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交易、内部控制与企业现金持有

●林钟 高汤佩

关系交易、内部控制与企业现金持有

●林钟 高汤佩

与以往研究不同的是，本文在考虑关系交易主体市场地位的基础上，考察了关系交易对现金持有的影响以及内部控制在其间的调节作用。研究发现：客户关系交易导致企业现金持有减少，而供应商关系交易则导致现金持有增加，并且这种关系会因为关系交易各方不同的市场地位而发生变化；进一步研究发现，内部控制对这种影响具有重要的且方向相反的调节作用。研究表明，关系交易是企业间应对外部环境不确定性和强化合作实现双赢的重要举措，但是其存在的两面性对企业现金持有具有不同的经济后果，因此企业建立健全有效的内部控制既是维护自身科学治理的需要，还是维护关系交易各方获取合作收益的重要机制，彰显内部控制利益分配的重要价值。

客户关系交易供应商关系交易内部控制现金持有

一、引言

关系作为一种效用很高的交易工具，被普遍运用到商业活动、尤其在转型经济国家的企业交易模式中，但是关系型交易作为一种机会主义和效率并存的商业模式，又是一把双刃剑。从效率角度看，与上下游企业形成供应商/客户一体化关系，从而能够降低交易成本、实现价值创造、获取竞争优势，并以核心能力应对市场环境变化（Dyer和Singh，1998；Dyer and Chu，2003；Kong，2011）；从机会主义角度看，关系交易具有私下狭小交易的特征，非关系交易企业难以观察到核心供应商/客户的私有信息、难以预测结束这段关系可能造成的经济损失（Hui等,2012)，加剧整个市场体系的信息不对称，而且一旦关系交易中的某一方退出，都可能会对企业的生产或销售产生影响，甚至以此相要挟（Grossman和Hart，1986），导致道德风险或者双方相关内部人员为了自身利益进行私下交易合谋转移公司财产(Johnson et al．，2000；Willianmson，2002；Jian and Wong，2010)，进而对公司治理、会计信息质量等多个方面产生不好的作用（Jin and Myers，2006；李增泉等，2011；Dou et al.，2013）。鉴于关系交易存在的负面作用，交易双方一方面可能会进行持续的关系型投资，以建立更加稳定和长久的双边合作关系（王国顺等；2005），另一方面公司需要向对方传递自身财务状况良好的信息以鼓励交易的另一方对专用性资产的投资，并且为了使得合作对方相信其能够保持对关系交易隐性契约的履行能力，公司会倾向于持有现金保持良好的资产流动性（Cornell，Shapiro，1987）。尽管少数学者关注了关系交易与现金持有相关性的研究，但是研究结论差异很大，而且大都忽略了关系交易双方市场势力（地位）的影响，因为买方市场和卖方市场下，客户/供应商关系交易对现金持有水平产生的影响是不同的，这给本文的延伸研究提供了重要机会。

另一方面，从企业持有现金的动机看，内部控制对现金持有水平有着显著影响（张会丽，吴有红，2014；王彦超，2014），从而改变关系交易对现金持有水平的影响效用与方向。在新兴市场国家，大都有着较为典型的融资约束问题，公司面临市场中众多的不确定因素，出于预防性动机的考虑，企业会趋向于持有较多的现金。然而，当企业缺乏有效控制、管理现金的制度时，现金持有的动机会由于管理层的代理问题背离初衷。简单来说，由于预防性动机的存在公司会持有较多现金，反之代理问题会使得企业不愿意持有过多现金。从预防性动机来说，持有现金是对未来不确定性的预防，当关系交易程度高时，这种动机会促使企业持有超额现金；从承诺动机来看，为了确保买家的部分最优投资，供应商可以持有额外的现金作为他们不会陷入财务困境的承诺。关系交易的变化，会导致现金持有动机和数量的变化，而现金持有动机与数量变化又影响关系交易的程度，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中，作为内部治理机制重要组成部分的内部控制制度，究竟是否以及如何发挥调节作用的呢？这是引起本文研究兴趣的另外一个问题。

基于以上考虑，本文以2009年—2015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考察在不同的市场地位环境下关系交易对企业现金持有水平的影响，以及企业内部控制在其中的调节作用。本文的研究贡献主要是：第一，拓展关系交易的研究文献。以往的关系交易研究大都集中在客户关系交易，少量的供应商关系交易及其对现金持有的研究结论差异颇大，本文在延续以往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通过进一步区分买方市场和卖方市场对客户/供应商关系交易的研究，揭示了关系交易影响企业现金持有的市场地位（势力）因素，深化了市场地位与关系交易研究的内涵，拓展关系交易的研究文献；第二，为企业建立和完善内部控制提出了新的路径。在我国市场环境和法律环境不甚完善的情况下，关系交易成为企业间交易的重要模式，由于关系交易的两面性，企业内部控制在抑制关系交易负面影响方面承担着重要的责任，如何发挥好关系交易的长处而抑制其不足，应该成为企业内部控制建设的重要考量。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关系交易与现金持有

