习语和缩略语的比值分别进行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

从表1来看，《人民日报》新年献词的成语和习语总比值明显都高于《南方周末》。《人民日报》新年献词由于年度性、标志性而成为人们了解过去一年政治、经济、文化变迁与观察新一年政府政策动向的重要窗口，所以需要运用“以人为本”“科学发展观”“改革开放”等一些与国家大政方针有关的词汇，因此其新年献词习语的运用比率比《南方周末》高。

表1的数据也表明《南方周末》新年献词缩略语的比值略高于《人民日报》，其中主要是地名缩略。运用“中日”“中非论坛”“中美战略对话”等短语，简洁、经济、表意明了，既阐明了事件，也符合《南方周末》的办报风格。

（五）高频词

本文分别选取了《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十年来具有代表性的高频词，以实意名词和动词为主。研究发现，“发展”“我们”“中国”“社会”“人民”“改革”“历史”“世界”“国家”是两份报纸共有的高频词。这说明以历史的眼光看待国家问题，站在世界的角度关注改革、发展、社会和人民大众所关心的问题，是近十年来中国社会的历史走向。

《人民日报》献词的高频词还包括“经济”“建设”“全面”“党”“科学发展观”“社会主义”等，《南方周末》高频词则包括“梦想”“时代”“权利”“思想”“希望”“向往”等，不同词汇的使用反映了两份报纸不同的办报理念。《人民日报》作为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机关报，注重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具有高度的权威性、庄严性和客观性，因此，在元旦献词中多会提到政治性词汇；而《南方周末》以“反映社会，服务改革，贴近生活，激浊扬清”为特色，其献词自然更贴近生活。

二、《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新年献词的语法分析

（一）词类

为了与分词系统词类划分标准一致，根据“面向语言监测的分词标注系统研究报告”，可以将主要词类分为十三类，分别是名词、动词、形容词、代词、数词、量词、副词、介词、连词、助词、语气词、拟声词、叹词；其他类七类，分别是前缀、后缀、缩略、成语、习语、语素、不明词语，并将主要词类分为实词和虚词两大类，其他七类归为一类进行统计。

从表2来看，《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新年献词实词总比值差别不大，仅为0.005 1；而虚词和其他类词总比值差别较大，分别为0.022 6和 0.017 5。《南方周末》虚词所占比重高于《人民日报》，这正与前面提到的《人民日报》献词词汇密度略高于《南方周末》相照应；而《人民日报》成语和习语的运用则高于《南方周末》，书面化程度高。

（二）句长

笔者对《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新年献词的句长分别进行了统计，《人民日报》21～30字的句长值比例最高，为0.18，其次是100字以上句长值比例，为0.14；《南方周末》同样为21～30字的句长值比例最高，为0.30，其次是11～20字句长值比例，为0.21。这说明《南方周末》句长分布比《人民日报》更均匀。同时，笔者对《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献词句长的均值、标准差及句长中数也进行了统计，结果如表3所示。

《人民日报》献词句长均值远远高于《南方周末》，平均多了22个字，这说明《人民日报》句子结构更复杂。《南方周末》句长标准差远低于《人民日报》，标准差越低，句长分布越聚集、均匀。综上所述，《人民日报》更倾向于长句和短句交错使用；《南方周末》献词则更倾向于使用结构整齐的短句。

（三）句类

句类是根据句子语气划分出来的类别，根据黄伯荣、廖旭东的《现代汉语》，可以将句类划分为四种，分别是陈述句、疑问句、祈使句和感叹句。表4为两者统计结果。

通过分析表4的数据和具体语料，笔者发现，两者各句类的使用略有不同。

1.疑问句

《南方周末》献词疑问句总比值比《人民日报》高0.0167，这说明《南方周末》更善于使用疑问句来表达情感。据统计，《南方周末》和《人民日报》的疑问句分别为16个和7个，而疑问句中的特指问句在两者中所占的比重都是最高的，这说明两者献词善用疑问句提出某个疑问点，引发读者思考，具有较强的思辨性，符合政论语体的特点。

2.祈使句

《南方周末》和《人民日报》献词中都使用了一定数量的祈使句，但是所用的祈使句类型有所不同。《人民日报》献词中的祈使句多具有政治号召性，呼吁受众按照国家大政方针建设美丽中国；而《南方周末》献词中的祈使句语气更委婉，更贴近百姓生活，比较“接地气儿”。

3.感叹句

相较于《人民日报》，《南方周末》有一定数量的感叹句。例如：

我们要真诚地祝福你新年快乐，祝福你向往美好，祝福你梦想成真！（《南方周末》）

这个例句表达了《南方周末》对读者诚挚的祝福，感情浓厚，《人民日报》献词中就没有表达浓厚感情的感叹句，政治性比较强。这说明《南方周末》比《人民日报》在写作上更自由、灵活。

三、结语

通过对《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新年献词政论语体进行计量对比分析，笔者得出以下几点结论：

第一，《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新年献词都属于政论语体，二者的书面化程度都很高，词汇密度均在80%以上；《人民日报》和《南方周末》新年献词高频词都包含“发展”“我们”“社会”“改革”等，说明新年献词都以历史的眼光看待国家问题，站在世界的角度关注改革、发展、社会和人民大众所关心的问题；两者陈述句的比值都很高，疑问句中多运用特指问句表明疑问点，启发读者思考。

第二，《南方周末》新年献词词型例比、平均词长、成语及习语使用比例均低于《人民日报》；《人民日报》高频词中含有“党”“科学发展观”“社会主义”等政治性词汇，而《南方周末》高频词则包含“梦想”“希望”“向往”等比较大众化的词汇；《人民日报》平均句长和句长标准差均高于《南方周末》，说明《人民日报》獻词句式更加复杂，句长分布不如《南方周末》均匀。

（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汉语语体多维度、多特征计量研究”（项目编号：13CYY038）的阶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