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窝
2017-07-18
我所指的燕窝,不是高档酒店为社会名流提供的食用燕窝,实实在在是本地房梁上的燕窝。我知道的燕子有三种:家燕、麻燕、土燕。家燕背蓝黑,闪金属光泽,颌酱红,腹淡白;麻燕(学名金腰燕)有栗黄色腰带,眉呈暗红色,腹棕白有黑色细小条斑;土燕(土名)体型较大,背黑腹略黄。我描述得肯定不专业,只对三种燕有大致地区分而已。
家燕,在室内屋梁上垒窝,麻燕在室外屋梁下垒窝,土燕在野外筑巢。燕子为候鸟,秋去春来,年复一年。我单位迁新址后,远离市区,处于荒郊野外,不知燕子为了排遣新人的寂寞还是钟情于新址的建筑,纷纷来筑巢。去年,我略算了一下,窝巢有一百三十个之多,一窝两燕,加之四至七只幼仔,在秋季幼仔出飞,可想而知天空的浪漫與壮观。
我和燕子有不解之缘,幼年和少年时代,家的房梁上有一燕窝,一双燕子和我一样在这个家里进进出出。有时燕子在屋外的晾衣绳上小憩,我驻足与之对视,它好像读懂了我的心思,并与我说起了我听不懂的南方的乡音土语。妈妈说,燕子垒窝要挑选好人家,心存善良的人家,燕子是益鸟,吃蚊蝇。燕子不能打,打燕子瞎眼睛,吃燕子烂舌头。为此,我儿时的弹弓,一次也没有对准过燕子。燕子在屋内居住,燕子没回是不能关门的。如果为了人与燕方便,可在门的上方留一尺见方的窗口,利燕子进出。有的人家在夜晚捉住燕子,在其脚上系一红头绳,第二年果是此燕来家育仔。燕子的信息定位,燕子的神奇功能,在我的心头烙印之深,不言而喻。
燕子正午高翔,傍晚低飞。我家的燕子虽没高尔基笔下的海燕搏击风暴的呐喊,但它为一个农村少年平添了很多很多遐想,它在蓝天上美丽的身姿,它低飞觅食的动作,为我的梦堆积了那么多的内容。因与燕子结下了一世情缘,为此,春天一到,我就特别关注燕子的归期。今春,去松花江畔的一家渔场,虽是春,但风还是往骨缝里钻,而有一只燕子,却来到了渔场。它在室内的暖气管线上停落,静静地一动不动,我伸手将它,捧在掌心,它非常虚弱,眼睛失去了神彩,让我怜悯,而我爱莫能助。它来得太早了,飞虫还没有复苏舞动,没有食物怎么了得。这只燕子我一直为它担忧,它能熬过因自己犯错所带来的厄运吗?我没答案,只能祈祷它平安度过生命的危急。
北方的春意没有那么浓烈,有时春和夏纠结在一起。但燕子感觉不到这些,该来时就来了,或者说我的感觉不对头,燕子按时令而动,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五月四日,燕子已全部报到,天空已蓝得透明,春天因有了燕子而活力四射。燕子来时还有一番征战之苦,去年秋季举家南迁后,它的窝巢已被本土麻雀占领。麻雀俗名叫“老家贼”,可想而知,麻雀不会轻易退出享受半年的窝巢,为此,它们要大战几天,那情景蔚为壮观。最终麻雀以失败告终,看似柔弱的燕子可以战胜东北大名鼎鼎的“老家贼”,简直不可思议。燕子得胜后,还要对它的窝巢修修补补,因为建筑质量的原因,防水做得不好,漏雨,不但人苦恼,也给燕子带来了辛劳,这是没办法的事。豆腐渣工程触目皆是,而非一家,南北方别无二致。我想燕子对这一点是能想通的,适者生存嘛。
燕子来了,为天空增色,为情思涂彩。新的一年,我和燕子的情缘又有了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