在与供应商/客户形成关系交易的初期阶段，为了建立和维护供应链中的上下游企业稳定良好的合作关系，公司倾向于向对方传递自身良好的财务状况信号，唐跃军（2009）研究发现供应商与客户的议价能力能够显著影响公司的经营水准，KaiWai Hui,et al.（2012）研究发现，当公司的主要供应商与客户的议价能力处于较强水平时，管理层会选择比较稳健的政策，维持稳定良好的合作关系。此后，随着关系交易密切程度的提高，关系交易双方会投入更多的专用性投资，让对方感知到自身良好的财务状况并且有着长期合作的意向（Cornell，Shapiro；1987），从而实现合作基业长青（王国顺等；2005）。那么，关系交易的不同方向究竟对现金持有产生怎样的不同影响呢？

站在供应商角度，王勇和刘志远（2016）研究发现，随着供应商关系紧密程度的增加，企业将持有较多的现金，且主要基于关系承诺动机，而非预防动机。赵秀云、鲍群（2015）研究表明，关系交易水平越高，供应商将会持有更多的现金，这种现象在市场地位低的非国有企业中表现更为明显。与大客户建立起稳定持久的交易可以为其带来稳定且持久的收益，并且能够维持稳定的市场份额、与关系企业分享行业内在价值的信息，更进一步还能通过与大客户的良好合作获得关系专用性投资。但当市场处于过于激烈的竞争环境时，企业过分依赖关系交易有很大的风险，例如：过于依赖大客户，企业面对市场其他客户的议价能力变弱，而这些重要的客户并不能百分百保证在未来进行持续的采购，一旦这种密切的关系交易破裂，企业将会丢失很大一部分销售渠道，还可能无法回收之前的货款因此产生大量的坏账，导致现金流发生异常。另外，从银行角度看，企业失去重要客户是业绩不佳的预期表现，从而会收紧企业的信用额度，企业此时将会面对更加严峻的财务困境。基于收益和风险的双重考虑，关系交易较高水平的企业会选择更为稳妥的财务政策，一方面作为自身财务状况稳健的承诺以消除重要客户对合作风险的担忧，另一方面也可以有效预防重要客户流失或者失势所造成的现金流波动风险，避免关系交易密集的企业因资金链断裂而陷入财务困境。

站在客户角度，Jennifer Itzkowitz（2013）研究表明，当公司的客户关系交易水平较高时，如果主要客户单方面违约中断关系，公司需要时间去寻求新的客户，可能会导致货物滞销，货款回流受阻等问题，产生较大的经营风险。为了预防这种风险，公司会增加持有现金的动机，也就是说供应商的现金持有水平与客户关系交易的水平显著正相关。当处于卖方市场时，供应商的产品不易被其他公司的产品替代，供应商会要求客户先付款后供货，企业为了保持稳定的关系交易，巩固与强化与供应商关系的动机也会相对强烈。在上下游进行交易的过程中，处于卖方地位的供应商通过销售产品以获取收益，而处于买方地位的企业通过支付现金来获取标的物，满足供应商对支付能力的关注。现金作为最具流动性和普遍可接受性的资产，是买方企业履约能力最直接的展示，因此，企业通过现金持有做出的能够按时支付货款的承诺更易被供应商所感知，也更加有效。此外，作为卖方的供应商对关系价值的感知更为敏感，这种密切关系的终止对供应商现金流的冲击也更为直接和严重。由于以上原因，随着企业与供应商关系交易逐渐密切，企业可能会出于承诺动机而持有较多的现金。然而从宏观经济角度来看，我国从1996年便开始逐步进入买方市场，供应商为了占有市场，吸引客户，对客户提供了各种优惠措施，例如可以采取先发货后付款的赊销方式，这样作为客户就不需要持有大量的现金来保持上游交易的稳定性，甚至供应商关系交易比例越高，其相互的信任度也随之增加，客户可以将企业的现金投入企业的日常运营和投资，并且当出于买方市场时，企业对供应商的选择很多，当供应商关系交易破裂时，企业并不需要投入过多的谈判成本去寻求新的供应商。综上，在买方市场，供应商为了谋求更高更稳定的销售渠道和稳定的客户而处于被动地位。客户拥有稳定的供应商反而可以利用现金进行其他的业务活动。也就是说站在客户视角，关系交易的增加不但不需要增持现金反而可以减少现金的持有量。为此，本文提出假说1。

