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钢琴课》中的女性主义表达
2017-07-15曹菁中国艺术研究院
曹菁 中国艺术研究院
电影《钢琴课》中的女性主义表达
曹菁 中国艺术研究院
本文通过对影片《钢琴课》进行全景式扫描分析及解读,旨在探讨其作为经典女性主义电影的典型之处,以及导演简·坎皮恩是如何在影片中用及各种影视的视听手段、象征手法等来表达其深刻的女性主义意识。第一部分探讨了影片几个人物的设置及其隐喻意味。第二部分探讨了女性意识中的女性权利夺回。第三部分对导演温和的女性主义立场进行了探讨与解说。
女性主义电影 视听语言 象征手法
一、电影《钢琴课》背景简介
电影《钢琴课》是新西兰导演简·坎皮恩的诚意之作,当年获奖无数,不仅给导演带来了莫大的荣誉,作为毋庸置疑的女性主义电影,也因其流畅的叙事、精湛的表演、深刻的内容将女性主义电影带入新高度。
女主人公艾达是一位哑女。但她是从六岁开始才不会说话。我们可以认为哑女艾达并非生理性失语,而是心理性失语的。也就是说,艾达是自己主动选择拒绝说话。这在影片中可以找到佐证,她的女儿曾经告诉女仆她的母亲认为:大部分人说的话都是废话,还不如不听。艾达的失语便是第一个隐喻,即这种失语是艾达对当时维多利亚时期整个男权社会的反抗。因为当时社会女性地位低下,根本没有话语权。女性就算发出声音,也不会被“听到”,那么还不如不说。艾达通过弹琴来表达自己意志,也安放自己的灵魂。
艾达的丈夫斯图尔特是在新西兰垦荒的殖民者,他是受过教育的白人,是文明的象征。然而影片又从很多方面揭露他虚伪、自私的面目。他便是物化女性的当时社会的绝大部分男人的代表,即将女性及女性的财物都视为己有可以任其处置。在与艾达的第一次见面中,他问贝恩斯“怎么样”似乎是打量货物那样的打量艾达,而贝恩斯却说:“她看起来很累”在这一个小细节中就可见贝恩斯的人道主义关怀。以及斯图尔特无视艾达的再三要求,把艾达的钢琴扔在海岸上。之后他又完全不跟艾达商量,就自作主张将艾达的钢琴卖给贝恩斯,且强迫艾达去教贝恩斯弹琴。在他与艾达的整个相处过程中,他没有表现出一点想要去了解与理解艾达的意愿。可以说是他一步步将自己的妻子推入贝恩斯的怀抱。
而贝恩斯,虽然编导将其设置为白人。但他已经是本土化、土著化的白人。他没有受过教育,目不识丁,纹着当地土著才纹的纹身,与当地土著生活在一起。他是自然本真的象征。他虽然粗野却真诚,在他与艾达的相处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对艾达深沉的爱意与理解尊重。他被海岸上弹琴的艾达所吸引,他能够看到艾达弹琴时的美,被那种美所感召进而爱上艾达,可以说他是具有审美性的。虽然一开始他追求艾达的手段和目的是那样赤裸裸的明确,却也表现了他笨拙的真诚。他向艾达提出允许自己的爱抚与亲吻艾达来让艾达重新拥有钢琴。一个键盘一个键盘的交易,他一步步敲开了艾达的封闭的内心。
这一个个人物是电影的骨架子,而更多的情节上的细节描画,视听手段的独特运用是这部杰作的血肉。
二、女性权利的夺回
女性是什么?很久以来女性都被认为是上帝从亚当身体中拿下的肋骨,是波伏娃洞彻慨叹的“第二性”。然而随着一代女性的自我觉醒,女性终于发现她们并不想做世俗框架中的女性,别人“眼中”的女性。
在贝恩斯与艾达的爱情中,艾达始终是占据控制权的那一方。贝恩斯跪在艾达的裙下,被艾达的美深深折服。在二人发生关系后,贝恩斯去询问艾达:这对你有意义吗?而在此前,问出这样问题的大都是女性。在二人的关系中,去渴求爱渴求关心的一直是贝恩斯。这是一种女性权利的夺回。这种权利,是在爱情中掌握主动权,是在两性关系中处于平等地位。
在同时代的好莱坞电影中,女性大多金发碧眼、丰乳肥臀,其女性美扑面而来,让不仅使男性还有女性都深深认同。女性作为欲望的载体出现在荧幕上。女性被观看、被赏玩、被品头评足。然而艾达却是瘦弱矮小苍白的,从人物的外在上就已经是一种对男性窥视的拒绝。不仅如此,在这部电影中,有一次艾达弹琴时候发现贝恩斯不在其身后注视她,她起身去寻找,却看到了贝恩斯的体,艾达先是被吓的后退,但随后便很好奇的注视着贝恩斯的体。这是一种女性去打量男性身体的行为,而不是其他影视作品中男性窥视女性的身体。代表欲望的不再是女性的身体,而是男性的。这是第一种“凝视”,是女性站在与男性同等地位对男性的“凝视”。 “《钢琴课》中看与被看的关系被颠倒。男性成为了“被看者”。导演坎皮恩把艾达表现得顽强、进取、理性、积极,她不是父权制社会用严格刻板的社会性别角色限制的女性。这是导演最大的成功。”
第二种“凝视”是女性对自身的凝视。在艾达与贝恩斯发生关系之后,贝恩斯问艾达:这对你有意义吗?艾达先是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然后再去亲吻安慰贝恩斯。随后,在艾达与贝恩斯的关系被丈夫斯图尔特发现之后,斯图尔特将艾达的卧室封住。然而艾达却并不恐惧与担心,而是拿着一面小镜子,充满爱意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甚至去亲吻镜子中自己的脸。这种带有些许“自恋”意味的行为,这种艾达对于自身的凝视,是艾达发现了自己的美,对自己满意认可的行为。然而这却绝不是因为贝恩斯对自己的爱而使得艾达认为自己是值得被爱的,这是一种女性对自身的认可,而这种认可是不依靠于男性的价值评判的。
如果说,在之前,艾达的失语、艾达对钢琴的迷恋、艾达将心封闭起来都是一种无意识的反抗。也许艾达只是隐约的感受到某种压迫,但却并不是十分明确这种迫害是什么意味着什么。那么此时,当艾达的心门被贝恩斯敲开,当艾达发现了自己的价值,艾达的女性主义意识才是真真正正的觉醒了。
这部电影其对女性主义的探讨多义而深刻,是导演简·坎皮恩对自身女性生命的一次深刻思考。最终艾达所选择的是贝恩斯所代表的自然真诚的生活,也代表了导演的一种倾向。女性主义所指向的不该是没有目的的反抗,而是一种温和胜利。