H1(a):在其他同等条件下，客户关系交易增加，企业现金持有水平增加。

H1(b):在其他同等条件下，供应商关系交易增加，企业现金持有水平减少。

（二）内部控制对关系交易影响企业现金持有的调节作用

内部控制伴随着组织的形成而产生，目的是为了保障企业披露财务报告的可靠性、企业经营效果及效率以及遵守现行法律法规(COSO,1992)，内部控制的各个要素之间有着协同和联系，以此形成一个整体以对环境的变化做出反馈。因此良好的内部控制环境可以降低由于信息不对称导致的负面影响，并且在不同的现金持有水平中，起到一个调节作用。现金持有过量会导致企业过度投资，现金持有不足会导致企业丧失预防经营不确定性的调节。出于代理成本假说和预防性动机，企业过度持有现金或现金持有不足对经营活动而言都是有负面作用的。一方面，内部控制会通过降低信息不对称性、降低代理成本以及融资成本进而影响管理层关于公司财务政策的决策，以提升企业经营效率，因此管理层可信度增加，掌握最好的筹资时机，有更多的资金用于投资活动。张会丽和吴有红（2014）指出，内部控制质量的改善能够显著提高企业现金持有价值。内部控制质量能够抑制过度投资，减少代理成本，从而使得企业能够高效地持有现金去应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因素。王彦超和宋顺林（2014）提出，内部控制不仅能够提高信息的真实性和完整性，还可以提高企业的经营效率。内部控制可以影响企业现金持有的规模，当关系交易越频繁时，信息不对称程度越严重，内部控制的效果也就越明显。并且，企业内部控制环境好，它的信息质量也相对较高，市场中紧密的关系交易导致的负面作用随之降低。同时，通过提高内部控制水平和投资者保护程度，可以使得企业现金持有规模有所降低。内部控制处于较高水平时可以保证会计信息的可靠性并且能够降低企业外部融资的成本。融资成本降低使得企业的现金持有量降低，因为企业不必在内部积累更多的资金（杨丹等，2013）。

过度依赖关系交易会导致信息的严重不对称，随着交易越来越发达，企业潜在的信息不对称程度也会更加严重，与此同时企业的议价能力和能够及时应对市场情况变化的能力会大幅降低。企业内部通过权衡现金持有的流动性收益与代理成本能够使得现金持有水平处于均衡的状态，而对均衡状态下现金持有量产生影响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内部控制质量（Keynes，1936）。很多学者认为公司如果没有充足的现金储备，当面对能够为企业带来利益的投资机会时，企业会由于现金流的短缺错失投资机会，造成企业持续发展困难；相反，则有助于公司业绩的提升和发展。然而，自由现金流理论认为公司代理人为了尽量扩大个人利益会倾向于持有更多的现金，以便将过量现金用于增加个人收益或者做出违背股东利益最大化的不当决策，导致“投资过度”的问题发生。Harford（2004）证实相对于其他公司，现金充裕的公司更加容易发生价值递减的并购行为，主要表现为：①并购宣告引起的股价下跌；②购并后公司营运业绩的下滑。陈雪峰和翁君奕（2004）研究发现在现金存储量较为富余的公司中，随着现金持有量的增长，公司业绩反而降低。综上所述，现金持有量处于过高或过低水平时，对企业的运营和发展都会产生不利的影响。当然，在不同的现金持有水平下内部控制对于关系交易导致的现金持有水平的影响的调控作用也有所不同。

为了进一步研究内部控制对现金持有量波动的作用，本文把关系交易和内部控制两个因素结合考虑，观察内部控制在不同的现金持有水平下，对由于关系交易导致的现金持有量变化的影响。关系交易越发达，信息不对称程度越高，内部控制改善信息质量，降低代理成本的空间就会越大，从而更能影响现金持有量的规模。而站在关系交易中持有现金的承诺动机的角度看，内部控制的质量越高，关系交易方对其的信任度也会随着增加，那么持有现金的代理动机便会减弱。也就是说，内部控制在不同的角度对现金持有水平的影响是不同的。当现金持有量处于较高水平时，客户关系交易若使得现金持有量持续增加对企业无疑是不利的，同样，当现金持有量处于低水平时，由于密切的供应商关系交易使得企业持有更少的现金仍旧对企业经营管理不利。因此，随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升，不管从客户关系交易角度还是供应商关系交易角度，企业现金持有的变化程度都会得到缓和。那么对于供应商来说，其因客户的关系交易而增持的现金会得到降低；对于客户而言，会使因供应商关系交易导致的现金持有量的减少也得到缓解。综上所述，我们提出假设2。

H2(a)：其他条件保持不变，当现金持有处于高水平时，随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会减少客户关系交易对现金持有量的影响。

H2(b)：其他条件保持不变，当现金持有处于低水平时，随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会缓解因供应商关系交易导致的现金持有量的减少。

三、研究设计

表1变量定义表

（一）模型构建

本文主要研究关系交易的水平高低对企业现金持有量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并探究企业内部控制水平位于不同水平时，考察关系交易对公司现金持有量影响的调节作用。因此，研究模型建立如下：

根据假设H1，预期customer的系数显著为正，supply的系数显著为负；根据假设H2，当现金持有量处于高水平时交叉变量customer*ic的系数显著为负，当现金持有量处于低水平时交叉变量supply*ic的系数显著为负。

1、被解释变量。模型中的被解释变量为企业的现金持有量，该变量目前存在四种计量方法分别为：①现金和现金等价物/(总资产-现金和现金等价物)。②现金及现金等价物/总资产。③ln[现金和现金等价物/(总资产-现金和现金等价物)]。④现金/销售收入。本文使用第一种方式进行主检验并使用第二种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为了防止内生性，我们将被解释变量滞后一期，并且对被解释变量进行了行业调整。

2、解释变量。解释变量关系交易用Costomeri和Supplyi表示，借鉴有关文献（唐跃军，2009；王少飞和周国良，2010；张敏和马黎珺，2012），分别采用前五大供应商的采购比例和前五大客户的销售比例来衡量客户和供应商集中度，该指标越大，表明企业关系交易程度越高。

3、控制变量。本文借鉴相关研究，还控制一系列其他变量，具体变量解释如表1所示。

（二）数据来源

本文选用2009—2015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中制造业公司为研究样本，并剔除财务数据缺失、实际控制人缺失以及其他数据缺失的制造业上市公司数据；向前五大供应商采购比例和向前五大客户销售比例数据均从年报中手工收集并经复核检查所得。上市公司公开披露的年度报告来自于深交所和上交所，其他会计数据均来自于CSMAR数据库。为了剔除极端值的影响，对连续变量上下1%的样本进行缩微处理并对内部控制指数进行标准化处理（前期的数据处理工具为EXCEL，统计软件选择STATA13）。

表2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四、回归结果与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上市公司现金持有量均值为0.951，最大值为4.655，最小值为0.0590，标准差为0.845，说明我国上市公司的现金持有状况在行业内部公司间存在比较明显的差异。客户集中度的均值为0.282，最大值0.903，最小值0.0341；供应商集中度的均值为0.335，最大值0.883，最小值0.0607，说明上市公司对前五大客户的销售收入（采购支出）占其总营业收入（总采购支出）的比重参差不齐，差距很大。内部控制均值0.0013，最大值2.382，最小值-5.819，同样显示上市公司的内部控制质量存在不少的差异。其他变量也显示了差异所在，这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机会。(见表2)

（二）相关性分析

表3列示了研究变量的Pearson相关系数及其显著性水平。从表3可见，各变量间的相关系数均小于0.5处在可接受水平，现金持有量各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均较且都在10%的水平下显著。并且现金持有量与供应商集中度之间呈显著的负相关关系，说明公司对主要供应商的依赖程度越高，公司的现金持有量将越少；现金持有量与客户集中度之间呈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说明公司对主要客户的依赖程度越高，公司的现金持有量越多。

（三）回归结果与分析

1、供应商/客户关系交易对现金持有水平的影响。表4列示了供应商/客户关系交易与现金持有水平的回归结果。（1）回归1中，supply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上对cash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参数估计结果为-0.1，说明在其他条件保持不变的情况下，supply每增加一个单位，能够引起cash平均减少0.1个单位，F值为62.72，并且具有较好的解释能力，其调整后的拟合优度为13.37%，假设H1(b)成立；（2）回归2中，customer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对cash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参数估计结果为0.159，说明在其他条件保持不变的情况下，customer每增加一个单位，能够引起cash平均增加0.159个单位，F值为82.69，并且具有较好的解释能力，其调整后的拟合优度为14.27%。证明假设H1(a)成立。

表3各主要变量的Pearson相关性检验

表4供应商/客户关系交易与现金持有水平的回归结果

我们根据应收账款周转率和应付账款周转率对供应商关系交易和客户关系交易所处的市场分类，分别研究供应商关系交易和客户关系交易处于买方市场和卖方市场时，对现金持有水平有怎样的影响。回归3-6是区分买方市场和卖方市场的供应商/客户关系交易与现金持有水平的回归结果。第一，回归3和回归4显示，当客户关系交易处于买方市场时，customer前的系数为0.214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F值为98.80，其调整后的拟合度为20.09%，说明客户集中度对现金持有量的影响显著为正；然而当客户关系交易处于卖方市场时，回归结果不显著。我们认为当客户关系交易处于买方市场时，企业为了谋求更高和更稳定的销售渠道而处于被动地位，客户高度集中会导致企业持有更多现金以预防关系交易带来的风险。第二，回归5和回归6显示，当供应商关系交易处于买方市场时，supply前的系数为-0.391，并且在1%的水平下显著，F值为29.90，调整后的拟合度为25.05%，说明供应商集中度对现金持有的影响显著为负；然而当供应商关系交易处于卖方市场时，回归结果不显著。我们认为当供应商关系交易处于买方市场时，企业具有强势的市场地位和较强的议价能力，因此无需持有过多的现金来维持关系交易，而是可以将现金用于投资等其他方面。(见表4)

2、内部控制对关系交易影响现金持有水平的调节作用。为了考察内部控制对关系交易影响现金持有水平的调节作用，我们将企业现金持有水平按照行业中位数进行分组回归，当现金持有水平大于行业中位数时，我们认为现金持有处于较高水平，当现金持有水平低于行业中位数时，我们认为现金持有处于较低水平。根据以上分类，得到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1）当现金持有量处于较低水平时，大量的供应商关系交易会降低企业的现金持有水平，如果此时企业的现金持有水平很低，这种降低对企业是有害无利的，内部控制会调节这种不利的现金持有水平的降低。Group1中可以看到，当现金持有处于低水平时时，ic_supply对cash在5%的显著水平上呈反向影响，也就是说，随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会使因供应商关系交易导致的现金持有量的减少得到缓解，这种缓解在现金持有量处于低水平时显著。（2）当现金持有量处于高水平时，高额的客户关系交易会使得现金持有水平增加，如果此时企业现金持有水平过高，内部控制会调节这种高于正常水平的现金持有。Group2中可以看到，现金持有处于高水平时，ic_customer对cash在5%的显著水平上呈反向影响，也就是说，随着内部控制质量的提高，会减少客户关系交易对现金持有量的影响，这种调节在现金持有处于高水平时显著。假设2得以验证(见表5）。

表5内部控制对关系交易影响现金持有水平的调节作用回归结果

（四）稳健性检验

为了保证回归结果的稳健性，我们做了如下的测试：第一，我们将被解释变量定义为现金持有水平=现金及现金等价物/总资产，重新回归结果不变。第二，我们用主营业务收入增长率growth来代替tonbinq指数来衡量公司成长机会。Growth=（本期主营业务收入-上期主营业务收入）/上期主营业务收入。回归结果也基本保持不变。

五、研究结论与局限性

本文以2009-2015年上市公司中制造业为研究样本，理论分析和实证检验了关系交易对现金持有水平的影响，并进一步考察内部控制对这种影响的调节作用。研究发现：第一，客户关系交易的增加导致企业现金持有水平增加；而供应商关系交易的增加导致企业现金持有水平减少，并且在买方市场更加显著。第二，当现金持有处于高水平时，内部控制可以减少由于大量客户关系交易导致的现金持有水平的增加；当现金持有处于低水平时，内部控制可以缓解由于大量供应商关系交易导致的现金持有水平的减少，从而保持企业合理的现金持有水平，提高现金持有和配置效率。

本文的局限性在于：其一，关系交易替代变量有待进一步细化。本文使用的是上市公司年度报告中的“公司向前五名客户的销售金额合计占总销售额的比例”及“公司向前五名供应商的采购金额合计占总采购金额的比例”，对于前五大的细节问题现有报表并未予以披露，前五大的异质性可能会产生不同的影响，有待新准则的完善以及上市公司披露具体的前五大供应商和客户中每一家的采购金额和比例等信息，在后续研究中予以关注。其二，内部控制水平使用的是迪博风险管理公司提供的数据库，也得

到国内外众多学者的广泛使用，但是由于该指数是由众多因素通过其重要性赋值予以计算的，本身与其他财务指标（变量）之间存在一定程度的重复，但是限于目前的认识水平和数据来源，尚无更科学合理的替代指标可供使用，这也成为学术界在后续研究中共同关注的一个问题。■

（本文系国家自然科学基金〈71272220；71572002〉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单位：安徽工业大学商学院会计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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